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看看李三狗,这里什么都没有。”老道士摇摇头。
几人向外走去,却没注意到,马寡妇听到“李三狗”这三个字后,眼神忽然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李三狗你这挨千刀的,你还我儿的命来。”随即疯了一样冲向老道士。
“你们还瞅什么热闹,按住她啊。”于大勇慌忙喊道。
门口看热闹的一哄而散,几个人冲了进来,按住了马寡妇,一团破布被塞进嘴里。
出了门,小道士忽然感觉鼻子有些酸,拽了拽老道袖子,却说不出什么。
他从马寡妇身上感到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温情,是那样的强烈。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4、不得好死
李三狗死了,死的很突然,也很必然。
被人发现的时候,李三狗被麻绳吊在房梁上,鼓着双眼,眼泪流下的印记风干在脸上。
或许他在后悔吧。
村民从他住处的桌上找到一页纸,很薄,写满了字。
没有人知道李三狗写得一手漂亮的小篆。
小道士看不大懂,交给老道念。
信中是这样写的:
“俺对不起秀英,是俺毁了她,毁了她儿子,俺罪孽深重。
俺知道一切的源头都是那块肉,已经把剩下的处理掉了,可俺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还会继续死人。
俺真的想不明白,那块肉那么香,俺自己都舍不得吃,可怎么就害了人
…………
其实最该死的人是俺啊,想去看看秀英,毕竟这么多年感情了,可她……”
信到这里就没了,没有署名。
“这个李三狗啊。”于大勇叹道,一条汉子也变得多愁善感。
老道士没说什么,拍了拍于大勇,走了出去。
“两位先生,尝尝俺们山里人的手艺,不知道合不合口。”饭桌上,于大勇强笑着举杯:“这是家酿的米酒,不上头,小先生也能喝一点。”
这是一顿不怎么丰盛的午饭,没有肉,都是萝卜青菜,在座的三人也没什么心思吃。
“你看,忙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两位先生咋称呼。”于大勇问道。
“展冷阳。”小道士先开腔,又指了指闭眼品酒的老道士说:“毛斗。”
“毛豆?”于大勇愣住了。
“是斗争的斗,念三声,不是吃的。”展冷阳解释道。
“哦,呵呵,来来吃菜,吃菜。”于大勇尴尬的笑了笑。
展冷阳学着老道的样子闭起眼睛喝了一小口米酒,马上又“噗”的一下吐了出来。
“这酒有那么好喝?”展冷阳纳闷的问老道。
“不怎么样。”
“那你为什么闭着眼睛品?”
“眼睛迷了。”
“……”
屋里一时沉默,于大勇默默扒着碗里的饭,老道依旧眯着眼睛。
展冷阳夹了几根萝卜正要送到嘴里,忽然门“啪”的一下被推开。
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族长……族长,不好了,马寡妇跳河了。”
“什么?”于大勇“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马寡妇跳河了,就是咱平时饮牲口的小南河。”来人气喘吁吁补充道
“操的。”于大勇撂下筷子跑了出去。
展冷阳和老道对视了一眼也跟了去。
小南河就在村南头,是一条几米宽的小河,却很深。
几个人赶到的时候,河边聚集了一群人,只听一个尖锐的女声大叫着:“你们让开,让开啊。我要把它捞出来,不然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老马媳妇你发什么疯,还嫌村里不够乱么?”于大勇看到没出人命,放下心来之余破口大骂,跑过去推开人群,抡圆了一巴掌打下去。
“啪”很清脆的响声。
马寡妇半边脸立马肿了起来,愣了愣,看到村长来了,马寡妇也不闹了,走到村长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族长啊,你就让俺下去吧,李三狗那个挨千刀的把那块肉扔到河里去了,俺要不去捞出来,村里就再没有安宁了。”
“你,你这不是胡闹么。”于大勇指着跪在面前的妇人,气得直哆嗦:“村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老娘们指手划脚,就算再大的事也有男人顶着,剩下的你就别管了,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有我这个族长在,还轮不到你出头。”
马寡妇被人掺走了,浑身湿淋淋的,嘴唇也哆嗦着,路过展冷阳的时候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毛先生,让您见笑了。”于大勇走老道到跟前,搓了搓手,赔笑道:“地界已经找到了,您看什么时候开坛做法?”
“呵呵,既然如此,于居士,那就在明日午时开坛吧。”看着于大勇眼巴巴的样子,老道很厚道,身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鬼画符,递给于大勇:“配此符者,可百毒不近,万邪不侵,贫道师尊于深山苦修二十载,方得一十八张,珍贵异常,万望于居士随身携带,切勿损毁。”
小心翼翼的接过这张符纸,于大勇像受了莫大恩惠一般,不住的弯腰感谢。
“毛先生,这份大礼真是太贵重了,这可是令师的心血啊,怎可送与我等凡夫俗子,快快收回,俺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展冷阳看着两人虚伪的推让,嘴角抽搐,忍住了笑。
夕阳斜下,人群散了,老道士背着手往前走,展冷阳跟在身后踢着石子。
“老毛头,那明明是个驱虫符,你骗他干啥,那么老实一个人。”展冷阳凑到老道耳边问。
“冷阳啊,你还是涉世未深,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看得明白,别人都是傻子?刚刚为师是在和于居士做一场戏,做给那些村民看的,为的是安民心。”老道看着展冷阳不以为然的样子,又道:“于居士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今晚你还会见到他的。”
老道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一边捋着胡子。
忽然一声凄凉的惨叫从村里传来:“你,你不得好死。”
老道听到惨叫后身体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似是自言自语道:“最可怕的不是鬼,是恶人心。”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5、尸种
天色很晚了,村里的大部分人此时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展冷阳此时在屋内,背着手走来走去,不时看看墙上的老挂钟,显得很烦躁。
“老毛头,这都快12点了,你说那个于大勇还能来么?”展冷阳看向盘腿坐在炕上的老道问。
“冷阳啊,做事要有耐心。要知道,现在真正着急的可不是我们。你说是不是啊,于居士,既然来了就进来说说话,外面风很大。”老道笑着朝门外招招手。
“吱嘎。”随着老道声音落下,门开了。一个壮硕的人影走了进来。
“老先生真是高人啊。”来人正是于大勇。
“你在门外偷听?”展冷阳愣了愣,顿时气愤道。
于大勇并没有接话,眼光定定的看着老道,一股淡淡的威严散发出来,哪还有白天的谦卑。
“老先生,现在很晚了,为了不耽误您们二位的休息,咱们还是开门见山的把事情说明白吧。”于大勇顿了顿,接着道:“俺们村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能不能杀死,或者说除掉它,老先生您给俺句痛快话。”
“于居士,您大可不必为此事烦恼,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既然老道敢留在这里过夜,那么就有降服它的手段。”老道笑眯眯的说道,像是对此满怀信心。
“那就好,要的就是您这句话,只要您老能帮了俺这个忙,任何条件俺都会尽力满足你们。”于大勇点点头,向门外喊了一声。
随即进来一个年轻人,20岁出头,正是中午来报信马寡妇跳河的那位。
“狗娃子,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两位先生身边伺候,有什么需要的,你也给办了,这个不用我教你吧。”于大勇说道,接着站起来向着老道拱了拱手:“老先生,天色不早了,您休息吧,有什么事就招呼一声,狗娃子就在门外。”
说完大踏步的走出了屋子,狗娃也跟了出去。
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展冷阳一眼,像是当他不存在。
“老毛头,你说他们是什么意思。”展冷阳愤愤道。
“什么什么意思?”老道翻了个白眼,慢慢腾腾的下炕:“跟外面那个叫狗娃的说一声,带咱们去于家祖坟。”
“去那干什么?这大半夜的。”
“挖他们家祖坟。”老道很淡定,似是交代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啥?”
夜,三个人影穿梭在槐树林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还有多远啊?”展冷阳问向前面带路的狗娃。
“马上就到了,你看,前面那个土包就是。”狗娃指了指前面。
那是一处新土垒成的土包,上面立着一块大石碑,石碑前摆了些水果供品,已经有些腐烂。
“这里就是了。”狗娃招呼一声,然后找了一棵树,蹲在树下掏出烟袋锅子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点点火亮忽明忽暗。
“老毛头,咱现在该怎么做?”展冷阳心里有些发毛,这里太静了,一点声音都没有,看着不远处的几棵槐树,像是张开了黑洞洞的嘴,等待猎物进入。
老道没吱声,绕着这处新坟转起了圈,一面走一面叨叨咕咕的说着什么,声音很含糊,展冷阳听不清。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展冷阳靠在狗娃身后的那棵树上无聊的打着盹。狗娃好奇的看着转圈的老道。
老道走着走着,忽然站定,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攥在手里,念了几句口诀,然后随手扔到了地上,接着又开始转圈。
只见那几枚铜钱在落地的瞬间,响起了一阵短促的“劈啪”声,接着便开始冒烟。
烟柱很细,笔直的向上窜去,像一根线,连接到了天上。
展冷阳瞪大了眼睛看这一切,脑袋有些转不过弯。
他以前一直觉得老道只是个骗吃骗喝的神棍,充其量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神棍,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该不会是障眼法吧。”展冷阳心里琢磨着。
此时烟柱已经窜起了七十二根,也就是七十二枚铜钱被扔到了地上。
终于老道不再走动了,闭眼想了想,忽的指着一处距离新坟三四米远的空地,叫道:“挖,把这里挖开。”
直到老道喊了第二声,有些愣神的两人才抄起铁锹铁镐,按着老道指的地方开挖。
到底是年轻人,有力气,再加上土质很软,不到一个小时,就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
“停。”老道跳了下去,只露出胸部以上。
只见他四处摸了摸,又跺了跺脚下的土,“向下挖。”
老道爬了出来,狗娃跳了进去。展冷阳坐在坑边喘着粗气。
一阵阴风吹过,展冷阳打个冷战,像是被风直接吹到了骨子里。
“叮。”一阵火花在坑底一闪即逝,像是铁砸在石头上,声音很突然。
“用铁锹。”一直面无表情的老道,此刻满脸凝重的说道。
土坑越来越大,一个灰白的石质棺材渐渐露了出来,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出上面龙飞凤舞的红色印记,就像是老道画的那些符的放大版本,更让人费解的是,上面还绑着一道道婴儿臂粗的大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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