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的人都很聪明。高进轻哼。
“驸马爷,抓人的是奴婢,打人的也是奴婢,不关我们小姐的事。”趴在草丛里的木莲也不甘示弱,比着赛把事往自个儿身上揽。
“少爷!”一个家丁慌里慌张的跑进院里,在高进耳边低语了几句。
高进沉着脸,看向曹姨娘等人的眼神如刀,叫上虎子,三人匆匆离去。
曹姨娘惨白着脸,跌坐在地上,掩着脸小声抽泣。
曹嬷嬷直起身子,跪在地上,小声的劝说着:“没事,没事的。”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长安的脸拉得比驴脸还要长:“曹姨娘,少爷忙着呢。您还是改天再来请安吧。”
地牢里牢门大开,黑子等五名俘虏全被劫走了。
虎子懊恼的一拳砸在圆木栅栏上:“该死的,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就是担心三公主会派人劫牢,除了匆匆回侯府打了个转,他一直剑不离手的守在地牢入口。
刚刚有个侯府丫头装扮的年轻女子神色慌张的跑过来找他,说曹姨娘带了一队功夫了得的高手闯进书房院里闹事,长安都快被打死了,少爷也受了伤。他心中大急,来不及细想,提了剑飞身救援……这才离开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人就被劫了。可气的是,他前脚离开,那四名看守的家丁后脚一齐去了地牢口对面的小屋里烤火……
“少爷,属下……”虎子低着头站在高进面前,愧疚难安。
谁知,高进拍着他的肩膀,笑了:“嘿嘿,就是我派人把你支开的。这些人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得,留下来纯粹是浪费粮食。我正盼着他们来劫牢呢。”
“那您刚刚在院子里,脸色还那么难看?”虎子嘟囔着。貌似他用流云网抓人,纯粹属吃饱了撑滴。
高进摊开双手,撇嘴道:“演戏嘛,当然要演全套啦。”
虎子长长的吐了一口闷气。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地牢。
周妈妈满脸喜色的迎了上来,扬着手里的黑油布袋:“少爷,得手了!”
虎子还是头次看到自家娘亲这样的神采飞扬,不由怔住了。
“唔,刚刚他们来劫人,周妈妈也乘着送李氏和宫女内侍们过去的机会,搞到了三公主用过的那些药渣。”高进苦着脸接过袋子。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汪太医就是一粽子,他的话根本就不能信。所以,她要亲自去弄清楚三公主真实的健康状态。
一股浓烈的中药味猛的直冲鼻底,她连忙塞给虎子,捂嘴打了个呃:“能看出来这是治什么病的吗?”她最怕跟中药之类的打交道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中药气味太重,每次都会搅得她胃里波涛翻滚。
把袋子放在地上打开,虎子蹲下身,用手细细的扒拉了一遍,脸色象走马灯一样,红、白、青,瞬间,换了好几色。
周妈妈以为他是认不出来,讪笑道:“少爷,还是让奴婢拿去药铺里问问吧。”说罢,弯下腰去收药渣袋。
虎子红着脸,抢先提起来:“别别,不能拿去药铺问。”
高进一头雾水,和周妈妈面面相觑,几乎是齐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是下胎药和女子小产后调养身子的药。”四下里啾了瞅,确定没人之后,虎子嗡嗡的说道。
“这……唉!”周妈妈躁得满脸通红,抢过药袋,“少爷,这东西一定要处理干净……传出去,您的脸面就全没了。”
高进眯缝起眼睛,抱着膀子嘀咕:“难道这就是三公主千方百计要下嫁给我的原因?说不过去啊……我好歹也是堂堂的忠勇侯世子,有这么好拿捏吗?最多只能解释她为什么要紧急出嫁。再说,为什么早不下胎,而要选择在这个时候下胎呢?她都已经嫁进了高家,完全可以算到我头上嘛。坐床喜、早产……都是很常见的说辞啊。”
虎子象是看天外来客一样的看着她。
“少爷,您就别在乱琢磨了。”周妈妈一连呸了好几口,“堂堂公主,竟不知耻……唉,侯府倒了几辈子血霉,竟碰上个这样的。亏得夫人还……哼!”
正院内,黑子等人已经被安顿好了。三公主紧抿双唇,十指交插坐在正厅的紫檀太师椅上。几名宫女内侍垂手侍立屋里,个个神色焦灼。
偏僻的朱漆侧门外,两个侯府打扮的小厮狼狈不堪的架着一个同伴,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这才两快一慢的敲门。
容嬷嬷麻利的打开门栓,“啊”的轻呼,连忙将人让进来,又飞快的关门,上栓。
一行人急匆匆的进了正房。
宫女内侍们连忙涌上去,接了伤员。
两名小厮“咚”的跪伏在三公主脚边,哑声禀道:“主子,奴才们没能出府。半道上,遭遇飞针伏击。十一重伤。”其中一人双手奉上两枚寸余长的特大号绣花针。
三公主一声不吭的拈起一枚,狭长的丹凤眼细眯着,寒光闪闪。
“十一,十一!”那边的轻呼声此起彼伏。被唤作十一的小厮“扑”的吐了一大口鲜血后,翻眼昏了过去。
三公主疾步走过去:“容嬷嬷,速传汪太医。”手里紧紧的攥着那枚针,指尖泛白。
第二十九章 没有赢家
三公主的病又犯了,需要请太医!
高进哪敢耽搁,当即派了长安带着两名家丁去太医院请人。
容嬷嬷很满意她的超速度,屈膝行礼谢过,准备告退。
不料,高进走到她跟前,用商量的口吻,十分诚恳的说道:“容嬷嬷,这一来一去的,还有许多中间环节,肯定要费不少时间。我很担忧公主的病情。其实,我们府中眼下就有医术高超的神医。事不宜迟,您看,要不我现在就带了他过去,给三公主先看看?这样,我心里也能踏实些。”
哼,当她真的不知情么——打着公主的幌子,给伤员医针伤!况且,汪太医敌我身份暧味,乃重点监控对象。岂能轻易放他与尔等勾搭!
容嬷嬷两个眼皮直跳,厉声喝道:“驸马爷!公主是金枝玉叶,身娇体贵,怎么能让不相干的人诊治?您当公主府是普通人家吗?居然还在府里养着江湖游医!奴婢久居宫中,见过的事多了去,斗胆奉劝驸马爷一句,速速打发了那所谓的‘神医’,以免招来无妄之灾!”说罢,腰板一挺,气昂昂、雄纠纠的掉头就走。
高进摸摸鼻子,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妈妈气急败坏的追到门口,啐了一口唾沫,叉着腰,小声骂道:“呸,什么玩意!你们不嫌丢脸,我们还要脸呢!”药渣事件一出,她便再也没说过三公主半个好字。此刻,她显然是猜错了高进的心思。
高进搭着她的肩膀,和她一起看着容嬷嬷渐行渐远的背影,笑眯眯的劝慰道:“周妈妈,莫急,她迟早会来求我的。”
周妈妈愕然,转过身子:“少爷,您……”
高进在嘴边竖起一根食指,嘘了一声,截住她的话:“佛曰,不可说也。时候到了,您自然就会知道滴。”
这时,门房的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少爷,周管家来了,说是找您有很重要的事。”
“快请。不,我亲自去。”高进以为是侯府出了什么事,提起袍角亲自迎了出去。周妈妈紧跟其后。
周管家很本分的在门房等着,看到她们俩出来了,这才迎上来揖首行礼。
高进箭步上前,一把托住了他:“周叔,是不是家里出事了?我娘她还好吧?”
周管家笑道:“驸马爷,家里挺好的。太医院派了技术最好的蔡医女给老夫人做针炙、按摩,又服了汪太医的汤药,老夫人康复得很不错,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高进和周妈妈齐齐的舒了一口气。
周管家继续说道:“老奴是奉了老太爷之命过来的。老太爷说,看到您长大成人,如今能独挡一面,老太爷甚感欣慰。只是,现在老夫人病着,府里又住着众多宾客,正是用人之际,所以,老太爷让老奴过来带回借住在府上的侯府仆从。”
神马意思!高进不由一怔。
周妈妈急出了一脑门子的大汗,拉着自家男人的一只袖角,急急问道:“当家的,老爷真是这么说的?可是,少爷这边更缺人手啊。”
周管家没有回答她,只是垂着眼皮,对高进细声细气的说道:“驸马爷,今儿一大早,圣上宣了老太爷进宫。老太爷回府之后,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派了老奴过来。”
周妈妈又眼巴巴的瞅着高进。
高进深呼吸,给了他们夫妇俩一个甜甜的笑脸:“周叔,我明白了。烦请您现在跟我进府把人全召集起来。”
她一股脑儿的把所有的宫女内侍打包扔进了内院,断了许多的人财路,也坏了某些人的事,肯定会有人向皇帝老儿告她的黑状滴。而且,说不定皇帝老儿本人就非常滴不爽——这里头他也有份插眼线。唉,事情很复杂,她却图省事,简单粗暴的来了个一刀切,犯了大忌。活该挨敲打!
周管家满眼含笑,连连点头,恭敬的跟在她后面,进了府。
把人全召集起来后,周管家对着名册一一点卯,这才带人离去。
周妈妈和喜鹊都在名册之内。
喜鹊和丫头婆子们是首批被带出府滴。可怜的她根本就还来不及跟高进单独说句话。
相比之下,周妈妈的待遇是最好滴。她最后一个出府,而且是高进亲自把送她到了大门口。
她象是要生离死别一样,拉着高进的手,呜呜的,一边甩着眼泪鼻涕,一边反复叮嘱——无外乎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好好吃饭,不要通宵达旦的熬夜……
当日,为了掩护那些家丁进公主府,林夫人派了不少车马过来。这会儿,那些车马全集中在公主府门前的阔地上。管事们或给丫头仆妇们分配车辆,或组织家丁搬装行李……总之,门前闹哄哄的,忙成一团。
虎子站在高进身后,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尴尬的催促道:“娘,这才隔着几里地?您要不是放心,每天过来打个转就是了。”
周妈妈打了个哭噤,凶巴巴的瞪着他:“你要机灵些,好好照顾少爷。”不过,好歹是止住了她老人家那连绵不断的泪水和口水。
乘着这个空档,高进连忙递上自己的手帕:“周妈妈,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明天我就回家看望爹娘,还有您跟周叔。您想吃什么,明天我给您带回去?”
不想,好心办坏事。周妈妈接过帕子,捂着脸,又呜呜的哭开了:“少爷,没了奴婢们在您身边,您一定要当心……那个容嬷嬷厉害着呢。您千万要小心……”这孩子从少到大就没离过家,身上又有不能对人言的惊天秘密,让她怎么放得下心!
汪太医下了马车,见到这种凄苦的场面,以为自己跑错了地儿,愕然的站在台阶下。
长安帮他拎着医药箱,慌里慌张的冲上台阶,梗着脖子吼道:“少爷,周妈妈怎么了?被谁欺负了?是谁?小爷劈了他!”
虎子搂着他的肩膀,悄声说了几句。
长安象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弹跳起来,大叫:“为什么?”
汪太医回过神来,讪笑着上前拱手行礼:“驸马爷,下官……”
高进客气的还礼,侧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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