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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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脸-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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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捷娴熟的完成,鲍甫看神了。七十二行,真是行行出状元。

  鲍甫掏出一包未开封的红中华香烟,放在桌上显眼的地方,他一面品茗,一面眺望窗外的街市。

  离鲍甫不远,张经理在看当天的滨海日报,偶尔用眼角余光,观察周围的情况。

  鲍甫的穿着和不凡的气质,早已引起混在茶客中的曹平的注意。

  G城历史悠久,文化蕴藉厚重。除了文物古迹多外,几乎每条街都有一二有着明清特色的古建筑,茶楼酒肆点缀其间。

  多年来,茶楼又各自形成不成文的规举。不同身份、背景、职业、经济状况的人,选择不同的茶楼喝茶会友。这芙蓉亭本是文人骚客聚会、品茗读书的地方,近几年来却被一些买卖珠宝黄金、走私文物古董的人所利用,如今的茶客中,十有*是此类人物。

  曹平为寻找渔子溪侯家被盗文物的线索,已经在此活动好些天了。他发现G城道上老大独龙坐在靠楼梯口的地方,和一个曹平从未见过的青年在交谈,独龙出现在这儿不奇怪,这儿本来就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打拿出“555”牌香烟,散给同桌的人,又用特制的打火机分别给他们点上火。他瞟了一眼鲍甫,看鲍甫的穿着象海外的阔佬,俊逸的气质又似遗老遗少,一向自诩识人很深的曹平,此时也捉摸不透他为何许人也。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胖老头孙云良,眼睛虚开一条缝,默默打量着曹平。瘦子贪婪地吸着烟,他有意地露出枯瘦的手臂,亮出手腕上一支玉圈。

  “玩玉的?”曹平轻声问他。

  “嗯,你玩什么?”

  “专做古董,文物字画。”曹平发现周围的人表面上无动于衷,暗地里却在关注他的谈话,于是有意提高了声音:“不久前,”他伸出左手,得意地炫耀戴在中指上嵌着绿宝石的大戒子:“捞了一把,我一张前清的单条,老板就给了这个数……”他向孙云良伸出四个指头:“我这位老板阔气得很!这次又来了,指明要古玩字画。诸位要有的话,我可以引荐。成了嘛,我分个两成,行不?”

  孙云良默默审视着曹平,圆圆的小眼睛不住地眨着,他几口吸完烟,正想说什么,突然看见出现在楼梯口的黄谷,张开的嘴顿时又合上了,眼里立即闪出又惊又喜又恨的神色。

  曹平从楚梓提供的照片认出来人是黄谷,他掏出一支烟,对着黄谷按动了打火机。当他发现黄谷身后的楚辞,着实吃了一惊。他一时说不清是惊讶还是困惑。楚梓冒着生命危险去精神病院,他就对楚梓产生了很深地敬意。曹平感到担心地是,楚梓不是侦察员,不懂侦察与反侦察的手段,他这样近距离地跟踪黄谷,一旦打草惊蛇,既干挠了办案,又会危及他的生命安全。

  楚梓没有发现曹平,倒是看见了鲍甫。他走上前去在鲍甫身边坐下,略与鲍甫寒暄几句,就对周围的茶客有了兴趣,悄悄用像机捕捉引发他兴趣的对象。

  曹平猜不透楚辞为何与老人这么熟悉,他们来此何故?搞不懂楚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孙云良悄悄离开座位,溜进设在茶柜旁的雅间。

  黄谷见没人注意,立即跟了进去。

  曹平赶紧走到柜台,掌柜的领他进入紧挨着雅间的库房。

  张经理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折好报纸,望了一眼仍在偷*照的楚梓,起身离开了茶楼。

  孙云良掩好门,悻悻然对黄谷说:“你这么快又来了,赚了不少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黄谷不明白孙云良的怨从何来。

  “我敢有什么意思……一张道光年间的单条,有人在本地就卖了四千,我四张明朝的条幅,你才给了三千。心,也太狠了吧?”

  黄谷脸色一沉,正欲发作,但他很快又控制住自己,从包里取出一叠钱,扔给孙云良。

  孙云良喜出望外,收起钱讨好地问黄谷:“你这回来,要什么?”

  “先别谈这个。我问你,老头子怎么样?”

  “哼,胃口越来越大了!”

  “别得罪了他。砸了饭碗事小,事搞大了你脑袋都保不住!”

  “我哪儿敢呵!经理说老头子六十大寿快到了,看中我一幅字画,这不是活抢人嘛!”

  “算了,别再哭穷,我还不知道你?老头子要不睁支眼闭支眼,你这买卖还做得下去!哎,对了,记得你说过,你手里有颗珠子?”

  “没那回事!”孙云良介意了,矢口否认。

  “你别瞒我,我出钱买!”

  “出多少?”孙云良眯缝上眼睛。

  “真是我要的,给你五万!”

  孙云良心头一惊,虽说自己不知手中的珠子为何物,但一向以吝啬出名的黄谷,今天出的价如此之高,说明珠子是贵重的罕见之物。他脸上毫无表情地说道:“珠子不在我手里,改天再说吧。”

  “孙云良,别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珠子一共有四颗。明天晚上在你家一手交钱一手取货!”

  “四颗?”孙云良半是惊讶半是兴奋。

  “记住,明天晚上!” 黄谷说罢,扬长而去。

  孙云良呐呐念叨着:“四颗?四颗!四颗……”他推开雅间的门走了出去。在经过曹平身边时,他俯下身对曹平耳语道:“明天这个时候在这儿等我,不见不散!”

  曹平应了一声,向坐在附近的侦察员小李和老王使个眼色,两人分别尾随黄谷、孙云良而去。曹平舒了口气,又将目光转向鲍甫。

  鲍甫端起茶碗,两根指头夹起茶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他用茶盖搅动碧绿的茶水,呷了一口,琼浆玉液般的茶水直透肺腑,舒心极了。他放回茶碗时,不小心将茶水溢了出来,溅湿了放在一旁的红中华香烟。就在他掏出手绢,拭去烟盒上的水渍时,恰好此时一身材高挑,眉清目秀的青年走上茶楼。

  阿三在经过鲍甫身边时,注意地看了看鲍甫和他手中的红中华香烟。

第十九章 品茗论画(3)
独龙看见阿三来了,悄悄对身边的虾子说阿三来了。虾子注意打量着阿三,一点儿也认不出来,两人若是在街上相遇,必定会擦肩而过,毕竟,在虾子的心目中,他保留的还是阿三童年时的样子。

  阿三在独龙身边坐下,接过他递来的烟,虾子激动了,在为阿点火时,手都在颤抖。他看着阿三的眼睛,轻声问道:“你还记得那年G城百年难遇的大雪?一个九岁的孤儿被包子铺老板打倒在雪地里?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小男孩,给他买了一袋包子,还背上他……”

  阿三在脑海里搜索着儿时的记忆,渐渐地他眼里闪出一丝火花:“你就是住在桥洞里的小孩?”

  “是我!”虾子惊喜地叫着。

  阿三眼里的火花很快就熄灭了,他淡淡地问:“都过去了,还找我干吗?”

  “你的救命之恩,此生难忘!”

  “言重了!”阿三不以为然。

  虾子拿出一个小匣子,郑重地放在阿三面前:“我无以为报,送你这个!”

  阿三打开一看,是把钥匙,他吃惊地问虾子:“你,什么意思?”

  “这是你家大门钥匙,我赎了回来……”

  阿三两眼霎时放出光来:“静芦?”

  “是的,现在归你了,所有的手续我都办好了。”虾子从怀里拿出几份文件、一张银行卡,一并放在阿三面前。

  阿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激动:“太好了!”他看着虾子:“你花了不少钱吧?……这笔钱,我会还你的!”

  虾子握住阿手伸来的手,眼里流出了泪:“你还记得我,我就知足了……”

  独龙开口了:“都是兄弟,我看……我来作东,找个地方聚聚?”

  阿三收起钥匙与文件:“不了,今天我还有重要的事,”他真诚地对虾子说:“静芦对我来说,比生命还重要!感谢你,你做了我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你的情,我领了!”他从文件中挑出那张银行卡,放在桌上。

  独龙见好就收,示意虾子该走了。

  虾子放开阿三的手:“独龙哥说得对,找个时间聚聚?”虾子将银行卡又放在阿三手里:“我想,你用得着……”

  阿三把卡还给了虾子:“我不缺钱……”他对独龙说:“你说聚会的事儿……这样吧,”他看着虾子:“改天我请你!独龙兄,你作陪!”

  独龙见好就收,他拉着虾子向阿三示意后,离开了。

  阿三目送着虾子,一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

  鲍甫看看手表,微微皱起了眉毛。他正欲离开,看见对面茶桌有人移动桌上的什物,揩干水渍,将一幅轴画在刚从自己身边经过的青年面前展开,还隐隐约约听说什么“宋、柳岸……”。他未与楚梓打招呼,径直走了过去站在众人身后,观察着展示在桌上的画。

  那是一幅绢本山水。画色陈旧,虫眼密布,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风尘。画中隐隐约约在烟霭雾气中的远山、近树、村落组成背景,近景是两株暮秋中挺拔但己显凋零的柳树。再看落款,为宋人马远。

  不看则罢,一看鲍甫甚为吃惊。今天能见到宋人的作品已经很难了,令人难以置信地是,眼前就有一幅。真的是宋代真迹么?鲍甫再细看画的布局、印章、落款后,不禁哑然失笑。

  楚梓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从不同的角度,对着阿三和他面前的画,不断地拍照。

  曹平抢在鲍甫之前,坐在阿三的对面,他化装得很好,连楚梓都没有注意到他。

  阿三凝视着古画,思索良久才慢慢抬起头来:“画是假的,不是马远的画。”

  一言既出,语惊四座。鲍甫见阿三有如此眼力,不由暗暗颔首称是。曹平感兴趣了,紧盯着阿三,看他往下怎么说。

  楚梓收起像机,挤进人群。

  围观的人听说画是假的,纷纷俯下身子左看右看均看不出个究竟,不由面面相觑。画的主人冷冷说道:“这画,是我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你倒是说说,它假在哪里?”

  鲍甫拉过一把椅子,索性在阿三身边坐下,看他如何辩说。

  阿三呷口茶,吸上别人递来的烟,手指绢画侃侃而谈:“先从画的布局谈起。马远是南宋朝庭待诏,以擅长山水、人物、花鸟而‘独步画院’。他的山水有着独特的风格,即在画中留有大片空白,这些空白都能完成一定的艺术表现。他的这种艺术特点,被称之为‘边角之景’或‘马半边’。这幅画临摹得很好,但没有体现马远的风格,所画之物与留白不成比例……”

  听到此,对中国画略有研究的楚梓,不禁频频点头。

  “再看墨迹。宋以上的作品,墨色上有一层白霜,细看又没有,用工具也剥刮不掉。墨色内有莓苔似隐似现……”

  阿三掏出手绢,轻轻擦拭着画中的题跋,原来字上似有的一层白霜渐渐淇消失,墨迹变得黝黑发亮:“这是趁墨迹未干时,吹散香灰,使其附在墨上。至于彩色,宋以上的书画,色彩都己浸透纸或绢之内,元、明虽离现在较近,色彩也入其三分。这幅画墨迹色彩都在表面,轻浮而不沉着,光明而浓重,虽然使用薰旧法将画薰得象古画一样,仍露出痕迹……”

  阿三的一席话,众人似信非信,阿三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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