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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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相忘-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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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好对自己说,顺其自然吧。
  除了顺其自然,我还能做什么,这种事情,连明真都不能为我想出一个办法。
  到底,我只能逃而已。
  
  空气里带这的是雨后的清香,某些干净的味道,突然觉得,这场雨就是为了洗净什么才来的。异常干净的天空,因为所有的云都变成了雨,高高在上的云,突然四分五裂了,坠落到污浊的泥里,面对的是最不堪的命运。
  我也会这样吗?
  “云变成雨,也许正是实现了云的希望,高高在上的孤单,可望而不可见的寂寥,只有在变成雨的时候,才可以相偎相依,相交相溶。即使粉身碎骨,也是一种幸福了吧。”明真说。
  谁知道呢?因为我们都不知道。
  你不是云,我也不是雨,在雨落下的一瞬间,也许就是湮灭了,可这于我于你,又有什么关系。
  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累啊,想了这么多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以为关系到自己的未来,也许根本不会发生。妄加的臆测会伤害很多人,包括我自己。
  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我问:“明真,天家寻找皇子的命令没有再来,这是怎么回事?”
  “要么找到了,要么……”他突然望向我,眼神犀利犹如利剑,“要么就是死了,上面找到了他的尸体,也就不再追究了。”
  
  一条人命,这在天家眼里算得了什么,那个皇朝,即使是所谓的太平盛世,死在宫闱里的人也不会比乱世战场上的人死的上。
  没有鲜血奠基的皇城,怎么会如此坚固,即使对方有这个王朝最高贵的血统,在那里还是一样脆弱的像是一根蒲苇。到底,我还是幸福的。至少没有投生到那里。
  这世上最阴暗的地方是冷宫,最冤屈的地方是天牢,最黑暗的地方是后宫,这世上最悲哀的地方就在这世上最繁华的地方,吃的山珍海味里,尝到的是人民的骨肉,脚下踩的石板下,每一寸都可以挖起累累白骨,舞娘摇曳的影子中,可以看到幽灵腐烂的愁容。
  这就是宫闱,必须装作聋子,瞎子,哑巴。否则,无法生存。在那里面的人,享受这他人无法享受的欢愉,也饱尝着同样非人的痛苦。
  可悲的是,他们只能视而不见。
  “还记得前些天来的锦衣公子吗?”
  锦衣公子我只认识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我点点头。
  “那个人,便是这个王朝的二皇子啊。”
                  始初
  不是没想过他的身份,生命里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意义,尤其是在这个本来就不属于我的生命里。我会去彻底了解,以便知道真相后,不至于惊慌失措,甚至于狼狈不堪。
  
  我很震惊。
  
  我没有像某些到达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样,有一个创造这个世界未来的野心,我也没有想一个充满幻想的小女孩一样,希望找到个异世界的人上人,作为一生的伴侣,也没有过多的物质欲望,希望凭自己的知识,来谋取更多的权势,地位,金钱。
  
  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而已,有一个简单而有幸福的未来。即使只有我一个人,即使走的路有多么艰辛。我也会走下去,不管不顾地,那么任性地走下。
  
  一阵短暂的恐慌之后,我居然在笑,被我捉弄的是拥有这个王朝最伟大血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生就打上了尊贵的黄金标志。
  
  可是,想到那一天他那个狼狈的样子,我还是不知不觉地笑了出来。
  
  得过且过说的就是我吧,即使明天可能遇到的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深痛的苦难,如果今天是幸福的,也就够了。
  
  “明真,你说,他会怎么样?”很奇怪,现在我希望可以知道明真的答案,虽然,我早就有答案了。
  
  “子沫,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啊,明知道答案了,又何须再问。”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在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
  
  我点点头,却是在不明里地微笑。
  
  告别明真,回去的路上在思索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从很多人口中了解过这个世界,也知道了一些可以用来使自己安心的一些事情。
  
  这个国家的国王有三个儿子,当我听到后,居然小小的惊奇了一下,可那个告诉我的人却微微笑笑,带着一点冷漠的情绪,他说:“其实出生的孩子有二十三个,三个网王子,两个公主,剩下的十八个孩子……”说到这,他的眼微微望向北方,那里是禁城的所在,“都成了宫闱里,男人女人战争的牺牲品。”
  
  其实,没有一个人应该投生到那里。
  
  我还是有疑问的,若是说女人,我还想得通,可这男人……
  
  “八个孩子的死亡是天下人都知道的恨杀。最恨他们母亲的女人,用金银,权势,自由诱惑了很多人,然后,像是飞蛾扑火一样的,作为这场杀意的终结的,却是这些不懂人事的孩子的死亡。”最后的结尾,却是一些不相关的人的死亡,真正的凶手,依旧躲在禁城的影子下,品尝着他人的血。
  
  “还有十个,天下的人也都知道,一出生带着母亲的喜悦,被父亲带到无人的宗庙里,父亲高昂的歌声和孩子戛然而止的啼哭声,成了宫闱里多少人的噩梦,进去的是其乐融融的父子,出来的,却是面带忧伤的父亲。”我该说什么呢,一次也许是真的,两次也许是可能,三次就是必然了,不知道是带有怎么样的恨,才能把自己的亲生骨肉从生命中抹杀,并且是一次又一次。
  
  “那位父亲说,我的孩子在我的祖先面前断了气,他不是能继承这个血统的人,上天不容他。一次又一次说着借口,直到宫里的人都厌倦了。而后,习惯性地,最贴身的一个近侍递上丝巾为他拭干眼角的泪水。那个近侍看到了一滴血,新鲜的,粘稠的,火热的,顽固地就黏在那位父亲白净的手腕上。”那一滴血里面,包含了多少人的血泪啊,恐怕夜晚的宗庙里都会看到一个个婴灵,从夜枭的哭泣中控诉他们的过去,以及再没有希望的未来。
  
  被自己至亲的人杀害,就连恨也恨不起来。
  
  “当那个母亲忧心这个孩子是不是会遭受同意的命运的时候,宫闱里的生活还是一样的继续,冷漠的依旧是冷漠的,八面玲珑的依旧是八面玲珑的,装聋作哑的依旧是装聋作哑的,没有谁真正关系过她,直到这个孩子的降生——这个的第一个皇子。那位母亲甚至已经在后间为孩子摆好了香案,在镇痛来临的一瞬间。而后,传来的却是孩子被封为太子的消息,早已准备好的泪水潸然而下,不是为了死亡,而是为了噩梦的结束。”只要没有人死亡,那就是幸福了,即使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最小的那位公主出生,也再没有一个孩子夭折,像是试验品不再出现什么不良反映,当宫里面的女人终于放下心的时候,那位父亲说,他再也不会碰任何一个女人,而那位最提心吊胆的母亲,那位见证最可悲杀戮结束的女人,成了这个皇朝中,第二高贵的人。”
  
  说完这些之后,那人不看我一眼,纤长的右手踮起茶碗,浅浅地抿了一口茶,挑了一眼还在沉思的我,露出一个十分慵懒的笑。
  
  看着茶杯里打转的花朵,我都可以感觉到这黏腻的味道,他却钟爱这一种。
  
  杀戮。
  
  在他说完所有的事情后,我在字里行间感受到的,就只有血型的味道。好像是一个用悲哀,无奈,痛苦砌成的故事,纵使多么华丽的外表,渗出来的依旧是粘稠的鲜血。
  
  关于那个二王子,我该说什么呢,如果早生于他大哥之前,那么将来的万乘之尊就是他了,可惜,他就晚了这么一步,这么一步就是天与地,是与非,功成名就与千古遗恨的差距。
  
  生命开了一个小玩笑,成就了一个生命的悲哀。
  
  处在最尴尬的地位,我自然不会傻到以为那个地方存在着所谓的兄友弟恭,到底没有什么真正属于光明的东西能属于那里。只是希望他可以有所有皇宫贵胄的缺点,只要没有记恨就可以了。
  
  早早的忘记我也是一件简单的事吧,毕竟那样的身份,身边多得是繁花似锦。
  
  但事情往往是事与愿违的。
  
  因为,生命比谁,都任性。
  
  在回去的路上,一个仆役急急跑来。
  
  找到我说:“老板,前面有人点名要见你。”我一听,暗想不好。到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没遇到过有前面的人要见我这种情况,恐怕这次是避无可避,定是要被拆穿了。
  
  七上八下地在心里暗自揣测,到底是什么人,直到前面带路的人说:“老板,到了。”的时候,我才微微回了回神。
  
  呼了口气。也只好面对了。
  
  一样的厢间,一样的酒菜,一样的人。
  
  看到椅子上坐的人,不知不觉地把心放下了,但短暂地放松后却是更加猛烈的收紧。
  
  我面对的不再是富家那些草包公子,而是只要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把我推入绝境的天家王子。这两种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我不是势利小人,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所以,我低头。
  
  很狗腿地走过去,说:“公子,您又来了。”
  
  他说:“那我是什么公子呢?”
  
  这一问,我心里直冒冷汗,宫里面的人要是为难你,随随便便就可以给你安上个罪名,甚至是一件常人看起来极小的事。
  
  若是真他会这样做,恐怕也是天下之祸了,且不论他会不会当上皇帝,若是没有,势力也该遍及一方,若是真是这样的性子,恐怕那一方百姓该不好过了。
  
  还好他没有,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摇了摇,说:“你就叫我肆公子吧。”
                  变
  我点点头,叫道:“肆公子。”
  
  他说:“来,坐吧,一样的酒菜,这味道倒是不如以前的好。”
  
  我听得心里直冒冷汗,但表面上还依旧是原来的样子,跟在他身后,随他慢慢坐下。
  
  为我夹了块类似于生鱼片的菜,我很恭敬地把它夹到嘴里。而后,他也为自己夹了块,嚼了嚼之后淡淡地说:“那我们说说原来在这饭桌上的事吧。”
  
  在嘴巴里鲜嫩的鱼肉,当即成了噎人的鱼刺,但我也只好生生把它咽下去。
  
  还没等他开口,我说:“肆公子,烟锁已经在等您了。”希望他说的真是这件事才好。
  
  “不急。”抿了口酒后,他说得风轻云淡,我听得心惊肉跳。
  
  这只能说,调人胃口的功夫他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我在想,为什么他还是那么能等。
  
  是不是天家的人都这么有耐心。
  
  我突然明白,如果他们没有耐心的话,在一次次惊心动魄的夺杀中,就没有人能笑到最后了。不然所有人都该同归于尽。
  
  可是,在也仅在这件事情上我比他能等,因为他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个事情的人,甚至不能说是第二个。
  
  说起来,除了他的身份,我不需要忌惮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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