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王,只要有他一日,燕关便得安宁一日,为无数的小家,撑起一片可以安宁栖息之地。
而我也一直以为定疆王爷,是头顶天脚踩地,无论遇到什么难关都不会倒下地人,是真正的男子汉,可如今一见,当真是让我失望,千军万马打不倒的定疆王,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心魔击败,倒在床上苟延馋喘!
更是被恐惧所困,不肯再迈进一步,谁能相信这样人会是定疆王!”
沐桃自知说出的这番话,已经构成了藐视皇族的罪行,她现在算是将脑袋系在了腰带上,只要阮希封一句话立刻身首异处,只是她却不后悔这么说,她宁愿去死,也不愿见到他就继续颓败下去,尤其还是被恐惧打败。
沐桃的话,让阮希封脸『色』变的很难看,阴晴不定的眸子里,乍现一抹寒光,再难维持平静的喝道:“给本王滚出去!”
这吼声直震青天,惊动了站在外面的人。
纷纷转回头,看向从屋中走出的少女。
沐桃带上门,无力的依靠在门沿上,抬手压住了胸口,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方才有那么一瞬,她真的感觉到了恍若实质刀刃一般的杀气,那种刺骨的凉意划过肌肤,让人由心的感到了恐惧。
“王爷做何生这么大的气?”锦轩靠上前来,疑『惑』的询问。
沐桃还未从惊惧中退下,恍惚的看了锦轩一眼,抿紧了发白的唇。
“将军,我看定是这丫头口没遮拦,惹怒了王爷……”早先被赶出来的军医长,很是沾沾自喜,他就不相信,一个黄『毛』丫头,会比他更懂医。
“军医长,你话太多了。”锦轩冷飕飕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又紧锁向沐桃。
军医长惊颤了下,立刻闭上嘴退到了锦轩身后。
沐桃深吸了口气,正神道:“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王爷自己。”
这让锦轩更是一头雾水,蹙眉看向灵猴,后者摇了摇头,也是一脸不解。
沐桃拍去了苦瓜脸,挤出了微笑,“总之,就是这样。”
哪样啊?
众人一同在心中不解。
接下来几天,无论是谁进去斥候,都被阮希封怒喝了出去,连带着他住的木屋,也像是凝了一层阴云,让人心惶惶难安。
而沐桃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的,每天照样吃饭,遛猫,然后便是窝在小木屋中照看沐梨,让众人更是疑『惑』,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情况直维持到赏忻回来,由他问出了众人疑『惑』了许久的事情。
沐桃也不瞒着他,将那日发生的事情,照实的告诉了他。
憋了许久,赏忻爆笑出声,他已经可以想象的到,当时阮希封铁青的脸『色』,被一个小辈诉斥了不说,还被一个弱不禁风的丫头鄙视,怕是他这些天,都活在自尊心深受打击的情况中。
“你笑什么,我当时都快吓死了,你是没见过他要吃人的眼神。”沐桃杏眼圆瞪,闪过了一簇闪亮的火苗。
赏忻敛了嬉笑,抬手抚过她被怒意染红的面颊,“也就你敢。”声音低低地,柔柔地,带了几分宠溺,以及他惯有的纵容,好似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这让沐桃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惯坏了孩子。
心底有些甜,却又有些酸,他值得更好的女人来爱他,她不该再占着他的温柔和放纵。
沐桃慢慢的转开头,躲避他的手。
“沐梨这两天的情况渐渐转好,骨络愈合的速度也很快,只是人却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她将话题引到了沐梨身上,居高临下的看向闭合着双眼的沐梨。
赏忻明亮的眼眸,闪过了一道黯然,心底缭绕了一丝淡淡的痛,像是被猫挠了一下,虽轻却让人无法漠视,无限的放大直至心揪。
他说过会等,可不代表对着从心底爱着的人,表现出的抗拒没有感觉,哪会让他失落,让他郁结,恨不得大叫大骂来发泄。
只是,他却垂下了手,勾出如同以前一般玩世不恭的戏笑,“可能是他自己不想醒!”
这句话如同撞钟一般,响震在沐桃的脑海……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第四百九十二章 暗箭难防
第四百九十二章 暗箭难防
“赏忻,你真了不起!”沐桃欣喜的叫了声,对啊,身体的伤好了,可他还是沉睡不醒,除了受的刺激太大,让当事人自己不想醒来,还有别的解释吗?
赏忻愣愣的看着喜饽饽的沐桃,挠了挠头,下意识的答道:“厉害是当然的,不看看我是谁。”
沐桃翻了翻眼,无力的垂头道:“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过。”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我们可是都听着呢,对吧,小美人。”赏忻冲站在门前的芷溪抛去个媚眼,对他冷冰冰的样子早就习惯,也没指望他会配合自己,索『性』当是自娱自乐。
岂料,他竟将凝了冰的狐眼转向他,没头没脑的道了句:“来了。”
“什么来了。”赏忻疑『惑』的『摸』了『摸』头,和同样不解的沐桃对视了一眼。
“王爷。”
这下他们明白了,合起来就是“王爷来了!”
赏忻噗嗤一笑,斜挑了眼角,有些坏心的奚落他:“我说小美人,你这是妥妥是近墨者黑,跟这丫头只学会了顺口胡诌,王爷他刚被丫头训斥外加鄙视了一通,此刻哪还有脸来这,保准正在屋里郁闷呢。”
沐桃却是知道,小野猫从来不会撒谎,向大方言辞的赏忻投去了一抹怜悯的目光,而后便着手为沐梨整理仪容。
芷溪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淡哼了声,又将目光转向了外面。
“是吗?那你还真是了解本王。”
“可不是吗,你别看咱们王爷平日五大三粗的,心眼子可小了去了,一个仇都能记上许久不忘……”赏忻的声音越渐越小,膛目结舌的看向房门那边。
就见阮希封由人扶着走了进来,在他身边的人,都是一脸忍俊不住的样子。
憋了好半响,赏忻才咳了声,生硬的转开话题:“肚量小,那是在说北平郡王,我看以后走道遇着他,可是得避着点。”
“不用避了,你给我乖乖的去后营烧火!”阮希封重重的哼了声。
赏忻顿时皱成了苦瓜脸,烧火不就是把他贬职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莫在人后说人短,还真是见鬼的准!
“怎么,你不乐意?”阮希封微扬了语调,让赏忻立刻点头如晃鼓,咧开嘴嬉笑着:“乐意,乐意,不就是烧火做饭吗?你们敢吃,我就敢做!”
沐桃忍俊不住,又投给他一个怜悯了目光,而后看向阮希封,笑意慢慢的化了去,一如往常一般平静的见礼:“王爷。”
阮希封面『色』讪讪的转开头,轻咳了声,“起来吧,在军营就不必这么多礼了。”
“是。”沐桃直起身,道了句:“我去给贝子煎『药』。”向外走去,也没忘将杵在门口的芷溪,顺手拉上。
脱了众人视线的芷溪,立刻一改冷漠的样子,很是娇羞的半垂下眼睑,偶尔抬目偷看下沐桃的侧脸,不过撞上她的视线,便立刻转开,待到她不看自己,才又去偷看她。
赏忻一见他们走了,也跟着叫了句:“我去烧火。”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而后余下的人,也是各自找着借口,将空间留给了两父子。
沐桃出了木屋,便站在偏离了人群却又显眼的地方等着赏忻出来后,三个人才缓步挪到了鲜少有人的地方。
“他对沐梨的事情,怎么说?”沐桃最先问道。
“谁?”赏忻挑起眉梢,戏笑着,心中自知她口中的“他”是谁,可却看不惯她这冷漠的态度,就好像他们这些人,一个都没在她心中留下点东西,让他很是不舒服。
“文幕僚。”沐桃知道他有意为难,却还是用了疏离的称呼。
“文幕僚谁是,哪个文幕僚?我们营中的文幕僚有好几个呢,谁知道你指的是哪个。”赏忻皮皮的翻着眼,眼角『荡』着可恶的戏谑之『色』。
沐桃急的跺了下脚,“你”字还未出口,瞬时想着什么,闷闷的闭上嘴,道了句:“不说算了。”
便缓步而去。
赏析脸上的戏『色』渐敛,见她垂头丧气的背影看着,胸口也是一阵发闷。
“说别人不懂爱得是你,这会不懂的也是你。”芷溪冷眼瞥了赏忻,追上了沐桃。
赏忻张了张嘴,闷气化为了一声极淡的叹息。
“你只管好好照看王爷的身体,至于别的,等到王爷身体痊愈再说。”
伴随山风,吹来他低沉的声音,沐桃转头,也只来的及目送他离开的背影,便被找来的人叫回了木屋。
经过总是跟在锦轩身边的冷面少年,辨认过确定并无易容的痕迹之后,众人悬着的心,才算安落回了原位,其中也包括了沐桃本人。
在确定了躺着的人真是沐梨之后,定疆王极快的恢复了原本的精神,更是时不时的吵着要回军营好好教训一下,侵犯燕关的琴军。
只是却被沐桃以及众人屡次无视,心病是好了,可身体『操』累过度,却不是假的。
在好托歹托了三天之后,沐桃才算答应了让阮希封回燕关,只是前提必须让沐桃在旁观察。
早就憋闷了许久的阮希封立刻爽口答应了沐桃,留下军医长看护还在昏『迷』的沐梨,协同沐桃和芷溪回了燕关。
到了燕关,阮希封心急的便要赶往燕玲去,沐桃放心不下他的身体,也吵着要跟着阮希封去,耽搁了好一会,阮希封终是耐不住沐桃的软磨硬耗,带着她去到了燕玲。
和芷溪同骑一马的沐桃,遥遥的看着高耸的城墙渐显,小成圈圈点点的临时行营,更是一览无遗,内中涌动的人头,看起来格外的喧杂。
恍惚中,沐桃仿若听到了沙场战鼓擂擂的声响。
直至到了行营,跟着阮希封一并登上城墙,沐桃才彻底感到战事的火热,那擂擂的战鼓声,仿若声声敲击在胸膛,让心跟着一并鼓动躁『乱』,却有种气血跟着沸腾,豪气涌现的感觉。
城墙上的各军主帅看着阮希封,皆『露』出愕然的神『色』,然后绽出了由心的笑,惊喜的叫着“大统帅!”
激动之情不言而表。
阮希封点头,举手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噤了声,问:“战事如何?”
那人脸上滑过一丝憋愤的情绪,“那群王八蛋,一到开场要么撤退,要么单站,单站还恬不知耻的放暗箭,简直可恨!”
“哦?”阮希封扬了扬眉。
沐桃立刻小声在旁,将锦轩受伤的事情,告诉了阮希封。
阮希封深吸了口气,脸上神『色』淡淡,看不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一干将士却是愤愤不平的接着吵下去,大有挥刀砍了他们的架势。
沐桃见阮希封不再说话,便顺着他目光向城楼下看去,只是一眼,便扑捉到了一袭白衣再难转开视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沐桃好像也感觉得到他淡如清风,沉稳从容的气息。
一颗心鼓动躁跃的难以平复,不由自主的追着那抹与周围戎装铠甲格格不入的白衣。
“这又是谁在比试?”阮希封定眼看着场中,但见烟尘片片难以辨清在内的人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