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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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家事-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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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的瞎话儿,果然是值当这么长的时间的。只是我委实被膈应的五内俱焚。
  然安初毕竟是个小辈儿,见少识寡的,轻飘飘就叫未岷蒙了过去,垂了首若有所思道:“原是如此,苦了夫人了”
  我却怕她小孩子家家心思多,勾起她自己那些伤心事,只好淡定坚强的笑:“好说,好说,都过去了呢。”
  暮暮凑过身俯到我肩上:“好嫂嫂,你且别伤心,无论如何在暮暮心中你都是暮暮唯一且最好的嫂嫂。”而她眼眸里分明是满满的欢脱的笑意。个熊孩子
  安初终于告辞走了:“安初明白该如何做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板起脸孔准备跟暮暮秋后算账,然她乖觉的很,朝我扮个鬼脸:“暮暮也不妨碍哥哥跟嫂嫂说体己话了!”一溜儿小跑不见人影了。
  我唯有恨恨戳了阿暖的小脸:“都是为你这个小冤家,老祖宗受的这许多委屈!长大后定要好好孝敬老祖宗才是!”
  “老祖宗?”未岷强忍了笑意。
  “怎么啦?”我余怒未消,瞪了他一眼道:“别说他这个小小娃儿,便是你,这一声老祖宗本尊也受的起!”
  “是是是,师尊为阿暖费心了。”未岷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我给师尊揉揉肩,师尊且消消气。”
  他这般小意儿殷勤,我那一丝儿恼意不由得不冰消。嘴上却还不忘分辨一句:“你师尊我堂堂混沌神魔,哪里就这般容易动嗔!不过略有些不受用罢了。好吧,为师我大量,先且放过这一节。我问你,你没有在我睡着的时候自己跑去把你那便宜妹夫剩下的记忆全看了吧?”
  “怎么会,自然是等着师尊同看的。”
  “哦,我猜也是,我们未岷最贴心了,那今天还去看吧?”
  “好啊不过师尊这模样,怎么像凡人去戏园子看戏似的?”
  “才没有!!我是,为师是太忧心暮暮的缘故!”
  “哦,原来如此。”




☆、暮春三月,君从东方来(上)

  到达安临城时是傍晚,未岷和我还去上次那临湖的楼坐了。那小二却还记得我俩,殷勤给看了座位,又问这次怎么没带小公子。想必还挂记着上次的打赏。这就是未岷的不对了,引起他这一场贪念。
  此时的茶楼不似那日的冷清,座席满了八成。原是有一白须老儿挥着把折扇在卖力讲评书。想是讲的不赖,座中诸人都听的甚专心。
  “却见那敌营中迎出一位神通。这神通,好威武:脚踏一匹宇内无二的赤火麒麟,手拈一串天地炎气凝练的赤炎珠,三头六臂,铃铛般大眼是脸盆般血嘴,不是别个,正是一火烧尽二千里中州野成白地,一战连斩十八位战神灰飞烟灭,一日食人八十一,一夜御男七十二,魔族军中第一干将,魔帝龙吾亲生妹子,称号九煓老母者是也。哎呀呀,这天兵天将见是老母出战,俱在心中道了声苦哎呦!”这声哎呦并非评书剧情,而是那老儿被锭银子砸到了鬓角上。
  砸出这银子的,正是我的好徒儿未岷。他摇了扇子,扬声道:“这故事无趣,换个别个来听。”
  这茶楼是很一般的茶楼,那老儿想必每日只得一两钱零碎赏银。此时见了这偌大一锭银子,笑得眼也没了。向四周告个罪,换了别的段子。别的人虽有不满的,终归拿不出那许多赏银,私下嘀咕一两句也就过去了。
  这厢未岷紧张地看了我:“这些世间流言,师尊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哑然失笑:“他当个故事在讲,我们也就当个故事听听好了。”
  未岷松了口气:“师尊高量。”
  然他终究是在意的,这个事情挂在心上的话很不利于他的修行。有些事情我从未跟他和暮暮讲,因以前他们小,怕听了那些东西心里承受不起。现在他们都大了,还是有必要讲一讲的。我想了想跟他说道:“那个戾名动天下的九煓老母,虽然是我,也可以说不是我怎么说呢,你可知,这世上有种厉害的法术,叫做剔魂析魄。”
  “剔魂析魄”未岷脸色变得凝重:“虽然没听过,听这名头应当是极阴毒的法术。”
  “是很阴毒啊。我再没见过比这更阴毒的术法。”我忆起那个无月的夜,诧异于自己的声音竟可以如此平静:“以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灵的鲜血为献祭,以血魄针定住经络,封住修为,以定魂钉定住四肢,放干身体里的鲜血。四野八荒推为第一的巫祝亲自施法九九八十一天,最后以斩杀那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灵的匕首斫开天灵盖,魂魄就会按照巫祝的要求自动分开了。然后”
  “别说了!”未岷的脸色已化作苍白,哦,到现今他也颇经了些风浪,还是承受不住么?他抬起手,颤巍巍分开我头发。那道伤痕倒是很难看的,我笑笑道:“好在我头发多,还遮挡的住。”
  他的手臂挡在我面前许久,问到:“是谁做的?”
  我拉下他的手:“都是那许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已不愿想起。”
  未岷沉默了一会儿,道:“是些很痛苦的记忆吧。”
  我揉了腮道:“所谓一啄一饮,莫非前定。那人曾护我半世平安,因此用半世的性命去还他,倒也还值当。只是只是性命犹可,有些东西,是拼上性命我也不愿失去的,他却一并给我毁去了。我,我不能不恨他。”
  我觉得这番话矫情过甚了,挠挠头看向窗外。正有风吹过,一湖碧水潋滟起波,明晃晃地刺痛了我的眼。
  “我唯恨自己生晚了这许多岁月,不能在你遭受磨难之前出现,不能护你长乐无忧。”许久,未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极贴心极受用的。我欣慰地拍拍他的手:“我生自混沌,从未感谢过上苍什么,唯有一件,便是它让我与你们兄妹相遇。”
  按我的思维,此刻未岷当与我相视而笑莫逆于心才对。然而他只怔怔看着我,神色古怪,却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他轻叹一声,覆上我的手,道:“我也是如此。”
  上次有了经验,这次到了四更天,才进了东宫。
  因着白日的话题有些沉重,我一直与未岷说些轻快的话,只是他面色一直凝重。唉,这心思重的熊孩子,我都想开了,他这里难过作甚。
  那姬东雨将将地睡着。探思之术展开,只见红烛摇曳,鸳鸯被中姬东雨在暮暮耳边道:“你叫什么名字?”
  “嘤嘤。”暮暮朦朦胧胧,半睡半醒。
  “我是说你的本名。”
  暮暮许久没有答话。就当我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轻轻吐出三个字:“慕樱菲。”
  “哦?原来我在草长莺飞的暮春江南,遇到了一位叫慕樱菲的姑娘。”
  许是被他吵得无法成眠,暮暮睁开眼睛,凉如水波:“你呢?”
  “我?东雨。”
  “哦。”暮暮垂了眼睑:“原来我在东风吹来的雨中,接了一位叫东雨的客人。不知道您是不是来自霸陵,却是很快就要送别您于灞桥了吧?”
  姬东雨抵着她的额头道:“舍不得我么?那我赎了你去,可好?”
  暮暮神色仍是淡淡的:“赎了我,君买斧之资尚存乎?”
  “这话,是在为我心疼么?”姬东雨亲了下她额头。
  而她懒懒翻个身:“夜深了,睡吧。”
  ——我突然感觉不对:“这中间,拉了什么吧?”
  “什么?”未岷装糊涂。
  “这和那天看的接不上么。中间关键一幕被跳过去了来。”我愤愤地看了他。
  他咳嗽声道:“节省时间,那些没用的暂且跳过。”
  “那怎么会是无用的?那是承上启下点明题眼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幕。跳过的话,说不定就错过什么重要线索了呢!”我坚持道。
  他正色看了我道:“哦,师尊对那一幕很感兴趣么?要与徒儿共同研究探讨么?”
  “呃”他竟然用师徒之义来压我!这熊孩子现在心眼是越来越多了。我郁闷道声:“不感兴趣,不看了。”
  画面已然跳转,暮暮抱着个小包裹,告别华景阁中诸人。人群中一个年纪略长些的雍容女子捏个水红帕子摇了:“我的心肝儿我的儿哟,你这一去可要好好的哟,妈妈总是挂念着你的。”——原是老鸨。比一般的老鸨可耐看多了。
  然我清楚地看到暮暮额上青筋跳了跳,却是不知缘何。
  接下来大约有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乘船游荡在江南的春景中,饮酒,奏乐,赏月,作诗——以及很多跳过的画面。正所谓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皆备,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而暮暮只是安静陪在姬东雨身边,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柔软,可以说两句话的时候绝不说三句话,可以睡着的时候绝不醒着,可以让姬东雨抱着的时候绝不自己走路——却不是淑女的行径,倒更像是,懒得动?
  “暮暮,是施法把自已的记忆和修为隐去了吧?这实在不像她的性子。”我渐渐看出了端倪。
  未岷一点头,又摇头:“应该是故意隐去了。不过这个性子么,倒是没变的。”
  我奇怪道:“你妹妹整天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哪里是这样冷冷清清懒懒散散的?”
  “那是在你面前。她最善在你面前装无知。我以前说了你还不信。”未岷撇撇嘴。
  “哦,是吗,这孩子。”我想想,仰头看他的脸:“那你不在我跟前的时候又是怎么一副模样?”
  未岷只笑了笑,没有回答我。
  我又问:“还有,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暮暮她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跟着这姬东雨的,你呢?”
  未岷支额思索片刻,神秘道:“也许,是我们想太多了,我们本就应该相信那个最没有理由,最原始,最滥觞的原因?”
  我绞尽脑汁也没有想明白他指的是哪个。
  “那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我白他一眼:“你这是在质疑我对暮暮的爱情观教育的成功程度么?”
  “哦,爱情观那种东西,原来师尊你是有的么?”
  “死小子,欺师灭祖,大逆不道,我,为师要将你逐出门墙!”
  显然,剧情发展至斯,暮暮一切诡异行为的动机已成为最大的疑点。被这疑点折磨的并不止我与未岷二人。
  山上的杜鹃红艳艳开遍了,衬得那江水愈发的碧绿。画舫已换了楼船。甲板上姬东雨行云流水地泡好三杯应季的新茶。
  “美人还没起?”文显捡了一杯。
  “你何时见过她在午时前出现过?”姬东雨颇有几分无奈。
  “姬老大,懒婆娘惯不得来,打上几顿,保管就好了。”苏柯拿了剩下的那杯,对面坐下了。
  文显噗地一口茶喷了出来,污了手边新买的一柄象牙骨折扇。
  “没有传递消息,没有听壁脚,没有刺杀,没有下毒,没有挑拨离间,没有翻东西,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北宫家新一季的细作学的是道家道理,走的是清静无为的风格么?!”苏柯怨念地看着那茶杯,仿佛那茶杯就是暮暮似的。
  “若慕姑娘果真不是细作”文昭然心疼且小心翼翼地擦着扇子,道:“那难不成人姑娘就是看咱殿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爱上了?”
  姬东雨面有得色,抿口茶道:“这个嘛”
  “这不能够啊!”文显继续看着扇子自言自语:“若是街边卖菜的大姐那种程度的,倒也说得过去。但慕姑娘这样的绝色,眼界儿不应当这样的低啊。”
  “是啊,怎么说看上的也应该是我这样邪魅涓狂桀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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