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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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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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佟妃生的儿子也出宫避过痘,现在她没儿子,避痘的事又被我先干了……

呃,这历史到底会走向何方呢?一直到现在佟妃也没有要怀二胎的迹象,反而我又带球跑了…

这世界是真奇妙啊真奇妙……

“厨子老巴勒说,今天八成要下雨。”

下雨?我看看外面的晴空骄阳:“他作白日梦哪?”

“不是啦娘娘,他说早年打仗他骨头受过伤,现在如果一要变天就会骨头酸疼。今天一过午他就说腿酸,那八成是没错。”

是吗?

玄烨扭扭脖子醒了过来,喜月赶紧过去抱他,孙嬷嬷也听见了动静,去打水来说要给他洗个澡。

说是避痘,不过,我估计痘痘不会爬到我们娘俩身上来了,毕竟那个预防措施起码能管用个几年吧?唔,喜月应该也免疫,还有顺治……

说到这个,不由得又得去想另一个问题,他现在也算有免疫力了,那他还会不会得天花?历史上顺治到底是因为什么挂的?

近来时常想起这件事,心里有点沉甸甸的不舒服。

其他的小事件都被我改变了许多,那……他还会英年早逝吗?

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一开始我发现自己变成静妃,就已经做好了当寡妇的心理准备。可是,可是不知不觉,这个准备竟然慢慢的放松了,忘记了。到现在,一想到要当寡妇,心里就……

下午哄着小胖学走路学说话,额娘两个字叫的很含糊,总算是会叫了,让我不爽的是他叫孙嬷嬷的时候清晰无比,而且叫的很象妈妈两个字。

真是让我这个正牌老妈要多眼红有多眼红。

另外就是吃吃吃,这个字眼儿也比额娘叫的要清晰。

果然不是当皇帝的料……虽然同名,但我笃定我家这个只会吃吃睡睡的家伙没有历史上那个同名的千古一帝的半分本事。当然,如果吃和睡也算本事的话,那他本事……也还算不小。

晚饭吃的蒸鸡蛋,勉强吃了一半,还是塞不进肚。喜月关切的看我:“再吃点吧。”

“不行了……”我抚着胸口顺气,再吃的话,刚才那一半儿也要翻出来了。

外面太阳已经落山,燥热还是不减,不过相对于白天来说总是好多了。喜月抱着小胖子,在屋檐底下,孙嬷嬷唱歌儿哄他,我坐在纱帘子里面,只觉得天地闷的象个大蒸笼,我们都是在笼里发酵待熟的包子,扇子扇出来的风也是燥热的,让人觉得心烦。

也许老天真是蕴着一场大雨要下,不然树梢怎么会一动也不动的,天气闷的人都快要喘不上气来?每到这个时候,我就特别的怀念现代的空调冰箱电风扇……

树梢好象晃了一下,起风了?

空气里有股土腥味儿,我抬起头,天空有点阴沉沉的红色。看来真的有场雨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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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六十六

我躺在湘妃榻上,热的脑袋沉沉的发昏。屋里本来点了三四盏灯,我嫌晃的眼晕,只留了一盏。外面起了风,院子里的树叶子被吹的哗哗的作响,风声呼啸着象虎啸狼咆,动静听着让人有点心惊肉跳。

“怎么……刮这么大风?”

喜月在一边换了根新蜡,又把灯罩罩上:“等雨下下来就好了。风大倒也不怕的,我刚才已经让人把门窗都关严实了。咱们这儿又不是小房子——不过西城那些穷苦人家就不好说了,屋顶铺的草八成都会卷跑。”

不知道从哪里钻进一只小蛾子来,绕着纱灯打转,盲目的往上面撞了几下,大概是撞晕了,又绕着桌角旋转。

外面隐隐传来阵阵闷雷的声音,我捂着胸口,总觉得喘气不顺畅。

下雨并不讨厌,但是雨前的沉闷总让人不安,心里惴惴的期盼着,下吧,雨下下来就好了。

一道闪电的亮光划过窗子,我闭上眼,然后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

大颗的雨点打在檐前瓦上,先是稀疏,然后密集起来,哗啦哗啦的响声越来越紧。

我看看喜月,喜月看看我,都有松一口气的表情。

原来大家的感觉都一样啊。

“娘娘,窗前可能漏风哪。床铺好了,席子我也擦过了,不热的,您还是……”

“不要紧,我喜欢听下雨的动静。”

小时候一下雨就和妈妈挤一张床,妈妈会抱着我说:“刮风啦,下雨啦,小船儿要开啦。风也不怕,雨也不怕……”

或许是童年的记忆是最刻骨铭心的,每到下雨,我都会想起小时候妈妈的怀抱,那张小床的温暖——风雨反而让我觉得亲切。

“那,我先去东屋,孙嬷嬷那儿她一个人打发三阿哥洗澡总有点力不从心呢,娘娘先歇着,要茶要水的唤我一声。”

我躺在那里有些出神。迁出宫来两个多月,玄烨倒是适应的很好,适应不来的反倒是我。吃不下,也睡不稳。喜月有次可能觉得我睡着了,和孙嬷嬷在闲聊,孙嬷嬷小声说,或许是因为见不着皇上,所以娘娘才寝食难安呢。

见不着玄烨他爹?她以为我在闹相思病啊?

我是那样儿的人吗?

才不是呢,我是新时代的新女性……搬出来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怎么可能因为离开他害什么相思病?就他那样儿,他也配啊!

我迷迷糊糊的,先前还听见玄烨在那边吵喊玩水,后来只听见越来越紧密的雨声,敲在屋上,敲在窗上,敲在耳边……

脸上有点轻轻的,微痒的感觉。好象凉,又好象是热……

我吸吸鼻子,迷迷糊糊的在竹榻上转个身。

痒的感觉跑到了耳朵上。

是蛾子啊?还是蚊子啊?屋里都用艾草熏过了啊……

我迷迷糊糊的挥挥手,但是手却被握住了。

“唔?”

我睁开眼,看到一片柔软的明黄色……

明黄色?

睡意瞬间飞走了一大半,我挣扎着坐起来,他按着我的肩膀:“别动,你躺着吧。”

外面雨声还是很紧,怪不得我什么声响也没听到。看看屋里没有别人,这个人就好象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我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来的?”

简直是神出鬼没啊这个人,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啊?又不是拍XX微服私访记,皇帝等于是坐在一个金鸟笼里,而且还那么多只眼睛日夜不停的死盯着,连出个恭身边还不断人呢,怎么可能就这么跑出来?

“这你就别问了。”他的手在我额上试试:“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唔,”我还是抬起身,半坐半靠着,伸手摸摸脸,果然潮漉漉的……我这是不是在做梦啊?梦到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翘宫跑出来探望我。

他端起一边儿的茶壶给我倒了杯茶,虽然动作很笨拙,但是好歹没摔了壶砸了杯。就是水倒的有点满,还没端到我跟前,先洒了好几滴在他自己身上。

茶水有点温凉不热的,喝到嘴里也不舒服。我喝了两口,觉得喉咙里又有东西想往上顶,赶紧把头侧到一边,呕呕了翻了几声,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他有点不知所措,替我拍拍后背,不安的问:“最近总是这样吗?怪不得你……瘦了一圈了都。外面还是……”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我自己拍拍胸口,坐直了身:“起码待在这儿心里踏实。再说,天气热在哪里还不是一样。”这会儿差不多是全醒了,看到他肩膀和头发上也都湿了,果然不是做梦,最起码梦里的雨淋不湿人。

“你怎么过来的?”

他笑笑:“坐内务府采办的车子出来的,没人知道,你就别担心这个了。”

我的手掸掸他潮湿的衣服,他缩了一下:“就是下车的时候淋了一点儿雨,不碍事。”

我看他一眼:“脱下来让喜月拿炭斗给你熨干了再穿,湿衣服裹身上要落病的。”

他忽然伸过手来把我抱住,我的脸就贴在他的胸口。

他身上总带着一股薰香的味儿,我闻惯了的香味儿。其实夏天的这些衣裳洗的很勤,香味儿都是坐在屋子里被染上的。

莫名其妙就觉得好象很踏实,可以把所有的烦心事儿都抛开。

其实,其实这个家伙没什么本事,靠他才不牢靠。但是……

好吧,就这会儿,先软弱一下也无妨。

“都说了你实在太任性,执意要迁出来,在宫里的话,太医也就在跟前,我也早晚能……”

我打起精神,不让他再继续唠叨:“好不容易出来啦,你就别再说这些话了。最近怎么样?我看你好象也瘦了。”

“我有什么,还不就是那些事。”

他说的很轻巧,不过两条眉毛却好象习惯性的往一起皱。眉中间有个明显的“川”字,尤其是中间那一道竖纹,特别深特别明显。他最近常皱眉吗?是不是烦心事儿太多了?也不知道太后有没有好好开解他。太后当然是个很厉害的女人,也是个疼爱儿子的妈,但是……也许是在后宫太久了,太后的温情慈和被磨掉了太多,能显露出来的只有精明的棱角。

发现我竟然在心疼这家伙……

大概我和他,有一个秀逗了。也许是他,也许是我。这家伙后宫一群女人,可是这么黑的天下着大雨跑出来看我。而我呢?明明一开始抱定了要做快乐小寡妇的主意,现在看着这个注定短命的皇帝心肠却硬不起来了。

“最近宫里都怎么样?太后好吗?唔,其他人……好吗?”

这话我问的很有点言不由衷,老实说她们全体不好才好呢。

顺治放松了身体让我靠:“唔,皇额娘身体很健朗,其他不过是些琐碎事情。”

当初那个KITTY猫,和我预想的差不多,查来查去无疾而终,喜福她们一起被留在永寿宫里过着半幽禁的生活,其他的消息我就完全不清楚了。

“我就想听听琐碎的事情。”

他一笑:“可朕不想说啊。”

“喂——”

“要说也可以,你得给我些好处吧?”

你是皇帝吧?说这种话太掉价了……居然问我要好处?

他温存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你得好好吃饭,把身子养好,再好好儿的把孩子生下来,知道吗?”

他声音很轻,话说的也很平淡,但是我就是觉得鼻子有点酸,眼睛也有点酸,胸中软的象是要化掉似的。

真糟糕,我不喜欢这种情形,不受自己控制,直觉着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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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六十七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外面的雨声似乎铺天盖地的把外面的一切都阻隔开来,雷声隆隆,电闪时时的划亮窗子。

“你给我捎的信,我仔细看了。”

我懒懒的眯着眼,觉得白天的燥热好象下去好多,也许是因为下雨,一直有些不安的胸口也觉得平实轻松。

“写的很潦草哪,你看得懂我的字吧?”

他微微一笑:“你说呢?”

我撇下嘴:“一定是没看懂,要不然你怎么还跑来呢。”

他抱着我的手慢慢的收紧了一下又松下去:“我怕你想我。”

切,谁,谁想你。

“那,最近有那些人……有什么异动没有?”

他笑了一声,不过笑的意味里,却可以咂摸出一点肃杀的气息来。

“你这两个月,不会什么都没干吧?”

“怎么会。”他说:“四阿哥满月办了一场,然后皇后进言,给云贵人抬到了云嫔。我翻过她几次牌子,不过都让她在乾清宫的耳房里过夜了……”

我翻翻白眼,这也要向我汇报?

我写给他的信,就是让他尽量一碗水端平,让后宫里起码平静些,大家消停消停,别惦记着我这个不在的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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