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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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耽美)-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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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有一件秘密要告诉你,你大了,也要有个准备。” 

 

  卢修紧张的注视他,却看不清大哥眉目。卢雪泽缓缓说:“天下你知我知,万岁绝对活不过三年去。你与公主成婚后,一定要赶快排除朝廷异己。在三年之后,太子已经长大,你只要顺遂他的意思,辅佐他成为一个明君即可。我绝对不能帮你了,因为万岁一死,我就会自杀……跟着他去……” 

   

  卢修大惊,几乎语无伦次:“这……啊?哥……为什么?忠臣……就算知己……爱人……也不用。万岁三年会驾崩……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死?” 

 

  “我不得不死,别无出路。”卢雪泽的面容,转到那暗淡的光线下,他的脸被冷汗湿了,仿佛一张不牢靠的美丽画皮。 

 

  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为什么不想想万岁的病何时而起?我为什么那么了解医治的方法?连他什么时候死,我什么时候死,我都早盘算停当。” 

 

  卢修微张开嘴,他赶到自己根本不能呼吸。他的瞳孔放大了,某个疯狂的念头一扫而过,……所以大哥一直要他接班,要他来保护卢家……! 

 

  卢雪泽点头:“不错。因为万岁身上的毒,是我亲手下的。” 

第六十八章 

 

  卢雪泽将头面向那一束月光,轻轻的诉说:“十四年前,我因神童试第一,进入翰林院。太子喜欢看书,学士指派我专门给东宫去送书……。一天天过去,我察觉到太子对我不是普通的好。开始的时候,太子身边总是围绕许多美貌宫娥。但后来……每次只有他一个人等着我,我们坐在阳光通透的房间里谈心。我无论讲什么,他都有兴趣听,眼睛专心致志的望着我。他懂得许多,也告诉我他的想法,他的抱负,他设想的新政……我只有十四岁,在家里我是顶梁柱,翰林院里他们排挤我,我面上挂着笑,实际上气都喘不过来。他庇护我,关心我……父亲去世以后,只有他对我最好。我跟了他去了一次江南……,虽然知道男人之间不可能长相守,但我却也不能去喜欢第二个人了。我发现,他的太子位置并不很稳固,先帝昏庸好色,几位宠妃所生的孩子都威胁他的地位。这时候,先帝因为服用春药昏厥,太医院不敢下药,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引荐我给他治病。” 

   

  卢修静悄悄的听着,不错,在大哥十五岁的时候,他已经以医术知名全国。 

   

  “我给他用了药,先帝果然大为精神。他指名以后由我来代替太医院那帮‘庸医’。他的身体足可以再活十来年。我回来整夜辗转反侧,有一个念头老挥之不去:他这样的皇帝,为什么还要在皇位上尸位素餐那么久?十年前的中国不是今日的太平中国。国内灾民遍野,边境北狄猖狂。内忧外患中,并不止九鹰会这样的民间组织,其他许多人也希望有新势力主宰天下。大家的期望就是太子。他是元后嫡子,娶大将军女为妃。他英俊,勤奋,聪慧,明睿,和他日渐衰老和糊涂的父亲鲜明对比……。太子说过,几年以后一旦狄人入侵,先帝一定会派他去。他早想好了如何应付战争,只是害怕他的叔父和弟弟在背后捅他一刀。我不想给那些人这个机会。我的机会呢?就在眼前。从第二次给先帝调理开始,我放下了毒药。每一次,毒药的剂量都很小,加上有些中药材本身有毒性,因此即使用银针也不易察觉。为了让先帝喜欢我的药,我故意加入提神的物质,想借此让他上瘾。果然,偶尔不是我开药,他就脾气烦躁,身体不舒服。我从来不对太子讲这事,他也忙着联络九鹰会作为外援,当然,我在其中也起了作用。过去两年,先帝的病忽然加重,大家都以为是他纵欲过度所致。我还没有成家,不过是个孩子,以温良恭俭出名。我这样一手遮天。真是笑话……。太子日夜守候在病床边,我看他累了,就伏在他父皇床沿睡。每天煎药完毕,他都要从我手里拿去,亲自喂先帝喝。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怕看见这种场面,因此我总是躲开了。可是有一天,我意外的发现……太子喂药前,会亲自品尝这种药……。而且他年轻,觉得嘴巴里苦涩就大量喝水。他告诉我,他一个月来每天都是这样……我头昏目眩,但我无法把心里的苦说出来。那时太子望着床上的人道:他是我的父亲啊。我赶快停止下药,反正先帝已经病入膏肓。可是他呢?我希望他实际吸入的毒药很少,但他登基大典以后第一次在我面前发病,我就知道比我设想的还厉害。这种毒药,摄入少量,也会吸附骨髓,无法消除,随着岁月,越来越厉害。杨青柏死的那夜,万岁第一次吐血了,我在他的身边想了一夜,到时候我和自己清算了。我不能对他坦白,不止因为我怕,还因为有了你和涉儿。万岁一旦吐血,最多活三年,我呢?我害了对我最好的一个人,难道在他死后我还活着?我无法忍受。” 

 

  卢修忍不住说:“哥,为什么你不可以活着?宫廷斗争本来就残酷,过去的事情情有可原。万岁不是不知道么,你……难道你那么的……?” 

 

  卢雪泽冷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但问题是:即使我不选择这样的死。别人岂能放过我?当年皇后知晓我与太子亲厚,故意让我去帮她丈夫诊治。先帝病重的时候,她是最冷静的一个。万岁在,谁也不好点破先帝事。万岁对我总是恩泽绵长,她作为母后,要杀我不能,要揭穿当年事,她也是我的帮凶。现在万岁偶尔发病,她摸不到底子。万岁自己也以为还可有十年的光阴。但是一旦万岁死了,她怀疑到万岁的病因,难道会放过我?只有我也死了……她也无法追究……” 

  

  他回头,眼睛中含满了眼泪,对卢修安然一笑:“都说我是聪明人,其实我的聪明从来没有让我快活过。在我还年轻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都是沧桑了。我不能再去爱别人,因为我连自己都不爱……。我的一生中,即使有一些光明,在黑暗的年月中也被磨灭了。每当我在万岁身边,常常感到过去要把我吞噬……。二弟,好在你没有这份心计,这也是一种天生的福分。所以……你必能保全。” 

   

  卢修抱住卢雪泽的衣服泪如雨下。 

 

  冷月无声,今霄不忍圆。 

第六十九章 

 

   

  方纯彦把一圈浸透了药膏的白布小心的取下,那双手依然惨不忍睹。 

 

  结了痂,手指有些变形。好像最完美的模子,被地狱的火腐蚀过一回。 

 

  方纯彦吸了口气,缓缓的把新药涂上去 ,东方默默的坐着任他摆布。 

 

  “过几日就要试着活动了,得想法握住毛笔才行。要是怕疼,今后可能连书法都大为逊色了……”他对东方谐说。 

 

  东方谐笑靥似桃花:“纯彦……我其实也不想写字了。” 

 

  “什么意思?” 

 

  东方谐还是笑盈盈的望着烛花:“没什么,只是想明白一些道理。我这样的人,活着就是寻个开心,找个乐子。当初参加科举,也就是抱着扬名,并且到京城来风流一遭的念头。现在这个梦我做够了,便宜也没少捞。趁我还有命,回到四川当个乡下人。每天树林子转转,看看大江,日子倒省心了。” 

 

  方纯彦呆滞的望着他。东方谐用手指在他下巴上摸了一把:“好歹总归和状元郎文曲星一起巫山云雨过……这个机会不是人人有的。” 

 

  “你别动我!”方纯彦扭开头。等他静下来,才发现东方谐的眼睛中满是伤感,他虽然轻飘的笑,脸色却异常的苍白。 

 

  他想起第一次这个人用手指摸他脸的情景,当时他恼怒,羞惭,可是心里却涌起一种奇异的,与正常生活相背道而驰的神妙感觉。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入瓮了……两个人沉湎肉欲的时候,他好像也不很把东方当回事。可这几日大家一本正经的朝夕见面,他却有点担心,担心什么呢?他不清楚…… 

 

  东方谐温柔的说:“纯彦,这次多亏了你们夫妇。过几日我的伤势痊愈,就自动请求离职。我实际上没有资格参加科举,若公布了家事,就必定丢官。只盼皇帝打发我去了便罢……。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以后我们也见不着了……” 

 

  方纯彦冰雪一般的脸似乎被热力融化,但他不惯于作表情,即使此刻,脸上也显得严肃的很,他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东方谐又说:“我们都回不去了。在翰林院相好之时,我们都讲:彼此太认真了,就是累赘了。我一直不以你为累赘,你也不。到了现在,大家一来二去的成了朋友,做那样的事好象就没意思了……” 

 

  方纯彦不安道:“我又没有想你怎么样。只是担心你能否安然的离开……东方,我一直想问你,那天杨青柏被杀,你到底在哪里?” 

 

  东方谐直视他的眼睛:“我确实在翰林院内。你还记得我发现了杨青柏在妓院里打赏女人的金锭以后非常生气么?因为我确实没有想到他还靠着我向别人勒索钱财。我也特别恨那个人多管闲事。所以,这一天晚上我是想去找杨青柏理论的。我知道甲秀林里面有一个废弃的仓库,算好了时间,想要是他再胡搅蛮缠,我就把他想办法骗进去锁上,让他在里面赤身裸体冻一夜……。那天傍晚后我就没有离开翰林院,一直呆在你的书楼里。可事情偏偏出了差错。我晚上到了书厅,卢修这个死读书居然一反常态出去散步了,我比较担心他是否会去花园……因此杨青柏说什么,我都假装笑眯眯的敷衍……韩逸洲会错了意,居然片刻之后也出去了,连拉他都拉不住。这样的话,按照规矩,最后一个值班翰林是绝不能离开书厅的,不然被人发现必定受罚。我只好放弃了自己的计划,杨倒满心气愤,他反而指责我不守规矩,怀疑我在皇帝面前进了谗言,让他被贬。他还提起我的私事,说到你……还说起……我和他争吵起来,就在这时候,窗外有人好像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出去一瞧,好像是有个人跌跌撞撞的提着灯笼走。我跟了他一会儿,这才发现原来就是翰林院的那老醉鬼更夫王老三。我本想问他为什么叫我?但想起来何必和这种人理论?只怕是我与杨青柏的争吵叫他听了去不雅。我泱泱不快的在甲秀林转了一圈儿,就听到响动,过了一会儿,我在树荫里看见卢修和韩逸洲向那边跑去。我想莫不是出了事情?但我现在出现在这儿岂不是说不清?于是我赶快拿着你给我的书楼钥匙,从书楼后院爬墙逃了出去。正好你送我的一只鸽子在我家呢,我当夜就通过他和你串了供词。” 

  

  方纯彦禁不住道:“书楼本来人迹罕至的,案发第二日只有卢雪泽来借书。我也不愿意和他多说话,他倒问起我昨夜何处去?我说和你一起赏月,他微微点头。我为了这个不高兴了好几天,怀疑他又借此打击我。但他反而没动静。你要我串供,又不肯实情相告。我们闹别扭也就是这样开始的……”他握了握东方的手腕:“现在我明白了,你不过是怕我知道你的私事,也怕我被牵扯进去……不过,东方,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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