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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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脸-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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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拉线:“老板,可以吗?”鲍甫点点头,电灯灭了,黑暗中孙云良手中贸然闪出一团绿茵茵的莹光,曹平惊异地嘘出声来。电灯重新亮了,鲍甫极力抑制住激动,这就是自己寻遍天涯海角,梦寐以求的夜明珠!

  “请问,你、一共有几颗?”

  “就这一颗。”

  “那,开价吧!”

  “说实话……这宝贝我叫不出名字来,”孙云良将珠子放在鲍甫手上:“我想您老是识货的。这么说吧,有人出了五万……”

  “我给你这个数!”鲍甫拿起随身带的包,从中取出两叠人民币交给孙云良:“这两万块钱是这颗珠子和那幅画的定金。把珠子和画给我,余下的钱明天上午到我住的宾馆来取。”

  “老板,还是按规举,一手交钱一手取货!”

  “好吧……”鲍甫无可奈何地看着孙云良从自己手中取回珠子,重新包好塞进怀里,又把宋人范宽的画卷起。他在出门时对孙云良说:“要是你能告诉我……在什么地方,还能买到这样的珠子,我会重谢你的!”

  “如果我知道,我会的!”

  “记住,明天上午……”

  “误不了事的,老板!”

  孙云良点头哈腰地送走鲍甫和曹平。

  鲍甫在走向巷口的途中,一言不发,直到上了等候在巷口的小车,他靠在舒适的坐垫上,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之感油然而生。找到一颗夜明珠,其他三颗的下落也就快了。鲍甫如释重负,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然而,这种轻松感很快就没有了,夜明珠毕竟不在自己手里,俗话说夜长梦多呵!

  “曹平,现在能不能弄到八万块钱?”

  曹平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鲍老,太晚了!”

  “找到这一颗,就会知道其他三颗的下落……我们找了它整整三十年哪!这一颗夜明珠,我实在放心不下……”

  “鲍老,明白了。”曹平取出对讲机:“03、03、我是01,命令你立即对孙云良实行监护!”                                                 

  孙云良一直目送客人远去,才返身回到小院,望见满天星斗,这才想起黄谷没有如约而来。管他那么多干吗,珠子只有一颗,谁出高价卖给谁。干这一行,谁不唯利是图?何况自己还有“经理”罩着,谅他也奈何不得。他走到门前,发现原来房里亮着的灯熄了,邻里的灯却亮着。他心里好生奇怪,便摸索着进门去开灯。倏地,他看见洒满月光的地上闪出一条黑影,还未等他转过身来,一双冰冷的手如虎钳卡住了他的脖子,他两眼一黑,身子软软地瘫了下去。耳边响起冷冷的问话:“说,还有三颗在哪里?”

  孙云良用力睁开眼,黑暗中看不清抓住自己的是谁。

  “说!”低沉的吼声令孙云良心悸。话声未落,寒光一闪,他感到一把刀抵住了自己的咽喉。这时,他明白身后的人是谁了。糟糕的是,刚才的交易他都看到了。他不由恐惧万分:“松、松开手,我、我说…吉祥巷、四、四十七号…”

  “再说一遍!”

  “吉祥巷、四十七号张、张福庚…”

  孙云良突然感到血往上涌,两眼金星乱冒,耳内嗡的一响,他无力地倒了下去……

  张福庚默默吸着烟,两道又黑又浓的眉毛紧锁在一起,福庚嫂在灯下缝补虎子的衣服,不时被丈夫喷出的烟雾呛得直是咳嗽。张福庚爱怜地望着妻子,心里十分内疚。十年前奶奶摔坏了腿下不了床,她就辞去工作在家照顾奶奶。一家四口就靠自己微薄的工资生活……过去,她爱说爱笑,脸色红扑扑的,如今黄皮寡瘦,一身是病,这么多年了,也难得见她开心笑一次。哎,堂堂七尺男儿,竟让自己的女人受苦……这不,还不到发工资的日子,家里就没钱了,给奶奶办丧事,又欠了一屁股债,侯局长给的钱,拿去还了债。家中徙有四壁……这日子怎么过呵!

  “虎子妈,我看还是把手表卖了?”

  “不行,你是开车的,没表要误事!再说,你那表也值不了几个钱……”

  “哎,那奶奶的几颗珠子……”

  “福庚,奶奶来时一无所有,走时也只有一身布衣,你就别打她珠子的主意……”福庚嫂竟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我那件皮袄,兴许还能卖几个钱…”

  “你疯了!冬天眼看就要到了……”张福庚声音低了下来:“你又最怕冷!”

  福庚嫂一低头,泪珠点点滴在手中的衣服上,张福庚看见妻子落泪,一下慌了:“虎子妈,你哭什么呀!最难的日子不都过来了嘛,往后,兴许会好些……”

  小院外响起叩门声,张福庚示意妻子去看看。福庚嫂拭去泪,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出门去。

  黄谷打量着来开门的女人:“请问,这儿是张福庚的家吗?”

  “是的,你是?”

  “我是省里来的,找他有事。”

  “呵,请进。” 

  福庚嫂领着黄谷进了门。来到屋里,黄谷没想到他要找的人长得牛高马大,心里不禁有点儿发怵:“请问,你就是张福庚张师傅?”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三章 以退求进(1)

  “你?…”张福庚打量着素不相识的黄谷。

  “我叫李长生,省文物商店的。”

  “呵,请坐。”张福庚望着这个陌生的男子:“你有啥事?”

  “是这样的,前些时候有个收破烂的老头,拿了颗珠子到店里来卖。我们发现珠子与他的身份不符,就扣下了珠子。据他交待,那颗珠子是从你这儿骗走的。” 

  “唔,有这么回事…虎子妈,给客人沏茶!”

  黄谷打开提包,取出一厚叠钱:“张师傅,珠子国家收购了,这两千块钱请收下。”

  张福庚惊讶不已:“值这么多钱?”

  “要在国外就更值钱了!”黄谷一时说走了嘴,立即改口道:“我们收购珠宝,就是拿去出口换外汇,支援国家四化建设嘛!”

  张福庚赞同地点点头,接过黄谷递过来的一支“555”香烟,一看是好烟,他吸燃后猛吸了几口。黄谷见状,从提包里取出一条“555”香烟,放在张福庚面前。

  “张师傅,据了解……珠子一共有四颗?”

  “是的,奶奶在世时丢了一颗,我还有两颗。”

  黄谷喜出望外:“希望你卖给国家支援建设……再说,放在家里也不保险啦!”

  张福庚觉得黄谷的话言之有理,站起身想进里屋去取珠子,一抬头看见挂在墙上奶奶的遗像,他犹豫了。

  黄谷以为张福庚嫌钱少了:“张师傅,价钱嘛……还可以商量。”

  “请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珠子!”

  “这……”黄谷为难了。他不怕张福庚来个狮子大开口,而是担心张福庚知道真像后不肯卖了,只好支吾其词:“我们也不太清楚……”

  张福庚奇怪极了:“那你们怎么知道它的价值呢?”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会请专家鉴定的。这样吧,你觉得多少钱一颗……合适?”

  张福庚毕竟在市文物管理局工作,虽说是个开车的,有关珠宝买卖的常识还是略知一二。哪有什么东西都没有搞明白,就出高价收购的!张福庚起疑心了:“你说……你是省文物商店的,我经常去,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才调去没多久……”

  “把你的证给件我看看!”

  “我忘带了。”

  “你倒底是什么人?”

  “既然如此……就实话对你说了吧。”黄谷横下心来:“我是做文物珠宝生意的,知道你还有三颗珠子。”

  “这么说,那一颗在你的手里?”

  黄谷见室内一贫如洗,他出高价,张福庚不会不动心:“如果你愿意,三颗珠子我一共给你十万块钱!”

  福庚嫂掀开门帘,她抓住丈夫:“福庚,珠子是奶奶的,不能卖!”她指着黄谷:“你给我走!”

  张福庚推开妻子,依然平静地说:“一万块钱?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说实话,我现在非常需要钱,哪怕只是一百、两百…”

  “那你……”黄谷紧盯着张福庚。

  “还真的要谢谢你。这几颗珠子我原来没当回事,现在知道它很值钱,值很多很多钱!”

  “我再添五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私下买卖珠宝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只要你不声张,我是不会开口的。”

  张福庚被黄谷的厚颜无耻激怒了,倏地怒吼:“滚,你给我滚!”

  黄谷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他强作镇静:“你……何必如此,生意不成仁义在嘛!”

  “你再不滚,我报警了!”

  黄谷悻悻然起身,不甘心地退出门外。

  张福庚抓起桌上的烟,一厚叠钱向黄谷扔去。

  鲍甫好不容易熬过漫漫长夜。他之所以一夜之间辗转反则不能成寐,一是找到一颗夜明珠的下落,其他几颗就会拂去历史的尘埃浮现出来,了却几辈人的夙愿;其次,夜明珠失而复得,固然令人欣慰,然而不择手段想要得它的人比比皆是,从现在一直可以追溯到历史,何况香港来寻它的人就住在自己的身边……夜明珠既然失而复得,那么它得而复失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出于极度的担心,他从孙云良家回到宾馆,就立即和北京通了电话。在北京的协调下,G市第二天上午九时,就将鲍甫所需要的钱送到他手里。当他坐上曹平来接他的车,想立即得到夜明珠的心情更是迫不急待了。

  小车开进永兴巷,在离孙云良家不远的地方停住,对孙云良实行监护的小李闻声从孙家对门的院子出来。

  “有没有情况?”曹平低声问他。

  “没有,”小李对孙云良家呶呶嘴:“他到现在还没有出门。”

  曹平走到院门前,轻轻一推,门开了。院里房门紧闭,他连叩几声也没人应,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心来。他用刀拨开门栓,几步抢进里屋,撩开床上虚掩着的纹帐,斜射进来的一抹阳光,照在孙云良惨白的脸上,那双昏浊的小豆眼已经失去了光泽。曹平搜索孙云良的身上,床上床下,破旧的箱子,柜子,哪有夜明珠的影子!门外传来鲍甫的脚步声,他急忙退出房间在门外挡住鲍甫。

  “鲍老,别进去……”

  “怎么啦?”

  “出事了,孙云良死了,要保护现场!”

  “那……夜明珠和那些画呢?”

  曹平难过地低下头,鲍甫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背过身去,仰望着天边一抹桃红色的朝霞,痛苦地闭上眼睛,任晨风吹拂他那一头银发……

  鲍甫的到来,打乱了侯雨工作、生活的安排和节奏。他一连忙了好几天,才将局里所收藏的文物理出个头绪,算是可以交差了。一向以乐观,心态平和自诩的他,近来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显得忧心忡忡。局所属的文物商店不断出事,海关多次找上门来,诘问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一些明清的古物出关?并且,几乎每次都有他在单据上的签字。这怨不得别人,侯雨两个字是自己签上去的。文物商店张经理每次找他签字时,都给自己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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