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娜丽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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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娜丽莎的微笑-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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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能够安慰他走出自责的情绪。我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胳膊上,轻轻地说:“那么,我是继承了你的坏脾气了。”
  他叹了口气,用他的拇指轻抚着我的脸颊。“可怜的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我们跪在那里,紧紧相拥。就在这时,那个被遗忘的大金币从我的腰带里掉了下来,砸到大理石地面上,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弧,平躺在地上。
  这使我非常尴尬。父亲怀着好奇把它捡了起来,打量着这枚金币。然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头微微向后靠,就好像被人打了耳光似的。在停顿了很长一会之后,他说道:
  “你看,”他的声音低沉而又轻柔。“这就是愤怒的结果。可怕的暴行。”
  

《蒙娜丽莎的微笑》第11章(3)
“是的,”我回应到,想要尽快结束这个对话,恢复到刚才那种温暖的感觉中去。“母亲告诉了我发生在大教堂中的谋杀。真是太可怕了。”
  “的确如此。谋杀没有借口,不管理由是否正当。这种暴力是非常可恶的,是在上帝面前发生的最肮脏的事情。”那枚金币还在他手上拿着,在微弱的光亮下闪烁着。“她和你谈起过这背后的事情吗?”
  我想了想,但并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我起初以为他指的是这枚金币。“背面?”
  “洛伦佐。对他被谋杀的弟弟的爱,使他在此后的日子中变得非常疯狂。”他闭上了眼睛,回忆着。“五天中死了八十个人。他们中有些是有罪的,但大多数都是因为他们不幸和这些人是亲戚。他们被无情地拷打,被肢解,血淋淋的尸体被挂在议会大楼的窗外。你看看他们是怎么对待可怜的亚科波的尸体的吧……”他战栗着,惊骇得说不出更多话来。
  “这一切都是徒然无功的,哪怕是一条河的血也无法使朱利亚诺复活。”他张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孩子,在你身上有复仇的品性。记住我的话吧,复仇得不到好处,只有向上帝祈祷才会带给你好处。”他把这枚冰冷的硬币放在我手中。“每次你看到它的时候,希望你能想起我今天说过的话。”
  我低下了眼神,温顺地接受了这个惩罚,同时我的手立刻握住了我的宝贝。“我会的。”
  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他终于起身了;我跟着他走了出去。
  “您吃过饭了吗?”我问。
  他摇了摇头。
  “那我们去找厨子吧。”
  在出去的路上,父亲提起我的灯,叹息道:“上帝会帮助我们,女儿。上帝会保佑我们再也不会屈服于我们的愤怒。”
  “阿门。”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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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娜丽莎的微笑》第12章(1)
那天晚上扎鲁玛去休息之前,我找到她,并把她拉到我的小屋子里。背手把门关上,我跳上小床,两只胳膊抱住膝盖。
  狂野的卷发从她的辫子中逃逸出来,在手中蜡烛的映照下闪烁着;一种怪诞、摇曳的微光使她的脸发光,非常适合我想听到的可怕故事。
  “告诉我关于亚科波大人的事情吧,”我哀求着。“父亲跟我说他们亵渎了他的尸体。我知道他们处死了他,但我想知道得更详细些。”
  扎鲁玛不同意。通常,她都会非常愿意把这样的事情说给大家听的,但这件事明显困扰着她。“对小孩子来说,这个故事太恐怖了。”
  “所有的大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去问妈妈。”
  “不,”她说,语气非常地急促,差点吹灭了蜡烛的火焰。“你怎么敢用这种事打扰她。”她皱着眉头,把蜡烛放在床头柜上。“你想知道什么?”
  “他们对亚科波大人的尸体做了什么……还有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并没有行刺朱利亚诺……那么他们为什么杀害他呢?”
  她坐到我的床沿上,叹着气。“对于这些问题,答案可不止一个。老亚科波·德·帕奇是帕奇家族的族长。他是一位知识渊博的人,每个人都尊重他。他曾经是一个骑士,你知道,这也是人们称呼他为大人的原因。他并没有发起策划谋杀梅第奇兄弟的密谋,我觉得当他发现有没有他的参与,其他人都不会停止的时候,他也就被说服了。”
  “你的母亲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们谋杀朱利亚诺的时候,敲响了大教堂旁边钟楼里的钟?”
  “是的。”
  “这就是他们给亚科波大人的信号,让他骑马到议会大楼去,召集人们一起来反对梅第奇家族。他雇佣了将近一百名佩鲁贾士兵来帮助他扫荡议会大楼;他以为市民会帮助他。但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执政官们从议会大楼的窗户里向他和士兵们砸石头;人们抓住他,高声叫嚷着:球!球!。”
  “因此,在他被抓住以后,他们把他吊在议会大楼的窗户外——就像弗朗西斯科 ·德· 帕奇和萨尔维亚蒂一样。因为他的贵族头衔和人们对他的尊敬,他是第一个被允许对他的罪行忏悔的人,并且得到了最终的圣礼。后来,他被葬在圣十字街的家族墓地里。”
  “但是一个流言却兴起了,说在他死前,亚科波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圣十字街的修士们变得恐惧起来。他们把他的尸体挖了出来,重新埋在城墙外面一块很不神圣的土地中。在他死了三个星期以后,一些小混混把他的尸体挖了出来。”
  “在他下葬的时候,脖子上面依然还套着绳索,因此,这些小混混就拽着这个尸体满城市地跑。“她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继续她的回忆。“他们嘲弄他的尸体,就好像它是个木偶。他们把他的尸体带到他家,用他的头撞门,假装他想要进去。我……”她声音颤抖着,睁开了眼睛,但是并没有看向我。
  “我看到他了,还有这些小混混,那天我正从市场走回来。他们把他的尸体靠在一个喷泉上,并且正在和他说话。‘这可是个好天气,亚科波大人!’‘请过去吧,亚科波大人。’‘你的家人今天怎么样,亚科波大人?’”
  “然后他们又朝他的尸体丢石头。声音听起来让人恶心——那是一种沉闷的砰击声;他被埋葬后下了四天的雨,尸体已经十分肿胀。他被吊死的时候,穿着一件非常漂亮的紫色束腰外衣。那是我亲眼看见的。而现在,这件大衣已经烂了,上面到处是黑绿相间的泥土,而他的脸和手就像鱼肚皮一样的白。他的嘴张开着,肿胀的舌头伸在外面。他一只眼睛睁着,另一只是闭上的,上面有一层灰色的薄膜。那只眼睛看起来好像正盯着我,像是从坟墓里出来,乞求着帮助。”
  “我为他的灵魂祈祷,尽管当时没有人敢为帕奇家说话。小混混们又拽着他的尸体玩了几天。玩腻以后,他们就把他的尸体扔到阿尔诺河里。甚至在比萨,都有人看见过他漂向大海的尸体。”扎鲁玛停下来,然后直直地看着我。“你要知道,洛伦佐为这个城市做过许多好事。但他一直让人们仇恨帕奇家。我敢肯定小混混们都收了洛伦佐的好处。一两块佛罗林,还是他亲自付的钱。他的复仇太过份了,为此,上帝总有一天会惩罚他的。”
  第二天,作为道歉,父亲带着我用马车把最好的羊毛织品拉到位于拉赫加的梅第奇宅邸。我们驶入巨大的铁门之内。像以往一样,在仆人迎上来拴马的时候,我待在马车里;梅第奇家的仆人们卸下货品,带着我父亲由边门进入宅子。
  他这次进去的时间比以往都长,大约有四十五分钟左右。而我渐渐无聊起来,开始欣赏建筑物的外观,绞尽脑汁幻想着建筑物里面都铺设着什么。
  终于,站在边门的警卫让开了一条通路,父亲从里面走了出来。但他却没有上马车,而是站到了马车的一边,等待着。一组卫兵手持长剑跟着他走出了大门。很快,一个人出现了。他沉沉地倚着别人强健的手臂;他的一只脚没有穿鞋,脚踝下包裹着用来为新生儿作毯子的柔软毛毡。
  这个人面色发青,有一些驼背,在阳光下眨着眼睛。他注视着我父亲,而父亲将他引向我们的马车。
  

《蒙娜丽莎的微笑》第12章(2)
我在椅子上向前倚过去,像被迷住了。这个人——丑陋极了,长着一个巨大的鹰钩鼻子,和一个很不般配的低下巴——正斜斜地看向我。在和他同伴说了句话之后,他便向我这边走来,每一步的痛苦都使他缩一下身子,似乎那只伤脚连一点重量也不能承担。但他还是坚持走到离我两个人远的地方。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要伸着脖子才能看到我。
  我们的眼神相对了很长时间。他细心地打量着我,眼中充满了被掩藏的、我无法解释的情绪。我们之间的空气好像颤抖起来,仿佛闪电刚刚击来。他认识我,虽然我们从未谋面。
  然后,这个人向我父亲点了点头,又走回房子里面。我父亲也回到马车上,坐在我旁边,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至于我,也沉默着;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刚刚,第一次见到了洛伦佐 ·德· 梅第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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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娜丽莎的微笑》第13章(1)
新年带来了覆盖薄冰的街道,和格外寒冷的天气。尽管如此,父亲还是离开了我们的圣灵教区,穿过阿尔诺河参加在圣马可大教堂举行的弥撒。这个教堂也是梅第奇的家族教堂。老科西莫在修缮这座教堂上面可是花了大价钱,并且在这里保有他的私人小间。在他临终前的日子里,他经常拜访这里。
  新的神父叫吉罗拉莫·吉罗拉莫,在两年前他从费拉拉来到佛罗伦萨。洛伦佐·梅第奇的一位挚友,乔凡尼·比科伯爵对吉罗拉莫的布道印象非常深刻。因此,他向圣马可教堂非正式领袖洛伦佐推荐了这位修道士。洛伦佐同意了。
  但在吉罗拉莫取得对多明尼克修道院的控制权以后,他便开始自作主张起来了。尽管梅第奇家族使圣马可教堂免于荒废,但吉罗拉莫谴责洛伦佐——并非直说,而是暗示。由梅第奇家族组织的阅兵被称为是罪恶的;洛伦佐辛苦收集异教的遗物则是亵渎神明;他和他的家属所享受的对财富和政治的支配是对上帝——万能力量的唯一合法使用者的公开侮辱。因为这些原因,吉罗拉莫打破了圣马可教堂所有新神父所遵循的传统,他拒绝尊敬修道院的捐助者——洛伦佐。
  这种行为吸引了梅第奇家族的敌人和嫉妒梅第奇家族的穷人。但我父亲却是为吉罗拉莫关于未来的预言所吸引。
  像很多佛罗伦萨人一样,父亲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他努力去理解和满足上帝。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也知道发生在几年前的一件十分重要的占星事件:木星和土星的交汇。大家一致公认这是一件里程碑式的事件。有人说这预示着反对基督的人要到来了,也有人说这预示着教会精神洗礼的开始。
  而吉罗拉莫认为这件事同时预言了这两个方面。一天早上,在弥撒之后,父亲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吉罗拉莫在布道时称上帝和他直接交谈过了。他说,教会首先会受到鞭笞,然后得以净化和重生。”父亲脸上流露出一种特别的光润,微微发红。“我们正活在末世。”
  父亲决定在下个星期日带着我去听修道士的布道。并且,还乞求我的母亲也一同前往。“他被上帝所眷顾,卢克利齐娅。我向你发誓,如果你可以亲自听他说的话,你的生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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