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Ⅴ·午夜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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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城·Ⅴ·午夜阳光-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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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在我眼前浮现,让我没办法去看别的东西。

  当我凝视这双古怪的深邃的褐色眼眸时,我意识到那股憎恨——我本来认为这女孩就该受到我的憎恨,仅仅由于她的存在——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会儿我不呼吸了,也品尝不到她的气味,很难相信一个那么脆弱的人类能够让我有理由去憎恨。

  她的脸颊开始变红了,她什么也没说。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把注意力仅仅集中到那装满疑问的深邃上,努力忽视她皮肤的可口的颜色。我有足够的空气可以让自己说久一点儿而不必呼吸。

  “我叫爱德华?卡伦,”我说道,虽然我知道她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这么开场会更符合礼仪。“上个星期没有机会向你作自我介绍。你肯定是贝拉?斯旺。”

  她好像被弄糊涂了——她花了半秒多的时间才作出回应。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询问,她的声音稍微有点儿震惊。

  我一定把她吓坏了。这让我感到内疚,她看起来是那么毫无防备。我温柔地笑了——我知道这样的笑声能让人们感觉更轻松一点。我再次提防着自己的牙齿。

  “噢,我想这儿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你的名字。”她肯定已经了解到,在这个缺乏新闻的小地方,她已经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全镇的人都在盼着你的到来。”

  她皱起眉,好像这个消息令她不快。我猜,她看起来好像很害羞,受关注似乎对她来说是件坏事。大部分人的感受却与之相反。尽管他们不愿意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然而另一方面,他们又渴望自己毫无差异的个体性能够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

  “不,”她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叫我贝拉?”

  “你喜欢叫你伊莎贝拉?”我问道,我看不出这个问题指向哪儿,这让我感到迷惑。我不明白。她在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多次显示她更喜欢别人叫她贝拉,这是肯定的。

  “不,我喜欢人家叫我贝拉,”她回答道,她的脑袋微微歪向另一边。她的表情——如果我的解读正确——半带尴尬,半带迷惑。“不过我想查理——我是说我爸爸——肯定背着我叫我伊莎贝拉——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知道我叫这个名字。”她的脸更红了。

  “噢。”我蹩脚地说,同时把目光迅速抽离她的脸庞。

  我刚刚才意识到她那个问题的意思:我搞错了——犯了一个错误。如果我没有在第一天里偷听其他人的全部想法,那么我就会在一开始时称呼她的全名,就像其他人一样。她注意到了这个区别。

  我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她很快就逮住了我的失误。她非常机敏,尤其是对一个想必已经被我吓坏了的人来说。

  不过跟她在脑子里对我一直保持什么样的猜疑比起来,我现在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空气用完了。如果我还打算再跟她说话,我就得吸入空气。

  不再交谈会很困难。不幸如她,跟我共用一张桌子,成为我的实验搭档,并且我们今天得一起做实验。不说话会显得很奇怪——而且我的不礼貌还会让人难以理解——当我们一起做实验时我不理她。这会让她更猜疑,更担忧……

  我尽可能地将身子歪过另一边远离她,没有挪开椅子,把我的头扭过去向着过道。我绷紧全身,把我的身体锁定在位子上,然后飞快地吸入一口气填满我的肺部,我只用嘴巴吸气。

  啊。

  这真的很痛苦。即使没有闻到她的气味,我还是能够用我的舌头品尝到。我的喉咙突然间又冒出火来,而且那份渴望跟我上周第一次闻到她的气味时一样强烈。

  我咬紧牙关,竭力想让自己镇静下来。

  “开始。”班纳先生吩咐道。

  “搭档,女生优先?”我主动提出。

  她抬起头看我的表情,她脸开始变得茫然,她的眼睛睁大了。我的表情是不是泄露出了什么?她是不是又被吓到了?她没有开口。

  “要不我先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飞快地说道。

  “不,”她说道,她的脸又一次由白变红。“我先来。”

  我盯着桌子上的设备,那台显微镜,装着玻璃片的盒子,我宁愿盯着这些看也不愿看见她白皙皮肤下流淌的血液。我又透过牙缝迅速吸了口气,当那股滋味让我的喉咙发疼时,我赶紧避开了。

  “前期。”她迅速检查过后说道。她开始拿开玻璃片,尽管她只是刚刚检查完。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本能地——愚蠢地,好像我是她的同类一样——我伸出手不让她的手把玻璃片拿开。一瞬间,她皮肤的热力烙了我一下。就好像有一股电流——肯定比98。6伏更高。那股热力从我的手掌一直传输上我的手臂。她猛地把手从我的手底抽出。

  “对不起。”我从咬紧的牙缝里咕哝了一声。我需要看向别的地方,于是我抓紧显微镜,简短地看了一下目镜。她是对的。

  “是前期。”我表示同意。

  我的状态依然很不稳定,我不敢看她。我透过牙缝尽可能地飞快吸气,极力忽视那烧灼的干渴,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简单的任务上,我在实验纸的空白处写上正确的答案,然后拿下第一块玻璃片,换上第二块。

  她现在正想什么?当我碰到她的手时,她有什么感觉?我的皮肤一定冷得像冰一样——令人厌恶。难怪她会这么安静。

  我朝玻璃片瞧了一眼。

  “后期。”我自言自语,一边把答案写在第二条横线上。

  “我可以看一下吗?”她问道。

  我抬头看她,惊讶地看见她正等着,一脸期待,一只手朝显微镜伸出了一半。她看起来不害怕。她真的认为我会填错答案吗?

  她把眼睛对准了目镜,然后脸上的热切迅速消失了。她的嘴角垮下了。

  “第三块呢?”她问道,她没有从显微镜那儿抬起头,不过把手伸了出来。我把下一块玻璃片放到她手上,这回我没有让我的皮肤碰到她。坐在她旁边就像坐在一盏发热的灯旁。我能察觉出自己对那股高温变得有点向往了。

  她没有看太久。“间期。”她冷淡地说道——也许她是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那样——并且把显微镜推给我。她没有碰那张作业纸,只是等我把答案写上去。我检查了一下——她又对了。

  我们就以这种方式完成了实验,每次只说一个字,从来不跟彼此的目光接触。我们是唯一一组做完的——班里其他组还在为这个实验伤脑筋。麦克?牛顿似乎没办法集中精神——他正留意着贝拉和我的一举一动。

  (真希望他继续待在他上星期去的地方,)麦克?牛顿想着,用火药味十足的目光瞪视我。唔,有趣。我过去没有意识到这男孩对我怀有敌意。这是一个新发现,似乎是这女孩来这儿不久后才出现的。甚至更有趣的是,我发现——这让我惊讶——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我又一次低头看向那女孩,这一系列的混乱和变故让我为之茫然,尽管她的外表平平无奇,毫不具备威胁性,可她正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我并不是没有看出麦克的心意。她确实挺可爱的……在某些方面与众不同。比起美丽更好,她的脸很有趣。她的五官并不很匀称——她那尖尖的下巴搭配她的宽颧骨显得不怎么谐调;颜色对比太过强烈——她那雪白的皮肤和乌黑的头发形成了明暗的鲜明反差;然后就是她那双眼睛,总是装满了寂静的秘密……

  这双眼睛突然索然无趣地看向我。

  我回望她,试图猜出其中哪怕只是一个秘密。

  “你戴了隐形眼睛?”她唐突地问道。

  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我几乎要微笑了,我还需要改善视力?

  “哦,”她咕哝道,“我觉得你的眼睛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我又一次突然感到发冷,我这才意识到,很显然,我并不是今天唯一一个刺探秘密的人。

  我耸耸肩——我的肩膀僵硬——然后怒目直视前方,盯着那个正来回巡视的老师。

  当然我的眼睛跟她上次看见的会有些不一样。为了应付我今天的严峻考验,为我面临的巨大诱惑做准备,我花了整整一个周末的时间捕猎,尽可能地满足我的干渴,实际上我做得过火了。我让自己的体内充斥着过多的动物血液,但这并不是说它能够改变这一事实——飘散在她周围空气中的那股芬芳仍然骇人。当我上次瞪着她看时,我的眼睛因干渴而呈现出黑色。现在,我的体内充满了血液,我的眼睛变成了更温暖一点的金黄色。

  又一个失误。如果我能早点看出她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我就能正确地告诉她是的。

  我生活在现在这所学校,生活在人类身边已经有两年了,而她是第一个离我如此之近,近到能够仔细观察我,发现我眼睛颜色改变的人。别的人也会盯着我们看,因为我们的美丽而赞叹,不过当我们迎上他们凝视的目光时,他们就会迅速挪开目光,低下头不敢再看我们。他们会避开我们,这阻碍了他们发现我们面貌上的细微之处,他们这么做是出于一种本能:他们不想去了解他们不愿知道的事。在人类的观念里,无知是福。

  为什么恰恰是这个女孩看到了这么多东西?

  班纳先生朝我们这桌走过来。谢天谢地,他的走动给我带来一股清新的空气,我赶在这股风还没有跟她的气味混合之前,吸了一口。

  “看来,爱德华。”他说道,一边仔细检查我们的答案。“你认为伊莎贝拉不应该摸一摸显微镜喽。”

  “是贝拉。”我条件反射地纠正他。“实际上,五个里面有三个是她找出来的。”

  班纳先生满脑子不相信,他转而看向那女孩。“你以前做过这个实验?”

  我看着她,全神贯注,她笑了笑,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是用的洋葱。”

  “是白鱼囊胚?”班纳先生猜测道。

  “对。”

  这令他惊讶。今天这个实验是他从更高一级的课程里推出来的。他思索着朝女孩点头。“你在凤凰城学过大学先修课程?”

  “对。”

  她学过先修课程,这么说来她要比一般人聪明。这并没有让我吃惊。

  “哦,”班纳先生舔了舔嘴唇说道。“我想你们俩做实验搭档挺好。”他转身走开了,一边咕哝着。“这样其他孩子就有机会向他们学习了。”他的声音很低。我怀疑那女孩能不能听见。她又开始在她的文件夹上画圈圈了。

  到目前为止,一个小时里总共有两次失误。我这边的表现乏善可陈。尽管我不知道那女孩是怎么看我的——她有多怕我?她对我的疑心有多大?——我知道我得朝更好的方向努力,让自己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

  “下雪不是太糟吧?”我说道,重复我听来的闲聊,今天已经有一打学生谈论过这个问题了。一个乏味的、标准的闲聊话题。谈论天气——总不会有错儿。

  她盯着我,眼里分明充满了疑虑——对我这再正常不过的话一反常态。“不会吧。”她说道,又一次出乎我意料。

  我努力掌控谈话的方向,让它回到老生常谈的那一套。她来自一个更晴朗、更暖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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