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无垠(完结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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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无垠(完结全本)- 第1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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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怔之下,随即明白,这场闹剧未必与他有关,只怕是他那刁蛮任性的妹妹私作主张,然而箭已在弦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既不能当着众人斥责其其格,又不能随着她胡闹,一时也是两难,唇角淡淡地勾起,看来,还是得由我自己来做这个丑人了?只是,丑了你的颜面,可怪不得我,毕竟是你那任性妹子先来挑拨的。他似乎读懂我目光中的含义,微微一笑,眼中含了一丝戏谑,面容却平列下来,而我却看懂他眼中那抹看好戏的笑容。我心中一笑,看来大家都是看戏的观众。
  场面有些冷,景王见众人撩拨得差不多,该他出面卖人情了,轻咳一声,笑道:“众位大人说得都不错,不过荣华夫人是小世子的母亲,小世子尚未成人,夫人独力撑着一份家来,难处也多,让夫人远离故土,只怕有些为难。”
  场面静了片刻,却听到其其格笑道“监国大人,这只是您的想法,荣华夫人可一直没有开口,不如听听夫人的想法?”其其格转眸看我,笑道:“夫人嫁到我国,于两国还有云家都有利,小世子有个做曜月国王妃的母亲,地位牢不可破,荣华夫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监国大人,你说是不是?”
  这话可说得露骨了,我看着其其格眼中又恨又妒的复杂神色,在心里揣测她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对我一再咄咄相逼,蓦地想到她要求冥焰与她回曜月国的事,莫非是因为冥焰的拒绝,所以才迁怒于我?朝官们也在交头接耳。景王看向我,微笑道:“荣华夫人和小世子的未来皆有保障,本王也甚感欣慰。不过此事,仍得夫人自己决定。”景王不再跟其其格打太极,将问题抛回给我,“曜月国如此厚待荣华夫人,不知夫人作何想法?”
  他语不定期调侃,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勾了勾,沉默不语。景王脸上带着猫捉老鼠的恶意笑容:“夫人若是愿意,便收下这把金刀,成就一番佳话如何?”
  猫捉到老鼠之后,必定要百般逗弄,直到老鼠毫无反抗之力,才一口吞它下肚。景王故意放任他们将我逼到绝境,再出言阻止,好让我承他的情,以后死心塌地地与他合作,想得倒是挺美的。不过,景王殿下,事事皆有意外,你太小看我叶海花了,我若如了你的意,以后这帮朝臣,怕是真不会把云家放在眼里了。
  玄虎呈了金刀,跪到我面前。全场顿时寂静无声。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可以看见。我半晌不语,景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以为得计,准备出言拯救我了,嘴唇刚刚一动,还未开口,我先他一步。缓缓站起来,不给他卖人情的机会,这个举动有些突然,我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我身上。
  景王一怔,我不以为然地扫他一眼,既然你要配合其其格整出这么尴尬的场面来,便要受得起接下来的尴尬。脸上挂着冷淡的笑容,我蓦地伸手抓起玄虎手中的金刀。众人面色大喜,景王却抽了口气,失措道:“荣华夫人……”
  “监国大人!”我冷冷地打断他,心中冷笑,见我收下刀。慌了吧?我嘲弄地一笑,缓级拔出金刀,众人面上带着不知所以的诧色,景王眼中一凝。我抿紧唇,把刀鞘丢到地上。其其格站起来怒道:“你敢如此轻视我国圣洁的金刀……”
  我微微一笑,不理她的愤怒。环视众人,却不看她一眼:“王子殿下对妾身的厚爱,监国大人和各位大人的好意,妾身甚为感激。不过,妾身与亡夫鹣鲽情深,曾在亡夫坟前立誓,永不二嫁。今日,妾身当着诸位大人的面,愿再次起誓,我——云门叶氏海花,生为云家人死为云家鬼,若违此誓,不得善终,有如此发!”
  话音未落,我已拔下脑后的发簪,满头的青丝如瀑布般垂落,我一把捋过脑后的头发,手起刀落间,只觉得脖子一轻,那把青线便落在了手上,我一头长及臀部的青丝变成了参差不齐的及肩短发,失去束缚,飘然轻扫在脖子上。
  “姐姐!”我身后的小红惊呼一声,扑上来抓住我的手,眼泪掉出来,“你这是做什么呀?您怎么可以断发……”
  身体发肤受诸父母,不得无故损之,天曌国的这条风俗与我前世的古代相同,无论男女,断发皆为看破红尘,有离世出家之意,我眼睛扫过席间,见众人面上皆大骇,心中冷笑,我虽然无心二嫁,但其实并未在云峥坟下立这种誓言,今日断发明志的行为,半是真心,半是做秀。杖毙费姨娘后,外间已经有对我不利的传言,若我子然一身,根本勿须理会,可是我不能不为诺儿着想,我不能容忍任何污水泼到他身上。这个极其震慑效果的方法我已经酝酿数日,唯有如此,才能保护我的诺儿不受那些闲言碎语的伤害。当日二房的人闹过之后,便一直在寻找这样一个机会平息外间不利的谣言。如今正好利用其其格的挑衅,将荣华夫人忠贞不二的贞节烈名传扬出去,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她呢!
  “荣华夫人这是何必……”景王偷鸡不成蚀把米,也是一脸震惊,他大概万万没想到我会用这样激烈的方法来回绝众人,那样张狂的人一时竟然嗫嚅无言。再看到前面其其格一脸惨白,乌雷也站了起来,脸色黯然,眼神也是震憾到了极点。手是捏着的长发被小红夺了拿在手里,我丢掉金刀,对景王欠身道:“监国大人,妾身身体不适,想先行离席,大人莫怪。”
  景王唇角微微一抽,脸色难看地道:“荣华夫人身体不适,本王也不便再留夫人了。”
  “妾身告辞。”我微微一笑,再也不看眼前这一张张难看至极的脸。小工赶紧扶着我,眼里的泪一直噗噗地往下掉,一只手还紧紧捏着我的头发。行出御花园,见小红哭得伤心,我微微一笑:“哭什么,不就是一把头发么?没什么用处了,丢了吧。”
  “不行。”小红连连摇头,“头发怎么能丢掉。我带回去给姐姐存起来。”
  傻瓜。我淡淡一笑,我根本不在乎这一把青丝,想我前世那些前卫的女子,不仅有留着跟男生一样的板寸头的,还有剃光头的呢,若是个个都信奉“身体发肤受诸父母,不得损之。”只怕美容美发和整形医院全都要关门大吉了。我看向小红手里的那把青丝,微微一叹,何况……这世间那个为我绾发的人……已经不在了……还留着这把青丝做什么?徒惹心作罢了。
  
第7章 纸鹞
  在马车上,小红捧着我的断发一阵一阵地流眼泪。我劝了不住,索性由着她。她抽泣着从自己的头发上解开发带,将那束断发绑住,编成一条精长的大辫子,拿在手里张望了一下四周,不知道放到哪里,我指了指景王赠的锦盒,轻声道:“放到那里去话。”
  小红打一锦盒盖子,将辫子放进盒子里,我看到盒子里那面铜镜,接过锦盒,手指轻轻地抚上铜镜,眼中微热。云峥,云峥,我又可以日日见你了,这样真好……
  “姐姐你别难过,头发还会再长出来的。”小红见我露出哀楚的表情,赶紧后干她脸上的泪,劝慰道。
  傻站头,你当我是为了这头发断么?我笑了笑,盒上盖子,轻声道:“让铁卫将车驾慢些,等等后面的人。”
  “等谁?”小红诧异地撩开窗帘,“后面没人呀?”
  “会来的。”我将锦盒放到一侧,淡淡地道。小红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也不于问,撩开车帘让云乾他放慢车速。马车缓缓地在街道上踱步,过了半晌,后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片刻之后,听到乌雷在车厢外朗声道:“乌雷携舍妹前来给夫人赔罪,请夫人赐见。”
  我微微一笑,小红怒眉一拧,正待发难,我按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撩开车帘,我见乌雷抓着其其格的手立于前方。乌雷一脸严肃,其其格满面通红。又羞又恼。街道两旁有路人的目光扫过来,不少人已经停住围观,我看了看附近。想起红叶的酒肆就有前面转角的巷子深处,淡淡一笑:“街市喧哗,妾身在红叶老板的酒肆恭候两位殿下。”
  进了酒肆,红叶将我迎进我的包厢,缺了九王的帮初。红叶的生意清淡不少。我见她面容憔悴,想必已经知道九王发疯的传闻,这当儿以不好和她详谈,因为乌雷已经抓着其其格进来了。红叶见势,知道不便留下,轻手轻脚地退出包厢,掩上房门。我看着乌雷,温和地道:“两个殿下请坐。”
  乌雷坐不住。凝神着我的目光中有一丝不舍,痛悔和质问,为何要这般决绝的方式?我淡淡一笑,坦在地迎上他的目光,这是最好的方式,不是么?乌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舍妹无礼,唐突夫人,铸成大,乌雷管教无方,特带舍妹向夫人请罪!”
  说完,推了其其格一把:“宝儿,还不给夫人赔罪!”
  其其格被他推前一步,脸以虽然羞窘,但目光仍是桀骜不驯的,她初见我断发时眼里虽然有不可置信的震惊,此刻眼中却没有主多悔意。我笑了笑:“王子殿下太客气了,其其格公主年纪尚幼,性格直,一时鲁莽也是情有可原,妾身怎么忍心怪责公主殿下。”
  乌雷的脸色并未因我为其其格开脱而转好,语带警告,重重地出声道:“其其格!”
  其其格的脸色白了几分,乌雷未称呼她的小名,她应知道不能再忤逆乌雷了,咬了咬雅瞪着我道:“对不起!”
  我微微一笑,看着其其格道歉道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轻声道:“公主对妾身似乎有什么误会?不如坦言,若妾在真有什么事失礼于公主,定向公主赔罪。”
  其其格的脸腾地一下红成一个西红柿,扭转脸不理我。我也不逼她,只对乌雷笑道:“两位殿下请坐,妾身还有一事想与王子殿下相商。”
  乌雷的目光一直静静地凝在我的脸上,听到此言,唇角微微一动:“若不是为了丹尼兄妹返回的事,只怕夫人也不愿再见乌雷了吧?”
  我的笑容微微一凝:“王子殿下言重了。妾身不是公私不分之人,岂会随便迁怒于人。当日在草原上,王子殿下曾慎重允诺,妾身一直相信殿下是守信之人,对殿下并无误解。”乌雷曾答应我要用我欣赏的方式来赢得我青睐,在这一点上,他的确未有过多的自大之举。我与以前身份不同,不再是他随便可以见到的普通民女,他无法接近我才向皇帝上请赐婚,被拒后也没有出格的举动,大部分原因虽然可能是得罪不起云家,但日日送礼,数次邀约,被我拒绝后,遭人讪笑仍百折不挠,这份执着,已经远超许多目空一切的王孙公子了。我轻叹道:“只是妾身与殿下缘份太浅,实在强求不得。”
  乌雷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眼睛里的爱恋已退,带上敬慕与钦服:“夫人是乌雷一平仅见,至情至性的女子,不是人人都有这种幸运,一生之中能偶到一位像你这样的奇女子,之前乌雷一再强求,倒是看轻了夫人,像这样的女子,需得惊才绝世的伟男子才堪匹配。乌雷能与夫人相识,已是莫大的福缘,若为知己良友,又何必定要困缚于男女情爱?夫人请放心,乌雷从今往后,再无非分之想!”
  他终于想通了。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心情蓦地变得自在无比,目光和笑容自然亲切起来:“殿下过誉了,是妾身福浅,王子殿下是草原霸主,必有更值得殿下钟情的女子与你并肩。”
  乌雷对我的客套话只是一笑,拉着其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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