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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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相忘-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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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明真给了我一个瓷瓶,“晚上洗澡的时候把他敷在脸上。”
  我接过,说:“好。”我没有问为什么,我也不想问,他不会在害我,我也大致能知道明真是一个怎样的人,沉默寡言,倔强专一,冷静守信。最后两个字是最重要的。
  他不是个聪明人。我的一个朋友曾说过,聪明人绝不会是好人,而好人却未必是聪明人,那时我一笑而过,现在,颇感金玉良言。
  我进去了,我知道,他在看我的背影,为了怀念一个已经不再的人。
  我以为他会一直看下去,可是,他没有。他叫住了我,问:“你原来的名字?”
  “啊?”我突然笑笑,猝不及防地,这一般是两个主角间的提问,却用在了我们这两个相干,却关系不大的人的身上,“徐子沫。”
  我转身,走进了惘顾园。
  从自己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并不是第一次,可这一次,却觉得异常奇怪,是因为换了一个身体的缘故吗?我不想细想。
  
  叫来了小厮替我打水,我顺便问了一句:“清介呢?”
  小厮回答:“您说总管啊,他在照顾衍砚。”总管?看不出来,清介那样的孩子居然也能做妓院的总管,如果要问我,这世界上,人心最叵测的地方是哪三个,我会回答,后宫,官场,妓院。
  只能说,清介那孩子,不简单。
  “照顾衍砚,他照顾了一下午吗?”疑问语气很重。
  “是啊。”
  我点点头,让他下去。
  脱下衣服,,把瓷瓶里的药水到进去。
  突然发现这家伙的皮肤,不是一般的好,就像手里摸着的瓷瓶一样,十分光滑,白皙。身材也是传说中的宽肩,细腰,长腿。可是配上这张脸,更觉得恶心十足。
  莫非,我带了传说中的人皮面具,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接触皮肤细腻的质感传来,还有指甲划过皮肤微微的疼。答案否定。
  我摇了摇头,把刚才想的事情从脑子里面甩出去,然后将身体沉在水底,这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浴盆很大,很深,我半蹲下去,水就可以没过头顶。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的微微张开,感受着水流给予的舒适感,头发像浮藻一样四处游动,曳摆着身体。我静静地,沉寂在水底,细细地理一下我的思绪。等到快窒息的时候,在把思绪打乱,如此反复,就像无数的积木,一次拼装不好,是因为这一次方法的错误,打乱它,再试着用另一种方法拼凑它。
  可我依旧没有什么头绪,我还差最重要的一条主线,而这条主线,始终没有出现。
  烦恼啊,烦恼。
  我从水里探出头来,闻到水里有一种奇怪的气味。不知是香还是臭,感觉像橡胶和香蕉混合的味道。然后,有什么滑滑的东西,从脸上流了下来。
  像是半凝固的蜂蜜一样,在脸上薄薄的一层。
  什么东西?
  我摸了摸,它又附着在了我的手指上。某些凝胶类的物质,但,十分细腻,我下了结论。
  那就是面具了。我还是带了人皮面具,只是易容的手段太高超了。我看了看手里的粘稠物,人参的味道,用人参做面具,太有创意,太浪费,太小资了吧。
  我,又沉了下去。
  感到这张脸上的面具,像悲伤一样渐渐淡去,我不知不觉地舒了一口气,大颗大颗的水泡拍打在脸上,毕剥作响,碎裂,分散,消失。
  
  这次澡,我洗了很久。
  我知道,我从来不是个勇敢的人,醒来之后,突然看到自己的脸,变成另一张脸该有多么震惊,而当我快要接受的时候,却突然告诉我,我接受了一个本来就是错误的结果。
  真是讽刺啊。
  可是该接受的还是要接受,无论是对是错。无论是心甘情愿,还是委曲求全。
  身体慢慢推移到镜子旁边,我依旧做着深呼吸,依旧慢慢地试着,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过了很久,我终于鼓起勇气去看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而在人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突然做一件意外的事情的后果是,我的手一松,镜子掉了下去,凹了一块。不知不觉地松了一口气,能逃的时候尽量逃吧,等到退无可退的时候,就连想要不去正视的权力都没有了。
  可该面对的,依然需要面对。
  
  我把门打开。
  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衍砚。
  他看到了我,而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此时的表情,就像是不相信精卫填海的人,看到干涸的大海时的神情。又像是一个千杯不醉的人,偶然间小饮了一杯清泉,不知不觉就露出迷蒙的醉态。
  流转的眼光里,露出的是惊艳的神情。是我上辈子一直想要在一个人眼中看到,而这辈子不想从任何一个人眼中看到的神情。
  我突然不是想生气,而是想哭,莫名其妙地。
  我讨厌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总是让我觉得,我自己无比脆弱。
  我突然很有兴趣知道,这张脸该美到什么地步。
  居然摔门了,像个泼妇一样,完全没有了一点自制力,引以为豪的冷静自动崩溃在60%以上。
  那个痴醉的表情,我不得不说,伤到我了,很痛。
  
  
作者有话要说: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刀剑,而是爱人悲伤的神情。 
                  游园与面具
  很多时候我都会睡不着,面临高考的时候,向小夜表白的时候,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总是茫然的,明明很想睡,明明思想已经沉到了谷底,眼睛里虽然看见的是一片黑暗,可是,就是睡不着。
  今夜,我失眠了。辗转难眠,我想理出个头绪,可是,失败了。我很认命的叹了口气,直到天微微发白,我才睡着。
  
  我是被刺目的阳光照醒的。
  我是妓院的老板,居然没有人服侍我,我梦想中的生活是一起来就有佣人服侍,吃着山珍海味,出入八抬大轿,美人左拥右抱,虽然是糜烂了点,豪华了点,但看起来,毕竟很爽。
  可现在,我却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宫女一样,很颓废,又很无奈的坐在了我的大床上。很挫败地下了床,自己打了一盆水,用盐刷了牙,虽然经常吃,可那味道。。。。。。和盐白牙膏简直没法比。
  出了院子的大门,就发现清介和衍砚候在门边,我问:“你们怎么不进来?”其实我想问,为什么不来伺候我,不过这么不人道□的话,我是问不出口的。
  清介回答:“是您不让我们进去的,您说,我醒之前,你们不许进门,洗漱的事情我自己会做。”不过,我有些疑问,他的语气很平和,感觉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一样。
  而后,他看我一脸茫然,又补充了一句:“老板前几天也是这样,老是记不住东西,就交代下让我提醒。”
  我点点头,这家伙难道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会翘掉,所以为我的到来做了充分的准备,不过,想想就不可能,且不说这世上有没有未卜先知之术,单是刚来时,明真那冷漠到好像要杀死我的神情,就知道这决不可能。
  不得不说,衍砚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即使只是穿了小厮的衣服,也显得十分雅致,总觉得这孩子身上流露出一种高贵,又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质,也许是我的错觉吧,毕竟会到这里来的,应该是穷人家的孩子,而且,又不哭不闹的,如果是大少爷的话,早就吵着要回家了。
  
  我现在没有带面具,衍砚没有再露出惊艳的表情,清介也显得很正常,只能说明清介以前看过,而且看过很多次,或许清介是这个人的心腹,要小心这点。
  我们在后院里逛,衍砚很安静,一直在后面跟着,不得不说清介真是一个很称职的导游,只要我的眼前一露出疑惑的表情,他就马上会解释说明,比那些景区导游强多了,他要是去当,一定是金牌导游。
  经过狐狸的院子,我问:“那里?”
  “那里是个废园,没人住的。”没人住,狐狸住这没有人知道,属于禁忌的存在,事情越来越好玩了。这里有什么隐情吗,但预感到狐狸一定不会说的。
  
  走了一上午,基本上把后面的地方逛遍了,清介还真是很有效率,这里的路多而且乱,要是我走的话,不但容易重复,更容易迷路,我的方向感一向不好。
  一路上不断有人窜出,报告妓院里有事,什么有客人喝醉了在酗酒闹事,两个客人在同时争烟锁小倌,新调教好的小倌生病,开苞要晚点。不过都是问清介的。
  当是清介的回答如下:
  “那个人是谁,有钱有权的送回去,别忘记把酒钱算上,没钱的直接扔。”汗。
  “谁出的价钱高陪谁。”很对。
  “生病,我看是装蒜吧,叫他等着,我一会去看他。”厉害。
  很雷厉风行,和以前的印象完全不同,但也难怪,管理这么大一个妓院,不严厉点,很容易让别人爬到头顶上。
  只能说,我这个老板很无能,很任性,要么是没有能力管这些事情,要么就是不想管这些事情。不过当他们一个个看我很猥琐,很垂涎的样子,我就知道了,平常都是带着面具的,现在褪下来,自然没有人认得。
  当第五个人把那猥琐的眼神发挥到极致,并且很不识相的说了一句:“这是新来的小倌吗,比头牌还漂亮。”的时候,我按耐不住了,不过有人比我更冲动就是了,那孩子还真是有拳击手的风范,一拳头上去,就把他打出鼻血了。我看着都疼。
  “小砚砚,拳头疼吧,打的那么重一定很疼。”我安慰,要是换成是我被人说成是小倌,我也会一个拳头上去的,不过说起来,衍砚这个孩子还真是漂亮啊。
  倒是清介很仁慈地,拿过一块方巾给那个小厮,然后说:“你被开除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回到我的惘顾园,已经有一桌子菜在等着我了。
  山珍海味,真正的山珍海味。
  我以一边不颠覆我的淑女形象的步伐,一边以匀加速度前进。当我把一盘鸡腿吃完的时候,他们才到大门口。解释:“我饿了。”
  “对,你确实是很饿。”衍砚调笑。但也没说别的什么。
  总之,今天的气氛因为他的一拳,显得还是很融洽的。我邀请他和清介一起吃饭,清介拒绝,理由是前厅还有很多事情,衍砚答应,理由是他也很饿。好理由。
  不过一顿饭吃的很沉没。
  “羡鸳?”
  “嗯?”
  “你。。。。。。”不知道他要问什么,因为有人来,把我们这无聊的对话打断了,来人是明真。
  
  他说:“我要替你治病,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这句话可以说明,明真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不懂得委婉,很直白。
  不过,衍砚也没有生气就是了,很安静的离开,顺便把门带上。
  “我有什么病吗?”很担忧。
  “没有,不过,你顶着这么一张脸太招摇。”所以,这就是那个人易容的原因了,居然有人嫌自己太漂亮,这太匪夷所思了。
  他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那种人参味道四处蔓延。他倒了一点,薄薄地敷在我的脸上,然后就开始易容了,整个过程没有用一点其他工具,如果有的话,就是他的指甲了,明真的指甲很长,又很圆滑,是为了做这个用的吗?
  很快就做好了,他说:“等他干了就可以了。”他温润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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