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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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吃一惊-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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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发的DNA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在妓女被杀一案的不可比对的物证里,唐的毛发和其中之一种相吻合。打工妹被杀一案没有与唐相吻合的物证。我奇怪的是姚尧,我不明白姚尧的DNA竟跟唐有血缘关系。
  除非血亲?对呀,孔姨不是说,唐的妈妈还生过一个小女孩吗?难道?
  这一切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我就好像夜里走迷了道儿,不小心走进了一条死胡同的小孩子,内心充满恐惧。
  

第二部 乔(10)
我从化验室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周志毒化室的门开着。我走进去,周志背身对着我忙着做他的化验。
  我踱到他的身后说:“有结果了?”
  他猛地回转身,看见是我,嘘了口气说:“乔,你怎么幽灵似的,没任何声响就进来了。”
  我说:“你心里没鬼吧?干嘛一惊一乍的?”
  “嘿,算你说着了,我心里呀,还真是鬼伏着。赶都赶不走。你要是愿意听,我跟你说说?”
  我说:“老周你没病吧?”
  老周特认真地说:“我告诉你乔,我这病呀,怕真是鬼招的呢。”
  我原以为老周是在跟我开玩笑,可是,看着老周一脸痛苦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他顺了把椅子让我坐下。他说:“乔,我过去也不信。咱搞这搞了一辈辈,天天验死人身上的各种零部件,也不觉得那死人会怎么地活人呀。可是,自打上次那个案子,我可是信了。”
  我问:“哪个案子?”
  “就是四个大小伙子,脑袋齐刷刷被人砍掉了的那个案子?”
  “我好像听说过,那还是我们上学时发的案吧?那个案子没破吧?”
  “你知道,四个小伙子,一点也没有搏斗和反抗的痕迹,就被人“嚓、嚓、嚓”了,那除非这四个人被人先投了安眠药或是麻醉药或是毒药什么的,否则的话,四个大活人生生等着被砍?这讲不通。所以,办案的送来了他们四个人的血液和胃内容等验样儿。
  我做了一天一宿,什么都没验出来。再验,还是没有。
  就在他们来取结果的时候,我的腰突然就不能动了。接着,下半身就失去了知觉……”
  “那还兴许是你累的。现在你不好好的吗?”我宽慰他说。
  他摇摇头说:“不可能。那里边一定有冤情呀!我怀疑我没做出来。让那四个小伙子含冤了。”
  “自打那之后,我就得了疑心病。每做一次化验,我都怀疑自己有问题。我被这种自疑症害得吃不安睡不稳的……”
  我劝道:“老周,破不了案并不是你的责任,你只不过实事求是地提供科学的依据。这依据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检验出毒物,并不意味着你做错了,也可能存在着另外的,我们意料不到的死亡原因。你得相信科学呀!”
  老周说:“科学也是有局限的。就像法律是公正的,而执行法律的人若不公正,你还怎么能保证法律的公正性?科学是人操控的,科学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可是,如果操控科学的人马虎或是虚假,科学不也就蒙虚而成为伪科学了吗?”
  我说:“老周,我记得那年还有一起投毒案,一开始都怀疑那做饭的师傅。因为,就他一个人做的饭。毒是从粥锅里发现的。可是,那师傅实在是没有投毒的动机。于是,就反复让他回忆那天早晨他都怎么做的饭。按他所述,检验了所有的地方都没发现毒物。那起案件差点成为悬案。后来,通过侦查,抓住了那个投毒的真凶,那真凶交待,他头天晚上往锅边的一碗剩米饭里投了毒,他以为那碗米饭是那师傅留着自己吃的。本来他想承包这个食堂,却让那师傅抢了去,他气不过,就想毒那师傅个人。去核实的时候,那老师傅才突然想起,他早晨做饭,顺手就把那碗米饭倒粥锅里了。可是,反复回忆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还有这样一个细节。”
  “这让我想起在克里斯蒂的那本《ABC谋杀案》里,波洛有一段精彩的论述,他说:他们并不是有意要这样做。可是,告知你所了解的每一件事往往意味着选择。如果我要你向我复述一遍你昨天干的事情,你可能会答复:‘我九点钟起床,九点半吃早餐,我吃了鸡蛋、薰肉和咖啡,我又去了俱乐部,等等。’你却并没有包括:‘我弄破了指甲而必须剪掉它。我打电话定购洗面液。我洒了一点咖啡在台布上。我刷了帽子并带上它。’一个人不可能把每件事都讲出来,人们会选择他们认为重要的情况。可他们的想法通常是错误的!”
  “这就如我们这个大师傅,我们相信他决不是故意不说往粥锅里倒剩米饭这个细节,而是他认为那不重要。而由此,如果不是通过别的途径找到了那个犯罪嫌疑人,或许就使得这个案子成为无法破解的悬案。所以,错误会在许多环节上出现……”
  老周说:“是啊是啊,乔,我知道你说的这个案子的意思,你是想安慰我,那案子也可能是在别的方面存有遗漏。可是,那么大的一个案子,不可能想不周全的……”
  我不想让老周反复陷在过去的旧案里,就随口问了一句,“那么,今天的案子呢?有眉目了吧?”
  “今天这案子,恐怕更悬。”老周垂头丧气地说。
  我说:“没验出毒物来?”
  

第二部 乔(11)
老周说:“验是验出来了。恐怕破不了。”
  我问:“为什么?”
  老周说:“一个小女孩,十三四的样子,她在楼上上完舞蹈课,就去地下一层超市买吃的。她买了蛋糕,酸奶,话梅,还买了进口散装的橡皮糖。回去她吃了橡皮糖就死了。验的结果也出来了,确实是橡皮糖里有毒鼠强。可是,诺大的超市,一天得多少人去买东西?谁都有可能顺手往糖里投一把就走,你到哪儿查去?
  “是唐负责这个案子吗?”
  “是啊是啊,够唐忙乎的。”
  7
  再一次叩唐的门,心中有了异样的感觉。虽然我仍装得像从前一样,可是,我瞒不过唐的眼睛。从唐对我的冷漠里,我已感觉到了横在我们中间的不可逾越的敌意。
  唐倚在门框处,从头到脚地打量我,像打量一个陌生人。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我强装笑脸,故意不当一回事地说:“怎么,不认识我了?”
  唐说:“当然,有的人,认识了一辈子,还需从头再认识,何况我们呢?”
  我说:“我们?我们怎么了?我们不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吗?”这话我说的要多虚伪有多虚伪。可是,我当时脱口而出的时候是那么理直气壮,简直忘了自己此前对唐的怀疑和此行的目的。面对唐的直截了当,我觉得自己要多卑鄙有多卑鄙。
  我说:“怎么,你不让我进去吗?”
  唐说:“是啊,你要想进来,我挡也挡不住,不是吗?”唐说完,嘴角挂一丝好像什么事都了然于心的那种微笑。而在我听来,那话似带着某种双关。
  我跟唐进院子。我说:“我刚从周志那儿来。听说你又接了个棘手的案子?”
  唐说:“哦,那个有疑心病的老周啊,而且,他这病呀,就像女人的月经,周期性的犯。犯病的时候,他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赖。这年头,这样的人真少有。哎,对了,乔,你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吧?”
  我说:“唐,看来,你比我了解老周。我今天才知他有这种病。”
  唐说:“其实,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病,有人自疑,有人疑人。有人轻,有人重。按说呢,这应归为人格缺陷。都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我们,轻重不同的都有点人格缺陷。你不这么认为吗,乔?”
  我说:“你院子里的葡萄藤真好啊。”我跳过了唐的问题。
  唐说:“屋子里闷,我们就在院子里聊聊天吧。”
  院子里的葡萄藤顺着唐给搭的杆儿自然地长成凉棚,唐给我拿出一个圈椅,而他自己,腐败地躺进那把摇椅里。
  他舒服地躺在摇椅里说:“我刚才跟你说老周,老周这病的病根还得从他老婆死开始说起。你知道他老婆是怎么死的吗?那时候,老周应该还算是新婚,结婚大概也就半年的时间吧。要说他老婆死的也的确是令老周挺晦气的,是两人正办事的时候,他老婆突然就不行了。老周吓坏了,衣服也顾不得穿就喊人来……当时,老周被当成嫌疑人,左审查右审查的。因为他老婆就死在他怀里的呀。老周说我们新婚,我们也很恩爱,我神经呀要害死我老婆。可是,好端端的一个人确实是死了。法医检验也没有查出什么来。案子拖了很久,后来,有个国外的一个医学界的老专家汇同那个法医又对尸体进行了重新解剖,这才确定,他的老婆其实是因血管瘤破裂导致的死亡。
  虽然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它对老周的心理伤害可想而知。老周过去是一个很自信的人。自此以后,他对自己再也没有了自信。一件事,有时改变了人的一生志趣和爱好啊,它同时就改变了人的一生……”
  我说:“唐,你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听你讲那过去的事情吧?我真是有点饿了。”但是我截断唐的话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怕被唐的话所动摇。我总觉得唐的所有话都是在瓦解我对他的怀疑。
  唐说:“在我这吃饭,你就不怕我给你投毒?”
  我说:“去你的吧。”
  唐笑说着就给我弄吃的去了。那一刻,我真的希望我不再继续查唐,我们像当初那样多好。我甚至想到,那些留在现场的毛发真的有可能是唐偶然掉的,因为第一个现场,那妓女就死死地抱着他,只不定哪一根头发就飘落下去落在了妓女的发间。姚尧真的有可能就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倘若这样,他不可能跟什么李林、刘柳联手或是串通……再有,那些刀具,很有可能是唐在调查案件过程中自己去买了各种各样的刀具以判断凶犯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刀子做的案。想到此我就觉得很对不起唐。也很内疚。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很奇怪,当你站在朋友的角度去看一件事时,你所有的精力都用于给朋友开脱。
  可是,如果真是唐呢?
  

第二部 乔(12)
唐说:“乔,你在暗处一个人笑挺恐惧的。走,吃饭去吧!”
  我说:“怎么,要到屋里吃呀?这多好啊,有青籐明月葡萄美酒晚风什么的……”
  唐说:“我要是给你讲那个葡萄籐下的故事,你恐怕就不敢在这儿吃了。”
  我说:“哦,那我倒想听听。”
  唐说:“那咱一边喝一边讲吧。”唐把吃的喝的又从屋里都转移出来。
  唐说:“山西有个商人,长年在外谋生,家中只有母亲和妻子二人。母亲年迈多病,而且双目失明,生活起居全靠儿媳孙氏照料。婆媳相依为命,感情胜过母女。
  一天,商人从外地回来,母亲特别高兴,让儿媳杀鸡做饭,为儿子接风洗尘。饭后,母亲怕儿子劳累,就叫他早些休息。到了半夜,商人叫喊肚子疼,不一会,就死了。第二天,地保觉得突然死了这事不太正常,就报告了官府,官府派人一检验,果然是中毒而死。县令怀疑孙氏跟人通奸,谋害亲夫,就严刑逼问。孙氏受刑不过,就承认了。可是,问她奸夫是谁,孙氏说,没有奸夫,是我自己下毒害死的。县令大怒说,没有奸夫,为什么毒害丈夫?死到临头还为奸夫隐瞒。他非要让孙氏说出一个奸夫来。孙氏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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