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原寮我杀了那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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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 原寮我杀了那个少女-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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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够提供的协助——我全部都已经做了……”我的声音像是要缓和生气的态度一样的无力。
  我怀着前晚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恶梦般的心情走出目白署明亮的户外时,已经是早上接近八点钟的时候了。接下来整整四天,我被警方不分昼夜一。班交替的监视和跟踪着。在那期间,我三度被目白署传唤,针对有关那个夜晚供述的几点事项做了再度侦讯。最后一次,让我确认了当晚袭击我的机车族中那个穿着皮革外套像举重选手男子的正面半身照片。根据毛利搜查课长透露,那个叫细野的男子好像是在横滨近郊打零工为生的人,他延伸活动范围到东京都内,并骑着机车四处乱晃的事,周围的人好像都不太知道。毛利说因为他不是所谓的暴走族,所以搜查相当地棘手。我所供述的相貌及皮革外套上的“FLST heritage softail”图案成为很大的线索。这个体重和名字恰好完全相反的男子,在事件前后都没有出现在工作场所及自己的公寓,因此警察也还没和他取得接触。另一名高个子的男子至今则连名字都还没查到。
  搜查本部此后的搜查状况看不见任何迅速的进展,有一个很清楚的理由。不过这和那个夜晚绑架犯通告说“取消所有的交易”无关,因为没有人真的相信这句话。搜查本部的每个人都认为,将六千万这样的巨款垂吊在眼前的话,近日内绑架犯必定还会再打电话进来谈判。抱持着乐观看法的人则认为绑架犯已经拿到赎金了,那个通告只不过是为了封锁、拖延、干扰搜查本部的行动所做的掩饰,他们抱持着乡架犯总会在适当时机将年幼的人质释回的期待。但是事情并没有如他们预期的那样进行。这种没有任何进展的日子已经过了一周又两天了。
  我坐在事务所的桌子前阅读着《每日新闻》“本因坊战”【注30】的报导。回到日本舞台的第二局,本因坊【注31】打败了对手、破挑战纪录而雪耻,还报导了带回一胜一败的战绩。两周前,围棋史上首度在巴黎举行的第一局,我所偏爱的大竹英雄【注32】九段【注33】因为白子胜负已分而中途停局,战胜了武宫正树本因坊,作为挑战者这实在是一个好兆头的开始。报纸刊登了彩色照片,看见穿着素雅茶色短外褂和服裙子的大竹九段的对弈身姿,感觉好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当时如果挑战者对着剩余棋局势均力敌地作战的话就能取得久违的头衔了——倘若他有针对这件事如此平静地费神思量就好了。
  我正打算集中心神在报纸上的棋谱,不过这是徒劳的努力,因此我死心地折叠报纸丢在桌上。虽然从早上开始就已经吸了过量的香烟,我还是用客人忘在我这里的抛弃式打火机在香烟上点了火。桌上W型的玻璃烟灰缸已经积满香烟头。如果用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吸了过量不带滤嘴的纸卷香烟,口腔便会有种没做清扫的管子似的充满烟灰的感觉。电话铃声响起,我拿起了听筒。
  “喂……是不是渡边侦探事务所?”一个不年轻的女人的声音,感觉起来像是山手地区附近的口音。
  我回答是这里没错。
  “有个非保密不可、非常难的问题想要请你调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信赖你……”
  “在这个月,‘信赖’不是本侦探社的主打商品。”
  “为什么?你是在开玩笑吗?”
  “正好完全相反,我是很认真的回答。如果是普通的侦探工作倒是可以信赖我没有关系。”
  “真是相当不可靠的说词。”
  “我只是老实说而已。你被夸大不实的广告毒害太深了。”
  “是这样吗?但是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保密的。”
  “给你一个忠告吧!绝对不要把那件事告诉我或是告诉任何人,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最好也忘记,绝对不要再想起这件事——这才是完全保守秘密的唯一办法。”
  “你这个人真是太没礼貌了。”她切断了电话。这种事根本无法成为工作。
  我在上午前又抽了好几根烟。省略过午饭不吃,忍耐着下午难挨的时间。我像是重复看着模糊不清的录影带似的,第一百次地回想从最后一次接到绑架犯的电话到后脑勺受到重击的事。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里是渡边侦探事务所……”这次我打算给予对方热心做生意的印象,不过我知道因为烟碱和焦油的关系,这已变成很荒谬的声音效果。
  “是侦探吗?”曾经听过这带着低音贝斯的声音。“我们的桥爪大哥没有到你那边吗?”
  “我不认识那个名字的人。”我打算挂回听筒。
  “等一下!稍等一下。因为组里有一点小纠纷,无论如何也必须和桥爪大哥取得联络。如果大哥在你那里请让他听一下电话。拜托你!”
  桥爪是黑社会组织“清和会”的青年干部。他和我就像目白署的刑警们对真壁修说的,自从我的原搭档渡边的事件以来——就是八年前的一亿圆及兴奋剂掠夺事件——便有一段恶缘。当时为了取回被夺走的东西而闯进事务所来看具有共犯嫌疑的我时,桥爪还只是个新手干部。但是他好像相当能领会在那个世界显露头角的要领,经过这几年已经成为组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那时,挢爪和他的手下在五天内对我施加的暴力和威胁,是我不太愿意回想起来的事。但是桥爪总是在我快忘记他时出现,固执地持续探听渡边的消息。打电话来的大概是在履历表只需要填写身高和体重,其他完全不重要的黑社会份子之一的巨汉,对被称为是“胖子”或“怪物”都不会动一下眉毛。他也是桥爪的保镖。
  “那个家伙从去年或是前年的夏天以来,我都没再看过了。”我回答。
  “真的吗……你的声音感觉和平时不同。”
  “那只是因为抽了太多香烟,喉咙不舒服而已。要挂断电话了,我可是很忙的。”
  “不是声音的问题。是不像平常的你那样沉着,慌慌张张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侦探?”
  我苦笑了起来。“如果你有那么好的耳力就应该要换个工作了吧!如果有看见桥爪的话我会转达的。”我切断了电话。
  时间已过下午三点,日照不佳的事务所里变得微暗,我离开桌子靠近唯二扇窗户,用指尖把垂放下来的百叶窗弄出一条缝隙窥视停车场对面的街道情况。这四天成为被监视的对象,我好像已经习惯做这种戏剧化的举动了。隐藏在杂居大楼【注34】背面的入口附近,有一个窥视这个窗口的人影。他看起来和目白署的刑警们有很明显地不同,我赶紧从事务所走出去。


  9

  我通过绝对不会受到阳光照射的二楼走廊,走下只容一人行走的楼梯,经过没有上锁的信箱前来到了大楼外面。迂回绕到因为二十年以上的岁月及废气而显得稍微脏污的大楼正面,和监视事务所窗户的人影站在同一条人行道上。即使急促的脚步声接近,对方仍没有注意地以同样姿势仰视事务所方向。当他突然看见我停下来站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发出了“啊”的一声,接着迅速转身打算逃走。如果看见应该在二十公尺对面窗户里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是小孩子的话一定会变得惊慌失措吧!
  “你是真壁庆彦吧?”
  少年紧张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就像是在他家后院初次见面时一样,他用像是射箭似的视线直接瞪着我。纤细瘦小的身躯因为被冷不防的惊恐和愤怒所冲击而微微颤抖着。这一次牛仔裤上的T恤并不是印着麦克杰克逊的脸,而是印着“西武狮”【注35】的漫画狮子。少年给人的印象,不管从哪里看起来都不像是会涉足“所泽球场”【注36】的人,应该是连西武狮在今天锦标赛的名次都不知道吧!
  “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要说的样子,小朋友?说给我听听看吧!”
  少年似乎以少年般的敏感领悟到我的被动,接着便像是感到优势的人一样,在长着胎毛而显得微暗的嘴边露出微弱的笑容。此时他因为愤怒减半而停止了身体的颤抖,但眼里却彷若丧失孩子气似地笼罩着阴霾。少年用鼻子发出像是“哼”的一声,背向我走掉了。
  我没出声叫住少年,因为我知道少年一定以为我会叫住他。往前走了五、六公尺以后,他手上摇晃着为了要使热心教育的父母高兴,像土产一样被捆书带捆着的学习工具,但此时摇晃的手也变得生硬了。然后少年的步调变得缓慢,勉强停住脚步,在距离十公尺左右的地方回头看向我。
  我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身部分向内侧轻轻地弯曲几次,做了一个“过来这边”的手势。少年的手摇晃了数秒钟,动作看起来就像不情愿就此遵从我的命令似的。然后像是特意计算着步数般走回来,站立在我面前。
  “你为什么要把钱交给绑架犯而不救清香呢?”他突然用尖锐的声音责备我。
  我不得不调整呼吸。“你听好。我被两名男子袭击,被第三个不知道是谁的人从背后打了我的头,等我清醒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结束了。”
  “太过份了。”少年皱着眉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承担要送交钱之类的任务。”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努力却没有回报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没有人教过你吗?”
  “那种事不必问任何人都可以知道吧!因为也有比别人加倍认真地学习,但是考试却落榜的事。”他用了然的神情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什么事都可以换成考试的例子来进行理解。他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脚。“……但是不能对任何人抱怨,只能忍耐一年。因为这是自己不努力造成的情况。”
  真是不有趣也不可笑的意见。从十四、五岁的孩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言词,使我对“教育水准已经堕落到底了”这句单纯的流行语有实际上的体认。
  少年仰头注视我的脸并用有力的声音说道:“如果妹妹清香的事变成这样是我的错的话,我是不会像你那样辩解的。”
  “为什么?”我不得不挺身靠近少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少年因为我追问的语调而退缩了。他用双手重新握住捆着书的带子,无意识地使用具有艳丽颜色封面的考试参考书和笔记本等一叠书,构成对我的屏障。
  “你是说妹妹被绑架是你害的吗?”
  少年转头面向旁边,在一瞬间后取回失掉的优势。“哼!没必要和你这种人说。”
  “喂……”我为了不让少年逃跑,伸手打算抓住他的肩膀。
  这时有人从我背后出声说:“庆彦,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少年和我同时回头看向声音的方向。一名五十几岁的绅士从停在人行道上的白色丰田CRESTA驾驶座上下来。一边扣着藏青色的两件式薄质上衣的钮扣,一边绕过车后走上人行道。他面向少年用严厉的语调说:“你补习班上课的时间不是老早就开始了吗?”
  “可是舅舅……”庆彦提高嗓门开口说道:“清香发生这样的事,我根本没办法安心读书。”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少年垂下了头。
  “你爸爸不是对你说了吗——”少年的舅舅稍微缓和了声音。“必须和平常一样,不可以做任何引人注目的事。如果这件事泄露到外面就不知道清香会发生什么……”
  庆彦好像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痛苦地扭曲着脸。“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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