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精神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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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精神病人-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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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宗缦看到,祝晨的视线似乎被吸引到了照片上,然后,他原本死灰一样的眼睛里,似乎出现了几分光亮。

陈宗缦拼命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控制着自己用尽量平缓的声音,循循善诱:“这是我的妈妈,你的姐姐,祝清,你记得吗?”

“祝……清。”祝晨的喉咙里发出了低哑的几个音节。

有效果!

她兴奋的抬起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医生和护士,发现他们的脸上也有喜色。

看来提母亲是有效果的!

于是陈宗缦低下头看着舅舅,继续说道:“这张照片是你拍的,你还记得吗?”陈宗缦指着照片上的人,一字一顿的说道,“这是你姐姐祝清,这是我,这是我爸爸,陈庆民。”

“姐……姐…?”祝晨吃力的重复着。

看来舅舅只对关于自己姐姐的事情才会有强烈的反应!

陈宗缦看了一眼护士长,后者冲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于是她继续回想着当年的一些事情,想要唤起舅舅的对往事的一些记忆:“舅舅,你还记得吗?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妈妈得了重病,医生说,那时候她只剩了三个月。”陈宗缦的鼻子有些微微发酸,但嘴里还在继续讲着,“她喜欢雪,但医生不同意她出门,你就去求医生,说如果不让你姐姐出门,你就天天堵在医生办公室门口静坐。”

那时候的祝晨才二十岁,已经是大学生,性子却还像个小孩子。

“后来医生拗不过你,就同意说,只允许出去二十分钟。”陈宗缦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舅舅的表情,“妈妈不能碰雪,于是我们三个就在雪地里打雪仗,她在旁边给我们加油。我和爸爸都欺负你,往你脖子里塞雪球,最后你玩儿的满地打滚求饶,逗得妈妈一直在笑。”

祝晨的眼里已经隐隐有了泪光。

陈宗缦继续说道:“医生本来说,妈妈还能坚持三个月的,没想到两个星期之后,妈妈就在病房里悄悄的走了。”

她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中,忘记了观察对面人的表情。

“我们谁也没想到她走的那么突然,我还记得那天,是十二月二十四号,平安夜……”

“陈宗缦——!”

“嘭!”

完全没有任何防备,还在回忆中的陈宗缦突然感觉到胸口剧烈的疼痛,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撞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耳边张小红的尖叫声像是蜜蜂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陈宗缦的后脑上磕在地板上,一瞬间疼的她眼冒金星。

胸口的撞击也让她根本直不起腰来,只能蜷缩着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第27章 第九病区病房+钻石三号房

“1204,你怎么样!”跟她说话的是九病区的护士长。

可惜陈宗缦现在整个人都疼懵了,根本听不清楚周围的动静,只是捂着胸口在地上蜷着身子,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

蛋疼莫过于此。

陈宗缦内心只有一个念头:舅舅啊,您好歹脚下留情,外甥女我本来胸就不大,你这么大劲儿一踹还不得变成骆驼了啊……

负责祝晨的医生和护士都在忙着安抚祝晨,只剩护士长和张小红两个人对视一眼,护士长当机立断:“你头我脚!”

张小红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二人同时发力,把在地上疼的脸色煞白的陈宗缦移到最近的一张病床上。

护士长蹲在陈宗缦脑袋旁边的位置,轻轻的把她的脑袋垫起来,然后伸手一摸——吓,好大一个包!她立刻看了看自己的手,送了一口气,还好没出血。

不过陈宗缦刚刚砸在地上的声音不小,现在不只是胸口,后脑,就连后背也是疼的一动不敢动,但都抵不上胸口直接被踹的那一脚,陈宗缦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陈宗缦使出吃奶的力气,抬起自己的手,拉了拉身边九病区护士长的衣角,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喘不过气…气来!”

护士长一听立刻变了脸色:“喘不过气?你快躺平,我给你检查检查。”护士长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陈宗缦行动。

可是陈宗缦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疼的,别说躺平了,就是稍微动一下都会出一身的汗。

“还愣着干什么啊!”护士长看向站在一边的张小红,眼睛大的吓人,“快帮忙把她放平!”

张小红这才反应过来,手底下开始缓慢的动作,只不过她每动一下,都会引起陈宗缦的一阵轻微的痛苦的□□,使她不由得放缓了手底的动作。

一边的护士长有点看不下去:“我来。”她推开张小红,干脆利索的把陈宗缦整个人变成仰躺的姿势,然后撑着她原本曲起的膝盖,手下一用力,把陈宗缦掰直。

陈宗缦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的疼痛疼的眼前一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护士长两只手探到陈宗缦的身侧,然后从最下面一根肋骨开始向上,大拇指轻轻的一按……陈宗缦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没有预想中惨痛的叫声。

护士长看向陈宗缦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

她的手顺着肋骨的方向继续向上,再轻轻一按——又是一阵颤抖。

于是在整个的检查过程中,陈宗缦除了偶尔发出几声轻哼以外,其他时候不管是再怎么疼,她都没有喊叫出来。

最后一根肋骨检查完,护士长收回手,看向陈宗缦——她已经满头大汗,前额的头发被打湿,一缕一缕的粘在额头上。她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顺着眼角静静的流淌着。

她的嘴唇甚至咬破了。

护士长叹了口气:“肋骨没事,看来喘不过气来应该也是疼痛的原因。”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了几个数字出去。

大概等了几秒钟,电话就接通了:“喂,三病区医生值班室吗?过来个医生,嗯,九病区。”

陈宗缦在病床上,神智清醒了许多。

她依然保持着刚刚那个平躺的姿势,虽然不太舒服,但是她一想如过换姿势的话会再次经历一遍那种疼痛,她索性像只咸鱼一样瘫在病床上,极力的适应着这种疼痛。

向她这种强度的撞击,在刚装上的时候疼的要死,过了那个劲儿以后她发现,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忍忍也没有很疼。

所以陈宗缦大概在病床上躺着缓了几分钟以后,就挣扎着在张小红的搀扶下坐在床边,看着在病房的另一边,自己的舅舅被弹力带绑在轮椅上,被医生和护士压制着的样子。

她的眼眶又湿润了。

负责祝晨的医生在固定好他的手脚和身体之后,满头大汗的起身,朝着九病区的护士长比了个什么手势。

护士长点点头。

她低下头对陈宗缦说:“看1002号今天的状况,是不能再和你聊下去了,负责他的医生已经录下了你们所有的对话过程,如果以后有什么进展,我们也会通知你。”

陈宗缦恍惚的点点头。

末了,护士长还说了一句:“小姑娘,你挺厉害的,你一定能治好病出院。”她的语气很笃定,让陈宗缦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心安。

她感激的,郑重的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江桁风风火火的迈着大步从门口走进来。

他一进来,就看都没看陈宗缦一眼,直接走向了九区的护士长,两个人短暂的交谈了几句。期间江桁曾经皱着眉头瞥了陈宗缦一眼,陈宗缦莫名的心虚,在两人视线即将对上的时候别过了脑袋。

简单交代了几句话,九病区的护士长就转身走向了陈宗缦舅舅那边,陈宗缦坐在病床边低着头,前胸后背都火辣辣的疼。

她的脚尖不自觉的摩挲着,眼神四处乱瞟。

“能走吗?用不用上个担架把你推回去?”江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陈宗缦听出了江桁口气中的嘲讽,倔强的伸长了脖子,别过脑袋:“没事,我自己能走。”说完,像是急于证实自己说的话的真实性,陈宗缦撑着床边一咬牙,站了起来。

她的前胸后背都疼的根本直不起来,只能佝偻着腰,一只脚崴了,也根本用不上力。陈宗缦硬撑着刚走出第一步,就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扑进了站在她对面的江桁的怀中。

江桁冷笑:“你可真‘行’。”

陈宗缦最听不得这种语气,此刻她靠在江桁的怀里,整个人的重心都靠在他身上,别提有多轻松,但是……

陈宗缦的双手撑在江桁的双臂上,一咬牙准备离开这个怀抱。却看见眼前的白大褂一晃,整个人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被江桁横着抱了起来,她的脸贴着江桁的上臂,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不过好在江桁没有给她考虑这个问题的时间,直接把她放在了病床上,轻缓的动作,慢慢的,仔细的,尽量不碰到她任何痛处的,把她以一个医生看来最安全也是疼痛感最小的姿势放在了病床上。

他起身的时候,背对着灯光,整个人只剩一个黑乎乎的剪影。陈宗缦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感受着身上突然消失的温暖的体温。

不,她一点也不留恋。

陈宗缦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颊,这样对自己说着。

换了个有轮子的病床,陈宗缦被轻松的从第九病区转移回了第三病区。

一回到病房,江桁就面无表情的把陈宗缦横抱起来,然后再用和刚才一样轻柔的动作把她放在病床上——整个过程中,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眼睛里没有心疼,也没有嘲笑,好像他刚刚抱着的,只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陈宗缦的心被这种眼神微微的刺痛。

把她放下后,江桁转身走了出去。

正当陈宗缦以为自己就这么被“抛弃”了的时候,江桁又飞快的走了回来,全副武装的站在了她的眼前。

江桁放下手中的铁皮箱,把听诊器带在耳朵上,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哪儿疼?”他淡淡的开口。

陈宗缦老老实实的说道:“后背,胸口。”

话音刚落,江桁的手就从陈宗缦的衣服下摆伸了进来。

冰凉的听诊器贴上陈宗缦的皮肤,就刺激的她“啊——”的轻叫了一声。江桁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操纵着听诊器在陈宗缦的胸口移动着。

江桁的后背微微下俯,握着听诊器的那只手在陈宗缦宽大的病号服下移动,怎么看怎么别扭,再加上微凉的手指偶尔会碰到陈宗缦的皮肤,那种不同于听诊器与皮肤接触时的陌生的感觉让陈宗缦根本不敢扭头看江桁一眼。

半响,听诊器停在了陈宗缦的左胸口。

呼吸一起一伏间,陈宗缦也突然发现了不对,她猛地扭过头,直直的撞入了江桁深不见底的瞳孔中。

仿佛埋伏很久的猎人终于等到了上钩的兔子,陈宗缦被那眼神紧紧的抓住,几乎无法移开视线。

“去看你舅舅了?”江桁说道。

陈宗缦眨巴眨巴眼睛,默认了,生怕江桁下一句就说出“为什么没找我”之类的话。

江桁闻言,眼睫轻垂:“有什么收获吗?”

陈宗缦咬了咬下唇。

这样诡异的气氛让人怎么开口啊喂!

“嗯……开始还挺好的,舅舅差点就认出我了。后来不知道我说了什么,还是他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就把我踢开了…这样。”陈宗缦小心的斟酌着词句。

面对江桁,陈宗缦一直心底有种心虚的感觉。她为什么要心虚呢?难道就是因为她去看舅舅没有叫上江桁?说到底,江桁只是负责自己的医生而已,但又不是只负责她这一个病人,根本没有义务在她的问题上事事巨细吧。

再说了,也没有人说过有事必须找他。

陈宗缦这样想着,心里的心虚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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