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狸驯仙记 (一只白目自大好吃又好色的果子狸在人妖仙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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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狸驯仙记 (一只白目自大好吃又好色的果子狸在人妖仙共存、-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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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要崔叔闻给怀瑾的诗配上画。
        我大开中门上香领旨谢恩。那段公公宣完了旨,又说:“敬王爷,皇上说,请您自明天起,就上翰林院应卯去。”
        段公公说完就走了。我捧着那块黄布,有点不知所措。崔叔闻跪在我后面,倒先爬了起来,别有深意地说:“皇上圣明,皇上圣明,皇上圣明啊——”
        我拿着那卷轴就往他肩膀上敲了一下:“不用说这么多遍!”
        他用手在被敲的第方夸张地揉了又揉:“皇上——圣明啊——”说完凑到我耳边:“王爷,下官和苏学士相处也有些日子了,对苏学士的脾气爱好也知道一些……倘若王爷能赐下官些许银两,下官必巨细无遗,一一禀报。”我甩甩袖子:“你想得倒美!你爱说不说,反正本王一个铜板都不会给!”
        这家伙,怎么到现在还以为我对苏青溪……还有意思……
        崔叔闻露出一副奸相:“王爷,须知想要抱得美人归,总得下点功夫。恕下官直言,像王爷这样,平日里既不去苏学士跟前走动,也不给苏学士打点礼物,更不见笼络苏学士身边亲友……如此下去,王爷要耗到哪年哪月哟!”
        我怒……
        我说:“我乐意耗着,怎样?你管不着!快去把官服换了,跟本王上街逛逛——”
        崔叔闻一愣:“干嘛去?”
        我说:“搜罗我那苦命的六弟的诗文的民间刻本。”
        两个人并肩走到街上去,各自一身儒衫一把折扇,跟两个月之前没什么差别;只是身后跟着的何昭他们几个,我就是再不喜欢,也不敢不让他们跟着。由是街市繁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看在本王眼里,恍如隔世。
        本王再踏进云嘉城最大的书坊舞墨斋,更觉恍如隔世。之前还没放榜的时候我们就跟舞墨斋的老板梁伟文混得挺熟,现在父皇把我的身份诏告天下,梁老板对着我,话都说不利索了。我叹口气,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说:“梁老板,你只管把章王生前所有诗文集子都给我翻出来;凡他人的集子里或是合集里有收录他的诗文的也要,回头送到我府上。”
        梁老板忙不迭地说遵命,崔叔闻提醒我:“王爷,我们是不是再到别处看看?免得有所遗漏。”我点头:“好。多谢崔翰林提醒。”
        ——这样跟崔叔闻说话,本王除了牙根泛酸之外,那恍如隔世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本王很想,把捋起衣袖跟他好好打一架。
        一脚踏出舞墨斋的门,本王越发地难过了。
        一条白色的人影正往这边走;脚步从容,气质如兰,清素淡雅。那人远远看到我,就抢先拱手行礼:“下官苏青溪参见敬王爷。”

  第三十六章 幽园夜话
        我还记得当年在离京,他苏青溪还是个什么都可以豁出去的莽撞少年,我还是个干草禾一样瘦弱的男孩。我每日跑到他住的驿馆门前守着,只为能多看他两眼。
        只要看个背影就够了。
        后来,卫修仪来了,他居然想到要利用我和崔叔闻对卫修仪下手。崔叔闻叫了我一声怀真,他便面露杀机——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父亲,当朝丞相苏明章正是当今皇后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苏青溪不但是怀安自小一起长大的伴读,更是怀安的亲表弟。怀安将来的皇位是否稳固,直接关系到苏家能否继续在朝中呼风唤雨。
        苏青溪想杀我,是因为任何一个流落在外面的,叫做“怀真”的孩子,都有可能是花贵人的儿子,都有可能威胁到怀安未来的皇位吧?
        现在我真的回来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想杀我呢?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
        当然他脸上是看不出来的。在他脸上永远不变的,是带着些疏离的平静和气。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礼貌客气,但永远无法再靠近半步。
        如果他现在还想要我的命,他又会怎么做呢?
        我不愿再想。我曾经那么的喜欢他,我不想到最后连一点点好的回忆都不剩下。
        我啪地收了扇子,伸手作势扶他:“苏大人不必客气!日后咱们在一处共事,小王是什么都不懂的,还要请苏大人多多指教。”
        他立刻又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王爷言重了,下官惶恐。”他说着看看我身后,“请问王爷这是——”我说:“想必苏大人也接到圣旨了吧?我和崔大人接到圣旨之后,就立刻出来找章王的诗文集子来了——”
        崔叔闻上前一步插话:“下官见过苏学士。”
        苏青溪还了半礼。
        这场面,要多和谐有多和谐。我真想鼓掌欢呼。
        ——放到二十一世纪去,我们都可以当影帝了吧?
        我回头看看舞墨斋的牌匾,笑说:“这舞墨斋已经被我搜刮干净了,我正想去别家再找找,不知苏大人……”
        苏青溪再诚惶诚恐:“下官自当从命。”
        我一路走在他前面,背心都有些凉飕飕的。
        青溪,你果然只有在所有人背后才会流露些许的真性情么。
        我一马当先,带着他们两个把京城像样的书肆都搜刮了一遍。怀瑾的诗文广为流传,我们多多少少都读过一些,索性边走边谈,筹划那集子该怎么弄。苏青溪在翰林院呆了三年,编过的书也不少,大的主意自然得他拿。结果一直说到掌灯时分,我心一横,说:“苏学士,既然皇上给的时间不多,我们越早把集子弄出来越好。不如今日就先到小王处吃顿便饭,咱们再秉烛夜谈,你看可好?”
        如果你真的还想对我下手,我不妨给你个机会……
        我听到崔叔闻从鼻子里哼了两声。我手在他身后伸过去狠狠掐了一下。谁知苏青溪说:“禀王爷,下官今日接到圣旨后,就给章王爷生前的几个好友带了口讯,请他们将珍藏的章王爷的墨宝带来给下官抄写留底……”
        我有些失望,又有些释然:“苏大人果然周到。那你就先回去吧,我明日就上翰林院去,咱们再谈。”苏青溪仿佛是吁了一口气:“下官自当从命。”
        我站在街口看着他的轿子消失在沉沉的暮色里,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两旁的食肆酒楼全都人满为患,整条街上飘着一股若隐若无的香味。店铺前面渐次点起灯笼来,给来往的行人脸上都上了层柔和的光。崔叔闻越走越慢,最后索性落后到跟何昭他们并肩同行。我回头招呼:“崔翰林莫不是累了?”
        他眯眼笑笑:“王爷,明月楼就在这附近……”
        在外面吃?算了吧。我们两个霸住一张桌子,何昭他们围成一圈在旁边看着——我想想那情景就没胃口。我哼一声:“春香楼和飞仙楼也在这附近。”
        他作恍然大悟状:“原来王爷对逛花街也有兴趣……看来下官听到的传闻是假的了。”
        我站住,定定地看他,用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没当场扑上去揪他的衣领:“什么传闻?!”
        然后我立刻就想起了在皇宫里的那个晚上,他说——断袖吧。断袖就安全了。
        难道说——
        崔叔闻捂上了嘴巴,又示意我——回去再说。
        我稍稍有点吃惊,花街就在前面,他居然肯这么痛快地回去?这简直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猫不吃鱼狗不吃——那个啥了。
        回了王府,吃了清汤寡水的晚饭,崔叔闻提议我们不妨到园子里走走,消消食。我求之不得,亲自举了灯笼走在前面给他照路,又叫何昭他们站远点。崔叔闻信步走着,却不是往那荷花湖边,而是走上了一条我都没走过的小径。我还记着他在街上说过的话,于是问:“说罢,你究竟听到什么传闻了?”
        小径从一片浓密的竹林里穿过。夜风吹过,周围一片沙沙的声音。崔叔闻慢慢走着,姿态闲雅如天仙一般,嘴里却用调笑的口吻说:“既是传闻,下官说了,王爷只管当别人的故事听了便罢了,可别往心里去。”
        我连忙说:“那是自然!”
        一盏孤灯,两条人影在簌簌的木叶声中,悄悄地往黑灯瞎火的旧宅的深处去,耳朵里听着崔叔闻讲关于自己而又不是自己的故事,我忽然有种寂寞身后之感。
        崔叔闻推开一扇腐朽的院门,一脚踏进去,一边四处找着什么,一边用说书人讲传奇的口气慢慢道来:“敬王的母亲是个山村孤女,姓花。”
        我笑着打断他:“我知道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吧——”
        崔叔闻伸手过来,不动声色地拿过了我手中的灯笼,走进一个空房间去:“这花姓孤女,在当今圣上出去打猎的时候,被皇上的箭误伤了。”
        我有些奇怪:“咦?皇上狩猎……也应该是在皇家的猎场里啊,怎么可能会遇上平民百姓?啊——算了,接着说吧。”
        ——我娘她是只风狸,大概是哪里都能去的。话说……她怎么可能被凡人的箭刺中?!除非,除非她是故意的!
        崔叔闻哼笑一声,仿佛心照不宣,转身拐进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举着灯笼看四周的墙壁和墙角,接着说:“皇上体恤下民,把花姓女子带回了皇宫,让太医为她治伤。这孤女生得倒也标致,伤好了之后,就给皇上顺顺当当地收进了后宫。皇上对她宠爱非常,没多久就由才人升美人,又由美人升贵人——照她这速度,五年之内必定能升到贵妃。”
        可是她那贵妃的称号……是在死后才封的。我不由得一阵心酸。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砖石摩擦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我向它传来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崔叔闻正对着的那面墙上,竟然有一扇一人高的石门在往右边移动——石门后面,是个黑乎乎的洞,有一行砖砌的台阶向下延伸出去。
        崔叔闻找了大半天,原来是来找这个!

第三十七章 沟通的尝试
        崔叔闻也不理我,提着灯笼就自己走下去了。突然“呼”的一声,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他身边飞了出来,又发出“吱”的一声。我吓了一跳,喊道:“叔闻——蝙蝠!”
        崔叔闻回头看我,微微一笑:“你要是害怕,就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我回头看看,何昭他们还没跟上来。于是跺跺脚:“我还要听你说敬王的传奇呢!”说着赶了上去。
        阶梯缓缓地往下延伸,前面看不清还有多远,崔叔闻的说话声也有了重重叠叠的回声:“花贵人在进宫的第二年有了身孕。当时苏皇后比她早一个月有喜,皇上龙心大悦,不等这两个孩子出世就先给取好了名字——不论是公主还是皇子,皇后生的那个叫怀安,花贵人生的就叫怀真。本来按她们有孕的日子,应该是皇后先生才对,谁知那花贵人早产了,比皇后还早生了几天。”
        我说:“啊?为什么……他是老二我是老三啊?”
        崔叔闻笑说:“但是按着两位娘娘有孕的日子,太子还是比王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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