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等待荒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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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等待荒了城-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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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墨绿的树木。他鬼使神差地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他出了房间。

他随身带着香烟盒。出了门厅,走下了台阶。身上并不放松,他去了喷水池的方向。喷水池边的脚灯也还都亮着。有时候,晚上,她也会过来。最初的脚灯并不是一直亮着的,有几次,他发现她喜欢深更半夜坐在那儿发呆。

“黑黢黢的水有什么好看的?”他不以为然。

她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水一定是供人看的吗?”

他那会儿才知道,她是在“听”水。听归听,他还是让人把所有的脚灯都弄亮了。

他往喷水池走去,听着优雅的落水声。渐行渐近,他发现她正立在那儿,背对着他。夜色里闪烁的水花抛洒在她身后,她像个水精灵。

她警觉的时候他已经走近了她。他的手臂一下子就圈禁了她,她无处可逃。她穿着睡衣,薄薄的衣衫遮不住她身上美好的曲线起伏。他圈住她,靠上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突然就跟自己说一定要要她。

她惊惧地想逃。她胸前的柔软贴在他有力的胸前,心脏像擂鼓一样。他的也是一样。他不再想分清楚到底哪个心脏是她,哪个是他自己。

他的双臂抄起了她。他一只宽厚的手心垫在池子岩上,垫在她身下。两人之间仅隔着的薄薄的衣衫被他的另一只手打开。她不出声。他的唇从她的额上开始游移。她的面颊,美玉一样光滑。美玉一样没有人的热气。他的整个身体却都是热的。他的唇舌攻进她的口中,搅扰吸吮着她。她这才喘着气,沉重的喘气。她胸前的起伏更大了,她带动他,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简直要崩裂。他的唇从她口中撤出来,滑过她的颈项,咬住了他身下正在起伏颤栗的蓓蕾。他望着夜色下她被他打开的半裸的身子,没有再像之前一次那么温柔和小心翼翼,他猛地进入了她……

御锦看着心瑟,她正靠在沙发的最深处。她的眼神迷迷茫茫的。在最初的时候,他曾为那样的迷茫和不确定发疯。可是也是从那些时候,他知道了只有在什么时候,他是可以完全战胜她的。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又到处搜罗了一圈。“东西呢?”他问。

她仿佛反应了一下,他捏着的她的手指,微微酸痛。“过几天去看看别的首饰。”他再说:“还有礼服……妈说了,罗家的媳妇进门的时候,不能太寒碜。”

第一百一十八章 招人

衣盒和首饰盒都打开来摊开在床上。言偑芾觑心瑟对着那包装精细的她此行的全部“行头”,不禁开始怀疑周其彦是否完全是有备而来。

淡绿色抹胸小礼服,清新自然的像早晨嫩叶上的第一滴晨露;干净之间,又带着微微的俏皮。整套的珍珠耳饰、项链。同色手包和同色高跟鱼嘴鞋。

她对着这套“行头”发了短暂的呆。然后盘发、化妆、换衣服,她尽量用最快的速度弄好了自己。

她开了房门,其彦的笑脸正呈现可掬状立在门外。他的眼神瞬间燃亮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心瑟……”他的声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

看她把目光对上他的,莞尔一笑,他也扬了一下唇角:“我敢说,如果没有那个谁……”他的话没有说完,或者明知道说了也是枉然。从小他们玩儿在一起的时候,简心瑟身边那个最牢固的位置就注定是简可轩的。后来……即使有了七年前的那个变故,即使他从没有从罗御锦那儿得到过亲口证实,他也知道如今的罗御锦和简心瑟绝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或者,早在很久以前,那曾经似乎注定的一切早就发生了变化。

周其彦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他望着面前的心瑟,又笑了一下。从很久以前,不知道算不算是他的先知先觉,他就知道自己和简心瑟无缘。她的沉静温婉,就如美玉,搁在手心里,虽无棱无角,可是那样的灵气是他不能透悟的。侥幸拥有了,也是白瞎。所以很早的时候,他的目标就从不是她。他的目标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又甜又辣……

周其彦一把接过了心瑟两手中的东西,绅士地往一侧让了让。

餐会并不像心瑟预想的那样庞大。似乎更像个小范围的聚会。心瑟跟着其彦进了会场,等了好久,也不见简可瑜的人影。

周其彦似乎也发觉了她的东张西望和心不在焉,低下头,伏在她耳际低语了一声:“今天晚上,你就屈尊充当一下我的女伴。”对上她扬起的睫毛,他笑了一下:“放心,这个圈子简单的很,不会很难应付,交给我。要不要先去拿点东西吃?嗍”

心瑟往周围看了一眼,今天晚上的圈子,今天晚上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好不好“应付”,她其实完全一头雾水。她从不擅长社交。更何况,她也鲜少有那样的机会变得擅长。毕业后就流落国外了,这些年,她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为了生计而奔波。哪怕最近两年她的画有了一定的市场,一些场合,她还是推拒的。

她随着周其彦往餐台走。微笑、点头。这四个字,是参加所有晚会的法宝。似乎自从人类发明了聚会,无论是什么性质的,交谈只属于其中极少部分的人。当然,也会结识新的面孔。不过,那得是有必要的情况下。

人群中有了一阵小小的***动,入口处姗姗来迟了一对璧人。有一些客人自觉地让了一条进来的通道。“琴氏的主子,Amy。”其彦对她低声说。

心瑟向那对璧人看过去。男士是简单的黑色西装,身量中等,肤色偏黑。如果拆开来看,五官中的哪一官似乎都不能用“标准”来衡量,可是合在一起,偏就是那么“浑然天成”。心瑟看着他一路走来时的眼神,微低,偶尔上扬、微笑,却只能用“摄人”来形容。Amy身着一身纯白的希腊女神裙装。心瑟摇了摇头,这两个人,眉梢眼底,给人的感觉竟是出奇的一致。

前前后后又“应付”了一些上前问候打招呼的人,其彦果然丝毫没让她产生负担。很快,他被几位喊着暂时走到了另一侧。临走前跟心瑟叮嘱了如果嫌烦,就到阳台上透透气。

心瑟看着他穿过聚集的人们,很快就不再看见。她端着手中的杯子,向着餐台望了望,好像一时也没有什么食欲。她舒了一口气,满目的衣香鬓影,此外便没有什么是她熟悉的,好像,也真的有必要出去透一口气了佐。

这是XINCLUB。她却是第一次来目前的场地。是京城里聚会点餐的名地儿。据说,很多个夜晚,饭店里有了什么新鲜推出的菜品,罗御锦总爱约三五知己好友一同品评。他爱这些。饭店、建筑、美食……只要是他的“菜”,他都爱。包括,别的,很多,很多……

昨天晚上,他过去,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给她带去消息吗?给她罗家已准备接纳她的消息?心瑟的牙齿不由咬着杯沿,大大地喝了一口那暗红的液体。

“妈妈的意思,可以快些。但还要看你的意思。”他说,望着她。她的手指在他的揉按中开始是僵硬、酸痛,后来,久了,似乎是血液通畅了,带来一种奇异的暖流。

她呆呆地触着他的视线。他的眼睛,海一样,她越看,越是深不见底。但是闪着光,粼粼的光。那是他的处世智慧。

她看着他的脸庞。他的脸庞稍嫌瘦削,并且脸型偏长,适合有些长度的发型,在额前留些有致的碎发。她打量着他的发脚、鬓角、额前的碎发。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脑海中蹦出的思想竟是:为什么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现,他竟也是个帅起来没有天理的男人?

他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到了她的下巴上。他轻轻一动,她才“醒”了。

“以后别这么看人。”他瓮声瓮气地说。喉结滑动了一下。

“什么?”她说。

眨眼之间,他像只豹子扑上来,却是没有伸出他的利爪。因为她本能地后退,直挺挺地靠在沙发背上。他的唇还是俯下来,轻轻蹭了一下她的。“招人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远香

“心瑟……”

周其彦推开了阳台的玻璃门,神采奕奕地走过来。言偑芾觑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那身量,心瑟一时间竟觉得十分眼熟。她握紧杯子,下意识地直了直身子。

“介绍一下。”其彦在她左侧方向站下,微笑着看着两人:“简心瑟小姐,琴默生先生。”

那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琴默生,正面对着心瑟,很绅士地微鞠了一躬,先伸出手来:“简小姐,很荣幸!”他此时却也是笔挺的身子,直视着心瑟。虽是直视,却是标准的不卑不亢。微黑的脸庞上,那一双眼睛比刚刚进门的时候敛着的样子更含着一种力量。这个琴默生,他的身上,除了最初她判定的“浑然天成”,此刻看来,身上最出彩儿的,就是这双眼睛。

寒暄过后琴默生主动提了一句:“简小姐在美国的画展我有幸看过。非常成功。”

心瑟知道这些都是场面上的话,她微笑了一下:“谢谢!”

他下面的话,却是一下子引起了心瑟的兴趣:“刚刚我还跟周总说,相信您可能并不知道,我就是您那几幅猫趣图的购买者……”说到这儿,他露齿而笑,此刻才倍加了两分随和。洁白的牙齿,一向能给人好感:“至于我为什么单单喜欢您画的猫,那是因为我的姑妈。她是个对猫痴迷的人。从现实中的各种猫,到各种关于猫的艺术品,只要合了她的口味,她是定要收藏到手的……”

“可惜刚才你不在,我们可是大谈特谈了一会儿曹克家先生和苏珊。曹先生曾师从齐白石先生。你知道齐先生最喜欢说的就是‘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曹先生的工笔无限细腻精致,意笔就是似与不似之间。是齐先生的弟子中真的做到的……”其彦兴致勃勃地来了一番议论。

心瑟看了一眼他。他这番关于齐老和他弟子的“道理”,她还是第一次从他那儿听说。她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否忽略了什么嗨。

“这次,早从周总那儿得知简小姐要过来。我倒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琴默生只是微笑。

心瑟只得也含着笑:“您客气了。”

琴默生继续说:“五天前在京城的嘉德公司拍卖会上,有一件五千万起拍的艺术品。我姑妈此次专为此从香港过来。相信您也知道关于那幅画的传闻颇多。所以,我还想请简小姐帮忙看一下……”

没等心瑟说话,琴默生又笑着给出了下文:“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姑妈特别欣赏简小姐本人。她听说今天晚上的聚会简小姐会出现,本来已经决定了要过来。但是因为这几天身体微恙,才遗憾错过。”

琴默生步步为营,显然是一点儿退路也没打算给她留。

几分钟后,看着琴默生离开,心瑟望了身边的周其彦一眼。看来她想到的周其彦的“有备而来”,并非没有道理眺。

其彦立刻识趣儿地陪上了笑脸,拱手作揖:“这件事之前我真是一无所知……”

心瑟看着他,摇摇头,将手中的酒杯交到他手上:“我去趟洗手间。”

出了大厅门口,她没有问服务生,凭着直觉选了往右的方向。踩着厚厚的米黄色地毯,身旁的夺人视线的复古墙式和灯饰都让她有种奇特的感觉。每一样,她不知道在哪里,总好像是看到过。

等她见了洗手间的标志,才仿似暂时结束了梦境,总算庆幸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她站在洗手间靠近外侧的镜子前面,望了望自己。镜子中反射的,是一张满面含着疑惑的脸庞。她定定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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