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房间去完成昨天剩下的和今天的工作。
对于重要的文件来说,没有比族长的房间更安全的地方了,相当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保护。但是这也不是可以随便出入的地方,所以就变成了斑在自己的房间批阅文件,院门外的忍者来来去去进行报告和送来审批,而这些全都由斑的亲信进行转达和搬运的情景。院子里还是很安静的,但偶尔也有特殊情况,紧急的报告不受限制。
本家的一名队长出现在檐廊下,低下头半跪着说出前线的情况,斑在脑海中迅速分析了情报,选出合适的小队,从摆放得井井有条的桌上抽出一张表格,确认无误后签发了支援的调令,然后盖上彼岸花的印章。
一切都像是一台运行完美的机器,虽然繁忙,但是井井有条。
斑恍惚间觉得自己变成了某个零件,随着那些咬合完美的齿轮一起运转。这台机器吃进情报,吃进人命,加工成新的资金,用这些资金维持自己的运转,重复一个又一个流程。但这种流程又有何意义呢,仅仅是为了让这台机器运行吗?
“哥哥。”【如果这台机器以另一种形式运行的话】
“哥哥。”【会不会出现和现在完全不同的某种机制?但是这种机制的运行必定会出现某些故障,那么】
“哥哥!”泉奈伸过一只手来摇晃斑的肩膀。
“?”斑抬起头,茫然地看向泉奈。
“你怎么了?我叫了你三次都没有回应。”斑这才发现,刚才他好像走神了。再看桌面,狼毫长时间停留在一个点上,墨迹已经晕染开来。
“抱歉,我走神了。”
“是累了吗?但是今天很忙,再坚持一下吧。”
“嗯。”斑摇摇头,把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和念头赶出脑海。
“哥哥,你看一下这个。”泉奈递过去一个任务卷轴,然后在他的资料夹里翻找着合适人选。忍族中是有常用编制的,虽然也有临时借用的情况,但是上忍小队和部分中忍小队的队长名字斑和泉奈都记得很清楚,可以随时进行任务的匹配,剩下的就要靠资料夹来筛选了。
“泷的小队很合适,派过去不就好了。”斑翻到泷小队的资料,上面的嵌入式可替换标签标注着目前处于无任务状态,无伤势。
“那是昨天的标注,昨晚紧急出动,今天早上收到了泷的阵亡报告,遗体也已经带回来了。因为没有到晚上的整理时间,所以他们还没有把标签换掉。”泉奈平静地抽出泷的那张资料,盖上死亡的印章,放到标注着今天日期的阵亡文件夹里。
“上星期派出去3个S级任务,全部完成后只有他这一个阵亡纪录,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去做那三个任务的上忍什么时候才能再出任务?”
“有两个重伤,一个月内是不能用了,其他的也需要一段时间调养身体,恢复查克拉,暂时从中忍那里调用一个吧。”
斑签发了调令。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没有人顾及你伤得重不重,是不是因为同伴死去悲痛不已。没有时间给你平复心情,一直沉浸在悲痛中的话,马上就会变成和死去同伴一模一样的冰冷尸体。所以没有时间去关心别人,甚至没有时间去关心自己。因为忍者不是人,只是兵器,大家只顾及你能不能用,为了继续使用而给你恢复的时间,如果时间紧迫,没有完全恢复也要再次被送上战场。
明天?明天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明天的自己会不会变成尸体。国家的法律算什么?遵守法律活得憋憋屈屈然后在某一天死掉,这不是太可怜了吗?法律只留给可以好好活很久的人,而忍者不在这个范畴内。所以要好好活着、要及时享乐、要放纵自己,活一天是一天,忍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
在斑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一点。
批阅完所有文件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变得昏暗。
“这样就结束了。”斑把卷轴卷起来,镜已经把笔洗好,挂在了笔架上。
“已经到晚饭时间了。”泉奈疲倦地倒在榻榻米上,看着自己的属下把低矮的写字桌搬走,点上树形灯台。十几只蜡烛站在不同的高度上,发出影影绰绰的光。
“这么说来我们好像没有吃午饭。”
“我有把午饭给哥哥放下,一定是你又忘了吃。饭团还在那里呢。”泉奈用下巴向斑示意午饭的位置。
“放久了不好吃,直接吃晚饭好了。”斑揉着自己酸痛的腰,身体后仰又牵动了腹部的伤口,斑皱了皱眉,忍住了即将出口的闷哼。坐了太久腿都麻木了,只能慢慢地站起来。
泉奈拉了斑一把,扶住他的腰防止斑向后倒。
“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泉奈掀起斑的衣服,雪白的绷带上缓缓渗出暗红的印记。
“有点。”泉奈把泛着绿色查克拉的手掌敷在伤口上,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掌仙术加快伤口愈合的同时,痛苦也在叠加,斑宁愿再多躺几天骗取休假也不愿意遭这份罪。
“忍一忍。”泉奈扶着斑躺下,小心地避免牵动伤口。
“肚子饿,不想睡。”
“你还想再起来一次吗?伤口裂开怎么办。”泉奈瞪了斑一眼,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兵粮丸。
“想吃好东西就快点好起来。”给斑把被子盖好,泉奈在紧挨着斑的地方又铺开一套寝具。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看护哥哥。”泉奈一本正经地面朝斑躺好,一挥手用迷你型的风遁吹熄了灯。
“哥哥晚安。”泉奈愉快的声音。
“……晚安。”计划被打乱的斑郁闷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发福利
☆、扭曲的根源
夜深了,银白的月光潜进屋内,照亮睡在一起的兄弟两人。
斑睁开眼,流动的光华映入瞳孔,变幻出光怪陆离的景色。他沉默地凝视着这些假象。泉奈平稳的心跳在斑刻意的捕捉下在耳内回响,一声又一声,平和的跳动却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生的力量。
斑倾听着至亲之人的声音,几乎要在这样静谧的温暖下再次睡去。
但是现在还不行。
斑悄悄地坐起身,掀开被子。
“哥哥,你要去哪里?”身后传来泉奈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泉奈本来只是感觉到哥哥起床了,想提醒他腹部的伤口。感觉像蛛丝一样蔓延开来,哥哥的心跳引起了鼓膜有力的震动。泉奈感知到哥哥的心跳在自己叫他的瞬间变得急促,泉奈听到了心虚的声音。
“口渴。”斑镇定地装出初醒的语气。
“躺下,我去倒水。”泉奈拿起茶壶。
“刚才哥哥的心跳得好快。”泉奈仿佛不经意地问道,被茶壶抬高的碧色茶水落入杯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是被你吓的。”
“比被吓到还要急促,是心虚的声音。”泉奈把杯子送到斑手里。
“……”
“哥哥要去哪里?”泉奈再次重复这个问题。
“睡不着,想出去散步。” 斑露出可怜的表情。
“冒着让伤口裂开的风险吗?”泉奈严厉地质问。
“……”斑无精打采地软在床铺上。不用泉奈再多说,斑自觉主动地躺回去。
泉奈露出满意的笑容,温柔地整理好斑的被角。“还想喝水吗?”
“凉茶喝下去肚子不舒服,想喝热的。”斑可怜巴巴地看着泉奈。泉奈拿起旁边的热水壶,空的。
“厨房一定有热水的,守夜的人也要喝水吧。”斑趁机撺掇泉奈。纵容哥哥的泉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好好躺着,不准乱跑,我马上就回来。”在泉奈的再三叮嘱下,斑把被子一直盖到脖颈,两只手在脖子左右对称排列,只露出五指抓住被子,就像一只站起来的小猫举着前爪的样子,用力地点头。
泉奈满意地拿着水壶离开了。斑等到泉奈的气息离开这个院子后才掀开被子爬到窗户旁,没有点灯,把窗户打开一半。这里正对着南面的大庭院,没有别屋只有墙。而镜守着北面的院子,四周的别屋也有轮班的心腹。一只夜鸦被打开的窗户所吸引,落到窗台上歪着头往里看,看到人的夜鸦发出一声惊叫,抖下几根羽毛振翅飞走。
斑捡起从鸦嘴中掉落的小纸团,别在腰带里,关上窗户钻回被子躺好。刚才斑已经有点喝撑了,再来一杯肯定会睡不着,所以斑要在泉奈回来前睡着,好逃过那杯可能会毁掉他整晚睡眠的热水。
斑入睡后不久,泉奈就迈着忍者特有的悄无声息的步子走上了檐廊。 泉奈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你还在啊?”讥讽的笑容在泉奈脸上绽开。所谓的“你”正是那天给斑铺床的镜。
镜怀抱太刀,背靠着墙壁假寐,在感知到泉奈到来时才睁开眼。
“泉奈大人,有什么吩咐吗?”镜半跪着,恭敬地低头。他没有说“拿水这种小事交给属下去做就好了”这种傻话,因为他知道那水是给斑的。
“没事,你最近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不敢当,属下只是尽自己的义务。”
“努力工作当然是很好,但是也要适当地休息,脑子不清醒是不能保护哥哥的,说不定连自己的命也会丢掉。”泉奈冷笑着扔下一句一语双关的话,丝毫不掩饰对于镜的厌恶。
镜一言不发,直到泉奈进入房间关好门才解除了半跪的姿态,重新背靠墙壁假寐。
院中高大的垂枝樱遮住了半个屋顶,散发着淡淡光亮的粉色花瓣纷纷扬扬,像是吸饱了鲜血的月华碎片。
镜闭着眼甩出一只千本,赶走了一只聒噪的夜鸦,防止它惊扰斑的美梦。
今晚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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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奈带着热水回来了,但是斑已经睡着了,黑暗中传来斑均匀的呼吸声。泉奈无奈地笑了笑,放下水壶在离斑很近的地方睡下。
【真是的,让我去拿水,自己倒是先睡了。】
泉奈小心地伸出手臂,想在不惊醒斑的情况下抱住斑。刚才和镜的谈话让泉奈感到莫名的烦躁和不安,泉奈忍不住想抱一抱斑,确认一下斑是不是还在。
警觉的斑睁开一只眼,询问般地望过去。
“外面,有点冷。”泉奈轻声说。
斑把泉奈的手臂拿开,翻过身正对泉奈,又往上挪了挪,把泉奈的头按在肩膀旁,然后用略显细瘦的手臂抱住他,把他包进自己的被子里。泉奈把脸靠在斑的肩膀上,沉浸在温暖的黑暗和斑的气味里。感觉好安心,就像小时候哥哥抱着泉奈睡觉的时候一样。斑身上有淡淡的鲜血的味道,是渗入肌体,怎么都洗不掉的味道。明明是那么危险的味道,却让泉奈无法自拔地,沉醉其中……
咸咸的液体流进嘴里,眼睛一阵阵发热,写轮眼被感情刺激而自动开启。
【我这是怎么了?】
泉奈朝斑怀里缩了缩,让自己更多地沾染上哥哥的味道。明明想要保护哥哥的,但是被哥哥保护的这份温暖,这么多年来已经被身体习惯的这份温暖,却怎么也忘不掉。
【我真是个笨蛋,这样是不行的啊。】被哥哥保护的温暖,对哥哥的独占欲,想要保护哥哥的心情,哥哥会被夺走的危机感……很多很多的感情混合在一起,发酵出扭曲的情感。
【要赶快坚强起来,强大起来,把哥哥牢牢地抓住。不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