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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小鱼边叫着边扑向一个突然出现在街上的矮小身影——她死都认得那件缀满补丁的灰色袍子！
她叫人家站住，可是谁会那么傻站在原地等她来捉，灰袍子的矮个子小偷拔腿就跑！
“该死的，你别跑！”
平静的街道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前一后满街乱窜的两个人，还不时的听到一些奇怪的话——
“给老娘站住，你个小矮人！”
“姐姐求求你，不要再追我了……”
“我今天做鬼都要追到你！”
……
“卫小鱼的精力还真好。”荆橦懒懒的靠在黑风身上，看着那两个人像捉官兵捉强盗一样东追西躲，一路上鸡飞狗跳，哄笑与痛骂声此起彼伏。
“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戚无归意味不明的笑道，手指微微一动。
“哎呦！”正在逃跑的小偷忽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灰头灰脸的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已经被赶上来的卫小鱼一把揪住领子。
“小偷，终于被我捉住了吧！”卫小鱼一边喘气一边撂话，“赶快把我的银子还来！”她记得荷包里有二十两银子，据她所知的穿越知识，一两就等于一千文，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一个月也不过用二三两银子，所以二十两就是一笔大数目了，千万不要跟她说他一天之内就把钱全花光了！
“原来这小孩是小偷呀，真没想到，”有好事者在周围小声议论，“难道他家大人都没有好好管教他么？”
本来被勒的脸色发青的小偷听到这些话，连瘦小的身体也颤抖起来，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卫姑娘，不如你先放开他吧，有话好好说。”戚无归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他们身旁，轻柔沉静的语气让卫小鱼慢慢的冷静下来，放开了手。
“这位小公子，昨天确实是你偷了这位姑娘的荷包吧？钱你都花掉了吗？”戚无归以温和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个出乎意料的年轻的小偷——他大概只有十一二岁吧？
小公子？一脸呆怔的小偷明显没被人这么礼貌温柔的称呼过，过了一会才嗫嚅出声：“昨天是我……偷了这位姑娘的荷包，银子……我已经……花完了……”一句话他说的断断续续，不要说戚无归，就算是大咧咧的卫小鱼也知道他在说谎，戚无归还发现他的右手一直捉着自己的衣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其他。
“量他也不敢否认，昨天我就已经记住他这张脸了。”还有那身衣服她也记得很清楚，在认人这方面她卫小鱼可是从小就顶呱呱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偷了她宝贵银子的人！
小偷听了卫小鱼的话之后，捏着衣襟的手用力到发白。
戚无归黑眸扫过他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衣裳，轻轻笑道：“小公子，我们也不为难你，你把银子交出来好不好？”
还拥有一张稚嫩脸蛋的小偷沉默了半晌，忽然站起来大声的道：“银子我已经花掉了，所以没有钱还给你们！”
“你这小鬼！”卫小鱼火大的瞪着这可恶的小鬼，扬手就准备给他一个爆栗。
“啊……”围观看热闹的人也不禁发出一声轻呼。
小偷见拳头打来，却只是闭着眼睛转过头去，也不闪避。
戚无归轻轻拦住她的手，“卫姑娘，他只是个孩子。”
是啊，他只是个孩子，她打他胜之不武，而且就算打死他，他也还不了钱。
“那他总有父母吧？我们上他家去！”卫小鱼就不相信这小鬼也是个孤儿，所以只能做扒手维生。
连被打也不害怕的小偷闻言却脸色大变，跪倒在地抱住卫小鱼的脚，声音里已带了哭腔，“这位姑娘，我求求你，不要找我娘好不好？她病了，我们没钱给她请大夫也没钱捉药……我不要……请你不要让她知道……我偷了姑娘的钱……”不然的话娘一定会很生气的，到时病又会更严重了。
卫小鱼根本就不信，不屑的瞄他一眼，“这招我八岁的时候就用过了啦。”所以不必在她面前扮可怜。
“小公子你不必害怕，带我们去见你家里人，可好？”戚无归对他一笑，竟有丝神秘的调皮，“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们不会把你偷银子的事情说出来的。”
小偷含泪的眼睛看了他一会，终于点点头，“好。”他从来没见过笑起来这么温柔好看的大哥哥呢。
心软的女人
卫小鱼在旁边翻白眼，这个戚无归真是个烂好人，别人随便说说就信了，这个世界上说谎的人多的是呢！
不过除了去看看之外还能怎么样呢？不去的话她的银子就真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听到没有，他们正准备去找那小孩的父母呢，我看他爹娘肯定要被气死，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偏去偷东西……”
“看什么看，都走开啦！”卫小鱼早就想把这群嗡嗡叫的苍蝇给赶走，都吃饱了没事干呀？
“走了走了……”“那姑娘真凶。”“别说了，小心她连你也打……”一群老百姓一边散去还一边议论，不过对象已经换了。
卫小鱼也不管他们说什么，大摇大摆的跟在戚无归和小偷身后，她才不信这小鬼的话哩，说不定还是他父母教他一旦被捉住就这么说的，今天她绝对要他们把她的银子给吐出来！
从头到尾都没有去凑热闹的荆橦远远的望着他们跟着个小孩子走了也不着急，懒洋洋的牵着轻雪和黑风，就去找吃饭的地方了。
半个时辰后，卫小鱼和戚无归重新出现在大街上，戚无归依然笑若春风，而卫小鱼刚才的气势却跑到爪哇国去了。
“你怎么知道那小鬼没说谎？”他真的有个患病的母亲，躺在简陋的屋子里，病恹恹的说句话也要停下来咳几次，还有个七八岁的妹妹，他们进去的时候她刚好把午饭端上来，她见到摆在桌面的是一锅稀粥和一盘腌萝卜。
戚无归微笑道：“有三个原因，第一，小俊明明没把钱花光，而且就把钱带在身上，但就连你要打他他也要护着那些银两，这不寻常；”一般小偷被人捉住了只要把钱交出来就好了。
“第二，小俊穿的衣服明显是用大人衣服改小的，而且还打了很多补丁，说明他家有大人，而且家境贫寒；”在这老百姓生活都算不错的常州城里，除了乞丐就只有穷人家才会穿那样的衣服。
“第三，小俊今年刚满十二岁，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应该在私塾读书，而不是在街上偷人钱财，说明他家穷，无力供他读书还要为了钱铤而走险。”
“总之，小俊他非常需要钱，如果他母亲生病了的话，这一切不就说得通了？”生病了就要钱请大夫，就要捉药，而家里又没有其他大人可以依靠，那就只能靠孩子自己了，但那么小的孩子能做什么来挣钱呢？偷也许就是一种很有效的方法，虽然也很危险。
卫小鱼呆呆的看着他，却不是佩服他的心思细腻，“戚公子，你说话能不能快一点？”让她对他的一点崇拜都死在他的龟速中了。
不过这总是慢吞吞的男人真是观察力细致，而且亲和力惊人：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知道人家叫小俊了。
他说话真的很慢吗？戚无归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在下习惯了。”所以怕是改不了了。
卫小鱼也就是发发牢骚，见他这么认真自己反而过意不去，“戚公子你不要太当真了，我说话一向不怎么经过大脑的。”而且经常都是嘴巴动的比脑筋快。
“是吗？”戚无归忽然温柔一笑，“我倒觉得卫姑娘是个善良的姑娘呢，不然为什么不把钱要回来？”就那样送给了小俊一家。
卫小鱼被他夸的脸上发红，故作豪爽的挥挥手，“哎呀，不就是二十两银子么？”好像已经忘记自己刚才还死追着小偷跑。
“不只二十两吧，临走时卫姑娘不是送了个礼物给小俊的妹妹吗？”那个“礼物”是一颗拇指般大小的珍珠，少说也能换个几十两。
他眼睛怎么这么利？卫小鱼脸红却不是因为自己做好事被人发现了，而是因为自己身上还有钱的事被他知道了，她之前跟他们说自己的钱被偷光了，所以希望他们带她一起上路。
“我可不是骗你们的，”她为自己辩解，“我总要留点钱防身嘛。”像她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样的话，就算被他们丢在半路上也不怕没钱回家。
“我知道。”戚无归淡笑道，并不介意她小小的谎言。
“你知道？”卫小鱼疑惑的盯着他，“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他有一个能闻到铜臭味的鼻子？
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又在胡思乱想，戚无归摇头失笑，“卫姑娘，如果我们不答应带你同行，你是否会一个人上路？”
卫小鱼大大的点头，“当然。”她不知有多渴望见识一下武侠小说中的江湖。
“你也不打算回家？”戚无归见她点头之后，轻轻拍掌笑道：“那就对了，试想一下一个身上没带钱的人敢孤身上路吗？”所以她才能有恃无恐。
“……”卫小鱼哀叹自己原来这么没有说谎的天赋，“戚公子你真是厉害。”好像什么事情都猜的到。
“卫姑娘过奖了。”他反而赞美她，“卫姑娘才是个让人敬佩的女子呢，我想小俊他们一定会很感激卫姑娘的。”小俊首次做小偷就偷到她头上，说不定还是因祸得福呢。
卫小鱼摇摇头，少有的显出了一点怅然的神色，“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孩子失去母亲而已。”他们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母亲，她知道妈妈在孩子心里有多么重要。
戚无归微微一怔脚下一顿，看着她已经越过自己径自往前走了，那个纤瘦的背影在沉默的气氛里忽然弥漫出几许苍凉的气息。
“咦，荆橦怎么不见了？”安静了没一会的卫小鱼又开始呱噪，“戚公子，我们赶快去找他吧，那家伙是不是丢下我们自个儿跑了呀？”
戚无归明知她在转移话题也不点破，慢悠悠的一笑，“不用急，我知道他在哪里。”想知道好吃懒动的荆公子在哪里还不容易？只要问一下这常州城美食最多的客栈在哪里就行了。
“金银”客栈
“金银”客栈，常州城里名字俗的掉渣，贵的要死，也好吃的要命的客栈。
卫小鱼盯着客栈金光闪闪的招牌流口水——说不定真的是金子做的呢！
“两位客官，不知是要打尖还是用饭？”门口负责迎来送往的店小二无论是笑容和语气都十分到位，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人才。
卫小鱼正在财迷，所以只好由戚无归来回应小二的热情，“小二哥，请问是不是有个穿黄衣的荆公子在里头？”
记忆力绝佳的小二哥甚至不用回想，马上就笑吟吟的回答，“是的，客官，荆公子在二楼三十八号桌，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