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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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春深-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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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秘书如芒在背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更甚,有必要用这种同情可怜的眼光看她么?穆以辰有私情她就一定会伤心委屈么?她不在乎!她不伤心!她偏不!

她发誓她笑得很甜,清清淡淡地说:“没事,不小心把粉摔坏了,让保洁进来收拾一下吧。真是麻烦,这个粉国内还不好买呢。”

小秘书诚惶诚恐地退出去叫保洁。她长吁一声坐下来,哪儿也不想去了。想起那一次拿到董曳雯作怪的照片时,自己一副斗鸡的架势就冲到穆以辰面前甩脸子。那时不那么在乎他,愤怒喷薄起来无所顾忌,现在反而觉得难以面对。是不同了?哪里不同了?小樵盯着还没关掉的八卦照片悲凉地想,结这个婚的报应,终于来了吗?

   第七十四章 嘴硬

小樵就这样呆坐着。

手机搁在桌上。她心里隐约期盼着它能响起,穆以辰能主动打电话过来解释。过了一会儿手机还真的响了,让人愉悦的短信音乐。她抓起来摁开看,却是该死的楼盘促销信息。而后就再没响过,直到办公室的人一个一个下班回家了,只剩秘书室的人还杵着不敢走。小樵明白她们的忐忑,也不愿自己彻底变成办公室八卦中不想回家的怨妇。于是拿了包包,临了盯一眼电脑上的照片,恨恨摁下电源键强制关机。

车流滚滚,小樵在路上堵了半天才到家。家里荷妈已经做好了一大桌饭菜,小樵坐在饭桌前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穆以辰回来。

“荷妈,咱们先吃吧,别等了。”小樵拿起汤勺。

“姑爷不回来吃啊?”

小樵喝汤的动作顿了一下:“嗯,他不回来吃。”可是她话音刚落,就传来穆以辰进门的声响。荷妈瞧着两人的脸色不好多问,只是拣些没要紧的话缓缓气氛。小樵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虽没有作脸作色,但始终没正眼看穆以辰。一顿饭吃得实在别扭。

吃完饭小樵就上楼。进了房间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声响,始终没听到穆以辰跟上来。她又走出去,探出走廊的栏杆看,却见他坐在楼下看起了电视新闻,气得砰一声把房门甩上。

穆以辰叼着烟,其实新闻上说什么一句也没听进去,倒是小樵甩门的闷响,反复震在他心尖上。她的生气有几分是因为在乎?若是因为吃醋,那现在小樵冲下来抽他一顿他都乐意!可惜她只是恼怒被伤了面子罢?自从遇上小樵,穆以辰觉得自己的心眼小的堪比妒妇,总把事情的小细节翻来覆去解剖开来想,总无奈又焦灼。他悻悻地摁灭了烟头,起身上楼去。

推门进去,就见小樵把皮箱打开在地板上,俯身在收拾衣服。

“你这是干什么?”

她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继续收拾东西。他走过去轻轻扳正她的肩,看着她的眼,隐忍地说:“你要去哪儿?”

“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安宇全靠你支撑,我也是你养着的,我没资格惹你生气。但我觉得我们真的不适合生活在一起,与其两个人在一起难受,不如我回我家去。你……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大家都免得别扭。”

穆以辰嗅出几分醋意,火气倒消了点:“小樵,那天是我不对,我喝了酒乱说话。你别生气。”

“我没资格生气。”

“我知道你看了新闻生气,但是,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他耐着性子解释。

“你误会了,我不在意那些事。”小樵说完很想扇自己一耳光,其实她想责问穆以辰那是怎么回事,想像所有受了委屈的小妇人那样撒娇甚至撒泼,但为什么出口却是这样嘴硬。

穆以辰略低下身子,脸凑近她:“我见她是有别的原因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愿意解释,小樵其实是信的,她压下心中狂躁抬眼问“那是什么事?什么事需要你专门换掉平时开的车子,那么晚了遮遮掩掩地去见她?”

看她眼里凶巴巴的怒火,穆以辰心里反倒一阵柔软,伸手去抱她:“你别胡思乱想好吗?真的是别的事,我和她真的没怎样。”

“你这是在向我解释么?如果是,那你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穆以辰自始自终还是这句,小樵定定望着他,他甚至别过脸去,眼底写着欲言又止。

失望像一根又细又韧的鱼线,一头的尖钩钓住了小樵的心往外扯,让她每喘一口气都细密尖锐地疼起来。她轻喘着退后几步,脸色又变成一潭无波无澜地死水。说出来的话刻薄得自己都吃惊: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你那边的媒体公关也太让人失望了,这种事都没压住,报道出来,挺丢脸的。”

   第七十五章 庭院深深花颓春残

小樵这句话说完,穆以辰扶着她肩膀的手陡然僵硬。她总是知道怎样最伤人心!他挣扎那么久,扭不过疼爱她的心才走上来。才放下男人的骄傲,来主动示好,但她几句话就让他变成一个小丑,就似他一个人外台上卖力地喜怒悲欢,而她在一旁看着,还轻蔑这是一场不入流的闹剧······

他点着头:〃好!难得你这么宽容大度,以后我有这种事我一定打点好;不会扰你清听!〃

下次······他说下次······小樵身子微微抖着,素白脖子上竟浮起细细的青筋:〃穆以辰,你真无耻。〃

“那你说怎样才满意?穆太太?〃

这个称呼让小樵顿时爆发:〃我不想怎样!我只求你别杵在我面前!各过个的日子不好么!既然你喜欢那个董曳雯;为什么要和我结婚!让彼此这么痛苦!”

穆以辰咬紧腮帮子才笑出来:〃后悔?觉得嫁给我是最痛苦的事,是么?可是,就算再来一次,你也只有这个选择,谁让只有我能帮安宇,谁让你的夏叙不要你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几乎已经是低吼出来的。

小樵一句话没回,惘然望着他,不敢相信他就此化身修罗,说出她难以面对的隐痛。原以为他至少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可现在······

“你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

“人总要结婚的,穆家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少奶奶,你蛮合适。”他吐着伤人的字眼,走得更近逼视她惊痛的眼,她这样的表情是他想要的,至少她此刻的痛楚是因为自己,能证明她至少还有一点点在乎。

“是因为我有求于你,安宇有求于你,所以选我做老婆更好控制,是吗?”小樵自言自语说着自以为的原因,原本就划着伤痕摇摇欲坠的心越来越重,他曾用爱和暖织就的细绳兜着,可此刻绳断了,啪一声,心往下坠,往下坠,坠到深处她找不到了。

穆以辰看着她越来越青的脸色,其实心如刀绞,下意识上前去抱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她的却在瞬间爆发一股脆劲甩开他的手,退后几步就向门外跑去。也许是临了看他那一眼的眼神太陌生,他愣了许久,才追出去。

这样的半山别墅周边是极少有出租经过的,以她的脚程也应该还没有走出别墅区,但他追出大门口却见空荡荡的路上没有人影。

“小樵!小樵!”他一边往外跑去一边喊,哪里有她的影子,所谓关心则乱,她就这样在他慌神的眨眼间不见了,多么刁诡,就像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害怕失去的恐惧此时才铺天盖地向他而来,他后悔到极点。

小樵其实根本没走远,就坐在花园后门的花架下,听着穆以辰喊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泪如雨下。她抬眼看夜色中的这个家,檐边缀着弯弯新月,屋畔种满她最爱的花朵,她还是新婚的家啊,入眼是春意浓浓花前月下,入心却是庭院深深花颓春残了。

   第七十六章 该死的温柔

小樵听着他的声音远了,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转身进屋取了钱包手机从后门出去,往着反方向出了小区。

她伸手招了辆的士,想也没想就报出了娘家的地址。刚上车手机就响起来,看是穆以辰打来的她就晾着没接,铃声医生急促过一声,她咬咬牙直接掐断关机。

快到安家小区门口时,一辆奥迪超了过去。她认得车牌号,那是安屹东不久前刚给夏叙买的车,也算给女婿的见面礼。

“师傅,就这里下吧。”小樵提前下了车,一个人犹犹豫豫着往家里走去。

远远地,隔着黄铜大门,就看到夏叙他们把车子开进院子,两人从车上下来,然后打开后备箱拎出大包小包不少东西,应该是刚给父母买的礼物。看着他们和和美美地做着天下儿女都乐于做的事情,小樵却愧疚得整颗心都揪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专门给爸妈挑衣服,有多久没有和穆以辰一起回来陪他们吃饭……安家花园里一样种着满园的和音玫瑰,她又想起出嫁前晚妈妈把玫瑰种子放在自己手心里,说,小樵,你一定要幸福。她望着家门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她不愿让夏叙池颖看到自己的狼狈,更不愿看到妈妈的担心。

苒苒和戚嫣这会儿都不在朗港,她只能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难得夜里出来这样闲逛,能这样清楚的看到城市夜晚的灯红酒绿。路过广场,看到街心巨大的LED上放着自己策划的安妍化妆品广告;经过酒吧街口,看到的不是痴男怨女买醉拉扯,就是烟花恩客调笑论价;走到夜市,又有小女生或主妇跟地摊小贩津津有味地讨价还价。一个带着墨镜的盲人歌手驮着音响在卖唱,虽然他调子唱得弯弯扭扭,但地上摊着的大字报上想必是字字血泪。小樵掏了一张五块钱放进他面前的盒子里,但一位经过的老太婆大概是以前上过当的,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转头啐了一句:“假盲人!骗子!”。小樵愣了愣,想重新把钱收起来却是来不及了。她苦笑了一下,这个城市每天都在上演欺骗与被骗,所以人们渐渐学着铁石心肠,否则就得习惯受伤。

出来时穿得太单薄,夜风吹得骨头都冷了。

下意识地,小樵还是走进了朗港一中。这时寝室都已经熄灯,校道上偶尔有一两辆车子经过,其余都是静悄悄的。小樵轻车熟路地绕过后台,进了大礼堂,坐在观众席上看着空空的舞台。彼时她们三个是学校社团里最惹眼的女生,大小演出少不了她们,就在这个礼堂的舞台上,她们唱歌跳舞风光无限。可每次演出后的当晚,小樵听着掌声的浪潮退了,看着脸上的油彩卸了,心里就会狠狠的失落,那时戚嫣和苒苒就笑她,说她是个没有安全感也没勇气面对落差的小傻瓜。这句评语她很认同。记得以前三人一起看《红楼梦》,林黛玉有一句:“那花开时令人爱慕,谢时则增惆怅,所以倒是不开的好。”苒苒他们嗤之以鼻,自己倒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就像今日要直面穆以辰的冷情,不如一开始不要他那该死的温柔。

   第七十七章 对不起,我爱你(上)

礼堂比外面温暖安静得多,小樵呆坐着,一边揉着走的酸胀的小腿肚。突然想起她和穆以辰一起去旅行那一次,她娇气的脚丫子走肿了,到了夜里他就给她放一大盆热水泡澡,还把她的腿抱在怀里轻轻揉着拍着。后来他的车上就总是备着好穿的软底鞋,如果她走累了,就能随时拿出来换上……这些宠爱是装不来的,又怎么会说没就没了?难道真是为了那个董曳雯?但上次董曳雯在艺术展上做了手脚,他明明很生气地封杀了她几个月,看上很是厌恶,怎么又会搅上了?小樵委屈地抱着自己的腿。心里怨着,又忍不住摸着手机的开机键,出来这么久了,他还会找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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