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之陈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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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之陈年-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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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俊哥!大俊哥你醒醒!大俊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呜呜呜呜……”
  小七哭得更歇斯底里了,而在一旁的宋徽和三木也在极力隐忍着眼泪。
  “俊秀,有哥在呢,你放心,哥会好好照顾金叔的。”
  宋徽用力的捏住金俊秀的肩膀,传递给他最深沉的安慰。
  “是啊俊秀,至少金叔叔能醒过来,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还有我们在,我们都会帮你一起照顾金叔叔的。”
  三木也拍了拍金俊秀的后背,以此给他鼓劲加油。
  “我爸他……”金俊秀终于忍不住,情绪从哽咽开始崩塌,“为什么要瞒着我去工地打工……他明明跟我说是去餐厅炒菜的……我都叫他不要去了……他还是偷偷瞒着我去打散工……而且还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是我不好……是我不孝……爸都五十二了……我却还没让他过上好日子……我就是个不孝子!不孝子!不孝子!”
  金俊秀激动的一个巴掌一个巴掌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扇,宋徽见状赶紧过来拉住金俊秀的手,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俊秀!够了!你不要把什么都怪在自己身上!金叔受伤的事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你不能先倒下!”
  金俊秀仿佛听进去了一些宋徽的话,刚要涌出的热泪又活生生给憋了回去。
  “我刚才已经跟金叔出事的工地包工头联系了,今天下午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有拜托他们调查清楚,然后给我回信。所以我们就再等等吧,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
  ——叮铃铃……
  说时迟那时快,宋徽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包工头打来的电话,宋徽连忙接了起来。
  “喂?余工头,哎你好你好,怎么样,事情有眉目了吗?啊?你说什么!”宋徽突然瞳孔放大,神情紧张,“嗯,嗯,好,我知道了,这件事请你们务必要查下去,一定要把那个人抓出来!”
  挂断电话,面对金俊秀热切的眼神,宋徽不知该如何开口。
  犹豫了好几秒,宋徽调整了一下语气,希望尽量不要刺激到金俊秀。
  “那个……工地那边来消息了。余工头说,金叔当时是在三楼阳台结构的一个石板上刷泥,余工头也考虑到金叔年岁大了,所以没让他干重活,每一层楼刷刷泥就行了,平时也没见金叔喊吃力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就从上面摔下来了。不过据余工头说,有一个工友反映,金叔摔下去以后,他特意去检查了一下那块石板,发现那块板子有问题,很可能被人调换成了易碎的软板,然后用水泥砌了上去,金叔在上面站久了,软板承受不了重量塌陷,金叔……就这么摔下来了……”
  听完宋徽的叙述,金俊秀的眼里慢慢燃起前所未有的火光,似乎要把全世界都烧光。
  “那宋徽你的意思是,金叔这不是纯粹的工伤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害?”
  三木后脊梁骨顿时感到一阵凉意。
  “到底是谁要害金叔!我非把那个人扒了皮抽了筋不可!”
  小七气愤的手舞足蹈,大喊大叫,三木赶紧圈住他,叫他稳住情绪。
  而此刻金俊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
  “你就打算一直都不说是吧!好!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会就此收手!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究竟那个秘密还能被封锁到什么时候!”
  ……
  他说过他不会就此放过我。
  难道……
  ——噔噔噔噔噔噔——
  从走廊那边的尽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闻声望过去,那个人影渐渐在灯光下清晰。
  “有天?你怎么来了?”
  看朴有天喘着粗气向这边狂奔过来,额头上全是汗,三木惊讶的合不拢嘴,没想到这一出声,让小七腾的一下就推开了三木,一脸警备的退到离三木好远好远的地方。
  还没来得及问小七怎么突然这样,三木的余光里,金俊秀的身影迅速从座椅上弹起,像一团烈火直接向朴有天扑了过去。
  “朴有天!!!!!!”
  金俊秀终于完完全全崩溃,脸上的五官已经扭曲到不成形,抓住朴有天领口仿佛要一口把他咬碎,仇恨的眼睛早已把朴有天千刀万剐,金俊秀此刻全身发抖,彻底癫狂。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我说过!!!!你恨我,你要纠缠我折磨我打我杀我都可以!!!!!你都冲着我来!!!!!你为什么要对我爸下手!!!!!!!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是不是人啊!!!!!!!!”
  金俊秀疯狂的揪着朴有天的领口摇晃,精神已然失常。
  而朴有天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斥责,没有辩解一句,只是默默承受。这一刻,朴有天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金俊秀每次面对攻击,只会选择沉默了。
  “我爸……”
  金俊秀低下头,手还是紧紧抓住领口不放,朴有天知道,他哭了,金俊秀终于不再强忍着真实的情绪,不再死撑着表面的坚强,这一刻,痛痛快快的,将委屈,悲伤,悔恨,全数化作眼泪,肆意流淌。
  “我爸他……在我出生之前……就辛辛苦苦的养着这个家……后来……妈走了……我又出事……爸他一个人在外面……受尽羞辱……为了供我上大学……爸这些年……没有一天休息过……现在火锅店没了……爸为了赚钱……居然跑去工地打工……朴有天……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不要跟这个可怜的老人过不去……他都年过半百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我爸到底得罪你什么了……你要这么对他……”
  金俊秀哭得声声嘶哑,眼泪鼻涕口水全都混在了脸上,朴有天看着如此伤心的样子,感觉心脏被戳了一万个洞,疼得无以复加。朴有天不知道,其实自己也早已泪湿眼眶,只是这一刻,说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朴有天选择继续沉默,站在原地任凭金俊秀发泄心里的疼痛。
  突然,金俊秀放开了手中的力道,两只手顺着朴有天的衬衫滑落,整个人也突然跪跌在地,仿佛力气都被掏空了,只剩下一个躯壳。
  “不管我曾经……对也好……错也好……这一切我都愿意一个人承受……我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连累我爸……也为我的曾经付出代价……我……我真的……太……太不……”
  咚!
  金俊秀彻底昏了过去。
  “金俊秀!金俊秀你怎么了!”
  朴有天紧张的蹲下身,扶起金俊秀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过来,不料被宋徽一个结实的后背撞过来,朴有天不得不撒手,只见宋徽背起金俊秀边叫护士边往急诊室跑。
  朴有天呆坐在原地,不可动弹,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小七,咱们也跟过去看看俊秀吧。”
  三木刚要伸手去拉小七,却被小七一个反手打了回来。
  “你别叫我小七,我听着难受。”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我问你,你跟这个人认识吗?”
  小七指了指地上的朴有天。
  “认识啊,他是我大学同学,我们是哥们儿啊。”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我……我不知道你跟他认识啊。”
  “我告诉你,这个人就是个大变态!大恶魔!早知道你跟这种人是朋友,我死都不会答应和你交往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要分手!”
  小七气愤的跑开,留下三木又急又气,捶胸顿足又不得开解。
  可看见朴有天还愣坐在地上不起来,三木决定将自己的事先放一放,好好了解一下朴有天和金俊秀一家的纠葛。
  “有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才俊秀为什么说金叔是你害的?”
  三木的问话让朴有天回过些神来,于是有气无力的站了起来,退到了墙边倚着。
  “都是我的错。”
  “啊?”
  “我之前一直以为,施灵那件事,是金俊秀干的。所以自从上次在你们公司碰到他以后,我就无所不用其极的折磨他,像个幽灵一样整天缠着他,让他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可这次我回N城,我知道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真凶不是他,不是金俊秀,所以我又回来了S城,打算好好弥补我犯的错。可没想到,一回来就面对这么残酷的事实,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小七那么恨你。可现在俊秀他们都认为金叔叔这件事是你所为,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解释?解释有什么用。除非找到证据,把真凶抓出来,否则他们不会相信我的。”
  “唉,你说事情怎么这么巧,我不知道俊秀和你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现在金家遇到这么大的麻烦,即便不是为了我的清白,我也应该把罪魁祸首揪出来,不能让他就这么逍遥法外。”
  “嗯,如果你要查,那我就跟你一起去查。反正现在除了我没人相信你,我要不帮你洗脱罪名,恐怕小七一辈子都不会理我,这也算是堵上我的爱情了。”
  “谢谢你,哥们儿。”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么。你和俊秀,都是正直,讲义气的人,你们之间就是误会太深了,其实真没必要你为难我,我为难你,就做你们真正的自己,或许两个人都不必活得这么累。”
  三木拍了拍朴有天的肩膀,叹了口气,然后向急诊室走去了。
  朴有天揉了揉太阳穴,也跟着撑起身来,赶到了急诊室。
  
  “俊秀?俊秀?你醒了吗?好点没?”
  宋徽伸出手在金俊秀眼前晃了晃,金俊秀模糊的视野慢慢清晰。
  “我……我爸呢……我爸怎么样了……”
  金俊秀虚弱的撑起身,一副急着下床的样子,一旁的小七赶紧伸手去扶。
  “你放心,金叔的手术已经成功了,现在在病房休养。”
  “我要去看他……”
  金俊秀被小七扶着慢慢走出病房,打开门却看见朴有天和三木站在门口。
  抬起眼皮瞥了朴有天一眼,金俊秀的神情里全是不屑的冷漠。
  “滚。”
  重重的扔下一个字,金俊秀用肩膀撞开朴有天,一眼都不愿意再多看那张面目可憎的脸,转身往走廊另一边的楼梯走去。
  小七也无视掉三木有所期盼的眼神,紧紧跟在金俊秀后面离开了。
  接着宋徽从急诊室里走出来,见两人杵在门口,没多说什么,准备就这么离开,却突然被朴有天叫住。
  “宋徽哥。”
  宋徽转过身,一脸平静的等着朴有天开口。
  “我……”面对面前这个成熟的大哥,朴有天始终还是没法说出口,“……没事。”
  宋徽见朴有天没什么要说,便转回了身,继续往前走。
  可是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再一次转过身看向朴有天。
  “我知道金叔的事跟你没关系。”
  宋徽突然说出自己的心声,朴有天很惊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这事儿真是你干的,你不会来医院,也不会是那样的表情。”
  “可金俊秀他……”
  “你之前对他做的那些事,当然会让他联想到你。”
  “对不起……我已经知道十三年前是怎么一回事了,前段时间,确实是我对不住金俊秀。”
  “这话你得自己跟他说,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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