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水滺滺潋卿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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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水滺滺潋卿颜-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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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我乖乖站好,讪讪地也跟着笑。
  
  “对了,游梓寒怎么知道这?”我挂在凤皇手臂上,慢慢地晃着问。
  
  凤皇刚缓下的脸色又是一紧,脸上满是不安:“你会离开吗?”
  
  “去找淡墨?会吧,毕竟…不亲眼看看我不安心。”偷眼瞥见凤皇的脸已经僵硬,“不过…我也放心不下你,所以现在我还没决定是走是留。”
  
  凤皇的脸色依旧是很差:“如果我做了让你很不高兴的事,你会不会离开我?”
  
  “会啊!”我不以为意地说,看到凤皇如临大敌的表情,我噗地笑了,“你怎么了,为什么总是一脸对不起我的表情?难不成…你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老实交代,不在聊城的那段时间是不是遇到谁了?”我踮起脚尖,眯着眼看他的表情。
  
  凤皇一脸哭笑不得,摇着头说:“一个你已经够让我头痛,你还想有谁?”
  
  “是是是,我让你头痛,所以只好去找不让你头痛的!”我白他眼。
  
  凤皇笑着捏住我的脸,我使劲地摇着脑袋也甩不开:“这辈子只有你离开我的份,没有反过来的。”
  
  好不容易挣脱开,我委屈地揉揉脸,凤皇就这么站在我身边,一脸柔情地望着我,那双凤眼满是笑意,只是为什么会带着丝丝担忧?
  
  是夜,晚饭过后,原本凤皇是想陪着我的,只不过子都再三派人来请,这才不得已离开。我无趣地在府里乱逛,突然游梓寒从身后叫住我:“芷沂,有空跟你谈谈吗?”
  
  我默然,点点头。
  
  平静的夜,古城城头,我与游梓寒迎风而立,眼前是扑天的黄沙。黑夜中,冷风嗖嗖,不时地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风沙声。游梓寒一直背对着我不说话,我也不先开口,两个人就这么沉默无声。
  
  “此刻聊城必定是火光冲天。”游梓寒回头,笑着跟我说。
  
  我诧然,完全没有头绪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什么叫火光冲天?聊城发生什么事了吗?
  
  游梓寒看着蹙眉的我微微一笑:“他瞒得还真严实。”
  
  “你什么意思?”我的语气有些不善,即便之前我与他之间的误会有些消除,但实在还是不能对他有所好感。
  
  游梓寒好脾气地没有计较:“濮阳夙在聊城拥兵自重,司徒勋上奏带兵讨伐。可是司徒匹夫哪里会知道,聊城只不过是他濮阳夙布下的一个局。拥兵不错,只是不在聊城,而在这凤凰古城,清了一个聊城,让司徒勋安安心,也算是一招极妙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说的风轻云淡,我却听得一身冷汗。依着他的话,整个聊城此刻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依着凤皇的性子,这种计策并不意外,但我依然不信:“你怎么会知道?”
  
  “你也别管我怎么会知道,若是不信,现在回去亲眼看看不就行了。”
  
  对啊,回去看看,淡墨的事我本就半信半疑,若是游梓寒骗我,此时聊城好好的,那我也就不必再信他。但若是他说的是实话…
  
  “城下我已备好马匹,若是快些,天亮就能赶到。”游梓寒的神情有些急切,我不由自住地点点头。
  
  我再一次在马背上疾驰,只是与我在一起的不是凤皇,而是游梓寒。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意,此刻我的行为就是对凤皇的不信任,可是…可是我放不下太守府的人,放不下整个聊城的百姓。
  
  游梓寒说得不错,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赶到了聊城,但我情愿永远都没有赶到…
  
  不久前刚经过修缮的城门被大大的打开着,上头的痕迹昭示着当时城门未破时的猛烈攻击。到处都是火,红焰焰的火,一团又一团的黑烟盘桓在整个聊城的上头。原本干净的道路已是凌乱不堪,不,整个聊城已经是凌乱不堪。到处都是哭声,满地满地的死尸,都是一张张我熟悉的脸。司徒勋已经带着他的部队撤离了,我木然地走着,躲闪着幸存下来的人。躺下的固然已不是活人,但活着的呢?在我看来竟也如死人一般,了无生机。蓦然想起什么,我跌跌撞撞往前跑,停在了一所宅子前。站在屋外,我听着屋里传出的阵阵哀嚎,全身木然。
  
  祥子死了,在攻城时被木桩子活活砸死的。那个敦实的年轻人,脸上总是带着憨憨的笑。今年春天他就要迎娶他的新娘了,却偏偏又走了。宝莲没有哭,红着眼守在他身边,默默地替他梳头,这也许是第一次,却是最后一次。今年春天,她再也等不到她的良人了。
  
  纪子死了,说是为了从铁蹄下救一个孩子,被一群战马活活踩死的。他的脸肿的厉害,若是认出他的衣服,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他就是那个总会笑着叫我姑娘的纪子。宝珠把他的遗体也拖回了家,用毛巾轻柔地擦拭着他沾满污血的脸庞。
  
  胖婶那口子也死了,他是第一个发现有人来攻城,是在城头被乱箭射死的。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上还插满了箭。听人说,一直到死,他是站着死的,手中的矛撑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站着,就跟他平日里守城一样。胖婶得知自己丈夫阵亡的消息后就一直在闹,此刻的她已经昏死过去,被人抬着进屋休息去了。
  
  城里的护卫组全都牺牲了,一个也没留下。不在护卫组的也死了好多,现在的聊城除了一些妇孺,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包括宝珠爹,包括钟叔……
  
  等我再从聊城出来,天已经大亮。满城的火,熄了大半,留下一座又一座的废墟,空荡荡的。冷风吹过,我一个寒噤,凤皇牵着马等在城外。
  
  “值得吗?”我仰头问他。久久听不到他的回答,我沉默了,他的无声意味着他的赞同。我笑了,笑得歇斯底里,笑到眼角流泪。终于,笑止了,泪却更凶了。
  
  凤皇扔掉马缰过来,我向后躲了几步,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他满脸的悲伤,我满心的悲伤,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总是那么惶恐,怕我离开。
  
  我转身,想离开,他叫住我,说:“你去哪?”
  
  我摇着头说不知道。
  
  他又问:“还会回来吗?”
  
  我依然摇着头说不知道。他不再开口,我也不再停留。
  
  来到游梓寒跟前,我盯着他的眼说:“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决定离开凤皇去找淡墨。”
  
  游梓寒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点点头。
  
  我指着聊城说:“我知道你有能力安顿她们的。”凤皇,这本该是凤皇的责任,而现在我却要想游梓寒求助,心抽疼的厉害。
  
  游梓寒点点头,我释然地笑了。转身看向东方的旭日:淡墨,我又来找你了,只是这次为什么心这么沉…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又要被偶啰嗦过去了 还好 偶及时悔悟
咳咳咳 原本想把战后的聊城写得惨烈点的
但是发现偶是无能滴···于是飙泪遁走




番外·宝珠篇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 由于瓦太会动 然后把本本系统搞崩溃鸟
然后无耻地霸占了木木 来帮偶搞系统
导致原本功课就很多的她···红果果的天窗了
于是做二休五的偶就码起了番外
盼着看淡墨MM的亲就再等几天闹
···因为很有可能下章还是偶写的番外
顶锅盖悄悄遁走
  古道西风,小桥流水。这是一个安宁的小村落。
  
  “姐,邻村的刘媒婆又来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宝珠双足泡在溪水里,弓着腰正埋头浣溪,头微微扬起,一滴汗水顺着额头滑入水中:“我这就着回去。”边说边利索地将洗净的衣物放入木盆,晃悠悠地上岸。宝贵连忙上去帮忙,姐弟俩抬着木盆,相视一笑,尽可能快地赶回去。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刘媒婆的大嗓门:“我说宝莲姑娘,这做女人的就该往开了想,何必好端端得一个黄花大闺女为个死人守寡,跟自己个过不去。”宝莲只是低着头杠玉米棒子,这是预备着过年吃的口粮。
  
  宝珠厌恶地一皱眉,把木盆整个扔给了宝贵:“刘媒婆,你怎么又来我家大呼小叫了,是欺负我们家没人,还是欺负我姐不能开口说话?”是的,宝莲哑了,自从祥子死后她就再也没开过口、说过话,起先大家觉得她是伤心欲绝了,可一个月过去了,大家猜慢慢地承认其实宝莲失声了。
  
  刘媒婆见宝珠回来,撇撇嘴不搭理。这个宝珠她很是不喜欢,尖酸刻薄,刘媒婆暗暗发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给这小妮子说媒。可黄老爷像是认定这家的宝莲了,昨儿又暗示自己再办不成事儿就要她好看,不然请她来她也嫌弃这地方脏。刘媒婆不愧是老手,很快就重整好旗鼓,一脸的灿若菊花:“宝莲姑娘,黄老爷说了只要你肯过去当黄家七奶奶,他是不会亏待你们家的。前些日子还听他说起要给宝贵兄弟寻个衙门里的官职,你也知道宝贵兄弟者条件,找差事寻亲事,可都是大难事儿。”
  
  宝莲低垂的头慢慢扬起,看着年幼的弟弟,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宝贵正拖着木盘,神色有些慌乱,扔下木盘想躲进屋,却因为只剩了一目的他只要略略走快,就会摇摇晃晃失去平衡。这不,还没跨进门槛,就重重地摔了一跤。宝贵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没让人看清表情,跌撞着进了屋。
  
  宝莲一直看着弟弟,满眼的不忍,刘媒婆则是一脸我没说错的表情。宝珠死死咬着牙,连推带搡地把刘媒婆赶到了门外,叉着腰大声说:“我告诉你我只有祥子哥一个姐夫,让那个黄老爷早点死心!还有宝贵怎么碍着你了,要你这么挤兑他?今儿我们就把话给说明白了,我们家不欢迎你刘媒婆,你也别自讨没趣,哼!”说完重重甩手回屋,一席话,把刘媒婆气得七窍生烟,狠狠地在宝珠家门口吐了几口痰。稍稍解了气后,扭着腰走了。
  
  宝莲手中胡乱地干着农活,目光不时地往妹妹身上飘。宝珠顿了顿,晾晒衣服的手没有听,语气也淡淡的:“姐,你别多想,我现在替人浆洗衣服足够养家了。”
  
  宝莲猛地起身,一把抓住妹妹的手,欲言又止。宝珠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娘的病要用钱,宝贵又…”轻轻抚上姐姐原本灵巧的手却再也捻不了线动不了针,只能干些粗活,“你可别犯傻,日子终会好起来的。”宝莲默默地点点头,转身离开。宝珠知道姐姐是不想让自己多操心,因为方才的话,就连宝珠她自己说得也心虚。
  
  “姐,你恨云…姑娘吗?”不知何时宝贵站在了她身后。
  
  无论宝贵问几次,宝珠的回答都只有一个:“姑娘是好人。”
  
  “要是好人,爹、祥子哥、纪子哥怎么会死!”长久的压抑让宝贵歇斯底里地大吼。
  
  宝珠上前紧紧地抱住弟弟,抹去他右眼中的泪花,他的左眼已经不会流泪了。
  
  “你们怎么都不信,那日我真的见到姑娘了,就站在屋外,只是一晃眼就没人了。”宝珠抱着弟弟的头,低声喃语。
  
  “姐!”宝贵哭得更厉害了,“我想姑娘了,她是好人我心里明白,可是她怎么就这么狠心,连最后一面都不让见就走了!”
  
  宝珠捧起弟弟稚气的脸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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