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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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呈祥-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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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左重重的放下毛笔。动作太猛,笔尖的墨水甩得到处都是,把刚画好一半却溅了不少墨汁的纸团成一团丢掉,拿起温热的茶喝了一口,不看任何人。

    屋子里的静默让依依兰发觉到不对劲了,持续兴奋的情绪也回落了不少,回头看了巫母一眼,咬了咬牙,走到她身边道:“巫母,我想学北方叔叔的本事。您让他教我好不好?”

    其他人都以为左左会大怒,甚至会出手打依依兰,没想到她却只是淡漠的看着依依兰,问,“为什么想学他的?我教得不够多?”

    依依兰赶紧摇头,“您是我的巫母。您会的总有一天会教给我,可是北方叔叔不一样,他不是部落里的人,要是他现在不教我,哪天离开了怎么办?”

    其实你才是穿越来的吧,不到六岁的孩子,却有这样的心智,这也太妖了,可要真是穿来的,怎么会提出这么没脑子的要求?

    “他为什么要教你?”

    依依兰没想到左左会这么问,在那嘴巴张张合合了一会才道:“他不是您的朋友吗?您又是我的巫母,为什么不能教我?”

    左左冷笑,“北方,你愿意教她吗?”

    北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依依兰给他泡的茶突然被他的手扫过,杯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如同依依兰此刻在左左心里的形象。

    “教她?她学不会。”他会的东西全是白泽的本能,天生便有的技能,怎么教?就算能教,依依兰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左左要是想学他倒是愿意倾囊相授。

    “我很聪明,我学得会的。”依依兰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赶紧接话道,她对自己的聪明太有信心,不管巫母教她什么,两遍她就基本学会了记住了,太多人说她聪明,这更助长了她的自信。

    “我说你学不会你就学不会。”北方起身,拉着左左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你巫母的东西你要是全学会了,你就受用无穷,不该起的心思还是别起的好,后果你承担不起。”

    依依兰看着两人消失在眼前眼睛都红了,她觉得很委屈,巫母为什么都不帮她说话,她要是厉害了,不是也会给巫母长脸吗?

    邓亚来也想离开,但是同为邓家人,他也有教导之责,左左拉的失望太明显了。

    “依依兰,你不应该让你的巫母如此失望,左左拉对你非常好。”

    “我有什么错,我就是想变得厉害,我哪里错了,要是她帮我说几句话,北方一定会教我的,我变得厉害了她不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吗?”

    胡乱的抹掉脸上的眼泪,依依兰气咻咻的冲邓亚来喊,“你凭什么来说我,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滚,你们都滚,都不帮我,都只听巫母一个人的,没有你们,我一样会变得很厉害,比巫母都还要厉害。到时候,到时候……”

    话中未竟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有太多种可能了,没人愿意往深里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依依兰跑走。几人对望一眼,心中皆有一种感觉,依依兰——并不适合当部落的巫女。

    整个过程中,只有龙溪连头都没有抬,小心的把姐姐刚才画好的纸张集到一起,整整齐齐的折好放到一边,又把笔墨纸砚收好。做得严肃又认真。

    左左和北方这时候又到了屋顶上,左左还在抱怨,“就不能换个地方呆?外面比部落里冷多了,这天气应该快要下雪了。”

    “我还以为你会要难过好一阵子。”

    “呵,要是我说我早有心理准备你信吗?”左左双手抱膝而坐,歪着头问他。

    “信不信都好,你只要别憋着就行,为了个不识好歹的小丫头。不值。”

    把头深深的埋进去,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我要是能再狠心一点就好了。不留后患。”

    北方很想像安慰孩子一样摸摸她的头,就在手伸出去的那一刻,和鸾这两个字跳进了脑海里,手顿在那里片刻,还是收了回来,“你现在怎么想的?继续教?”

    左左没有回话,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这段时间她已经在尽量想办法解开依依兰心里的结了,花在她身上的时间也比平时要多,看她安份了许多。还以为已经起作用了,没想到居然还是这样。

    能怎么办呢?真的抹杀掉她吗?自己带了她有将近三年了,费了多少心思只有自己知道,而且三年的相处又怎么会没有感情,可是啊!她真的没有信心可以教好她了。

    半晌过后,就在北方以为她不会回话时。左左道:“等桑巴叔叔来了再做决定吧,这段时间……就当是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也好。”感觉到脸边一凉,北方伸手摸了摸,微微的湿意让他心里一动,抬头看向天空,果然,“左左,抬头,快。”

    下意识的就抬起了头,被捂得温热的脸更快的感受了空气中的不一样,伸手接住旋转而下的雪花,脸上笑意顿显,“下雪了。”

    “恩,下雪了。”北方也笑,大雪覆盖住的大地是他最喜欢的,就像把所有的污秽都掩埋住了一般。

    部落安家的盆地里是没有雪花进来的,就算是到了冬天,那里也比山外要温暖许多,每次外面下雪,龙溪都会跑来告诉她,然后三人一起去森林里感受大自然的魅力,但那基本都是在下雪后,亲眼见着下雪还是五年来的头一遭。

    “不知道裴画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应该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吧。”

    北方忍不住臆测,“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吧?!那么弱,你看上他哪里了?”

    “你觉得我还会允许自己再去喜欢一个人吗?明知道没有结局还去招惹,那是自虐。”左左横着眼看他,“我对裴画的身世很感兴趣倒是真的,就不知道他是四国中的哪一国的,我只能肯定他不会是莫于国的,至于到底是哪一国,只要查一查前段时间去世的是哪一国的国君就知道了。”

    “那么肯定?”

    “当然。”从那次受伤后,她就着重研究了一下莫于国,知道的自然也就多了,至少这一辈的皇子里,不会发生裴画所说的事,因为皇帝只得一个皇子,毫无疑义的继承人。

    要不是有清越的压制和威胁,她非常相信莫于国的发展还要更好。

    “你确定他们是住在这里?”

    “跟着我走就对了。”

    这一前一后的两人自然就是偷溜出府的左左和北方了,北方稍微探了探就找到了裴画的方位,干脆带着左左散心来了。

    不是不相信北方的本事,可是左左就是无法想像那个气质温润的公子哥儿会住在这样的地方,不说穿要华服,住要毫宅,那也不能是在这种贫民窟一样的地方吧。

    就算环儿厉害,在这龙蛇混杂的地方护得住他,可他受得了?

    “就//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是这里了。”

    这里真没什么看头,脏乱差得让左左都不知道该落脚在哪里,做医生的都有点洁癖,哪怕是尽量控制,左左的动作里还是流露出了明显不属于这里的气场。

    已经有人围上来了,太过干净的人总有种想要把他们弄脏的冲动,他们更想掀了那个娇小的人身上的斗篷,他们敢打赌,这绝对是个女人。就不知道长得怎么样,所以得掀掉看看嘛!

    北方冷笑,在他眼皮子底下起歹心,这些人。还不够看!白泽是不善攻击没错,但还没到谁都可以相欺的地步。

    无声无息的结了一个结界,那些人一靠近就被弹开,不信邪的又靠近,用了多大的力就被弹得有多远,并且所有的力量都反弹在自己身上,试的人多了。躺的人多了,敢上前的就没有了。

    恐惧的看着这两人,识相的离开了,怀着其他心思的也是远远的看着,不敢再靠近。

    左左不发一语的看着北方玩,等到没一人敢上前时才道:“我去敲门了。”

    北方拉住她在身边站好,一道指风弹过去,控制得刚刚好的力道没有毁了那张门。却激起了足够让里面的人听得到的声音。

    环儿一脸警惕的打开门,空无一人的门口让她疑惑了下,旋即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裴画在吗?”

    环儿瞪大眼,看着站在离她有十来步远的两人,“小小姐。”

    “我什么时候成小小姐了,你家公子在吗?”

    “在,在,在,您快请进。”环儿激动的把门推到最开,她没想到这位小姐会过来看他们,真的没想到,公子肯定会很高兴的。

    听着后面的关门声。左左多少也能猜到这两人住在这里只怕不是太清静,她头一次来就引起了别人的兴趣,裴画那种气质的人住在这里又哪里会不引人注目。

    “公子,公子,您快来看谁来了。”远远的,环儿就喊道。

    裴画手快的收起手边的东西。起身打开房门,刚想问是谁,就看到拿掉斗篷的人。

    “左小姐,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都住这里了,我来这里很奇怪吗?”看他气色不怎么好,左左眉头皱了皱,她以前的记忆力远没有现在的好,但就算是那时候,她经手医治的人只要时间不是太久,下次再见面时她基本都能回忆起他的病情,爷爷就说过她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

    看裴画这样就知道他这段时间过得不是太如意。

    “公子,您领小姐和北方公子进去坐,我去准备些点心。”

    左左拦住她,“不用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一起说说话吧。”

    环儿看了自家公子一眼,看他没有反对才点头,领着众人进了屋。

    一人一杯清茶,坐在简陋的只有一张旧桌子,几把椅子的屋里,看两人都没有流露出轻贱的意思,裴画心里终是舒服了点。

    住在这样的地方是不得已,他自己都花了好几天才适应下来,但是私心里,他也不愿意被看轻,虽然在这人面前已经没有面子可言,他最狼狈的样子早被眼前两人看了去。

    “药没有继续吃了?”

    大概是左左话中的不悦太过明显,环儿抢先道:“左小姐,并不是公子不愿意继续吃,而是,而是我们被盯上了,孟甘城的所有药堂都不愿意卖药给我们,所以我们公子才会,才会……”

    左左突然想起褚青曾经说过的话,是了,现在掌控着孟甘城的可不就是四国派在这里的势力吗?不管这裴画是哪一国的,到了这里无异于是把自己送上了门,现在还安然无恙,只怕是关系到他行踪的信件还没有送到那人手里,身在孟甘城的人还处于观望期罢了。

    “裴画,当时你怎么就同意跟着我来孟甘城呢?还是说你并不了解孟甘城的局势?”

    裴画一听哪还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他没有坦承相告的身份人家只怕是已经猜到了,低下头笑得自嘲,“我的心思本来就不在这些事情上面,自然不会关注其他地方的局势。”

    果真是如此,左左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千辛万苦的逃出来,却是送到了人家的爪牙手下,再想要逃离,谈何容易,只怕还没出得城门就被抓住了。

    “你有什么打算?在这里等死吗?”

    “不然我该如何?”裴画抬头看着她,眼里平静的像是这些事根本与他无关,他的性命也无忧,“跪在地上哀求他们放过我,还是自我了结?或者。求你?我若是求你,你会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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