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影带谜案- 第10节

　　萧雨不禁感到奇怪，按理说，堆雪人的人都是为了兴趣爱好而为，也就是说，他们既然要堆，就一定会堆出一个惟妙惟肖、淋漓尽致的雪人，可是面前这个雪人未免也太过于潦草了，似乎主人并没有对它精雕细琢，更像是虚与委蛇。

　　更令人费解的是，这个长方形也未免太过于狭长了，长的有些特别，有些离了谱，而且身高几乎是其它雪人的一半。

　　正在萧雨纳闷不已时，他忽然看见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景象。

　　在慢慢融化的雪人身上，有一些黑紫色的絮状物体正从身体两侧慢慢沁出。

　　雪人身体里怎么会有红色的物体？萧雨百思不得其解。他仔细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的确，在流将下来的雪水里，确实掺杂着一些黑紫色的固态结晶物质。

　　随着雪水的不断增多，这些不明物体也越来越多，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融化开来，化成了暗红色的液体，不断的从身体内渗透出来，令人触目惊心。

　　“啊！难得是”萧雨如悟禅机似的大叫一声，一下子茅塞顿开。

　　他风驰电掣般飞奔过去，死命的挖扯着那些尚未融化的雪块。

　　随着雪块的不断脱落，雪人中赫然出现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萧雨怔怔的望着这具尸体，全身的血液似乎已被抽干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无法动荡。

　　良久，他终于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双脚关节似已虚脱，瘫软在地上。

　　周文正被双杠上那具女尸弄得焦头烂额，冷不防雪人里又发现一具尸体，他的头似乎都要裂开了，强忍住心中的焦躁与苦闷，他哭丧着脸，带领一干民警气急败坏地赶了过来。

　　这是一具脑浆迸裂的男性尸体。可令人费解的是，凶手竟然将他摆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尸体屈膝跪倒在雪地上，腰部却深深地弯了下去，以至于整个头皮都耷拉在雪地里。一双手却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往后垂落，分别支撑在身体的两侧。乍看上去，就像一个睡倒的“S”。无怪乎雪人的高度会这么低，而且不会翻倒。　

　　如果说仅此这些就已令萧雨的内心无法承受的话，那么这个雪人的真实身份更让他心胆俱寒。

　　他简直连做梦也想不到，雪人中那具尸体竟然是罗愈。

　　仿佛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开，摧垮了他那本已脆弱的神经。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一个劲地喃喃自语着，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了。

　　罗愈的脸已因恐惧而扭曲，脸颊上的肌肤泛着诡异无比的惨白色。鼓鼓的两腮向外暴突出来，像是含了一个巨大的铁球。满是痛苦与绝望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现场的每一个人，让人不寒而栗。

　　最可怖的要数他那面目全非的脑袋了。他的头盖骨已被敲开，里面泛着许多红白色的物体，红的是血，白的是脑浆。不过此刻都已凝结成一块块五颜六色的结晶，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妖艳可怖的光芒。

　　太阳渐渐远离了地平线，随着温度的不断升高，脑壳内那些红白色的物体慢慢融化，缓缓流动起来，徐徐渗入到洁白晶莹的雪地上，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可怖。连空气中都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萧雨实在不忍再看下去，他的胃里一阵翻腾，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的怪味。他使劲咽了一口唾液，硬生生地将上涌的食物重新咽回去。

　　纷纷涌上来的学生都被眼前的景象吓懵了，呆在原地，一言不发，身体却无一例外地颤抖着。有些女生只看了一眼，便“哇哇”的呕吐起来，现场一片狼藉。空气中混合着各种难以言喻的怪味，简直不像人间所有。

　　法医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拨弄着尸体。良久，他有气无力地站了起来，迅速摘下口罩，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之后，意兴阑珊的说道：“死者是被榔头、扳手等钝器敲碎脑壳所致的颅脑外损伤，死因是失血性休克。预计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至三点之间，凶手将其敲死后将他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然后塑成雪人，直至今天凌晨被发现。”

　　周文认真听完法医的汇报，紧蹙着眉头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周警官。”萧雨从人群中站出来，强制镇定地抖了抖身子。可是由于心里紧张，抑或是惨无人道的罪犯、惨不忍睹的现场令他仍心有余悸，他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嗯！”周文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萧雨一会，喜出望外地笑道，“你是”

　　“是我，萧雨。周警官，我觉得”萧雨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周文慈爱的摸了摸萧雨的头，示意他说下去。

　　“我觉得，这几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萧雨终于说出了内心的担忧。

　　“哦！”周文未置可否地笑笑，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烟，饶有兴致的说道，“说说你的看法。”

　　萧雨咽了一口唾液，侧头略一思索，煞有介事地娓娓道来：

　　“第一，凶手手法娴熟，每次作案都没有留下半点线索，而且手段残忍。”

　　话音刚落，便听见人群中传来唏嘘的口哨声。萧雨明显看见某些人发出嗤之以鼻的嘲笑声。他摇了摇嘴唇，继续说道，

　　“第二，凶手作案的目标十拿九稳可以断定是我们寝室、抑或是与我们寝室人员有关的人，虽然黄莹、杨紫是例外，但他们却是沈晨与罗愈的女友，与我们寝室人员有着间接的关系。

　　第三，凶手对学校的各个场所了如指掌，对学生的作息规律如数家珍。因此，凶手应该是学校内部人员，甚至极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萧雨一气呵成、煞有介事的侃侃而谈，不禁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先前对它冷嘲热讽的学生一下子都收敛下来，脸上的讥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崇敬。

　　周文在黄莹一案中就已见过萧雨的推理能力，此刻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他不动声色的拍了拍萧雨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说道：“你的建议我会认真采纳，希望我们齐心协力，尽早破获这个案子。”说罢心事重重地离去了。　　　

　　萧雨望着周文以及众民警不堪重负的背影，再看看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无力地摇了摇头。

第十六章　　扑朔迷离的案子
第十六章　　扑朔迷离的案子

　　Z市公安局队长办公室，周文一脸沮丧地坐在宽大舒适的太师椅上，心烦意乱的翻阅着手中的卷宗，一副颓废不堪的样子。

　　他已经忙活了一个上午了，连饭都是队友送进来的。可饶是如此，对于这一系列杀人案他仍是一筹莫展，甚至找不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最大的症结在于，作案动机究竟是什么？

　　这些死者除了是同一寝室抑或是与寝室里有关的人员之外，几乎没有共同的特征。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应邀参加了省公安厅的会议。据说这个案子不但惊动了整个z市，连省里都有所耳闻。省长当着众人的面拍起了桌子，扬言如不尽快破案，后果自负。局里的头头们挨了顿批后，丝毫不敢怠慢，决定立即成立专案组。任命周文为直接负责人，各县、市公安局；乡、镇派出所的干事同舟共济，协助周文尽快破案。

　　而周文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心急如焚的查阅着手中的卷宗，希冀能找到哪怕是一点点的突破口。可是老奸巨猾的罪犯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线索，他不禁有些沮丧、万念俱灰。

　　可是作为刑警队的副大队长，作为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做人原则的周文来说，他又怎么能轻易言败呢！不管案件有多么曲折离奇，罪犯有多么穷凶极恶，甚至丧心病狂，他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将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为人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无奈地放下手中的卷宗，他揉了揉略显红肿的双眼，烦躁不安的踱起了步子。

　　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叫萧雨的推理爱好者。毫无疑问，他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察觉犯罪的天赋，如果假以时日，他这种慎密的逻辑思维判断能力一定会随着时间的递进而与日俱增。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在推理方面出类拔萃的少年总有一天会一鸣惊人。就像众多的大器晚成的佼佼者一样，成为二十一世纪的后起之秀。

　　不无肯定，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少年确实有着过人的胆识，就凭最后一句让自己将这一系列案件并案侦查的建议，就足以证明他胆大心细的判断能力。尽管自己也有这样的思路，但是他这种明目张胆的推断是十分大胆的，如果以此为出发点去探求凶手的内心世界，那么对于侦破此案是不言而喻的。

　　想到这里，他立即执行了一套方针、政策。一方面全力调查刘涛失踪事件，令一方面将大部分警力安排在校内，严密关住校园内的一举一动。

　　随即他又将侦查对象分为四个版块：

　　第一版块是教师、领导等职员，这一部分人通常是住在宿舍内的。他们虽然有较高的心理素质与极好的道德修养。可是在当前社会物欲横流的种种压力下，难免会做出过分偏激的行为，这一点不容忽视。

　　第二版块是在校学生，他们正值风华正茂的年龄，社会经验缺乏，焦躁、易怒、脆弱。当今社会竞争越来越激烈，随着物质基础的不断提高，人们的生活也越来越精彩纷呈。有些学生抵制不住社会上的种种诱惑，过早地融入到尔虞我诈的社会当中去。再加上现在由于应试教育引起的教育体制的松懈，更加泛滥了他们我行我素的不良作风。白天，他们在课堂上昏昏欲睡，一到晚上，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夜猫子，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五彩纷呈城市中，夜夜莺歌燕舞、声色犬马，一边是家长含辛茹苦、苦口婆心的谆谆教诲，另一边是教师的置若罔闻、虚与委蛇。就这样，他们在徘徊与迷惘中自甘堕落，渐渐地迷失了方向。在这种情况下，不难保证他们会做出泯灭良心，惨无人道的事情来。因此这一类人将作为重点侦查对象，绝对不能草率。

　　第三版块是在校的校工以及勤杂工，这类人的文化素质较低，心理素质也相对比较薄弱。由于他们处于社会的底层，因此他们往往有强烈的嫉富心理，他们往往在主观上就先入为主的断定这个社会的不平等，他们常常愤世嫉俗，觉得世态炎凉。在这种情况下，当他们的痛苦没有人能够得到理解，观点没有人能够得到认同，烦恼没有人能够倾诉，欲望无法得到宣泄，甚至付出无法得到回报，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他的承受能力的时候，那他们所做出的事情绝对是惊世骇俗的。因此这一类人更不容小觑。不过他们绝大多数是外来务工人员，流动性很强，侦查起来会有一定的难度。

　　第四版块是食堂、餐馆、小卖部、副食店工作人员，这类人往往与校领导、教师沾亲带故。虽然从主观臆测上推断，他们应该不大可能会是作奸犯科的主犯，但极有可能是帮凶从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卖自己的灵魂，因此这类人应该旁敲侧击去调查，以免打草惊蛇。

　　虽然周文并不敢奢望这套方针、政策会不会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他希望自己如此处心积虑的周密部署多少能够得偿所愿，哪怕是微乎其微的收获，他也会略微感到释然，多少能得到一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