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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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归根-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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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司机专心开车,程博昊把人终于揽怀里,给他松了领带,他以前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的汤汤用这种小可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每次这样和他撒娇,真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给他。
  程博昊说:“喜欢,只喜欢你。”
  汤煦又问:“那您爱我吗?”
  程博昊说:“爱。”
  汤煦露出很难过的表情:“你骗人。”
  每次喝多了酒他都是这个样子,介于清醒和醉酒的状态,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说出来的都是他的真心话。
  “我要听我妈的话,去结婚的。您不是也同意让我去结婚吗?我要第一个就给你写喜帖,您一点也不喜欢我,好辛苦这三年,每次回宿舍就我一个人,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可是我每天都好想你,我不想想你的。”
  程博昊真是心疼坏了,听他语序混乱地说话,捧他的脸,亲他额头和脸侧,安抚说:“先不想这些,我在这,以后都不让你一个人。”
  汤煦不让他亲,抓着程博昊的衣领说:“我要去结婚,我要去和别人结婚。”
  程博昊说:“我不准。”
  他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天晚上小年轻给他打电话用这种话激他,他却说了一个“好”字。
  他真是后悔啊,那一句回答不知道多伤他的心。他总是怕因为自己让这个孩子的前途受阻,怕他遭人非议。就是因为放在心里这么多年,总想把最好的都给他。他也并不是强大到无所不能的。
  汤振林过去温哥华找他谈,说希望给汤煦自己选择,他很有可能把对你的感情搞混淆,我和沈玥都能看出来他很依赖你。汤汤从小就这样,只要别人对他是真心好,他能拿十倍的感情去回应。博昊,这点你也是知道的。
  很多东西都是他不能给汤煦的,有时候真想把他绑在身边,一听他喊老师心都酥麻了,他真是怕他真的就跑去喜欢别人了。
  这么个宝贝儿,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的心头宝。
  听到程教授的话,汤煦却突然沉默了。
  酒店里面许嘉言刚给林清洗完澡,林母说什么也不愿住在这个酒店里,说是太贵了。总觉得受了许嘉言的太多恩情到时候是还不起的。
  这个年轻人一直都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儿子,上午去医院做检查,林清明显地抗拒医院。
  许老知道孙子最近都在忙他林师弟的事,听了这件事的始末,表示支持他,让他不要顾忌,爷爷在后面给你撑腰。
  老头儿以后没少为这句话后悔。
  医生建议最好还是多和他说以前的事情,带他出去走走,让他尽快地把情绪调整过来。
  一下午,许嘉言就和林母带着林清在游乐园玩。
  林母是第一次带儿子来这种地方。
  许嘉言也是第一次来,能感觉出来林清很高兴。他望着那些游乐设施,还能露出笑,让林母觉得更心酸,强忍住眼泪,真要和儿子说让他开心的事,她才懵然发现,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之间没有多少事是能让小儿子高兴起来的,相处时间也少得可怜。她是个好老师,却从不是一个好母亲。
  她听许嘉言给儿子说两个人的留学生活。实验室,院子前的花圃,屋里的书柜和羊毛地毯。
  她竟然都不知道,原来她儿子不但读书好,会园艺,还会做让其他同学好吃到能吞了舌头的意大利面。
  许嘉言在下午回忆以前的事情,也是才发现他和林清之间竟然有这么多回忆。
  林清头发湿漉漉,安静坐在沙发上。
  已经不是才从医院接回来的呆滞神情了。
  他拿着干爽的毛巾过去给他擦头发。
  许嘉言说:“明天还想去哪里玩?要不就去动物园吧,你不是挺喜欢这些东西的,还记得有一次放学回来你偷偷摸摸地抱着书包想往房间里面溜,你那个表情一看就有问题。原来是带回来一只灰不溜秋的流浪猫,还和我说它好可怜,一直对着你叫,想把它养在家里面。你看连一只野猫都知道你好欺负,我当时让你扔出去,对你说话也态度不好,让你给我感快去洗手消毒,还不准再碰它。”
  “其实那时候我是担心那只猫身上有病菌,它要是把你哪里抓伤了出大问题怎么办?到现在都还记得你那比猫还可怜的表情,就抱着个书包坐在门口,不肯进屋,也不肯把猫扔掉,看你那么可怜我都不能再说重话了,你看你多有本事,哪一次你一犟不是我妥协,连夜陪你送那只猫去兽医那打针,还给它找能收养的人。”
  许嘉言看他头发干的差不多,把毛巾丢在一边,两个人坐的很近。
  林清低着头。
  许嘉言问:“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吗?”
  林清摇摇头。
  许嘉言又靠近他,手抬起他的脸,说:“我这么混蛋,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所以你就不愿意理我对不对?”
  林清又摇头。
  许嘉言说:“你这个笨蛋,我有什么好喜欢的,对你又不好,你喜欢我干什么啊。”
  林清看着他:“我不想的,可是不行,没办法,不喜欢。”
  这个师兄实在是太温柔了,他想都不敢想,红着的眼眶突然就流出眼泪,没有人能知道他有多悲伤和绝望,哽咽着说:“对不起,我把物理弄丢了。”
  这个人终于肯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
  许嘉言把他抱进怀里,吻他的眼泪,从在医院看见林清的模样,他才开始知道,什么是心疼。
  
  【第三十四章】
  
  林清原本跟的那个项目造假,都快一个星期过去,却始终没有被搬上台面。
  研究院和F大的领导都在压。
  牵扯的人实在太多,要是真闹出来,简直就是要清洗物理学术圈。
  钟文轩亲自出面来给林清道歉,说要是不计前嫌,想要先聘他做物院的副教授。
  这是F大前所未有的事,学校百年以来,聘过的最年轻的的教授也都28岁,而林清才25。
  许嘉言花费了那么多力气,他不想要这些虚无的假把式,他只想把那些人加附在林清身上的痛苦,都至少加倍地还回去。
  让林母从苏州带过来林清所有的证明材料,原本许嘉言想要让他爷爷帮忙联系权威的精神科专家,没想到汤煦说他朋友是这方面专家。
  就是张姨儿子赵衍,导师是全美的精神科权威,汤煦这些天跟他在聊天中咨询这方面的问题,没想到聊着聊着倒被对方把话全都套走了。
  他们聊天里赵衍就说过他最多也就是需要一些心理治疗,被安那么重的病这些人到底安什么心,毫无医德。还主动提出去请他导师过来给林清做诊断,许嘉言一面陪林清,一面在疏通关系,想要给林清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他不怕得罪人,反正他也不在这个圈子混。
  第一个找上的就是当初那个抄林清论文黄教授的儿子,老子都被弄下台了,他还不知道反省,攀了多少层关系才进了院里当研究员,却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把林清逼疯的路上。
  许嘉言给他摆了一道鸿门宴,说是要给院里投资另一个项目,把相关的几个重要人都请出来吃饭,直接一杯酒就泼在黄峥脸上,又揍了他一顿。
  他一向嚣张惯了,先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晚上都睡不好觉,再来慢慢收拾,让他们身败名裂,欠他的小呆子,都十倍还回来。
  可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黄峥的处罚最重,再不能在这个学术圈立足,跟这个项目有关的所有学者教授都受到大大小小的惩罚,却是私下了结,家丑不外扬。
  唯一让许嘉言妥协这个结果的是程博浩和他说,林清他还要待在这个圈子里。
  自从那晚上程教授又是喜欢又是爱的表白后,汤煦反而没反应了。
  他以前在程博昊面前喝醉做一些他自己都羞耻的事,第二天就会装失忆。程教授从来不拆穿他。
  周六下午三点多,汤煦在许家祖宅刚和同事一起做完测量。
  许嘉言还待在上海,原本在香港的时候,许总还和他大言不惭地说要促进两岸发展,加深合作关系,所以准备这一年还是在香港。
  哪知道这五月只在上海待了那一会儿,他就要赖在上海了。
  汤煦学他哼笑说:“真是弄不懂您许总的心。”
  许嘉言正经一张脸,说:“我自己现在懂就行。”
  汤煦说:“那你儿子呢?你打算把他丢哪?”
  许嘉言说:“他现在喜欢林清比喜欢我还多。”
  汤煦很想问他对林清到底是哪一种态度,是原来同门师兄弟的情谊还是更多的其他越过界的心思,说实话许嘉言对林清做到这地步,不论哪种感情都已经够了。
  经过赵衍给林清的心理治疗,他终于肯跟别人说话了,第一个就是和汤煦笑。
  后来李月华夫妻过来,他一声李师姐,一开口就让一直挂念他的李月华掉眼泪。
  这些和他相处过的人哪一个不是打心眼里喜欢他。
  所以汤煦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善良和单纯,却要经受磨难和苦痛。
  就像他对程博昊是掏空了心思的爱恋,可对方却一直是以随时抽身走人的态度。
  越在乎,越无法释怀。
  所以他在美国读书的三年,断掉和这男人一切的联系,不想听见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他并不是想放弃和遗忘。
  只是在打赌,赌那个更好的自己回来后,能掌握两个人在一起的主动权。
  始终记得那日父亲在书房说的话,要他事业有成,幸福美满。他肯定能做到,要事业他就做出成绩,要子孙他也能去找代孕,可是身边那个人他只要程博昊,他只想和他一起一辈子。
  别的人不行。
  这些天他始终不表态,程博昊一直耐心在等他。
  许嘉言估计真是太闲了,今天早上他过来许宅时候,许嘉言还在这宅子里逗着他儿子玩,把小孩放在木马上,就听见许思邈咯咯咯地笑。
  看见汤煦过来,还煞有其事地往后看问:“程叔怎么没来啊。”
  汤煦说:“我是来工作的。”
  许嘉言说:“你别总吊着程叔了,他都快五十了,再和你耗下去肾都不好了。”
  汤煦原本拿着图纸在看,听见许嘉言这话,差点把手上的钢笔扔过去砸他。
  程博昊明明才四十刚出头,就算四舍五入也入不到五十岁。
  他实在气不过,手上刻他名字的这支钢笔太贵重,还是许嘉言口中的老男人让他师父转送的,扔他简直就是侮辱了手里这支笔,他过去踢笑得一身劲的许嘉言。
  结果,还未到中午,许嘉言带着儿子跑到上海去,下午程教授追到苏州来。
  汤煦假装没看见程教授朝他这边走过来。
  他其实画重要的图稿都是用在温哥华最后过的那个生日,许老给他的这支钢笔。
  当初拿到这个东西,他心里就明白这是谁送的。
  程教授问:“工作还没完?”
  汤煦心情好,明知故问说:“您怎么来啦?”
  程博昊温柔的目光都要溺死他,过来捏他的鼻子,即使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年轻,在他老师面前不自觉就要憨一点。
  程博昊说:“过来接你回去。”
  汤煦笑着躲他的手,说:“哦。”
  程博昊说:“约了你父母,订的七点半的包厢。”
  汤煦忽然就有点紧张了,他抬头看着程博昊,其实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这三年来沈玥只是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事实。
  这一道阻碍还是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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