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的瞳孔忽然间紧缩了一下，就像被什么劈中一样，他声音有些抖，“你说的话……我父亲也曾经这么对我说过……”夏洛克伸开双手把他从沙发里抱起来，约翰华生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几乎要窒息过去，夏洛克用手心捂住他的后脑勺，手指在搓揉他的金色短发，“我不会让你老死在这里，很快，我不会花太长时间，无论如何要让你回家。”
约翰华生在他手臂间点点头，笑着说，“比起回家，我此时更想要记起一些事来，如果我能恢复记忆，我才能找回自我，否则回家也是徒劳，没有记忆，即使我在外面也照样会过的不开心。”
夏洛克紧紧的皱着眉，他松开约翰华生，走到书桌边，沉思似的，接着他回过头，话音里有些阴森森的，他说，“炼金术，你可曾听说过。”
“我不了解。”
“我的私房佳酿，压制我血欲的饮料，就是用炼金术的配方调配出来的。”
约翰华生舔了一下嘴唇，因为夏洛克的阴森的表情让他有些紧张，约翰华生轻声的说，“这个我知道……你城市里的吸血鬼，都是因为这个酒，才不会再成天想着吸血的。”
夏洛克的手指在桌上移动，最终停留在一支水晶酒瓶上，他拎起酒瓶 ，摇晃着里面沉淀的黑色液体，“是的，炼金术的作用很大，它是一项非常古老，也非常神秘的技艺，有人说它是黑魔法，也有人说它是化学，有人还把它归类到巫术里去，但实际上，它是独立的一门学术，它的确是科学，更有些像手艺活，得严格遵循步骤，经过千锤百炼的试验，再经历各种各样的失败才能得出一种正确的结果。”
约翰华生等着他说下去。
“但其实，要把它归类到魔法或者巫术里去，也不为过。”夏洛克把手里的酒倒出一杯，将精致的高脚杯举在手指间，说道，“因为要实现炼金术需要一个至关紧要的条件，”夏洛克阴沉沉的看向约翰华生，低沉的说，“那个条件在炼金术界有专门的术语，叫做等价交换。”
夏洛克站在桌子后面，眼神有些悲楚，“当时我对此一无所知，我不明白什么叫做等价交换，我只知道我必须要得出我想要的结果，我徘徊在医药，化学，还有炼金术这些领域里刻苦钻研，我一心一意的沉迷在配方当中，我不惜拿我自己的身体当作实验道具，我的确创造出了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奇迹，一种可以压制血族欲望的神奇药酒，我没有考虑太多，只要能够平息我体内的杀戮欲望，我愿意一辈子都喝这个酒维持下去，我忽略了等价交换这个至关紧要的重点，我一直忽略它，直到后来，它不停的提醒我它的存在，在炼金术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够躲避它，技艺再伟大的炼金术师都逃不开等价交换的诅咒，这酒有缺陷，约翰，每多喝一口，我的饥渴就会提升一个等次，它虽然能够深埋住我的血欲，但与此同时，我的欲望在我体内不断的上涨，我前所未有的饥渴都抑制在我身体里面，一旦我失去这个药酒……”
夏洛克的双眼蒙上一层狂怒的热度，“万一有天我不能再接触我的药酒，我就会彻底爆发，我的饥渴越积越深，越积越多，我时常能察觉出饥渴在我体内燃烧，蠢蠢欲动，我越是压抑，欲望的强度和热量便越是上涨，一旦时机契合，一旦不慎唤醒了我体内束缚已久的那头野兽，我就会大开杀戒，直到杀红眼为止，到那时候，我杀人，并不仅仅是为了嗜血和饥饿，我杀人，是因为我压抑了太久，我的灵魂已经和炼金术做了一个不能撤销的交易，我若不能掌控住分寸，这个黑暗的，古老的诅咒便会将我吞噬的连渣都不剩，让我彻底变成野兽，再也找不回人性。”
约翰华生望着他，与他目光相接，说不清他们之间的对视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感情，约翰华生一句话也不说，但表情很坚定。
夏洛克仍旧保持紧绷绷的神态，盯着他，“我有个能够治疗你颅内淤血的炼金术配方，我一直不肯给你实施治疗，是因为我不愿意你承担风险，可我不想欺瞒你，欺骗你会让我很难过，从我们在火车上见面的第一眼起，你就与我坦诚相待，我也应该如此对你。”
“见鬼，”约翰华生看着他，“我来快一个月了，你今天才告诉我。”
“所以我快憋坏了。”夏洛克耸耸肩，开玩笑的说。
“危险吗？”
夏洛克点头。
“快给我该死的配方，”约翰华生说，“我想要记起所有发生过的事，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你，我想要记起你来。”
“我不认为这样做明智，”夏洛克说，“不过我会考虑。”
约翰华生眯起眼睛看他，哼了一声，“别让我……把你教训一顿，你才肯大方的贡献那个配方出来。”
四十七章 恢复记忆
夏洛克勉强笑了一下，“你还是像从前一样，约翰，一旦遇上你想要达成的目的，不计后果。”
约翰华生捏紧拐杖，“我一点也不在乎什么等价交换。我不想再过这种被命运蒙在鼓里的日子了，我在每个人眼里都像个傻瓜，因为我什么都记不起来，这不是我心甘情愿的失忆。”
夏洛克收敛起笑容，“你的记忆里未必都是美好的事情……约翰……有一些非常可怕的记忆，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接纳？”
约翰华生坚毅的点点头，夏洛克的眼神软化了下来，他的声音里带着温柔，“我知道了，我会尽力满足你这个心愿的，再给我几天，约翰。”
接下来的几天里，约翰华生不再时刻的提起这件事，他仍然对发电厂的那个黑洞入口秉持着不死心的精神，时常去那个山壁底下，盘着腿，望着光溜溜的空荡山壁看上一整天。
他很想出去。
有一天，小约翰背着手，像个小大人似的站在他身后说，“我也想出去……可我爸爸不让。”
约翰华生在地上坐着，吃惊的转过头，望向悄无声息出现的他，然后皱起眉，“那你就应该听从你父亲的教诲。”
小约翰脸上的微笑带着一些邪气，约翰华生觉得他和夏洛克多少还是那么一些些不尽相同，小约翰的眼神里经常泛起冷峻的光芒，那种和人性相差甚远的，野兽般的冷峻，他长大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血族，约翰华生无从而知。
“那个电压装置，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跟我爸爸说呢？你说服了他，我们都能出去玩了。”
约翰华生站起来，粗鲁的挥动着拐杖大步的往前走，离开这个脏兮兮的发电厂，“用不着你这么煞费苦心的提醒我，小鬼，你明知道那个电压装置的启动需要我同类的牺牲，我不会干这种事的。”
小约翰咬着下嘴唇，咕哝着，“可这样一来，你得永远困在这里了，还有在发电厂辛苦劳作的牲口，他们好几代人从小在这里作为食物繁衍和存活，你也能带他们走的。”
约翰华生不悦的看向那些埋头苦干的工人们，“我不知道那个黑洞还会不会再出现。”
小约翰咧嘴一笑，可爱的挥舞着两只小手臂，声音冷冰冰的说，“这么说来，下次要是再出现的话，你会考虑这个做法咯？”
约翰华生不理睬他，把他抛弃在脑后，满怀沉重心事，走出发电厂，钻进隐秘的小巷子里，通过夏洛克告诉过他的秘密捷径回到皇宫。
这个辉煌繁荣的城市里，到处都堆满了美酒佳肴，和黄金宝石，其余部分被机械和金属所占据，他基本上不用爬楼梯，总有各种方便的电梯承载着他，哐啷作响的机械电梯缓慢上升，四周悬挂的都是滚轴和缆绳，城市的街道上数不清的灯光，约翰华生很久以后才明白，他们是在用灯光代替星光闪烁。
没有人能够忍受长久的黑暗，即使连黑夜里诞生的子民也不能够。
街上偶尔有几个活人路过，纯粹是被血族指使去搬运货物的，人类在这里被当成了低等的劳动力，听夏洛克说，十三年前，在他彻底掌管这个城市之前，这里的人类还被当成食用的牲口，现在情况好多了，血族们熙熙攘攘，小孩子挤成一团，在街道上钻来钻去，约翰华生站在皇宫的露台上，往外面的城市观望，夏洛克说过他很喜欢这里，这里被众多血族视为家乡，视为归宿，可夏洛克愿意为了约翰华生舍弃掉这一切的富贵，到外面去。
约翰华生一想到这里，就愈发的想要恢复记忆，他一想到前几天那个情热的夜晚，他在夏洛克的诱惑之下无法尽全力的推开他，甚至夏洛克后来那么粗暴的吸了他的血，约翰华生虽然生他的气，可仍然无法发自内心的怨恨他。
约翰华生怀疑自己是否有些自虐的潜质，不不不不，约翰华生是个十分懂得洁身自爱的人，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他是个非常懂得保护自己，而且懂得娱乐和享受的人，懂得生命难言可贵，他从不自虐，他偶尔会说一些污言秽语，脾气时不时会火暴一次，但他并不在女人面前这么干，他在外人面前是个地道保守的绅士，唯独在夏洛克面前，他无法掩饰自己的真实个性，夏洛克知道他的一切，而他除了夏洛克的美貌和优雅以外，对他却一无所知。
夏洛克在床上的技巧棒得要命，约翰华生的身体忽然微微一颤，开始发烫，夏洛克是那么绝赞的进入了他，床第间只剩下啪啪作响，翻搅着约翰华生的理智，借着夏洛克的动力和那狂野的速度，在他身上激起电流，他这十三年从未和任何人发生过这么默契和猛烈的性/爱，有点像做梦，让他在床上感到眩晕，而夏洛克就俯身在他视线上方，不停的挺动着他，那下流却动情的声音，那些难以启齿的接吻声和欢愉的低喘，徘徊在房间里头，一瞬间，整个世界空茫一片，就只剩下了他和夏洛克，在约翰华生看来，夏洛克在他体内抵达高/潮时的表情像一团烟火，极其珍稀，壮美，他那时搂着他雕塑般无暇的脊背，感受着夏洛克射/精时的战栗和他身上的野劲儿，迷失在幻丽的梦境里头……约翰华生赶紧摇摇脑袋，老天，他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
直到这时，约翰华生才突然发觉夏洛克早已从书房里出来，正微笑着站在自己身旁。
约翰华生立即红了脸，夏洛克一身优雅的打扮，纯白的华丽长袍，拖在地上，就差一顶纯金的皇冠，他是个像样的国王，浅色的瞳仁里嵌着闪闪发亮的宝石光芒。
“约翰，你心事真多。”夏洛克笑着说。
“你这样很不礼貌。”约翰华生低声埋怨着他，“为什么不发一语站在我旁边偷听我的心声。”
“这我可没办法，你看风景看的太入神了，我站的这么近你都注意不到我，这可不是我的错，而且，关于偷听这件事，我更加冤枉了，我天生能够接受人类的思想磁场，我一去到人多的地方，脑子就会吵的要死，像一堆蜜蜂在里面飞，这项我不能摆脱的本能，可是让我很遭罪的，不过有时候……这项能力……偶尔也能带给我惊喜。”
“哼。”约翰华生不自在的哼一下，“对了，”他说，“帮助我恢复记忆的事，你进展的怎么样了？你最近忙的见不到影。我在这里是个异类，你不招待我，我得一整天都待在发电厂傻呆着。”
夏洛克略带心疼的笑了笑，“约翰，治疗你的炼金术配方……我已经完成了……”夏洛克忽然间忧心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