《翰林院(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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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耽美)-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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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乐鱼问:“大人,我怎么助韩修撰?”卢雪泽笑了,悬腕给他夹了口菜,答非所问:“原来你爱吃甜的,这和我弟弟卢修,还有小儿有点相似。” 

赵乐鱼听别人说起,卢雪泽是有个儿子,但妻子去世已经好几年,这风华过人的男子——是一个鳏夫。 

他望着卢雪泽转脑筋,卢雪泽的手一颤:“赵贤弟……你……你真的是桂林人?” 

赵乐鱼想了想说:“乐鱼是桂林人。大人,怎么了?” 

卢雪泽却再没有半点涟漪:“没什么,只是我觉得桂林路途遥远,你能够来京师参加考试,已经不易。” 

赵乐鱼心知他是另有想法,但卢雪泽是何等人?学士的心迹,他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纵然再精明,也探不出来。 

赵乐鱼吃完了饭,卢雪泽还送了他一路,才含笑告辞。他还没有进屋,就听到屋内有人呼吸的声音,赵乐鱼手伸进怀里,嘴上轻飘飘的唱起了小调。灯亮了,徐孔孟坐在屋里,手里拿着一根银针。 

赵乐鱼貌似松了口气,扬起嘴角:“徐兄,你等我?” 

徐孔孟笑呵呵的说:“我给你做新衣服呢。我就是这个拿手……。我知道你衣服不够,外面裁缝哪有我做的好?” 

赵乐鱼惊奇的眨眼:“你不用量尺寸吗?”徐摇头:“我刚才看你一眼,就晓得你的尺寸了。你和韩逸洲差不多高,但他比你瘦。” 

赵乐鱼知道韩逸洲明日起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抽口气问:“你也给韩修撰做衣服吗?” 

徐孔孟撇了下嘴:“他?被人捧到天上去了。这个人,年纪小,心眼铁。要说他好,真有些长处,要说他不好,倒挑不出错来。韩逸洲富滋煜拢灼菟谰K娓敢淮穑褪锹逖糇畲蟮母换АK忌咸交ㄇ傲侥辏患胰硕嫉梦烈咚谰恕V挥兴谒拇ㄑ伲判颐庥谀选!? 

赵乐鱼扬眉:“是么?卢学士派我助他编书。”徐孔孟一听,手上针停了一下,说:“赛翁失马,也没什么不好。要是把你派给东方……”他似笑非笑的瞟瞟赵乐鱼,暧昧的说:“你危险……” 

赵乐鱼似乎也听不明白,傻乎乎的笑说:“徐兄,有人说我屋子有鬼?” 

徐孔孟轻轻的说:“无稽之谈。只不过……”他环顾四周:“死去的杨翰林,以前就住在这里。” 

赵乐鱼挤眉弄眼,试探的说:“听说,他死的很惨?” 

徐孔孟咽了下口水:“我没见到,我晕血。不过……我昨天晚上,忽然想起来那天有些奇怪的事……” 

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风声侧侧,一个黑影立在门口。 

赵乐鱼跳起来,挡住了徐孔孟。 

好静。 

随后,有人笑道:“是我。” 

第三章 

世上有一种人,只要听他开口一次,就永志难忘。因此赵乐鱼马上就听出这声音。待他见到声音的主人,他才知道什么叫一顾倾城。 

半明半暗中,一个青年半倾着头,临门伫立。他终是个男子,本不该有这般的风情,然而要是没有他这样的脖子,这样的面庞,这样的嘴唇,谁能有拥这种风情?他露齿微笑,就如鲜花的原野上升起七色的彩虹,霸道的美,席卷一切,超脱凡夫俗子们最瑰丽的想象。 

他意识到赵乐鱼看着他,索性扬起脸,大方的让他看清楚。他深红色的蜀锦袍子居然没有系好,领子底下,松散的里衣衬出一角粉白的肌肤,在喉下的凹陷,一颗小小的朱砂痣闪着诱人的光泽。赵乐鱼心猛一跳,他本不是个道学的少年,但现在不得不管住自己的眼光。因为这个人也是他的上司之一——传说中最美的一位翰林。 

果然,徐孔孟走到他身边,介绍说:“赵贤弟,这位就是东方修撰,单名一个谐字。东方修撰,他就是新来的赵乐鱼。”他拉拉赵乐鱼的袖摆。 

赵乐鱼如梦初醒,作揖道:“东方大人,久仰久仰。” 

东方谐有意无意的扫着他的脸,吃吃笑了一声:“久仰?久仰我什么?”他的声音,春莺啼啭,艳丽不可方物。 

赵乐鱼肩头一耸,突然直视东方谐,又大又黑的眸子动也不动。 

徐孔孟圆场道:“赵贤弟不知道修撰大人喜开玩笑,东方修撰,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 

东方谐说:“我本来是要回家了,但看到这屋子里面灯亮着,就想过来瞧一眼。赵贤弟,你可喜欢翰林院?” 

赵乐鱼笑了:“怎么不喜欢?有吃有住有风景看。” 

东方谐柔声说:“岂止?有戏看,有书听,还有……鬼。”那个“鬼”字说的隐隐约约,徐孔孟起了一声鸡皮疙瘩,这时候他听到赵乐鱼嘿嘿的笑。 

赵乐鱼说:“鬼吗?要是恶鬼,我倒可以学古时候的宋定伯,把他卖几个钱。要是冤鬼善鬼,大家不过比邻而居。就怕不是真鬼,是人闹出的妖蛾子。” 

东方谐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变,又说:“赵贤弟年轻,与我们老家伙是不一样的。今夜你早点睡,明天开始恐怕有人要收你的骨头了。” 

徐孔孟似乎有同感,也点了点头。赵乐鱼笑呵呵的说:“谢谢东方大人提醒,不过东方大人实在当不得‘老’字,大人要说自己‘老’,我情愿没有‘少’过。”他的口气诙谐,听得人也不知道他是说着玩,还是恭维。 

东方谐眼风一钩,以摸不透的口气道:“好机灵的孩子,可惜……卢学士把你分给了那一位。要是我……心疼你还来不及。” 

他说完,径直去了。徐孔孟在边上,先吐了口气。 

赵乐鱼收了笑脸,问他:“东方修撰一直是这样吗?”徐孔孟说:“他就是随心所欲,他……你慢慢就知道了。” 

赵乐鱼应了一声,又问他:“徐兄,你刚才说,杨翰林死前有奇怪的事儿,是什么?” 

徐孔孟支支吾吾道:“我……忘了。赵贤弟,你先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他手里拽着缝制的衣服,急匆匆的告辞。 

赵乐鱼也不挽留,等关上门。他凝视着屋里的烛心,黑亮的眼睛中似乎有一簇火花。他沉思了许久,自信的扬起了嘴角。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溪水上的小舟,家乡的柳树林,他娘招呼他早点回去。这两年,他第一次梦见娘,第一次梦见平静的安逸的生活。 

他被重重的打门声惊醒,一张眼,屋外头还黑着,就不理睬敲门,又一头睡下去。 

敲门声不断,他抱起被子遮住面孔,含糊的说:“鬼,你改天来。老子再陪周公公下一会儿棋。” 

清脆的童音说:“赵乐鱼,韩修撰叫你去……喂,喂,赵乐鱼在不在啊?你有没有把韩修撰放在眼睛里?哎,赵乐鱼,韩修撰可是你的顶头上司哎……” 

小童子扯着嗓门正叫得欢,门突然开了,蒙头散发的美少年站在他面前,露出一种磨刀霍霍的杀气,他这才住嘴。 

难道这就是赵乐鱼?他心想:长得倒……马马虎虎。但还是我家公子好看,这人怎么看也有点四肢发达,缺少风雅。而且,有没有问题,那么凶……? 

赵乐鱼气呼呼的说:“你怎么不喊了?”小童嘴唇颤抖,豁出去般说:“我是修撰韩大人的书童清徽,你,你……敢怎么样? 

赵乐鱼拧着的剑眉松开了,换成懒洋洋的大笑脸:“没什么,小哥儿。我就想说,你喊得真好听。” 

清徽白他一眼,说:“你已经迟了,翰林院的规矩,辅助修撰的编修一定要比修撰早到,我家韩大人已经坐在猗兰馆好一会儿,天底下有你这样的下属吗?” 

赵乐鱼辩白说:“小哥儿,这里是翰林院,又不是地主家,我怎么知道韩大人比‘金鸡’起得还早?” 

他嘴上插科打诨,但经不住清徽的催促,赶忙穿好衣裳,饿着肚子,跟着清徽往东北面的“猗兰馆”走去。 

“清徽,你几岁了?” 

“你梳头用什么的,头发很亮嘛。” 

“你跟着韩大人几年了?” 

赵乐鱼随口和清徽搭话,清徽基本上都不答他,赵乐鱼感觉他狐假虎威,因此对尚未谋面的韩逸洲也腹诽不已。 

到了猗兰馆,清徽也不招呼他,自顾自离开了。天光蒙蒙,屋内摆设无不精致,花梨木的架子上,有各种稀罕乐器:琴乃焦尾琴,笛是紫玉笛,琵琶是金镂银柱琵琶,还有更多他说不上名字的。 

在一角,有一架绣花的五扇屏风:每面上金线绣着题目,“游春”,“渌水”,“幽思”,“坐愁”,“秋思”。赵乐鱼读完,眼珠一溜,不晓得想起来什么,坏笑了一声。 

此刻,屏风后面,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转了出来。他雅艳无双,宛如半透明的白芙蓉,秀出荡漾的绿波。他的美虽然万中无一,却没有东方谐凌人。他的脸色虽淡泊,却没有方纯彦冰冷,他的气质虽然高贵,却没有卢雪泽那样完美的过分。 

“你是赵乐鱼?我是韩逸洲。”少年开口,他是翰林院里唯一不和赵乐鱼称兄道弟的人,开场白简单明了。 

“韩大人,抱歉,我起来晚了。”赵乐鱼说,心想:有其仆必有其主,怪不得那个小童嚣张,这韩逸洲一看上去就难以接近。 

“昨天卢大人已经吩咐我跟着大人编书,我就听修撰安排好了。”赵乐鱼规规矩矩的说。 

韩逸舟拿出三张纸来:“现在开始,你每天这个时候过来,临着上面的字抄写一遍。抄完了交给我,我把你临的象的字圈上。我若给你三个圈以上,你晚上就可以自便。 如果没有到三个,你每晚饭后再临三遍。第二天提前半个时辰过来。听明白了?” 

赵乐鱼半张着好看的嘴,刚才他还倦意阵阵,现在忽然清醒了。 

“韩修撰,我已经入了翰林,难道还要练字不成?” 

韩逸洲肯定的说:“我给你的字帖是柳公权的真迹——我从家里带来的。你的字比柳公权如何?你要么现在就写个比他好的,不然就照做。” 

赵乐鱼心想:柳公权?几百年就出一个的书法大家。我就是方纯彦,也未必可以赛过这位老祖宗去。 

赵乐鱼没奈何,只好坐在一旁的太师椅子上,打算开始写。又听韩逸洲口齿清楚地说:“别坐,你可以用那边背着阳光的书案写字,但你不能坐着,要站着写。” 

赵乐鱼奇道:“这是为什么?” 

韩逸洲的长睫毛抖了几下,答道:“自然为你好。坐着写,对写字的人培养运笔的习惯不利。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而背光的案几,可以锻炼你的眼力。” 

赵乐鱼心底一股气上窜下跳,他几乎要质问韩逸洲:“你自己为什么非要对着光坐?你怎么不练字?” 

韩逸洲却似乎能读懂他的心一般,指了指墙上的一幅字:“这是我写的,我写的并不好,在翰林院都数不上第一第二。但还没有让别人看得头疼牙疼。” 

赵乐鱼见到墙上的书法,是学王献之的体,虽然不是酷似,也学的有六七分精髓。 

他念道:“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耿耿不寐,如有隐忧, 

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他念了一半,眸子如算盘珠子直转。侧过头直笑。 

韩逸洲听他偷笑,不明白自己的书法哪里惹人笑话。他水汪汪的眼睛,严肃而冷静的望着赵乐鱼,等他的下文。 

赵乐鱼眉毛一高一底,一脸滑稽,小声说:“韩修撰,你喜不喜欢看春宫图?我知道有个叔叔收藏了许多珍品,你只要通融我少练字,我保管讨来给你品鉴!” 

韩逸洲一愣,旋即变了脸,脸色白了又红,质问:“赵乐鱼!你说什么?” 

赵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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