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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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吃一惊-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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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怎么,唐一提乔,我的心便为之一动。这是不是说明了唐跟乔感情的某种解冻?最起码在唐这一边,他是有了原谅乔的心愿。这种变化是怎么发生的呢?
  唐见我半天没接他的话,就问:“怎么,是怕失业了吧?”
  我说:“谁说的,我宁愿失业呢。哎,唐,你说,咱们要是失业了,也开一家沸腾鱼香吧,加上乔?”
  我不知唐是听我说到沸腾鱼香还是说到乔,瞬时就复陷进很沉很沉的忧思里,不再跟我说话。就好像在他的身边,根本就没我这个人。我为唐的状况感到担忧。
  而更令我担忧的是警队悄悄流传的乔对唐的猜疑。这缘起乔又找到了一个杀王尛妈妈的真凶。虽然警队的头儿什么也没说,乔更是守口如瓶,可是,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秘密能称作秘密呢?没有人把这些事儿透露给病中的唐,大家也像防唐那样防着我,他们把我和唐看成是一个人。有一天,我头疼,就在里边的休息间躺着休息。李阳和赵亮在外屋说的话让我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耳里……
  赵亮说:“哎,刘柳今儿个没来?”
  李阳说:“来了吧?是不是有事儿出去了?”
  只听赵亮说:“这小故娘不知知道唐的事呗?你听说乔跟唐的事了吗?好像说,唐为了立功,自己做的那个系列杀人案,然后,他再把那案子裁到一个死人的身上……”
  李阳说:“算了吧,我才不信呢,那唐是有病啊?唐绝不会干这种事的。我看是不是乔妒忌唐,也想立功呀?”
  赵亮说:“听说,乔找到了杀王尛妈妈的凶手。是凶手自己交待的……不管怎么说,唐的推理肯定存在缺陷,最起码这最后一起案子唐的推断经不起推敲。”
  “可再怎么经不起推敲,也不能诬陷人家唐是作案凶手啊,这不是无稽之谈吗!我看,是不是乔想立功想疯了?唐对乔可是真不赖!操,他妈的乔,真看不出,在背后给自己兄弟使刀子……”这最后的声音是李阳的愤愤不平的声音。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从里屋冲出来。看见我,李阳和赵亮就像见到了鬼一般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尴尬就像某种令人疼痛的硬物,陡然糊在他们的脸上,他们哼哼呀呀不知所云,然后,李阳一捅赵亮的腰眼,赵亮才醒悟似的,跟着李阳逃也似地跑走了。
  其实,他们就是在屋子里,我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感觉自己浑身筛糖般抖个不停,就像一个得了伤寒病的病人,身上除了冷,还是冷。
  我从来没有像恨乔那般恨过一个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唐呢?谁办案子也不会百分之百都正确,就是推理真的有问题,乔也不该这么小题大做吧?他怎么可以因怀疑推理的正确与否而去怀疑唐做人的品性呢?如果我是唐,我肯定无法承受这样的屈辱。我会生生被气死。而现在,唐病着,我也不能告诉唐,可是,让我就这么装不知道,我也办不到。我想起那次跟乔的见面,无论传言的真与假,乔对唐,已然不是过去的兄弟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要与乔进行当面对质,乔他必须要对他的所作所为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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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刘柳(10)
谁都知道我在找乔。我不在乎。我忽然觉得以往那个羞怯的、柔弱的、遇事瞻前顾后的刘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的刚烈的我。这种刚烈好像它们一直隐藏在我的骨子里,只是我自己不知罢了。它们就像好钢尚未遇到淬火,一旦突然遇了,形成怎样的钢质却由不得自己了。
  乔一直在躲我。我便去乔的家里堵他。这是乔没想到的。乔说:“刘柳,你这不是在逼我吗?”
  我说:“谁逼谁呀?你得说明白点。”
  乔说:“刘柳,这事儿也不是你能管的事儿,你最好是……”
  我说:“乔,你今天不跟我说个清楚明白,我是不会走的。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唐?你知道吗?我最恨背叛朋友的人,尤其是男人。”
  乔听我说他是在背叛朋友,一下子就急了。乔说:“刘柳,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是谁?唐的女朋友?恋人?未婚妻?可是我告诉你,你首先是一个警察。你懂警察是什么吗?警察该司什么职吗?你用没有用脑子想过这些事儿?没想过是不是?没想过就别当警察。就别到我这指手划脚。就别谈什么朋友和背叛。当你是警察的时候,你的眼里就有两种人,公民和罪犯。你的朋友,你的亲人们,当他们遵纪守法的时候,他们是一个警察眼里的公民。而当他们……”
  “乔,你不用给我上课,大学的课本里都有。现在我问你,你把唐当成什么?公民还是罪犯?无论你把唐当成了什么,我要听你告诉我一个理由!”
  我们还争吵了什么我已记不清楚了。反正我们挑捡了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对方,羞辱挖苦对方。那些话恨不得比刀子还利地刺向对方,如此还不能解恨。最后,乔哭了,我也哭了。很无端的一种哭泣。
  就像咆啸的海狂怒的海波涛汹涌的海,咆啸狂怒汹涌得累了,静默便是一种抚平。有那么一刻,我和乔,我们都陷进静默里。像石头面对石头。
  夜幕黑下来。乔不想拉灯,我也不想。我们,都不愿看见对方的脸。
  静谧中,乔这块又臭又硬的黑石头终于先说话了。乔说:“刘柳,你以为我他妈就那么愿意怀疑唐?除了我的父母,跟我感情最深厚的,就是唐了。我要知道有一天,我和唐会陷到这种境地里,我真是宁愿当初没当警察。没当警察,我们永远是好兄弟,我也不会以一个警察的冷漠去看待生活中的各种疑点。你理解我说疑点的意思吗?你以为我是故意在找唐身上的疑点吗?他们是像风一样的东西扑面而来的,你想躲都躲不开,你想挡都挡不住。那些风中的沙粒,它们才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地想落在哪儿就落在哪儿,那些沙子,它们被风刮进我的眼里,你说,我不管行吗?我让沙子永远待在我的眼睛里?最重要的是,我并不是我自己,我还是一个警察,那些沙子,就像散乱的痕迹物证线索,追踪和查证是警察的本能。”
  我不屑地问:“我倒想知道你都查证到了什么?”
  “刘柳,跟你说老实话吧,我一开始是本着查否的态度去查唐的,我想,我若能把唐查否了,那么就去掉了我心里的污泥。我只有完完全全剔净心里存有的污泥,才能把唐择清……”
  “所以,你不惜采取最卑劣的手段潜进唐的屋子……”我知我说漏嘴了。我不知这话给乔造成的惊讶到底有多大。暗黑中,我看不见乔的脸,可是,乔的喘息声急促而且粗重。
  他说:“刘柳,你怎么知道我去过唐的住处?谁告诉你的?”
  我说:“你干嘛那么凶?我想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关键的问题是你去了还是没去?如果你去了,那么,谁看见你和谁告诉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查到了什么?”
  “刘柳,那么,我也没有义务告诉你。如果,你不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乔固执地不肯再说下去。
  我不能告诉乔有关唐屋里那个小监视器的事儿。我若告诉了乔,我就是一错再错了。那样,我不就把唐出卖给乔了吗?唐是不会把那件事告诉任何人的。更不会告诉乔。可是,我又太想知道乔到底掌握着怎样的秘密。虽然我坚信唐是清白的,可是,乔的猜疑就像是蒙在那清白之上的一层纱帘,我想看清那纱帘的真正颜色。
  乔说:“那么刘柳,是唐告诉你的?唐,他做贼心虚。他躲在我的背后跟踪我?唐真做得出来呀!本来我还有些迟疑,可是,现在,我相信没有唐干不出来的事了……”
  乔的话激怒了我。一怒之下,我把所有的顾虑全抛到了脑后。因为我再也无法忍受乔对唐的中伤。我说:“乔,你不要再继续随便胡乱猜疑别人了。我告诉你,唐的屋子里有一个小监视器,是他录着玩的,平常就那么开着……他是在无意中,发现你闯到他的屋子里去的……”
  

第三部 刘柳(11)
于乔来讲,我的话,就像一枚炸弹,它在乔的心里炸开了花。
  乔说:“刘柳,我真应该早告诉你一切,那样,你就不会跟唐陷进更深。我告诉你刘柳,我在唐的屋子里发现了许多刀子,我带走了其中的几把……我们去作了DNA,我本来也没把这事当回事,我甚至扔给他们就再也没有去过问过,可是,当我调查到王尛的妈妈并不是王尛所杀,也就是说,唐的推理链条并不是无懈可击,最起码在王尛妈妈被杀一案中,唐的推断是错误的时,我才重新认真对待以前留在我心里的那些疑点。你知道吗,那里边的其中的一把刀刃上,竟有那个被刺死的打工妹的血迹……刘柳,你难道还不明白这将意味着什么吗?”
  可以肯定地说,我对唐的感情,就像一炉旺火,一直以来,我的整个青春和生命仿佛都是在为唐燃烧着。可是,乔的话,就像兜头的一盆冷水,它们浇熄了我心中沸腾的所有热望。我甚至能听见热望熄灭过程中发出的垂死挣扎的丝丝之声。瞬间,我对唐的信任就化成了灰烬。多么快的一种化啊,仿佛已没有什么可以支撑我内心的坚强和坚定了。
  我以一颗动摇的心,虚虚弱弱地问乔:“怎么会呢?那打工妹的血,怎么会出现在唐的屋子里?你是说,一把刀子?一把什么样的刀子?那刀子在什么地方?唐为什么留着那把刀子?我是说,如果是唐干的,他怎么会把那样的一把刀子留在屋子里?”
  “等等,刘柳,你问得对,我怎么就从来没有这么问过自己呢?我一心怀疑唐,我从疑点出发抵达的还是疑点。我认为那刀子就是我寻找的。而我从没问过自己,那刀子为什么会在唐的屋子?唐是何等的聪明啊,他干吗要犯如此低级而又弱智的错误?把犯罪的直接证据留在自己的身边?连最笨的笨蛋都不会这么做……”
  我被乔的话说得越发糊涂了。因为我的思维完全被乔告知我的事实给颠覆得一塌糊涂。如若像乔说的那样,那么,刀子和血迹,就是证死唐的直接证据。它们,洗劫了唐在我心中的所有美好。而乔却在突然之间来了个180度的大翻转,我晕在一种不知所云里。
  我说乔:“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一会说是唐干的,一会你又说连最笨的笨蛋都不会这么做……我们干吗不去找唐问个清楚明白?”
  “难道是……?”乔呆愣在那里,良久他才说,刘柳,你先走吧,让我把一切再想一想。
  我实在猜不透乔是什么意思。
  我也没有勇气再面对唐。我也不知唐是否是乔说的那种人。
  我在想,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再怎样地相亲相爱,他们也不会重合成一个人。就像我们的大脑,那里边好像有万千条道路,可是,没有一条路是我们认得的。一个人大脑里的思想,又极像道路两边那大片大片的丛林,没有一棵树的根脉是你可以把握的。
  可是,对唐,我无法像乔那般充满敌视。我爱唐,女人爱一个人是非常不讲是非的。爱情这种东西有时的确是是非不分。所以才有那么多的犯罪者总是以女人为他们恐慌心灵的隐蔽所暂栖地。唐难道也是因内心的恐慌而把我当成一个充当他暂栖地的女人吗?唐不爱我吗?我其实更再乎的是唐爱不爱我,而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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