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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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处是吾乡-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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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是为了逃避,心梓自那日后再未单独见过辰轩,在秀章殿偶尔撞见也是行过礼后就走。辰宇看见他们二人这样颇为不解,几次开口想问都被心梓这样那样的堵了回去。
  
  辰轩娶妻那日,心梓没有去,她是真的病了。郭皇后见她这样倒是不忍心逼迫,只是嘱咐了琴儿和斐儿好好照顾她。她窝在被子里听着外面敲锣打鼓的庆祝声,只觉得想哭。“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终究是两个人的漪梦。她在这梦里陷得太深。她听说辰轩新娶得妃子姓苏,是户部尚书的女儿。户部尚书年事已高,又仅有此一女,说起来倒是与辰轩并不太般配的。
  
  病好了以后,心梓整整瘦了一圈,更是显得我见犹怜。她不可避免的会和辰轩的新妃碰面,辰轩还是一样看见她后沉默不语,她也只是象征性的打个招呼转身告退。辰宇因为她的原因不太肯和太子妃亲近,闻辰承看见她依旧会调笑讽刺,倒是二皇子辰坤,每次看见她都会意味深长的微笑,心梓很不喜欢这种狩猎一样的眼光。
  
  今年的中秋心梓过的了无趣味,她照例在宴会还未结束时就偷偷的溜出来。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居然来到了冷宫,她坐在台阶上。这里一切如故,只是这次不会有人再来寻她。坐着坐着,心里实在难受,就决定回去好好休息。
  
  正走在回秀章殿的路上,有一个人叫住了心梓:“公主留步。”
  
  她转身一看,是一个宫装女子,手中正执着一盏灯笼。那女子走到她面前缓缓行礼道:“公主殿下可有空,我家主人有请。”
  
  她微微诧异:“你家主人是谁?”
  
  那女子神秘一笑:“您去了便知。”
  
  心梓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脑袋坏掉了,居然轻易地就跟这个陌生人走了。当她终于看到自己的目的地的时候,有些不可思议。
  
  居然是顺天殿。
  
  她走进殿的时候,看见了那个人——她的姨母——清河长公主。
  
  清河公主叫她近前,牵住她的手。
  
  她沉默不言,脑中思索着关于这个姨母的一切。她是宫中传说的巾帼英雄,传说十八岁的时候就带兵替自己的哥哥元帝打下了大片的疆土。她唯一败给过的就是自己的阿爹。她似乎终身未嫁,一直孤独至今。
  
  “你长得真像你的母亲。”她感叹道,“她出嫁的时候也就你这么大。”
  
  心梓抬起头:“我阿娘对我说,这宫中如果有一个值得相信的人,那就是您了。”
  
  清河公主听了略微有些怔忡:“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心梓点点头。“可是我不能来找您,您一直都不在。”
  
  清河公主摸摸她的手,说:“是经脉被断了吗?他倒当真下的去手。”她仔细思量了一下,又说:“你的伤我会想办法的,你记住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的,就去冷宫的第三根柱子上敲三下便可。白露自然会与你联系。”说完又把一枝玉簪插在她头上,道:“这是玉影山的掌门信物,你师傅叫我交给你的。”
  
  她听了这话浑身一震,“师傅?他还好吗?他在哪儿?”
  
  “他很好,只是不能来见你。玉影山如今已经暂时安全下来。”她说着淡淡咳嗽了两声。
  
  心梓皱了一下眉:“您受伤了?”
  
  清河摆摆手:“老毛病了,不打紧的,你师父说必要的时候,他会派人来和你联系。你要耐心。”
  
  当心梓从殿里告退后,清河公主一下子便瘫坐在椅上,一阵咳嗽竟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看来他现在连她也不打算放过了,她已经是油尽灯枯,否则不会贸然在这个时候见心梓。那名叫白露的宫女见了,一声惊呼,赶紧上前替她擦拭唇边的鲜血。清河公主忽然死死的抓住她的手道:“我不管你过去是谁的人,这几年来我最信任的就是你,我叫你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去害那个姑娘。”
  
  白露咬了咬牙,说:“皇天在上,奴婢在此发誓,以后若加害熙宁公主,就叫我万剑穿心,不得好死。”誓毕又到:“主子带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此生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但愿如此,你跪安吧。”她疲惫的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白露从殿中退出,对着殿门磕了三个响头,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第五章

  第五章
  心梓听见宫中敲响丧钟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从此这世上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只是哀伤,说不出话,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才仅仅见过一面的姨母对她的慈爱,疼惜。她在清河公主的灵位前跪地磕头,却不敢多做停留。
  
  当白露把姨母留给她的最后的东西——一本密折带来的时候,这种悲伤近乎达到了顶点。密折里记载的是各种权谋之术,以及可供调用的大臣,暗卫,她甚至将她和师傅毕生的心血——影门也放心的交给了她。
  
  心梓不知该如何去感谢这位姨母,她还没有动用影门的能力。于是她叫白露命令影门暂时隐蔽起来。
  
  做完了一切,她把那本自己早已默记下的密折烧毁了。看着火苗慢慢的舔过纸张,她暗自里决定一定不会让姨母的心血白费。
  
  白露从此便跟在心梓身边,对外说是新晋的女官。宫中虽甚少有人见过她,但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她的身份几乎无懈可击。
  
  心梓这段时间很是纠结,她不知道该不该和辰轩说这件事。
  
  她还在踌躇中,辰轩倒是先遣少成来找她了。心梓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到玉宁殿背后的巷道里去见他。
  
  她赶到的时候,辰轩正靠在宫墙上,抬头看着宫外的天。
  
  见到她来了,辰轩微微的笑了一下,轻松的说:“我刚刚在想,从这上面翻过去似乎也并不是很难。”
  
  她心里一阵阵难受,问道:“你还好吗?”
  
  “好。”他回答的依旧是一派轻松。
  
  “那就好。”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保重。”
  
  她猛地抬起头,惊讶道:“你要去哪里?”
  
  “前天接到的边关急报,赫赫大举入侵了。”他顿了顿,放缓了语气说:“今天父皇治了兵部尚书秦觉办军不利的罪名,他。。。。。。是我的表姨夫。”
  
  她心中顿时一滞,不可致信的看着他。
  
  他道:“不错,看来父皇还是要对郭家动手了,所以我必须去北疆督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保住郭家。”
  
  他温柔的看着她,仿佛两个人从来没有分开过:“我这一去,怕是短期不能回来,帮我照顾母后和宇儿好吗?”
  
  心梓一把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怀里,浑身都在颤抖。她再也不要装了,她要和他一起。
  
  “我和你一起去,你知道我也会武功的。”她急切的说。
  
  他楞了一下,马上又迅速的笑了笑:“不行,那不是女孩子应该呆的地方。乖乖告诉我,你想我了没有?”
  
  她眼泪夺眶而出,下意识的点点头,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辰轩笑着看着他心爱的姑娘,任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淡淡道:“还恨我吗?”
  
  心梓呜咽着:“我都。。。明白的。。。。。。从来没有。。。。恨过你。。。。。。
  我。。。。。我不想你走。。。”
  
  辰轩认真的想了想说:“傻丫头,怕什么,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等我有了力量,我要让你做我的新娘子。你答应我要好好的长大。”
  
  心梓已经明白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她突然抬起头对着他的眼道:“不,你绝对不可以回来,你要等着,等着我去找你。你要记住,绝对绝对不可以回来。”她懂得在这种情况下,远在危险的北疆反而要比京城安全,她希望他好好地。
  
  辰轩不再说话,他低头轻轻的吻住她的唇,浅浅的呢喃着:“我的好姑娘。”
  
  心梓轻轻的回吻着他,两个人都不愿再浪费了这难得的好时光。
  
  正在缱绻难分之时,忽然听到有人在一旁拍掌道:“如此良辰美景,皇兄,皇妹倒是没有辜负啊。”
  
  辰轩微一皱眉,他明明告诉少成在旁边盯着的,如今看见闻辰坤从一旁的过道里走出来,立刻本能的把心梓护在身后。随后便向一旁的树丛中探望。
  
  闻辰坤见了哈哈一笑道:“皇兄不必担心,您那位内侍被我手下的人请了去喝茶,这会子只有咱们三个在这儿了。”
  
  辰轩冷冷的看着他道:“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二弟看风景了。”语毕,拉了心梓就要走。
  
  闻辰坤竟也并不阻拦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看了良久。
  
  那天晚上,辰轩偷偷的潜进了她居住的宫里,在她手心里写着名字。“这是郭氏最后仅剩的一点人脉了,你要记得必要时可以用其自保。”他想起外公把那些名字拿给他看时的情景。已经垂垂老矣的外公颤抖着手仅仅是想给自己的家族留下最后一点退路。宇儿少不更事,他如今把这个交与她分享,就等于是把自己的担子分给了她一点。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负责任,可如今为了她们的安全也已经别无他法了。
  
  心梓用心记着那些名字,她的力量还太小了。宇儿是她的弟弟,皇后待她犹如亲生,她要在他离开的日子里用尽全部力量保护她们。
  
  第二天辰轩向元帝自请出征的时候,朝堂上几乎鸦雀无声,过了良久无人敢出声。元帝不准。下了朝以后辰轩就跪在大政殿的门口久久不肯起来,直到夜色已黑,元帝方才招他入殿。
  
  一进大正殿,辰轩就跪在地上任凭元帝怎样召唤都不肯起身。
  
  元帝微叹道:“你非要这样吗?”
  
  “上阵杀敌一直是儿臣的理想,如今赫赫大举入侵,视我中原如无人之境,岂可姑息为祸。”
  
  元帝道:“刀剑无眼,你不怕吗?况且你的母后最近身体不好,她会担心。”
  
  “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他斩钉截铁道“儿臣如今也已十七,母后她会理解儿臣的。况且。。。。。。”他顿了一顿道:“父皇会替我照顾母后和宇儿的对不对?”
  
  元帝听了这话,心里不禁也是一阵柔软,就算再不喜欢,这也毕竟是他的儿子啊。他竟已将他逼至如此了吗?
  
  他强迫自己硬下心肠:“你先起来吧,朕答应你。你的母后和宇儿不必担心,朕自然会照顾她们。”
  
  辰轩听了这话仍然不敢完全放松下来,他深知元帝对郭氏的戒备已经快要透到骨子里去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他现在只是在尽力把握住机会罢了。
  
  元帝走下御座,轻轻的把手放在辰轩的头顶。辰轩本能的稍微侧了下头。
  
  “什么时候生分成这样了呢?”元帝轻声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打量了辰轩良久,他叹息道:“你去准备一下,过三天出征,跪安吧。”
  
  辰轩走出大政殿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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