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生出来的孩子!”
她在嘲笑他,她在可怜他。他们的孩子都快出生了,你还去凑热闹。她到底是生气了,只是默默地忍着,忍着。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这样不像你!”楼清语的脚步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挪不动了。他失去了过去的念头,也没有了那个勇气。
“是啊!”傅雪蓉将搂着他的手松开,“我这样刁蛮、这样任『性』,你居然会娶我,原来不过是为了她!但我不像她,城府那么深。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就塞给别人!”
一字一句,如同针砭。内心的波涛,一浪比一浪还高。在傅雪蓉说完最后一句时,迎来的是一个重重的耳光。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楼清语眼中的怒火燃烧着,那样不堪入耳的话,居然从她的嘴巴里吐了出来。
一排眼泪唰地流了下来,那五指印比任何东西还有清晰。她倔强的眼神,狠狠地咬着牙,无比在向他示威。他的手心有些痛,刺痛的感觉居然会瞬间传到内心最深处,那个常人无比抵达的地方,痛得快要裂开了。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他的眼神,同样的决绝。
想利用彼此找到解脱的方式,却没想到越陷越深,困在那个巨大的漩涡中,难以自拔。
他们的相遇,就注定是一场孽缘。
第1卷 143如此刻骨
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误会。硬是将两个人拉在一起,不是相爱,便是相怨,世上的事情,大抵不过如此罢了。
楼清语一袭青衣,面窗而立。闭目养神,听着微风从耳边缓缓而过的声音。小公公见他在休息,打算替他关上窗户,却见他手一挥,只好作罢。
他很喜欢风这样拂面的感觉,那风中,好像带着一股香气。风中的那股味道,那么熟悉。不管他是多么有能力的一个人,风也从来不曾为他停留。
世界上有两件事他办不到,一个是生死,一个便是爱情。但世界上只有一件事会令他这样痛苦,她,他是永远得不到了。
说不清,道不明,到底心中的那份爱有多沉重,他想尝试地去忘记,用别的事物、别的人去代替,但刻意回避之后,却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尤其是午夜梦回的时候,突然惊醒的瞬间,发现一切都是梦时,无限的伤便涌上了心头。
她也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知道爱她爱得如此刻骨。
那些思绪,不断地侵蚀着楼清语,他转身道,“给朕换衣服!”
楼清语微服出来,他已经在宫里待不下去了。平静的日子,让他的思念更为张狂。他要去见她,要见她。
聂辛荷前几日受了一点风寒,十分痛苦,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昨天夜里肚子开始痛,她感觉全身快要被撕开了。
夏宇飞轩寸步不离留在身边,恨不得将她所有的痛苦都担下来,只是无能为力地紧握着她的手。
六个时辰的痛苦挣扎,聂辛荷的嘴角终于带出了一丝微笑。她听见孩子的啼哭声了,那个声音,好甜好甜,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沸腾起来了。她听不见别人说话的声音,就只听见了那孩子的哭声,好像只有他的哭声。
夏宇飞轩抱着他,满手的血水,他的一颗心快跳出来了。捧在手心,那肤质,感觉还有些透明,好像一点就快破了似的。
“王爷,让我来抱吧,你去看看王妃!”琉璃服侍下聂辛荷,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
“好,好!你快!”他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见他这样子,琉璃忍不住笑了,“王爷这是怎么了!”她深深地凝望着他,眼里含笑。
夏宇飞轩笑了笑,看了孩子一眼,便走了进去。看着那背影,心里全是满足。那个孩子,还那么小,琉璃捧在手上,细心地呵护着。
“辛荷,辛苦你了!”夏宇飞轩坐在床沿,看着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他很温柔地握起她的手,深深地吻了下去。
“孩子?”她只是小声地问了句。
“孩子很好,辛荷,谢谢,谢谢!”他忍不住又再吻了一次,直接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那温热的感觉,十分舒服。
聂辛荷一直闭着眼睛,她实在是太累了。
“你先休息一下,我就在你身边!”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很快就入睡了。夏宇飞轩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坐着,感觉这样的时间十分美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夏宇飞轩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了过去,他还握着聂辛荷的手,于是缓缓地放下。刚走到门口,便撞见了那个人。
“皇上!”夏宇飞轩刚要行礼,楼清语手一挥,阻止他了。
“我还是楼清语!”他淡淡地笑了,那笑,似乎有些凄凉。
“你来了,他们怎么也没通报一声!”夏宇飞轩抬眼,却见他身后一个人也没有,“你就自己来了!”
“是啊,恭喜你了!不过我来的不是时候!”他一直带着微笑,那笑能融化冬日里的雪,看上去十分火热。嘴角的力度好像扯得有些大,显得有些不自然。
他这一句,让夏宇飞轩答不上话来,只得说,“你日理万机,不得空,我本想等辛荷临盆后,恢复了再一起过去找你的!”
楼清语看着夏宇飞轩,眼神却飞到了里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改日再来好了!”
“哎!”见他要走,夏宇飞轩赶忙拉住,“辛荷就让她睡好了,我们两个好好聊聊!”
“我只是随便走走,便走到这里来了。实在是还有些事情,我先回去了!”楼清语叹了一声,他忽然觉得自己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之前的豪气居然在这道门之外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宇飞轩听着他的话觉得十分奇怪,他这身打扮,分明是特意过来的。既然他不愿意,他也不好挽留。
“那我送你!”
楼清语一手挡在他胸前,“她还需要你照顾,我想一个人走!”
夏宇飞轩看着楼清语高大的背影,便进了屋。
今天是个大晴日,寒风没有了冷峻,这座府邸,处处飘『荡』着那个感觉。七夕节的第一次相遇,一晃而过,却仿佛昨日。如果当时,揭下自己的面具,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他不懂,他拥有了无数的东西,为什么还不快来,为什么还是那么困扰。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楼清语惨然一笑,那一定是辛荷的孩子。那声音那么响亮,他不觉地向后一望,不由地想,会不会吵到她的梦。
若当初没有答应夏宇飞轩将辛荷给他,自己再做一些努力,事情是不是就改变了。楼清语心中有太多的如果了,但是当时自己想要的,是那块热土,是从小的梦,是整片的江山。真正的男人,就应该把握那无上的权利与地位。
等到一切都拥有之后,却发现这一切又不是自己想要的。
夏宇飞轩进屋后,聂辛荷已经醒了。虽然他们刚才在屋外把声音压得极低,还是将她吵醒了。
“谁来了?”
“楼清语!”
“那现在人呢?”聂辛荷忍不住向外头看了看。
“见你睡了,便走了!”
聂辛荷“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只是在想事情。
第1卷 144大病难愈
辛荷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觉得头痛欲裂,十分难受。她刚刚生产,身子骨了弱,又受了风寒,这才一病不起。夏宇飞轩时时守在身边,脸上虽然没有难『色』,但是心里十分着急。
她最近睡觉,也是断断续续,有时候半夜睡不到两个时辰就醒了,醒来之后便睡不着了。白天也大都躺在床上,整个人好像和这世上脱离了。
“孩子呢?”今天她一醒来,想着见孩子。
只要看到他,不管是哭还是笑,她会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松了许多。
“怕吵着你,便让『奶』娘抱去了,现在兴许还睡着!”夏宇飞轩也不知道现在孩子是睡了还是醒了,只是只要谎骗她,“你再多睡一会儿!”
聂辛荷看着窗外的景致,天『色』蒙亮,弱弱地说道,“是啊,这天还没亮呢,孩子肯定还在睡觉!”
夏宇飞轩也看了一眼窗外,“辛荷,等你康复了,我带你去看日出,怎么样?”
两个人一起肩并肩坐在山顶等待世上的第一道阳光,看着它慢慢地升起,看着黑夜被白昼取代,感受着温暖慢慢融入内心。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一定要带我去!”聂辛荷也想看,夕阳的美,她亲眼见着了,不必等待,而那晨光,却需要漫长的等待。
聂辛荷早已没了睡意,便默默在床上躺着。而夏宇飞轩,说着说着又睡着了。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他温热的气息包围着自己,这样的感受是那么实在。他的呼吸那么均匀,他睡觉的样子,好安稳。
整个世界好安静,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聂辛荷原本打算披上衣服勉强起来走走,又担心吵到他,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这样好好睡一觉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下雪了,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看外面的枯枝丫,依旧没有一点生气,但是枝上的冰雪已经融化了。天气还是那样的寒冷,她现在却想着下雨了。
她刚起了个身,体内一口胀气突然涌了上来,不禁地咳了一下,她捂住嘴巴,想压住声音,但是接连的咳嗽,又把睡眠很浅的夏宇飞轩给吵醒了。
“辛荷,辛荷!”他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对外面喊,“琉璃,琉璃!”声音十分急促。
聂辛荷没想到,这样的咳嗽,竟然耗了自己身体大半的力气,等缓了过来,她忙着说,“飞轩,不要着急,我没事!”
一个丫鬟听到声音匆匆推门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这还太早,琉璃还没过来伺候,只有守夜的丫鬟在外面。
“快去叫大夫!”
丫鬟应声下去,重新将门关上。
聂辛荷笑了,“不要大惊小怪!”她嘴唇上的苍白,自己看不见。
夏宇飞轩不经意间叹了口气,缓慢而沉重的,扶着聂辛荷,“躺下!”而自己站了起来,穿上外衣。
他的一声叹息,仿佛就叹在自己的耳畔,聂辛荷听得那样清楚。如同一把锤头,重重地敲在心头。
不多时,便听到敲门声。大夫进来,聂辛荷看他那样子,想必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心中倒有几分愧疚。
大夫未号脉,一眼瞥见她的脸『色』,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已经有些分晓了。
“大夫,怎么样?”夏宇飞轩将大夫请到外间,迫不及待地问。
“王妃这病……在这个时候生病,可能会一辈子落下病根!何况这风寒,恐怕难治。王妃的身子极寒,恐怕……”
“我不管、不管用任何方法,我都要治好她,你听到没有!”夏宇飞轩咬字极重,但是把声音压得极低,反倒让人觉得十分可怕。
他是怕里面的人听见,他也害怕自己听见。
“王爷宽心,先开个『药』看看!”
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夫出去,门关上的瞬间,好像将他身上的所有力气全部夺走,他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恐怕……恐怕……”他不敢去回想大夫刚刚说的话,但是越不敢,那些只言片语就越是向他的大脑中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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