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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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溪客-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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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那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而阿荇自然是记得那个人的长相的。
  那样好看的一张脸,阿荇这样喜欢美人儿的人怎么会忘记?只是阿荇口不能言、手不能写,苦于无法向别人诉说。
  哎,人生无常。只是,穿越大神选中她来完成穿越这件伟大的任务,恐怕并非是期望她扮演一个乖巧安静的瘫痪哑巴吧。她总觉得自己需要干出一番穿越者才能干出来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方不辜负穿越大神的期望。
  她要翻雪山,过大河,披荆斩棘,所向披靡,衔着一朵玫瑰花去解救她沉睡中的王子——她心爱的王子,她要吻一吻他,直到王子苏醒。从此以后,公主与王子便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直至永远。
  阿荇美美地想着,眼前渐渐幻化出苏珩的脸来。
  ……呃,苏珩?
  为毛是苏珩?
  呸!
  阿荇差点没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吐。
  好吧,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阿荇不要把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床上啊!天可怜见的,她才十五岁,她这辈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阿荇越想越难过,眼泪又似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地涌出眼眶,将枕头洇湿一片。
  英明神武的阿荇大人啊,就这样,废了……
  瘫在床上的生活当真是百无聊赖。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睡得很累,可是阿荇却又不敢翻身,因为只要略微一动,她就会疼痛难耐。故而,长久以往,她的身子似乎已经麻痹到失去了知觉。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阿荇乐观地想着,起码她不会觉得难受难捱了。
  果然想要戒掉一个习惯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你一天到晚都维持着那个习惯。平日里阿荇最喜欢赖床,如今她不得不天天赖床,恐怕等她好了之后,她再也不会赖床了。
  已经是第三天了。
  阿荇中毒已经三天了。
  而接下来,还不知会有多少个难熬的三天在等着她。
  尽管阿荇爹和阿荇娘信誓旦旦地与她保证,太医院的医生很快就要研制出解药了。可是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群人,真的能够捣鼓出解药来么?阿荇忽然觉得太医院里那群能给皇家看病的人似乎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难受了?惹事时怎么没想一想后果?”
  苏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阿荇床前。
  明明是调侃的语调,但那张好看的脸上却始终面无表情,只从眼睛里透出些清清亮的笑意来。
  阿荇努力地瞪了他一眼,这货肯定是幸灾乐祸来看她笑话的。可是她面上做不出表情来,那一瞪便也没了什么威力。
  苏珩无视阿荇的反应,闲闲地在她床边坐下,训斥道:“傍晚在街上四处乱逛,这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该做的事么?你这些年的规矩真是白学了。”
  见阿荇又抗议着瞪了他一眼,苏珩不由得有些头疼。这小祖宗真是胆肥得很,却偏偏没有什么忧患意识,又不肯长记性。
  苏珩与她分析道:“城郊地偏,行人稀少,万一遇见坏人怎么办?”见阿荇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便又补充道,“若不是被我遇见,难道你要晕倒在大街上?”
  阿荇愣了愣,这才想起是苏珩将昏迷的自己带回家来,似乎此番自己确实该好生谢谢苏珩才是。
  眼前的苏珩面色略显严肃,若是叫旁人看到了,估摸着还会以为他是与朝臣探讨政治问题呢。可苏珩嘴里吐出的话却是——
  “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就那么难?每回我出宫都能遇上你。”
  阿荇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苏珩其实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丢丢正经、一丢丢无趣和一丢丢罗嗦,像极了她阿爹和阿娘的结合体。换句话说,苏珩待阿荇,从来不像待未婚妻,甚至不像待同龄玩伴,阿荇总捉摸着,苏珩待她略有一丢丢带女儿的意思。
  这么囧囧有神的评价也不算冤枉了他。
  在外人面前,苏珩确实是个稳重有礼、少言寡语、公正威严的少年储君,形象光辉伟岸得紧。可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到了阿荇跟前,他似乎立时就原形毕露了。
  阿荇想,这大概是因为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苏珩无法时刻顾及到自己的形象,便索性不再伪装;而自己又火眼金睛明察秋毫,只需法眼一开,便能看出那货其实就是个父爱泛滥的唐僧!
  所以,固然苏珩每日里喋喋不休的训斥确实叫阿荇厌烦,但阿荇也暗戳戳地体会出一些无法与外人道的成就感来。每每这两种感觉同时出现,都会叫阿荇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大大的蛇精病。
  “整日躺在床上倒也无趣得紧。”苏珩了然地看着阿荇,心里本就在生她的气,此时有心要惹得她眼馋,便道,“这几日墨斋附近西市有个集会,听说有很多西洋的难得一见的小玩意儿。可惜了,这个庙会恐怕你是无缘得见了。”他直接无视掉阿荇吃人的眼神,优雅地弹了弹衣摆,竟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出房门,似是想起什么,苏珩又折返进来。
  见阿荇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打量着他,他便径直走到她床头前,道:“忘记与你说了。我查到些线索,估计你这毒不日便能够解了。”他面色依旧冰山,但望着可怜兮兮惹人怜爱的小阿荇,语气却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他拂开阿荇额前的碎发,道,“只需再躺几日便好了,你不用怕。等你大好了,三哥哥带你去集市玩。”
  阿荇惊诧地望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苏珩转身离开。
  不是在生她的气吗?苏珩这厮忽然对自己表现出关心体贴,阿荇都有些不适应了。但好歹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希望他能早日找到这该死的□□的解药。
  阿荇真是一天都不想呆在床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006 左慈

  见苏珩离开,朱雀才进来。看见阿荇一脸欲哭无泪的凄惨样,便好心与她道:“小姐是想要西洋人的小玩意儿吗?我去叫翠莺捡着好玩的好看的,通通都买回来,好不好?”
  阿荇无法言语,只含着泪,眼巴巴地望着朱雀。
  就算把西洋的商人也一起买回家,也无法弥补她去不了集市的悲哀啊!
  好奇心重的多动症患者不得不在别人看热闹时困在家中动弹不得,这种悲哀谁能理解?
  阿荇发觉最近自己的泪腺真是越来越发达了,动辄便能做到瞬间泪流满面。
  朱雀开始劝慰阿荇:“小姐不要伤心,皇太孙殿下说了,他很快就能够找到解药的,所……”
  “小姐,表小姐来了。”
  话音刚落,刚才还被念叨的翠莺已经干脆利落地将左慈领了进来。
  阿荇眼眶里那颗滚了又滚的眼泪,终于滚出了眼角。因为,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左慈,她现在来能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左慈一脚刚迈进房内,她的声音便已经在整个室内传开,令阿荇觉得很是刺耳。
  “听说表姐病了,妹妹特意来看望表姐。”
  阿荇头痛地闭上眼。
  看望?嘲笑还差不多!怪道你跟皇太孙这样投缘,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好心眼的。趁着她这么惨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都来瞧她的热闹。
  左慈虽然平日里素来与阿荇不对付,但论起来,她却是阿荇嫡亲嫡亲的表妹。
  左慈是阿荇嫡亲姨妈的嫡亲闺女。左慈爹是正二品的金吾将军,左慈娘是威远侯嫡出的二女儿。故而,左慈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千金小姐。
  左慈比阿荇还要小上小半年,但她抽条的早,已隐约可见大姑娘的模样,望上去反倒像是阿荇的姐姐。
  今日她依旧穿着往日里最喜欢的耦合色衣衫,也依旧戴了满头满身的琳琅珠翠。
  同样是喜欢珠宝首饰,阿荇自觉能将那些俗物戴出不俗的感觉。虽然这话颇有些自恋,但它确实是事实。可是到了左慈这里,就生生地生出一股暴发户的气息,那气息汹涌澎湃的扑面而来,每每都叫阿荇嘴角抽了又抽。
  说起来,左慈的爹娘都是资深的富家子弟,怎会教养出这样一个……唔……略显另类的女儿?
  就拿现在来说,左慈头发上如见缝插针一般插着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呐?那金灿灿的饰物晃地阿荇十分想跳起来把它们全都拔掉。
  这是品味问题,与生俱来又无可奈何,她不能强求。阿荇宽慰自己。
  但不得不说,左慈的言行却是比阿荇更像富贵人家金尊玉贵的嫡出小姐。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左慈清楚明白,也做得规规矩矩。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身为一名贵族小姐,左慈比阿荇略合格。
  左慈见阿荇闭上眼,明知她不想搭理自己,却也不觉得尴尬,只施施然在阿荇床边坐下。酝酿了会儿情绪,终于做出些哀伤的神色,这才一瞬不瞬地望向阿荇,半晌不言语,眼中好不容易挤出些鳄鱼的泪水,又怕妆花,忙拿帕子沾了去。
  阿荇眯着眼看着左慈的全套动作,心里默默地给她点了个赞。
  不过,左慈做事虽然滴水不漏,但是演技却略有些糟糕。
  见翠莺退了出去,左慈又将自己贴身的丫鬟打发了,这才开了口:“表姐受苦了,瞧这小脸憔悴的,让人看了好生心疼。”见阿荇依旧不想搭理自己,便也不兜圈子了,“听说方才皇太孙殿下也来看望表姐了。怎么,殿下没有给表姐那种□□的解药吗?”
  解药?
  阿荇猛地睁开眼睛。
  左慈拿帕子捂住了嘴,做出说漏嘴的吃惊表情,演技一如既往地让人着急:“怎么?表姐竟是到如今还不知是被谁算计了去?”哀叹一声,“表姐,你真是好生糊涂啊!”
  侍立在一旁朱雀听了这话,忙道:“表小姐的意思,是说这下毒之人是皇太孙殿下了?”见左慈颔首,又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家大小姐是皇太孙殿下的未婚妻,又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殿下……殿下怎么会害小姐呢?”
  左慈叹道:“哎,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信不信由你。不过啊,表姐你自家人知道就好,可别叫小丫头往外说,嚷嚷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万一皇太孙不承认啊……”她缩了缩脖子,做出一番惊恐的神情,“污蔑皇族可是要掉脑袋的。”她斜睨了阿荇一眼,“表姐如今这么瘫着,倒还不至于致命。”
  左慈的话很不耐听,不过她对阿荇向来刻薄,阿荇主仆二人早就习惯了。
  “可是,表小姐怎么知道……”朱雀欲言又止,但这正是阿荇想问的。
  “因为我认得那种毒啊。”左慈颇有些得意地看了阿荇一眼。上一世,苏珩正是用这种毒,神不知鬼不觉地扫平了许多障碍。虽然重生了一世,但上一世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还一一记得呢。
  左慈满脸都是优越感,倒叫阿荇一瞬间摸不清楚她打哪来的洋洋自得。
  而左慈见阿荇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脸怀疑,便道:“表姐不信我?”她顿了顿,“那毒名唤‘不语’。中毒者四肢僵硬,口不能言,微一动弹便如钻心剜骨般疼痛。”她一笑,“如何?这是否便是表姐如今的症状?”
  这确实是阿荇的症状。
  谢家只对外宣称阿荇偶感风寒,而太医也不可能把阿荇的病况告诉左慈。如今知道真相的,便只有太医,苏珩,阿荇爹,阿荇娘和阿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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