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传奇之蛊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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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传奇之蛊婚-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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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博感觉自己像是被审讯的犯人,他的内心极力想要争辩,双腿却不听使唤的软了下来。

  春儿挤进家门,见这场景,心里明白了###分:想必爹爹还在怨黄博没有按约定回家。哪家的媳妇不疼丈夫?爹爹也真是的,人都回来了,犯得着这样吗?春儿想着,眼眶就红起来了。黄博站在她身边看得真切,知道春儿是向着自己,想到自己离家那么久,春儿还对他一往情深,心开始飘了:我黄博能有这样好的妻子,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苗家的女儿向来都是敢爱敢恨。看到黄博跪了那么久,爹爹也没有半点表示,她索性也跪下了,带着怨恨的哭腔叫一声:“爹!”说完就“嘤嘤”的哭起来了。

  哭得张福的心像被猫儿挠的,寨子里谁不知道他张福有多疼女儿!

  哭得黄博慌了神,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怯怯张了嘴: “张伯!”

  “你叫什么呢?!”声音虽小,张福还是听见了,坐直了身子,中气十足地反问。

  听了张福的话,明白人都笑了!黄博心里也清楚,但是多难为情啊。他手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小心的扒扒耳朵后面短短的头发。春儿也不再哭了,她低着头偷着笑,手肘子轻轻碰了碰黄博。悲剧一下子变成了喜剧。都这地步了,还害什么羞!黄博暗骂自己没出息,咽了口唾液,大起胆子,干干脆脆叫了声:“爹!”

  等的就是这一句!

  话一出口,张福再也演不下去了,起身亲自扶起女儿女婿,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好,好,回来就好,可把我们家春儿盼苦了。”寨里的人像破堤的洪水般涌进了房子里,违心的,衷心的,凑热闹的,看笑话的,人口一句“恭喜恭喜”。

  人们轰轰闹闹,大半夜才离去。张福找借口先睡了,让小两口有机会能好好聊会儿。

  春儿说要给黄博铺床。黄博就站在她身边看她干活陪她说话:

  “春儿,你刚才为什么哭啊。”

  春儿嘟起小嘴,娇嗔道:“你不知道啊?”

  黄博只是笑,“知道啊,就想问问。”

  黄博看着春儿,想起了他今天为袒护自己委屈的表情,想起了爹死去的那个晚上,想起了张福曾经小心翼翼的话语,想起了寨里的人对他的态度:嘴上在表扬他,眼神里却无法掩饰的轻视……在广州不堪回首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应该珍惜眼前人。他走到春儿身后,想要抱一下她,手刚碰到春儿,像触电般马上又收回了去。春儿别过头说:“干吗呢?”黄博一时手又不知道往哪放,只好挠头。春儿觉得好笑:“别挠了,都跟猴子差不多了!”黄博一点都笑不起来,他镇镇地看着春儿问:“春儿,你喜欢我吗?”

  在隔壁偷听的张福紧张的心都快蹦出来了:“看样子,明年就该抱孙子了!”

第四章   言不由衷
婚礼订在谷雨。

  张福同女儿女婿商量,虽是已经摆过酒席了,但毕竟是两人的终身大事,该办的还得办,一点也不能马虎。

  因为亲戚不多,小两口很多事情都要亲自操办,黄博心疼春儿,就叫春儿把好朋友叫来帮忙。春儿有些犹豫:“他们大多都嫁人了,这样不太合规矩吧。”(湘西地区,新郎新娘来帮忙喜筵的朋友要尽量避免已婚的。)黄博不以为然:“那有什么,别那么迷信。再说我们早就结婚了,用你爹的话,这次只是个意思意思!”春儿白了他一眼:“我爹不是你爹啊?”“那是那是!”黄博知道说错话了,连忙改口:“你儿子也是我儿子!”春儿心里小鹿乱跳,挥拳向黄博锤去。

  去拜访好友,当然不能漏掉穗穗。

  穗穗是春儿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以前两个人最喜欢跑到山上听人家唱山歌,穗穗胆子大,有时候还能插上两句,她胆小,每次都只能躲在穗穗身后听她唱,然后嗤嗤的笑;等到花开遍山,她们俩就互相把山花扎满头;要不就偷学大人,采来豆蔻,把指甲嘴唇染得红红的,溪水洗不掉,一连几天满脸都红得像怪物。后来,穗穗嫁到县里去了,对象她见过,个子不高,年纪比穗穗要大上好几岁;一口金黄的暴牙,说句话不但喷口水还有一股难闻的味;眼睛也不知道怎么长得,大小不一。春儿本还替穗穗不值,她爹说:“你懂什么!那家伙在县里开了个矿,可有钱了。”春儿就不好说话了,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听说穗穗的老公死了,喝醉酒掉到河里淹死的。

  葬礼是在县里办的,有好事者打听,穗穗娘不接腔,日子照常过,只是穗穗不再回来了,两人也断了联系。

  这是春儿第二次进城,上一次是去送黄博下广州急匆匆经过这里的。这一路上,她好奇的东张西望,鬼头鬼脑,连叫花子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按照穗穗留给她的地址,她来到一栋独立的小楼房前,两条大狼狗隔着栅栏对她狂叫不止。春儿吓坏了,她原本不怕狗,但是那么凶那么大的狗她还真没见过。算了还是回去吧!春儿有些垂头丧气。“哎呀,这是谁呢?稀客啊!”——穗穗听到狗叫得凶猛,就出来看看,见是春儿,有些惊喜,用铁链子拴住了狗,领她进了门。

  他们家挺宽的,还是三层楼,两个人住是不是有些大?毕竟是陌生的地方,春儿不自觉地有些拘谨了。脚步放得轻轻的,生怕吵醒了某个熟睡的人。穗穗端来茶,招呼着:“都要嫁人了,胆子怎么还那么小啊?”熟悉的语调,让春儿又找回了从前的感觉,她调皮的吐吐舌头:“你怎么知道的?”穗穗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吗?倒是你,我嫁出来了你也没来看过我。”春儿马上反驳:“哎哟,我见识少,万一在城里迷路了怎么办?”穗穗给春儿削苹果,头也不抬:“胆子比谁都小,就敢跟我贫嘴!”春儿被她识破,就不吱声,装作没听见,两个小眼睛像小机关枪一样四处扫射。“给,快吃吧!”穗穗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春儿,满手的金戒指让春儿看着不舒服,她借机跟穗穗打趣:“嫁到县里面就是不一样了,苹果还要削,我们乡里人往袖口擦两下就往嘴里塞了。”穗穗没有跟她贫下去,她叹了一口气,有些幽怨地说:“别人看着嫉妒,也不想想这是多少委屈换来的。”

  春儿低头不语。

  穗穗接着说:“二癞子上门提亲的时候我一点准备也没有。爹爹跟我说,二癞子有钱,你跟着他不会吃苦的。我当时就想,找个好老公不就图过个好日子吗?哼!你知道他多有钱吗?”春儿摇头。“有屁钱!他整天只知道跟他那帮酒肉朋友在一起,钱都花在吃吃喝喝上面了,每个月还要给工人发工资,要是运气不好死了人还要赔的!你看着房子大吧?那是我从他嘴里,从那些烟里酒里一点一点抠出来的。日子好不容易过得充实点了,他居然在外面有了女人,我跟他吵了几次,他还骂我肚子不争气,一年多了都还没个动静!这能怪我吗?我们俩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就说他那方面有些问题,怀孩子有些困难,他自己不信还非要说那个贱人怀的是他的种,切,杂种也敢要!”春儿看出来了穗穗骂的尖酸刻薄,但是没有半点恨意。她是不是喜欢二癞子?春儿想,但是又不好意思问。

  两人还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内容,没多大意思,一会儿春儿就离开了。

  穗穗站在阳台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起了她的二癞子,忍不住又骂了一句:“长得又丑还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真不是男人!”

  回到客厅,往日的那一幕一幕又一次上演,那是二癞子第一次打她,也是最后一次打她。二癞子哭得口水鼻涕乱喷,揪着她的头发骂道:“妈的,老子上次喝醉酒那女的就怀上了,你就不能给老子争口气!”穗穗没她男人有力气,只能任他摆布。第二天,二癞子酒醒了,看了她被打肿的脸心疼得又要哭了。他说:“穗穗啊,我对不起你,我真不是个男人!”说着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我也知道,那女人怀的不是我的,我那是要面子,怕别人说我没种。”

  穗穗觉得好笑,自己明明不恨他,却摆足了架势,好像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二癞子人丑她不嫌弃;钱乱花但还听老婆话;说话粗俗,心里却疼人。倘若没有他的好,估计这房子里面住的也不是她了。

  想到这里,铁门丁丁当当叫唤着,也没见狗叫,是娘来了。

  穗穗下了楼,她娘看到她说:“我过来的时候碰见春儿了,看这架势,估计是上我们家了。”

  穗穗倚着栏杆,把手上戒指一个个摘下来——若不是显摆,她才不想带着些俗不可耐的东西呢。她说:“娘,你说,那个戒指好看?”

  穗穗娘心疼地把穗穗拉到身边:“穗啊,你听娘一句,趁着年轻,赶快嫁了。”

  穗穗把脸别到一边去,有些生气的说:“娘,你怎么又提这事了。”

  “娘能不提吗?都怨你那死老头子,只知道钱、钱、钱,把我的闺女都给糟蹋了。”穗穗娘嘟囔着。

  穗穗也不跟她贫,让她唠叨,唉,自己老公的好,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就算要结婚,我也得找个俊点的。

第五章 婚礼上的尴尬
婚礼如期而至。

  空闲的人都去帮忙了,清扫场地、摆桌椅、放碗筷……来来往往,小寨子显得特别拥挤。

  酒菜上了桌,小两口挨着给乡亲们斟酒。

  走到穗穗爹那一桌的时候,春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平素就有些怕这个小霸王,春儿担心,要是哪里没做好,被他们挑了茬,如何是好?黄博觉得不对头,又不清楚情况,一边装作和身旁的邻居说笑,一边暗暗给春儿使眼色。

  来者不善!穗穗爹已经有些喝醉了,他看见春儿站在那里许久不动,心里不乐意了。自己端着酒杯向新人走了过去:“春丫头!你也太不像话了,站在那里半天也不过来给你向伯伯敬酒!”穗穗爹把肩膀一抖一抖的像要把酒给撒出来,眼皮往上翻着,十足的痞子样。周围的人看到小霸王来了,赶紧住了嘴。黄博是聪明人,他赶紧架上酒跟穗穗爹赔不是:“向伯,您是什么人啊!春儿小姑娘一个,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话不多说,先敬您一杯。”穗穗爹还没见过这么拍马屁的,他感觉还挺好的,脸色也缓和了,接过黄博的酒,一饮而尽。黄博只想堵住他的嘴,谁知道引发了他更大的感叹:“黄博啊,你小子在外面也闯过几年,赚了多少钱啊?”黄博觉得他问的唐突,到底也是在外面混过的,他打了个马虎眼,想混过去:“不多不多,也就够娶个媳妇。”穗穗爹也不是省油的灯,毫不客气的大声嚷嚷:“你小子不老实啊,你用得着娶吗?你自己都是贴上去的。”

  原本热闹的气氛立马安静了。

  春儿感到难为情。她不知道是为穗穗爹难为情还是为黄博,或者是为她自己。

  黄博的脸垮下来。他第一次觉得入赘是那么不堪入流。

  “哎呀,你说些什么呢?”穗穗娘看见坏事了,马上凑了过来:“哎哟喂,你都那么老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般见识。”她把穗穗爹拽到一边去,回过头冲着大家喊:“吃着,喝着,我们家老头子就那么个脾气,大家别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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