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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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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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张说傍晚的时候顾然上来过,他也不知道顾然为什么有钥匙。樊如摆了摆手,等小张下去了,回头对付子祺道,“我没给他钥匙。”
  付子祺满脸的不信任。
  樊如想了想,“有次白天我托他过来拿件东西,当时给他用了一下,回头就还我了。”
  付子祺定定地看着樊如,想从樊如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很遗憾,樊如表情平静,连被人莫名其妙把钥匙配了应有的愤怒都没有。付子祺觉得自己好像错站了捉奸的丈夫的位置,心揪起来。
  樊如站着,付子祺退了两步,碰到沙发,索性坐下来。樊如便跟着坐过去。
  “什么时候?”
  “六月份吧。”
  “他配钥匙,你一直不知道?”
  樊如沉默了一阵,“后来知道了,他说想给我个惊喜。我以为他说着玩的。”
  “玩?”付子祺简直觉得绝望,“真够惊喜。”
  樊如能感觉到,付子祺紧绷着,喘息都粗起来。樊如觉得有点怕,怕这个一直被自己看做年轻的女孩子。此时此刻,她年轻的活力,随时可以变成重磅炸药。
  付子祺见到过的,听说过的,在脑海里发酵。她想问清楚樊如,自己到底是什么。樊如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好像把自己放到了很重要的位置,又好像根本没有,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臆想。付子祺感到自己过往对人和人之间情感的定义,到了樊如这里,完全不够用了。
  樊如掏出手机,“你不信问他好了。”她平心静气地打开通讯录,手机平摊在她柔软的掌心。
  付子祺将这视做樊如的考验。到这个地步,付子祺不知道樊如希望收到什么答案。脑海中无数片段闪现,顾然在这边呼朋唤友,走的时候都是记账的。是比自己看起来还要跟樊如亲近。坊间传闻日甚,顾然出手,少有拿不下的女人。依照樊如谨慎的性格,她总不能容忍顾然的嚣张吧。付子祺自问今天不搞清楚,如鲠在喉,也不必说什么以后了。
  下了很大决心地夺过手机,站起来,拨通了。
  顾然那边过了很久才接,久到付子祺几乎要挂断了。
  很嘈杂,音乐声和女孩的叫声。
  “你配了酒吧的钥匙?”付子祺想速战速决。
  “什么?”顾然好像真的信号不好一样。
  又重复了一遍这样的把戏。
  付子祺觉得自己好比燃烧着的火药,在漫长的拉锯里,勇气都要耗尽了
  “子祺吗?我跟朋友在外面玩,听不太清。”背景声音轻了些。
  顾然的声音依然好涵养,这样礼貌的回答,付子祺横不下心下重口,但付子祺心里明白,正人君子也做不出背后配人家钥匙的事情。
  “你好像有点搞不清和樊如之间的关系……”
  “什么?……子祺,等我回去我打给你好么?”
  付子祺皱了眉头。“你最好马上把钥匙还给樊如,不还也行,我明天找人换锁。”
  顾然那边笑着回道,“是吗,樊如说的?”
  “我说的!顾然你听好了……”
  付子祺不知道如果顾然反问一句她凭什么替樊如下这些狠话,该怎么回答。在梦里,即便被孤立,被攻击,付子祺也想要公布自己和樊如的关系,但替樊如设身处地设想,付子祺就明确知道,她能做的只是不顾一切地保守这个秘密。
  这是明显的软肋,让她所有愤怒都变成虚张声势。
  付子祺既学不会樊如的举重若轻,又学不会顾然的玩世不恭。她只能小心揣摩着樊如的意思,亦步亦趋。
  樊如走过来,付子祺半推半就,把手机还给她。樊如轻描淡写地回了几句,不见了,钥匙你看着办吧。
  樊如叫人把酒拿上来,好言好语给付子祺倒了酒,付子祺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到这时候,付子祺心里明白,自己不是那块料。
  到九月份开学了,付子祺搬回学校,也不太去樊如的酒吧。樊如越发忙了。至于同顾然,似乎断干净了。没过几天就听闻顾然已经和某企业家千金出双入对的消息。据樊如的说法,付子祺隐约猜到顾然当面把私下配的钥匙还给了樊如。
  付子祺心里觉得顾然人太垃圾,回想因为樊如而同他产生的交情,印象随着一次次见面越来越差,可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其他的,付子祺一点都不愿想。
  在准备材料的过程中,出了件大事。有天夜里老爷子解手的时候,突然发病。晚上宅子里只有赵夫人。等到赵宇平赶过去把老爷子送到医院,医生说差一点来不及了。
  付子祺自己回了趟家乡,也遇到棘手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但愿能弭补你决别那段

  樊如起初没当回事,筹办这样那样的事情,樊如在为自己上位积累资本,一连几天顾不上跟付子祺联系。付子祺也很反常地毫无声息了。
  樊如以为付子祺也忙着申请。到后来,给付子祺电话,付子祺倒是接了,听起来有些累的样子,嗓音有些哑,回答很木然的,说没发生什么。叫她过来的时候,犹犹豫豫,然后拒绝了。
  然而当晚付子祺还是把樊如约出去。付子祺穿了身很宽大的衣服,鸭舌帽放在一边,化了妆,跟衣着很不搭地打了腮红,看起来还是有些憔悴。
  一包烟在桌子上空了大半,烟灰缸是新换的,但付子祺坐了一下,没等樊如叫的东西上来,很快地敲出烟点着。
  樊如关切地问了问,付子祺只是不想说。樊如觉得有点生气,也不想勉强。
  两个人只是喝了点茶。付子祺连着抽烟。樊如都觉得烟气弥漫了。
  “你们小区的安全怎么样?”
  “很好啊,没听说哪家出过事儿。”樊如有点诧异。
  “不是指这个。”付子祺把烟灰磕进烟灰缸,在烟灰缸里浇了半杯茶,“我看你们小区挺多摄像头的,谁能调?”
  樊如沉默了,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但樊如敢叫付子祺进去,就是有把握的。樊如想不出会有什么问题。
  “住这里的都不是平常人,视频不是别人想调就能调的。”
  付子祺沉默了。早该知道,问也是白问。不必说小区的视频了,最关键的,樊如家里的摄像头,一般人怎么可能拿到。看样子,被盯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收到那封电邮时,付子祺吓坏了。有付子祺送酒醉的樊如回家的第一次的视频截图,那晚付子祺戴着套头衫的帽子,付子祺想不出还有谁能认出她。之后的,有一张付子祺在客厅里抱着樊如接吻的截图,就是不久之前,两个人的脸几乎清晰可见。
  “怎么了?子祺?”樊如被付子祺的神经质感染了,紧张起来,“如果有什么事,关于我的,交给我处理。”
  樊如说起闭路电视有十足的把握,越发让付子祺感到事态的严重。樊如是很安心地叫她去她家里约会的。这件事如果樊如可以处理,压根就不该发生。
  付子祺抬起头看樊如,觉得自己该说什么,但樊如那样聪明,恐怕再多说便不能如自己希望地那样平静地离开樊如。
  付子祺便扬起嘴角微微笑了。
  付子祺从家乡回来,去见了一次赵宇平。赵宇平显然也很惊讶付子祺在老爷子发病之后突然一声不响跑回家,回来以后又第一个跑来找自己。
  赵宇平很明白赵衍为什么不乐意付子祺跟自己亲近,如果不出错,自己是可以接掌公司事务的,但仅此而已,赵衍并不希望自己和付子祺联合起来,付子祺将单独继承赵衍的一部分资产。
  付子祺看起来脸色很差,赵宇平问她申请的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付子祺目光里带着一份陌生的嘲弄。很快赵宇平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付子祺提起一些陈年旧事,赵宇平虽然不曾听说过,但牵涉到细节的一些数据非常精准,立刻相信必定确有其事。
  赵宇平听着,冷汗逐渐下来。即便已将超过法律追诉期的限制,透出去些风声,当年相关的人现今都位高权重。赵宇平自忖即便小心应付,股价也难免要受到重创,资本最惯常见风使舵。
  赵宇平只能冷着脸说,“你知道的这些事,不该告诉我。”
  付子祺看着赵宇平的反应,马上明白过来。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付子祺心里很清楚,同樊如的照片一旦如邮件所说公布开,对樊如会造成怎样的影响。衡量男人和女人,总是用不同的尺度。何况樊如不是人家的正室。而自己甚至不是个男人。
  但这些照片,并不是冲着樊如来的。却是冲着自己,冲着母亲留下的那堆故纸,本该随母亲一同埋葬的陈年旧事。
  付子祺回家从犄角旮旯里翻出那本账目,账上是有加密的,但母亲用的加密,付子祺还小的时候已经搞得很清楚。账本身付子祺并不怎么看得懂,条目倒是一清二楚的白纸黑字,人名也是对的上的。
  付子祺当时就把账烧了。
  心里还怀着一份侥幸,直到看到赵宇平的反应。原本以为烧掉账目就万事大吉,细细思考,却分明感觉到对方无所不知无所不在的强大。
  到这个地步,付子祺很清楚自己没了退路。一边是一味宠爱着自己的父亲,一边是没办法丢下不管的樊如。付子祺只如巨网下的鸟雀,连对手是谁都无从知晓。
  付子祺去医院看赵衍,赵衍经历了又一次的手术,即将面对漫长的恢复期。
  付子祺望着吊瓶里隔一段时间扎个猛子的气泡。赵衍苍老的手背上,针眼密布。皮肤有些皱起,扎得青了一片。
  赵夫人见付子祺在里面,转身就走了。付子祺像未知觉一样,把头埋在赵衍手边的床单上,到处都是浸泡在药里的死亡的气息。
  付子祺忽然想明白什么。怀疑地,震惊地,站起身快步走出去。
  新闻到底没见报。付子祺在通宵自习室里铺开报纸,没有看到只言片语。
  电话却要被打爆了。
  付子祺静静地坐着,声控灯灭了,付子祺被甩在黑暗里。只有长长连起的课桌上,连振动都嘎掉的手机屏幕,不知疲倦地亮着光芒。
  付子祺觉得自己的身世,可悲可笑的孽缘,在因缘巧合里,结成一张巨网。不能归结为谁犯了错,每一个人都在犯错。而她,在特定时间地点,将这些错误拼接起来,她好像比别人更有能力看清似的,做了没有选择的选择。
  她不知道当年母亲是用什么办法把这件事暂时按下去的。即便避走他乡,凭那些人的神通广大也足可以找上门来。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只能解释成是自己错误地闯入这个母亲当年一心逃离的纷乱场,才揭开这些尘封往事。能做的,只有像母亲当年一样,同这些上等人的世界划清界限。
  付子祺悄声走上讲台,在黑暗里,握紧粉笔,一笔一划同自己说,“再见”。
  樊如听到得不算晚。当地有名的晚报接到爆料,地产大亨赵衍失而复还的明珠经查与赵衍并无血缘关系。报纸是被赵家紧急动用手段压下去了,但见证付子祺认亲的,已经几乎无人不晓了。
  樊如直觉跟自己有关系,自从上次见过付子祺,眼皮直跳。然而自己周围,事件发生前竟然半点风声都没有。樊如一遍遍拨电话,短信也发过了。付子祺打定主意不理会。
  樊如把模型的灯开了关,关了开,想起付子祺的种种,她的目光那样清,又是半点掩饰不了情绪的,却藏着弥天大谎。樊如又急又怒,抱起模型掼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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