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活3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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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能活30天-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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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写到最后一笔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个字是那么的普通,可对于我来说,却是那么的可怕。

    在我尝试了二十次之后,这个字终于显现出它狰狞的面貌。

    这是一个婚字,婚礼的婚。

    我的声音开始发颤,我说,你知道大爱要结婚了么?你是说的婚礼么?如果是你点两下手指。

    我看到手指又慢慢地点了两下,然后又开始转动起来,这一次我有经验了,经过几次尝试之后,第二个字显现了出来。

    逃!

    这是第二个字,小胖在让我逃。

    我刚想说话,门被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说,你就是记者么?

    我急忙站起来,点了点头,女人说,我是这个医院的院长……不好意思……等等。

    女人直勾勾地看了看床上的小胖,然后她说,他在动,他在动,快点叫医生,快点。

    说完跑了出去,也顾不上我了,我走了过去对小胖说,我一定会在婚礼之前救大爱的,如果你被困在了什么地方,我也会连着你一起救回来,你放心。

    说完我拿着东西离开了病房,看到医生们正在往这里跑过来,我快步地走了出去,本来还想在医院再打几针把自己的高烧治好,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感觉到体温升高了,头又开始发晕。

    但是大爱的婚礼就在这几天,我必须要回到古村。

    可出去的时候才感觉到整个镇上的人对于古村到底有多么的排斥,出租车根本就不去,直接点的干脆说不去,委婉点的说上路走不了。

    我现在头晕脑胀,高烧不退,要是再让我找一辆自行车骑回去,恐怕没等到地方就先把小命给扔到了半路上。

    在大街边权衡了半天,觉得好说来说还有二十多天可以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扔在路上。

    我又招手拦了一辆车,再次回到了镇医院,从新办理了住院手续,无论如何先把今天过去再说,明天趁着药劲儿还在的时候,买一辆自行车再骑过去。

    于是我在医院里面怀着一种非常悲哀的心情睡了过去,在梦里我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看着我们一个个写下了心愿,然后高高兴兴地跑到了老槐树下。

    就在铁锹刚刚碰到槐树下的泥土时,猛然就变天了,电闪雷鸣,我看到所有人都长大了,每一张脸都很模糊。

    我看到小不点的头高高地飞了起来,在槐树上盘旋。

    我看到二驴子搞大的身躯就跟被人折断一般,如同一床被一样折叠在一起。

    我看到小胖儿重重地跌倒在地,眼睛瞪得很大,张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我害怕极了,猛然回头,看到大爱穿着血红色的长裙站在那里,头上盖着鲜红的盖头。

    我却看不到小爱,我喊着她的名字,但是她就这么消失了。

    我听到了滴答声,看到槐树上挂了一块巨大的钟,上面显示着时间,那些个数字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字符,好像是一只只蝌蚪在上面盘旋。

    但是我却看懂了。

    上面写着:二十四。
二十六日肉身雕像
    大半夜的窗户外面有一个红裙子在飘,你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你也不敢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这么在你窗户上糊着。

    天大的胆子也会有尿意。

    我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外面继续下着小雨,但是没有闪电,按照道理来说这红裙子应该只是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而已,可为什么我清清楚楚地知道它是红色的?

    这个裙子我到底在哪里见过?

    我不是唯物主义者,但是也不是鬼神论者,我是一种混沌的信徒,几乎什么都信,又几乎什么都不相信。

    我不太相信这个裙子我见过,可我又不太相信我没见过,这个裙子就好像在我的记忆深处被深深地掩埋起来,然后伴随着我生命的危机从新发掘出来一般。

    就如同冤魂一样跟着我。

    我站了半天,然后看到黑影嗖地一下没有了,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好像是飞上了房顶。

    我打了一个冷战,跑到窗户那里往上一看,什么都没有。

    再往下看的时候,发现楼下站着一个人,举着一把红色的雨伞站在雨中。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外面还有小雨,刚刚还有一条红裙子在我的窗户上面飘,下面再来这么一把红伞……

    我的想法可想而知了。

    我看到红伞似乎正在移动,似乎有转过来的趋势,我急忙靠在了窗户旁,喘了半天粗气,再探头看得时候,看到红伞已经往一旁走去。

    或者说是飘去?

    我真的是被惊到了,但我是有心理准备的,这件事情始于一个很诡异的诅咒,想必过程就不会那么的诗情画意。

    既然碰到了,死也得死个明白。

    我给自己鼓劲半天,看到红伞又在远处站住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难道是等着我?

    似乎我的选择并不多了,我咬了咬牙,男人要死吊朝天,也不能稀里糊涂地就这么完了。

    死也死个明白。

    拼了。

    这次过来也没什么心理准备,鬼神佛祖之类的东西一概没准备,拿着店主给我的那个狼牙,抓起了手机摸出了门,旅馆的门没有锁,我轻轻地推开,细雨一下子打在了脸上。

    我看着远处红伞渐渐地消失在前方,快步地跟了上去。

    这地方哪里有路灯?只有刚刚旅馆旁的树干上挂了一个电气灯,跟着红伞往深处一走,脱离了这个昏暗的黄色光圈,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就这么一走,红伞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快步地往前走着,渐渐眼睛也适应了黑暗,却也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很远处有人在走,根本不知道自己跟着的到底是不是刚刚的那一把伞。

    黑影走得也不快,似乎在等我,或者是等着其他的什么人。

    我也不敢走快,保持着一大段的距离,凭着感觉跟着,手机也不敢打出光亮来,生怕撞到了什么不该撞到的东西。

    人其实就是这么奇怪,你看我跟出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恐惧之心还在,每走一步都让我胆战心惊。

    就这么摸黑走了很远,都是下山路,我感觉前面这个东西是要进村子,跟着往村子里面走,由于我之前骑车在里面转了一圈勾起了我对村子的回忆,所以大概的方位我还是清楚的。

    感觉走过了老槐树之后,这个东西就不见了。

    我在老槐树下站了一会儿,后背靠在树干上,紧紧地贴着,四处看了半天,猛然看到前面有个亮光一闪。

    我急忙小跑过去,到了有亮光闪起的建筑物旁站了一下,这个地方我知道,以前是村小学,更老的时候是一个古庙,村子依庙而建,因庙得名,才有了当时的古庙村。

    后来破四旧,一群红小兵把鬼神打得魂飞魄散,这个庙也就不存在了,之后改成了小学。

    改成了学校这里面当然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我摸进去的时候在门口一愣,这分明还是一座庙的结构。

    高高的门槛,走进去有几座破旧的雕塑,我悄悄地摸出手机晃了一下,面目狰狞,以我的阅历居然看不出是哪个神哪个佛。

    要知道我是写书的,对于很多知识都有浅薄的了解,这几个狰狞的雕塑破旧异常,好像时时刻刻都会从上面跳下来揍我一顿,看得我一阵肝儿颤。

    光亮又在前方闪了起来,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这个庙的结构也有点特殊,进了庙门之后是一个四合院,前后左右都是房子,我努力地想了想儿时改建的小学到底是不是如此,不过已经想不起来了。

    反正这座庙就跟一个大四合院一样,我见光亮在左面的房间一闪,急忙快走了几步,进入了最里面的门里,躲在了门口,把头探了出去。

    然后我看到两个人在左面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只是在雨声中有些模糊。

    男的说,你真的这么急?

    女的说,你不急么?那么脏你都想……你是什么好人?

    男的说,这个地方咱们白天来过,里面的那个干净点,你看行么?

    女人嘻嘻一笑,我看到两个人影就向我这个地方走了过来。

    原来是深夜约会过来野合的,听这个语气,应该是白天碰到的那波学生。我看到两个人已经很近了,急忙钻入了后面,躲在了雕像的后面,跟做贼一样。

    我这个人当然不会猥琐到要听别人野战,但是这种场面我也不好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对不对,所以我也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心如定,在娇喘声中进行一下冥想。

    还别说,两个人真的是很急迫,这声音……急促得如同惊涛骇浪,他们这几个学生我都见过了,夜里看不清,这个声音却听到了。

    当然在*之中的女人的声音总是有点变音,而且根本说的就不是一个句子,更多的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嗯啊的语气词。

    就这样我也仔仔细细地听了半天,纯粹是为了学术研究,想搞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只可惜失败了,这个声音完全听不出来,两个人又急,我这个心又燥,只求*快点烧完,我也好回去洗个澡。

    还别说,大半夜碰到这事儿,让我紧张的心情舒服不少,人一松懈下来就觉得有点累,比激情燃烧的两个人还累。

    我身后的雕像上一靠,然后猛然坐直了身子,触感不对,不是什么冷冰冰硬邦邦的木石。

    我的手开始颤抖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儿时最恐怖的记忆复苏过来,我颤抖地用手摸了一下,冰冷入骨,却好像是人的肌肤。

    我咬着牙,往后退了退,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这个雕塑,这是一个女人,身上穿着一个通红的裙子,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我都快哭了,我没想到这个传说是真的,我一直以为是我爷爷给我讲的鬼故事,古庙村的古庙供奉的是一个肉身菩萨,几百年前的一直站在这里,栩栩如生,如同一个活人。直到天地浩劫的时候被人拖出去掉在了槐树上,阳光曝晒之下才开始腐烂,散发出恶臭,之后被人烧了。

    但是这个恶臭还是在村子里弥漫了三个月,村子里出了一场瘟疫,那些羞辱过她的人都死了,还牵连了很多无辜者。

    这个故事我听爷爷说了很多遍,我在我的书中也讲过,我一直以为只是一个鬼故事。

    但是今天,在这个荒山野岭之中,在这个古庙里,我看到一个绝对不是木石雕塑出来的雕像站在我的身前。

    我咬着牙,从桌子上爬了下去,觉得有凉风吹了过来,我低头一看墙上有一个洞,几乎想都没想就从里面钻了出去,我已经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

    现在恐惧已经占据了我的全身,我头都不敢回,爬起来就要跑,却被狠狠地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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