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鬼话 第七个故事 镇魂钉至第十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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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鬼话 第七个故事 镇魂钉至第十一个故事-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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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点。
  像张脸,脸就盖在我脸的倒影上,然后又在两点下面拉了道歪歪的弧。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狐狸精总是能没心没肺地快乐着的,无论处在什么样的情况里,这大概就是他们再怎么像人,也和人之间存在着的最本质的差异吧。
  手在那张傻了吧唧的鬼脸上抹了一把,我回头朝他瞪了一眼。
  “哦呀,没事生什么气呢。”退后一步,狐狸若无其事对着窗玻璃反光撸了撸头发。
  “我没生气。”
  “没生气还这表情。”
  “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病了?”
  “不是,大概是因为这里太静了,”
  “静不好么?”
  “太安静的话让人感觉不舒服,你不觉得吗,狐狸。”
  狐狸没言语,抬头看了看窗外。窗外真的很静,除了沙沙雪轻飘飘落到瓦上的声音,什么样的动静都没有,哪怕是狗叫的声音。于是心里头也变得那么寂静起来,空洞虚无般的寂静。
  觉得胸口有点闷,我用力吸了一口气。
  “嗒……”这时窗口上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敲击声。
  下意识贴近了玻璃朝窗台下看,隐约辨出一个人影在窗台下蹲着,低着头,一只手叩在窗上。
  “谁?”我问了一声。一边伸手去打开窗,刚把插栓拉开,那人头慢慢抬起,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的手一抖。
  因为那张苍白的脸上什么也没有。整个儿一个轮廓模模糊糊的,隐在一头漆黑色的发下,像只偌大的白色窟窿。
  这同时‘啪’的声脆响,窗被外面的风吹开了,一股冷冷的风刀子似的夹着大片的雪块朝屋子里直灌了进来,我全身一个激灵。
  “狐狸!”不由自主倒退着靠向身后的狐狸,手刚碰到他的衣服,风停了,屋子里一下子又暖了过来。我看到狐狸一只手伸出关紧了窗,然后把插销栓牢:“怎么啦?见鬼啦?”
  听见他这么问,我定了定神往窗下又看了一眼。
  而窗下哪里有什么人影,鬼都没有。只有一根破了的拖把在窗台下倒掉着,被夜风一吹,半截木头杆子在窗玻璃上撞出断断续续几声轻响:“嗒……嗒嗒……”
  隔天早晨天还没亮,院子外一阵嘈杂。隐隐夹杂着一些似有若无的呜咽,哭似的,听听觉得不太对劲,我裹着被子爬起来拉开窗帘。
  隔着层雾气就看到院子外站着好些人。
  围成堆在和叔叔他们说着些什么,语气有点激烈,大有要吵起来的趋势。可是一个字都听不清楚,只看到姑姑婶婶们在边上拉着劝着,可是不管用。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三下两下穿上衣服,我噔噔噔跑下楼。
  出了房门那些吵闹声更大了,有人在快速地说着话,有人在隐忍着呜咽。细听似乎是又有人出事了,就在今天凌晨的时候。感觉上似乎和二叔他们有关,所以一家人都跑来讨说法,其余就听不太明白了,什么不该动的去动,什么破了祖宗的规矩。
  正边听边一路小跑着朝院子门靠近,眼角边冷不防什么东西一闪。意识到不好我正想要停下步子,人已经一头朝那个突然朝我这方向过来的身影直撞了上去。
  “唔……”来人被我撞得一声闷哼。
  而我是直接被撞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抬头就见到张年轻而陌生的脸,被一红得耀眼的短发衬得玉似的干净,这样的色彩,不张扬,倒显得相当的清俊儒雅。低头把被我撞掉的眼镜拾起来重新戴好,扶了扶正,他侧眸朝我看了一眼。片刻皱眉:“你谁啊。”

  第六章

  “伊平?伊平回来了啊……”这当口身后忽然响起六姑的话音。
  男人闻声抬眼看向我身后,随即神色缓了缓,点点头:“是的,姑姑。”
  “什么时候到的……他们说雪把路给封了,我以为你……”
  “这个么,”扶了扶眼睛,他直起身:“其实我是前天回的村。”
  这个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陌生男人,原来是离家在外工作的堂哥伊平。
  婶婶说他一直在北京工作,只逢年过节回来一次。这个常年在外的游子有着头张扬的发色,以及和发色的热情成正比的沉默的性子。以至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以为他是搞艺术的,因为他装束上那种独特另类的品位。后来才知道他原来专职考古,从研究生时起做到现在,差不多有三四年的时间了。
  伊平长得和我爸爸年轻时候很像。
  可是我不太喜欢他,从他在知道我是谁之后给我的第一个微笑开始。
  只是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他很“娘”。
  我知道这词用来形容一个男人是种侮辱,事实上论长相他还不如狐狸妩媚得女性化。可面对他时我总不由自主会有这样一种感觉,那感觉不知道是来自他的外表,还是他的性子。
  他皮肤很白,因为他擦粉底。
  他的眼睛在镜片背后线条相当的好看,因为他描眼线。
  在家里人说到四姑的死时他流泪了,泪水和着眼线的颜色往下落,这样子让当时在场的我有点震撼。可是转个眼,就看到他那么大冷的天光着膀子只穿着件背心坐在客堂的门槛上,一张被眼泪弄花了的脸是早修干净了,一边撸着头发,一边淡淡抽着烟。
  那种感觉是很奇怪的,就像六姑对他介绍我时,我在他眼睛里所看到的某种表情,那表情让我想到那个拒绝见我的爷爷。
  或许这就是我真正开始排斥他的原因,虽然那之后,他对我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像个当哥哥的样子。
  “你是不是很冷。”一句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回过神看到伊平在看着我,从门槛上站了起来,他叼着烟头走到我边上坐下。
  一路过来带进门口一股冷风,我不由得又缩了缩脖子。这种前后穿风的客堂啊,屋里和屋外几乎感觉差不多,也不晓得他们这么冷的天年年都是怎么适应过来的。
  见我不语,他又道:“没怎么见你说过话,都那么大个人了,还像小时候那么怕生么。”边说,边啪的声开了瓶啤酒,一个人仰着脖子一口一口地喝。
  我低头笑笑:“我插不上嘴,而且你们聊的我也听不太懂。”
  “关于什么?”
  “关于……你说的工作场,”之前听他说起过,他之所以前天就回村但一直没回家,是因为到了村之后他先去工作场转了转。可是他没说明他指的工作场到底是什么地方,而且家里人也没多问。这让我有点好奇:“你在这边也有工作?”
  他笑了笑:“其实是帮村里做点事。”
  “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把手里的烟头掐灭,他朝椅子背靠了靠:“去年村里有批挖掘出来的古物,我在帮他们做评估。”
  “考古?”
  “算是吧。”
  听到这我来了点兴趣,坐坐正,朝他边上靠了靠:“是什么年代的?”
  “年代不久,最多不过两三百年的样子。”
  “哦……”这年数听上去价值不大,对于我这种深受小说电视影响,非五百年以上不当成古董的门外汉来说。
  脸上的表情刚不自觉地摆出来,又见他笑:“有时候我们考的不一定是一样东西时间上的价值。”
  “哦?”
  “一些政治和宗教上的价值也很有研究的意义,虽然年份上可能比较浅,但细究下去也许可以引出更多个两三百年,甚至两三千年前的东西。”
  “是吗……”听着也有点道理,不过始终不是我所敢兴趣的,我感兴趣的是一样古董它到底在底下埋了多少年,拿出来可以值多少钱。简言之,就是肤浅。不过忽然想起了一样东西,正好眼前人是做这行的,在脑子里搁了那么多天,我不由拿出来晒了晒:“对了,我进村时看到那个路口有块牌坊。”
  “啪!”又点燃一根烟,伊平朝我看了一眼。
  “小时候来这里时就看到它在那里站着了,它也是村里的古董吧?”
  点头:“没错,也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了。”
  “这是什么牌坊?”
  “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吧,那是块贞女牌。”
  贞女牌,封建时候修给那些死去了的贞节烈女的牌坊,以前在电视小说里常会看到,而现实里真见到了,一度我还以为是快什么大牌子。
  “村里出过烈女啊……”下意识说了一句。说完才发觉自己说得有点可笑,不过伊平倒没有笑。仰着脖子灌了几口酒,他道:“那年代是常有的事情。”
  “能不能给我说说这个烈女的事?”
  “太久了,记不太清了。而且……几乎每个地方的贞节牌坊背后的故事应该都是大同小异的吧。”
  “是么。”
  再一次沉默。他在沉默中斜了我一眼,放下酒瓶:“还是生疏得很呢,看样子你真把小时候的事给忘了。”
  “小时候?”
  “呵……”一声轻笑,忽然凑近了身子,在我眼前撩开了他额头一缕发:“还记得这个不。”
  他额头一道疤,年岁久了,已经成了白色月牙似的一条。
  我摇摇头。
  他又笑了,轻叹了口气:“那时候你喜欢上了爷爷给你吃的桑果,缠着要我去摘,我给你摘了,可是不小心从那棵树上摔了下来。”
  这么一说倒有了点印象。原来记忆里那种酸酸甜甜的果子是桑果。记得那时候很多小孩子在我得了那种果子后都跟我抢,抢光了我就哭,可是没人理我。
  “那时候前前后后哥哥长哥哥短的,说起来,一个人带着个小丫头窝在家里玩,还真是挺丢脸的。”说着话他又笑了,吸了口烟。
  我也笑,可是笑着笑着……忽然觉得嘴角有点僵。
  他说一个人带我玩?可是那些在爷爷家里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我始终记得每次来家里都有很多小孩子陪我玩的啊……多到我让我都对眼下这个堂哥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象。
  “在聊什么呢。”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在我发着呆的时候。随之而来鼻子里飘进丝熟悉的香水味,边上椅子吱嘎一响,狐狸在我边上坐了下来。
  “秀玲婶婶的外甥小离吧。”闻声退开了一些,堂哥的视线从我脸上转向狐狸。
  狐狸点点头。
  抬手把烟盒丢给狐狸,狐狸轻轻巧巧接了,又轻轻巧巧放到了一边的茶几上。
  见状,表哥将手里的啤酒朝他扬了扬。
  狐狸摇头。
  表哥笑:“烟酒不沾?好男人呐。”
  狐狸没言语,只是微微弯着双眼。
  其实我知道,狐狸对烟是没兴趣,但对酒瘾头很大。只要是沾上了不喝到露原形他是停不下来的,而且狐狸酒品比较恶劣,一醉就会脱得光光的站在桌子上跳甩尾巴舞。所以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他从不碰酒。
  想到这忍不住咧着嘴笑了出来,堂哥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我,我忙收住笑,一旁扫到了狐狸的视线,像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朝我挤了挤眼。
  这时饭厅传出婶婶的叫声:“伊平!宝珠!小离!吃饭了!”
  这天晚上全家人很晚才睡,因为晚饭过后就聚在一起一直谈论着四姑的事情,还有大清早那些上门来闹的人家里头出的事。
  那家人姓王,兄弟三个,中间的老二在凌晨时被发现死在了自家的床上。发现时全身早已经凉透了,死的样子很奇怪,整个人蒙在被子里,两只手紧卡着自己的喉咙,好象是活活被自己给掐死的。可哪有人可以自己把自己给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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