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佛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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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佛医-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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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把花插入瓶中,惟一正要去装些水时,冷不丁,一个黑影窜过来,一口咬在惟一手臂上,手上传来钝痛,惟一几乎控制不住要运功震开,却在看到一张小脸上的斑斑泪痕时,心中升起浓浓的怜惜。
  不弃咬着惟一的手臂,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悲鸣,仿佛丧母的幼兽,痛苦、绝望。
  惟一将小孩搂进怀里,任他咬着一边手臂,空出的另一只手轻轻拍打不弃的后背,柔柔的话音哄着小孩:“小弃不哭不哭,哭得哥哥心肝都疼了,不哭不哭……”
  一直重复的声音仿佛带了催眠的魔力,渐渐的小孩松开了咬着的力道。
  “哥哥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小弃生气了,小弃告诉哥哥好吗?这样哥哥才能都改过来好吗?”惟一耐心地拿出巾帕,小心得擦掉小孩的眼泪。
  “你,你为什么要杀死这些花?”
  很多年后,惟一都忘不了当时的震撼,第一次被一个孩子的灵魂深深震撼,只因为那种对生命的万分珍惜,只因为那个孩子对生灵的万分维护。
  “这些花,留在枝头上,它们会跟着风儿起舞,会吸取日华绽放得更美丽,你摘了它们,它们会痛,会哭,因为它们再也不能在晒阳光沾雨露,再也不能斗艳起舞不能让蝴蝶为它们饶痒让蜜蜂为它们唱歌!”
  “为什么,为什么人要那么残忍!”
  不弃的眼泪滴在惟一手背,熔浆般的热度灼痛了惟一的心。
  原来包容万物的不只是天地,更有一颗孩子纯粹的心。
  很多年后,当这个孩子依然坚持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信念,依然保持世间最纯粹的心,以大慈大悲平等护三界众生,成为佛界一代宗师后,惟一轻轻地笑了。
  那一天,他告诉了那个孩子佛祖割肉喂鹰舍身救生的故事,从此世间多了一个以普度众生为宏愿的孩子,而那一天,他也从这个纯粹包容的孩子身上,寻回了多年前救济苍生的梦想。
  谁能说,孩子不是这个世界上强大的存在呢?
  不弃慢慢地恢复了常状,也向众人坦白了书院里的经历,原来那些小恶霸发现不弃善良的天性,就常常在他面前杀死一些小动物吓唬不弃为乐。后来有一次,他们竟故意带不弃去看人活吃猴脑。
  不弃被孩子们扒开眼皮,眼睁睁看着小猴子作揖求饶泪流满面的样子,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剃光小猴子的脑袋撬开小猴子的头颅,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津津有味地吞吃白花花的猴脑,往猴脑里淋上滚烫烫的油,眼睁睁看着小猴子痛苦的呻吟绝望的抽搐,而那些残忍的人却咧着笑脸像最可怕的魑魅魍魉。
  不弃流着泪说,那些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他还说,自己很想去救小猴子,可是却被他们压着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惟一不希望看到这个孩子对人性失望,决定收他为徒,带在身边教导,待他年长几年,再由他自己决定未来之路。
  “无为,等此间事了,我们找个地方定居吧。”
  “好。”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不想再做游医了吗?”有种拳头打到棉花里头的无力,惟一别扭了。
  “为什么突然不想再做游医?”抬手将一丝调皮的发别到惟一耳后,无为的温柔只对着一人展现。
  “因为小弃,他打动了我,他说,他要尽最大的努力,消尘世业障,度苦海众生。你知道吗,很多年前,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曾发下救济天下苍生的宏愿,然而渐渐长大,历经太多生死,这个理想就慢慢淡化了。后来我想着,天下之大,我一人之力太渺小,于是理想衍变成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心思。这样的心思不能说不好,可是我其实有能力就更多人的。就在昨天,我突然想到,我可以广收弟子,将医术传给他们,让他们行医救人,然后我的弟子也收弟子,弟子们再行医济世,长此以往,这救济苍生的愿望不是一点一点实现了吗?”
  无为看着爱人激动的神情,那眼中散发的光芒如此耀眼,仿佛挣脱乌云的金乌,他知道,这个大陆将会有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十年二十年并不明显,但总有一天,人们会记住这个名字,吴惟一,这个给病痛的人们带来希望的名字,这个给无数家庭带来阳光的名字!
  他的爱人,他会永远站在他的身旁,照顾他,支持他,为他遮蔽一方风雨,为他清除挡路的荆棘!
  千面佛医 第二卷 第十四章 无言的宿命
  章节字数:3722 更新时间:11…03…11 08:02
  无言的宿命,仿佛残酷的徒刑。
  
  无为最近都早出晚归,惟一知道他在做一些谋划,没有询问,不是不想分担,而是自己除了医术,并没有其他长项,所以安安静静不让无为分心照顾自己,这是唯一能做的事。
  凤城的风向一直在变,朝廷没有禁止百姓言论,于是这东风西风一天一个样,一会儿说少城主要失势了,他做了大逆不道的事让城主不开心了,一会儿说二公子文武全才,昨儿城主又当众夸奖了……
  云老爷有时候会和惟一聊这些局事,他怎么会不了解外甥心底的暗伤,只是他不是什么有手段的人,这些年,他甚至给不了妹妹的遗孤一点帮助,还是靠着外甥他自己有本事,在外头闯出一番天地。
  惟一记下这些舆论,暗暗分析,所有的消息都是关于少城主和二公子,并没有听到多年前就失踪的三公子的传言,知道无为没有回那个宫廷的心思,只是打算把水搅浑,却并不打算把自己也搅进这滩浑水里,惟一这才安下心来。
  这天,教完几个孩子,惟一被他们缠着跟着去了街市,手里抱着一个小娃,旁边跟着俩大娃,一个如此年轻的男子带着三个孩子上街,招来无数大姐大婶的同情,这小哥家里就没个女人吗?
  每一个城市都有它独特的味道,几人信步走着,感受这个城市的魅力。
  街上的女子头上扎着五颜六色的凤凰头巾,街边的窗户雕着简易的凤凰图形,捏泥人的老人面前插着各种形态的凤凰……
  这个对凤凰充满热爱的城市,有一种激情热烈的味道。
  然而,很快,他就对自己的想法失望。
  被鞭打的乞儿,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有人皱眉,有人冷漠,有人事不关己,但没有人上前阻止,是谁吃掉了这些人的灵魂,是谁吞噬了勇敢正义的元素?
  “住手!”初五和安宇配合默契,一人上前拦住了鞭子,一人拿药救治乞儿。
  “哪来的野小子,敢管本公子的闲事!活腻了是不是!”执鞭的少年似乎有外域的血统,皮肤黝黑,他刁蛮不可理喻,举鞭抽向安宇,鞭声鹤唳,似乎不致人死地不罢休。
  惟一见这少年出手狠毒,眉间轻蹙,在一旁暗暗警惕,一旦安宇力有不支,可以立刻出手相助。不过那少年武功明显低了安宇不止几层,很快就被耍得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空中一把折扇飞来,逼退安宇,一人身轻如燕,翩翩落地,挡在少年身前。
  惟一并不是太相信命运的人,但有的时候,他不得不觉得,似乎前进的每一条轨迹在冥冥中已经注定。
  也许我们都是命运操纵的木偶,线的一端掌握在命运的手上,而我们在台上的演出,只是命运编导的一场傀儡戏,娱乐了命运,荒凉了灵魂。
  “小兄弟,我家公子不懂事,也得了教训,这里有一百两,给后头那位小兄弟治伤,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一双桃花眼,一把美人扇,眼儿眨眨,扇子摇摇,天上就似下起了桃花雨,迷了所有人的眼。
  安宇第一次见到这样风流俊宇的人物,心中不知怎的自惭形秽,讷讷地不知怎么开口,求助的眼神看向师叔。
  一边初五看到来人,心里高兴,张口就喊:“司……”
  司徒大人!后面的话初五咽进嘴里,因为他突然想到,司徒大人出现在这里,是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人也来了,难道他们知道师父没死?那师父不是危险了?
  “初五,别慌!”
  熟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吃了定心丸,心里的躁动平息下来。
  “这位公子,既然你已给了赔偿,那么这事到此为止,我们要带他回去疗伤,先告辞了。”
  司徒,原谅我相见不相认,因为对面三楼的那个人,是我不希望再次牵扯的孽缘。
  “安宇,将人带走。”示意安宇将乞儿带上,几人转身离开。
  “站住!谁准你们走了!”惹事的少年怒喝,鞭子甩向惟一他们。
  “司徒风流,你干什么!”手腕剧痛,少年恨恨地盯着抓着自己的司徒,“我是公子你是仆人,你不帮我,还帮那些侮辱我的贱人,你……”
  声音突然卡在喉咙,少年惊恐不已,面前的男人,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意,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男人隐藏的杀意,但后来没有经常见面,自己就忘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究竟为什么?明明以前没有见过的。
  “墨公子,你还是留着点力气,想想怎么跟主子解释你私自离宫吧!”说完放开抓着的手腕,摇着扇子,步履轻松地飘进了旁边酒楼。
  三楼,男人一直看着惟一一行人,直到他们消失在街头转角,也迟迟没有收回目光,他的手捂在胸口,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心会突然抽痛,好想好想独占那温柔的笑容,好想好想把他抱在怀里,揉进自己的骨血!
  于千万人中,第一眼就看到你,可是你的眼里,却没有我的身影。
  门外传来脚步声,男人转身,阳光打在他身上,浮光银白。
  司徒推门而入,就看到那个尊贵的神祗,三千烦恼丝,丝丝银如雪!
  回到云府,安宇和初五坚持人是他们救回来的,理应由他们来治疗,惟一拗不过,也知道两人医术已有小成,只好由他们去了。
  “那孩子怎么样了?”
  “师父,他被抽的血淋淋的,看着可吓人了,还好安宇师兄镇定,我就在一边打下手。师父,那拿鞭子的是不是也是云宫的公子,怎么这些公子一个个都那么歹毒呢?”
  知道他是想起了以前在蛇公子手上受的罪,惟一捏了捏他的小脸,打趣道:“好了,初五,师父可不想晚餐加苦瓜。再说,不开心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要总去想着。”
  “是,师父。”初五揉了揉被捏的脸,心里头还是有一些小别扭,“对了,师父,司徒大人怎么也来凤城了?会不会是来找咱们的?”
  惟一愣了愣,今天会在街上碰到司徒他也觉得意外,不过那个人已经忘了自己,所以只是巧合吧,想来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只是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轻松多少,那三千发如雪,应该不是因为自己吧,惟一自欺欺人想道。
  “他们来这儿是有事要办吧,不是来找我们的。你呀,小小年纪不要思虑过重,会长不高的。”揉散初五纠结的眉头,惟一就让他去换了身上的脏衣服。
  晚上,无为回来的时候,惟一把白天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听说练了觉云功能百毒不侵,那忘情丹,会不会也被解了?”
  “不会。”惟一摇摇头,“那丹药不是毒,对人无害,自炼出来从未听过有人能抗得过药性。”
  搂着惟一腰身的手一紧,醇酒般的声音有些低落:“惟一。”
  “嗯?”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不要对我用这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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