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水滺滺潋卿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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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水滺滺潋卿颜-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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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摇手:“婶子,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见外。”
  
  “好,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那胖婶我也不客气了。”胖婶运了运气,“大伙觉得原先有个护卫组也不错,可是那…洪教头走了,就荒废了。大伙想是不是选出几个有能耐的,咱们自己操练。”
  
  “好,好。”胸口越来越闷,连带着头也胀胀的。
  
  “可是…”胖婶犹豫着说,“大伙想让姑娘出面,毕竟大伙信你。”
  
  我这还未开口,宝珠就在一边跳脚了:“胖婶,你存心的?没见到姑娘病得厉害!”
  
  “不不,我没那个意思。”胖婶一下子慌了,“若是姑娘真有个什么,我第一个跟他急。”
  
  “宝珠。”我低低地训斥了一句,又跟胖婶说,“婶子,平日我不大出门,也不知道哪个合适哪个不合适,不如就先选出几个有声望的再一起合计好了。”
  
  胖婶连连点头称是,笑着凑过来:“姑娘,其实…我家那口子原先是村里管事的,只是年头不好才逃荒,你看…”
  
  “大伙一起合计吧,若真是有能耐,也不怕被埋没了。”我起身送客,“我身子沉得厉害,各位婶子都先回去吧,年三十家里要操办的事多着呢。”
  
  胖婶听着我打太极没应下了,有些不高兴,但也不好发作:“那姑娘好好养着,过几日来给姑娘拜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屋子又归于宁静。
  
  宝珠扶着我躺下,嘴里还忿忿:“这个胖婶真是的,主意都打到姑娘身上来了。”
  
  我笑笑,指着地上的东西说:“等过了年,就把这些送回去。”闭了闭眼,摸出三份份子钱,“宝珠,去跟纪子跟钟叔说,让他们早些回去吧,你也回去,别在我这耗着了。”挥挥手,翻了个身睡下了。
  
  宝珠闷声不响地走了,半响又回来,绞了快帕子替我擦脸。
  
  “怎么还在?”我闭着眼问。
  
  宝珠轻声应着:“老爷还没回来,姑娘又病着,我不放心。钟叔他们已经走了,姑娘先睡吧,老爷回来了我叫你。”我点点头,确实是有些困了。
  
  待我再次醒来,天已经全黑了,宝珠依旧守在我床边弄针线,我支撑起身子,环顾了一圈:“宝珠。”
  
  宝珠见我醒了,扔下手里的活,倒了杯茶过来。
  
  我不接,有些生气:“你怎么还没回去?”
  
  “老爷还没回来。”宝珠委屈地辩解。
  
  “那也给我回去!”我一个气极,又咳了起来。
  
  宝珠顿时慌了手脚,连连哄我:“好好,姑娘别气,喝了这杯茶,我就走。”
  
  “姑娘,饭菜都摆桌子上了,若是冷了,厨房的火还开着,热热就行。外袍什么的也放这了,外头冷,还是莫要出门的好,我明儿就回来。”我躺在床上,听着宝珠在那嘱咐这嘱咐那,没吱声,隐隐听到关大门的声响,我起身穿了外衣,支撑着坐到了饭桌前。
  
  一桌子都是好菜,只是一个人也没了胃口,故意不去想凤皇为什么还没回来,说好了一起过的,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或是太忙赶不回来?还是后者吧。
  
  瞧见桌上摆了一壶酒,就自斟了一杯,酒入愁肠,我笑了:淡墨啊,还是你好,看来今晚就你我二人过了!也对,你我本就是年年一起过的,要他旁人做什么!笑着一杯又一杯地灌,醉眼朦胧,一切都变得不太真实了,不真实好,淡墨,今儿可别在劝着我少喝了,第一个在外头过年,咱随兴点!
  
  小小的一壶汾酒哪里经得起喝了,没多一会就空了底。我悻悻地扔下酒壶。瞧见白天胖婶她们送来的东西里头,竟然有一坛子酒,我晃晃悠悠地过去,掀掉酒糟盖头一闻,笑了,香香的应该是果酒。果酒难醉人,淡墨不会有意见的,捧着酒坛子,跌跌撞撞连外衣也忘了披,就跑到了院子里。
  
  倚着廊栏,我坐下赏月饮酒,府外是一片喜气洋洋,府内是一片清廖寂静,一时酒灌得急了,呛得我直咳。
  
  咳了好一会,终于顺气了,嗓子却是腥甜得难受,我不在意又灌了一大口,果酒的刺激倒是将腥甜压了下去。
  
  淡墨,怎么办?我想在临死前回松木林看看,可是又舍不得他。我又怕这么留在这,万一哪里跟着你去了,不知道会不会瞑目。本想回去了,先给你建个衣冠冢,不用很远就在咱们的湖心小筑边上,我就在小筑里守着你,守不住了就下去陪你,可是他却又偏偏出现了。
  
  在这世上,与你最亲,本想着,离了你我是活不下去了,可偏偏又活了这么久。其实这病也只是拖着也是受罪,可是为了他,我竟然舍不得去了。以前是借口他受伤,还是为了我受的,不治好他怕没脸去见你,可是他现在不但好,而且也开始他的事业了,风风火火的。
  
  他干的是什么,从未告诉过我,想是觉得我一山里来得说不清也好瞒。唉,可就是他不说,我也能猜的五分出来。
  
  这世上最爱他的怕就是那个萧统帝了,而他最恨的也就是那个萧统帝了。亡国被囚之耻,依着他的性子,就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也不会放弃。可我又是什么呢?原先想着他是不是为了我才来的聊城,一路上又受了那么多的苦,毕竟留在宫里还没人真动得了他,我就不一样了,在那帮达官显贵眼里,命如蝼蚁啊。
  
  可我又有何德何能让他另眼青睐?现在想来,这发配聊城怕是他早算计好的,天高皇帝远,也就任他遨游天际了。
  
  入口的酒竟然微微发涩,我疑惑地看着,果酒不该是甜的吗?淡墨啊,这世人作甚要事事算计、时时算计呢?凤皇他心里是不待见百姓的,可是不得不装个样子。尊卑等级,他一皇子皇孙倒也怪不得他。这下头的人削尖脑袋想往上爬,也怨不得上头人挑眼。我不在乎那些,看着不舒服不看也就是了,可是我就怕,就怕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被拉进去了。我想孑然一身,断是不想在这红尘里惹上什么了的。
  
  在想为何在此恋恋不舍,原来还是嫌一个人太过寂寞了。就像是今夜,若是他在,怕也未必就如此伤感了。扪心问自己,若是那人愿意与你在这蛮荒长守,自己还愿不愿意离去,一问才觉得好笑,原来自己也是不愿离去的。
  
  可那人若是不甘于留在这儿,想出去闯荡,建功立业,我又该如何自处呢?你若在,另当别论,可你不在了,我…这世间的纷争我是厌了,还未经历多少就先失去了你,也怕了。
  
  笑归红尘?呵!我喝光坛子里的最后一口酒,狠狠地将坛子摔在地上。这一摔,人一个激灵,倒是清醒了不少。我这是在干什么?凤皇没如约回来我就变成这样了?好笑!当然我也是真的笑了。
  
  怕也不全为了他,而是自己心里积得太多了,想来都是那酒闹得。真真是喝酒误事,我自嘲似地笑笑,拉开了后院的大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街上很是热闹也很是冷清,家家灯火通明,放眼望去,每一户都都是其乐融融的景象。我觉得有些冷了,却不想回去,回去更冷!幸好先逼着宝珠回去了,不然可真是过意不去了。脚下有些疲软,但脑子却清醒得很,人左摇右晃地出了西城门。西方,西方,松木林就在西方。
  
  我一直在往西,不知道是用走的还是用跑的。但越往西,我就越胆怯,厌恶我自己。若是真想回去,谁还又能真拦着了,可是就是这么拖着,明明心里想着一定要回去,却一次次地错过。
  
  我犹如一只迷路的幼雏,松木林是我最初的巢,想回那是本能。一个踉跄我摔倒在了地上,地上很凉,我滚热的身子匍在上面很是舒服。我缩了缩身子就这么赖在地上不再想起来,觉得待在这就很好。
  
  迷糊间觉得有什么人搀起我往回走,我很想大声反对,即使要走也要往西!可是我太困了,也出不了声,那就随了那个人吧。
  
  我被人平躺着放在什么地方,应该是床吧,我睁不开眼,看不到。能在西郊找到我的话,凤皇回来了?那我就更不要睁眼了,现在若是醒了肯定是要被训话的。
  
  额头上的帕子换了又换,我明明浑身发冷,做什么覆冷帕子。对了,记得上次我也赖着不睁眼,凤皇夜夜为我吹笛,怎么现在不吹了?想着应该还是在生我的气,不肯吹,那我就赖到他肯吹再醒吧。
  
  好困,我想睡了…凤皇,你为什么还不吹?我怕我真睡着了,就听不到声音,也醒不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俺这里来个预告,下一章将会有……下一章什么?下一章没什么啊?囧囧地飘过!
(小声说:其实下一章有人要出来了!)
什么,那人是谁?
你明天十点来看就知道了!




淡墨·获救

  “在配制药方时,有些药之间的合用要分外小心和注意,常称这些药物之间的关系为‘相恶’和‘相反’,前人已将他们概括为“十九畏”和“十八反”,并编成歌诀,我说一遍,你要用心记住。”抬眼看看与自己对面而坐的那个小人儿,对他已无初时的吃惊,每每想到他惊人的学习天赋,就会想到师父,要是他老人家知道世上有这等奇才,以他老人家的求才若渴不知会不会迫不及待地赶到这个无人的山谷来?
  
  “师父只管自己说便是,徒儿定是会听过记住不忘!”
  
  看着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知道这点事必定难不住他,欣慰地一笑后道:“硫黄畏朴硝,水银畏砒霜,狼毒畏密陀僧,巴豆畏牵牛,丁香畏郁金,川乌、草乌畏犀,牙硝畏三棱,官桂畏石脂,人参畏五灵脂,此乃十九畏;甘草反甘遂、大戟、海藻、芫花;乌头反贝母、瓜萎、半夏、白蔹、白及;藜芦反人参、沙参、丹参、玄参、细辛、芍药,此乃十八反。”说完,看到他正闭眼用心默记,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抬眼从他身后的窗子望出去,却看到外面谷中一片雪白,初秋的季节,然而外面地上却仿佛落了一层厚厚的雪一般。
  
  “你可已经记住?可要为师写纸上,方便你背记?”
  
  “师父不必如此麻烦,徒儿已经记住了!”
  
  睁开眼时,他的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我知道他已记住,便道:“今日为师可否去外面走走了?”
  
  原本以为他会再一次反对我出门,没想到这一次他却同意了,只是不忘叮嘱道:“爹爹说你伤是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这病……爹爹走时交代,师父若是要出去走走也好,透透气,对病也好,只是谷中风大,师父不要在外面站太久,我做好了饭菜等您回来。”
  
  叶儿虽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童,做起事来却十分老练。那日我被游恺内力击中,摔下悬崖之时又被飞落的乱石击中胸口和头部多处,内伤严重,加上经过那些事心力交瘁,连累旧病复发,当我被叶儿父亲所救时,已是奄奄一息。随后,虽是捡回了一条命,却昏迷数日,那几日里,我浑浑噩噩,只觉自己就要死了,心中也无生的念头,只想着,死了也好,一了百了。耳边却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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