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息养夫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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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息养夫女尊-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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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悦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略微歪了一下头,像是在思索,片刻才点点头,跟着她慢慢往回走:“裴宁……”

  “嗯?”

  “唐洛书以前和你说过我,是么?”

  “说过吧,”裴宁见他缩了缩脖子,想到他刚才出了一身汗,吹了冷风怕是要着凉,便伸手解开自己的外袍,不顾他的反对牢牢按到他身上:“披着,病了怎么办?”

  舒景悦没再挣扎,隔了一会儿,裴宁都以为他不想再说话了,才又有声音传来。

  “她说的很难听吧,你信么?”

  裴宁想到唐洛书那时带着告诫,透露着鄙夷的话,只摇头轻笑:“不信。”

  “嗯……”舒景悦眼里亮亮的,抓住她衣袖的手往回缩了缩,就被她牵住,不由抬起脸来朝她笑。

  “好了,回家了。”

  其实舒景悦的身体已经不再适合跳舞了,虽然动作还能维持,但身体明显是不能支撑了,还没能躺到床上,就已经出了满头的汗,裴宁有些懊恼自己没有阻止他,只是迎上他醉意笑意都还没散尽的眼,就说不出一句责备甚至是后悔的话。

  “别动,我去绞块热毛巾来,”裴宁把他扶到床上,低声道:“捂一捂说不定会舒服点。”

  “只要歇歇就好,别麻烦了,待会儿把他们吵醒了,”舒景悦摇摇头:“不很痛,没事。”

  裴宁眼里闪过一点恼,既为他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也为自己竟真的放任他大半夜地在街上跳了那么长的一支舞。

  也许真的是累了,等到她烧好热水端来,舒景悦趴在床上,只迷迷糊糊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就沉沉睡着了。

  裴宁无奈地摇头,伸手撩起他的衣服,用热帕子在他腰上揉了许久,才伸手把他抱近自己身边。

  他们成婚到今天也有一个多月了,欢爱当然也有,但他总是不愿在有光亮的地方袒露身体。尤其不肯让她碰膝盖和脚踝。这样细细地看他的身体,还是第一次。比起他的手掌,腰背上的皮肤无疑是光滑的,然而却隐约能看到伤痕,因为时间日久,而变得模糊,分辨不出是怎样造成的,但那种痛却好像要穿透肌肤,散在空气里,渗透到她身上。

  听到他梦呓着呢喃了一句什么,裴宁才恍然惊醒,不由低下头凑近了些:“怎么了?”

  “别拿走……”

  “什么?”见他眉头越皱越紧,裴宁也有些急,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哄到:“不拿,都留在这里……”

  “灯、蜡烛……不要拿走,裴宁,不要信她……没有偷……”

  裴宁心上一抽,等回想起唐洛书婚宴上他对唐洛书冷然相对的傲气,才发现自己的手紧紧压在胸口:“对不起……”

  “我没有……”

  “嗯,我知道,我知道……”裴宁把烛灯点了起来,兀自回应着他喋喋的呓语,视线环顾了一圈,落到桌上,不觉停留住了。

  舒景悦静下来后,裴宁才回到桌边坐下,从一叠她额外抄好留下的“书稿”里翻出了最厚的那一沓。

  一张张翻过去,手指拂过那些熟悉的图案,才觉得心里慢慢平静下来,思绪沉下去,压下了刚才浮躁的愤怒和心疼。

  现在这样的状况,她能给他的,不过是在唐洛书无礼冒犯时一句无力的维护,在他疼痛难忍时一块烫好的帕子。他不会嫌少,她却会觉得委屈了这个在墨色如染的夜里起舞的男人。

  裴宁在夏家书肆里出没得算是很频繁的,但凡书肆的常客,都知道她是书肆里抄书的手艺人,甚或都曾买过出自她手誊抄的书。

  因此她抱着一沓纸进门时,站在门口挑拣书册的几个书生都善意地对她点了点头打招呼,裴宁举了举手上的东西,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示意她不能还礼,那几人也都各自笑着回应。

  “我帮你拿一点吧?”

  “啊,不用,”裴宁朝靠过来的那人摇了摇头:“不打扰小姐挑书,小姐请自便。”

  夏初妆正巧从楼上下来,一伸手接了一半过来,又对几个客人招呼了一番,引着裴宁上了楼:“你上次送来的那些,我已经送去官府交差了,知府家的侄女说可以用,还说以后还是请我们来做这些书。”

  “多亏了你啊,”夏初妆感慨了下,递了杯茶给她:“下次也按这回的价钱,还是要麻烦你了。”

  裴宁有点为难,略一迟疑,还是摇了头:“不瞒夏小姐,上次那本书,正巧是我从小所学,若是其他内容的书,我恐怕是心有余力不足的。”

  “唉?你从小所学的,是工部所主之事?难道家中有人精通此道?”

  “不,我自小与父母离散,都是跟旁人学的,”裴宁搬出一贯的说法,停了停又道:“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和小姐说这个,我是想问问夏小姐,有没有兴趣做一单奇特的生意。”

  “此话怎讲?”

  裴宁笑了笑,这个夏小姐是家中幺女,上面有长姐承继家业,她就比较自由。她若是说“一本万利”,这位夏小姐不一定会动心,但若是说到“奇特”,她是十有八九会打听一番的。

  “上次那本书里有不少图纸,我都另外拓写了一份,”裴宁把两人手里的纸张都堆起来,从上面抽出一叠,摊开来给夏初妆看,又将另外一半一一摊在下面做比对:“这是我重新画过的,你看……”

  “嗯,好像有点不同,不过看起来也差不多啊,”夏初妆拿起两张比对了一番,又指了指其中被裴宁圈出来的地方:“这是干什么?”

  “这里的结构比较复杂,在图上其实很难看清,我把这一块单独放大了画在这里,”裴宁递给她另外一张:“就是这个。”

  “哦,这样一来是清楚了很多,不过这跟做生意有什么关系?”夏初妆疑惑道:“你倒不妨去官府,找那位负责修订发放这本书的小姐,给她提这个建议,说不准能谋个官府差事来做。”

  听到她这样说,裴宁一边摇头,心里却松了口气,她跟夏初妆虽然熟识,却并不是相知甚深的至交,她来跟她谈现在的这件事,本是有些担忧的,但她在看出那些图的作用后却能随口就建议她去官府建议,以求谋个差事,全然没有对此加以利用的意图。

  虽然只是无意中的随口一说,但心地的明澈也可见一斑。裴宁起身对她躬身一揖:“其实是裴宁有事相求。”

  夏初妆不解她为何忽然变得郑重起来,却也正色还了一礼:“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不必如此,还是坐下来说话吧。”

  “我想与小姐合伙经营一个铺子,专门替各瓦匠、泥土匠的那些工头画这样的图纸,您看,若是经过计算,定下确切的桩点和承重点,是可以省下许多工时和石料砖头的,”裴宁把脑中已经成型的想法说给她听:“这本也就是个无本生意,若是有人来,我们收一些钱财,没有人来,也不需要支付什么,只是……要借小姐书肆的一角落地,还要借用夏小姐的名头出面打理。”

  这是她现时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她答应过唐洛书的事不会反悔,但唐洛书那些莫名的举动,舒景悦一直压抑的委屈,隐瞒的畏惧,都让她不愿再这样枉费两年时光。

 

  第三十二章 宜室宜家

   信赖和疑虑~

  夏初妆想了一会儿,并不是特别在意。在她听来,这样的一件事甚至是算不上“生意”的,不过裴宁做事一直都很认真,也十分靠谱,何况她提的这个要求又不算过分,于情于理,她都不能不给她这个面子。

  夏初妆考虑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这个想法好归好,却是从来没人做过的,再说,那些木瓦工匠大多是只懂做活计的,没什么人会花钱来画这个。你也要想好了……”

  “嗯,这个我也知道,不过这些图的确能帮忙省下不少原料来,还能减少返工,节省时间,不管对他们,还是对屋主,都是有利无害,”裴宁点头,自信道:“再说万事开头难,慢慢地总会有些起色吧。”

  “地方么,我这里多得是,人手也足,你要不愿露面倒也没什么关系,不过这些东西我可是完全不懂的,若是有人上门问起来,怕是要砸了你的招牌。”听到她这样说,夏初妆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倒不如你也到我这里来,这样一来,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你也好早点晓得。”

  “这,我恐怕有所不便……”的确,如夏初妆所说,要是有人问起涉及图纸的事,恐怕她的书肆里没有人可以替她说明,可是忽然要她每日里来书肆,又会平白地惹人疑窦。

  夏初妆不知道她为何不肯抛头露面,只是看她为难地直皱眉,猜想她是在躲着什么人,也就想了想,抚掌笑道:“何必自寻烦恼?你本就是我请来的抄书手,每日里到我这里来能有什么问题?只当我要赶工抄一批书,多贴两成工钱让你每天到书肆来抄的就是了。”

  裴宁一愣,很快也笑起来,她一心想着避开唐洛书可能会有的“注意”,倒是把自己如今的“本职工作”给忘了,反应过来,拱了拱手道:“正是,正是。我这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多谢夏小姐提醒。”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就让人在这楼上给你摆张桌子,要是有人来问什么了,你教给下面人去学舌说给她们听就是。”夏初妆轻松道:“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你竟是打小学这些的,我本以为你是个一心读圣贤书的士人。”

  “衣食足才知荣辱,我所想的,只不过是养家糊口罢了,”裴宁摇头,朝夏初妆玩笑道:“读圣贤书的可不都是圣贤,也有我这般胸无大志的碌碌之辈呢……”

  夏初妆朗笑着送她出去,一边指了指书肆正门侧面的一个小隔间:“那里面我用来堆杂物的,我让人给你整理出来,再挑个伙计帮你出面,你明天就过来吧。”

  裴宁谢了她,她也知道杂七杂八地事情都要一一准备起来,何况等那个隔间完全空出来,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不过为了尽量不让人注意到她和“那个隔间”的关系,她的确应该早些过来“上工”抄书。

  舒景悦听到她要去夏家书肆抄书,只是点了头,问清楚她出门和回来的大概时间,就转回去继续擦擦洗洗了。

  倒是舒阳对她要早出晚归很是不解,丢下手里正在叠的衣服就跑了过来:“啊?那舅母每天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么?”

  裴宁有些抱歉地点了点头,抱起她放在自己膝上,转头跟舒景悦说话:“嗯,不能陪你们了,抱歉……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书肆找我,离咱们家也不远的。”

  舒景悦正背着身在从水缸里往外舀水,听到她的话就随口地“嗯”了一声算作答应。

  “我不可以去么?”舒阳有点赌气地拉了一下她的头发,扁了扁嘴:“那你不教我念书了么?”

  “小阳……”

  裴宁这才想起来,自从她跟舒景悦成婚后,这两间屋子的格局就变成了她和舒景悦在左边一间,舒老爹和舒阳在右边一间,小院子里还有一张石桌,听说是用来摆饭的,但这么隆冬腊月里的,当然也很少会用到。

  她和舒景悦房里的这张桌子,就既是饭桌又是书桌,每每吃过饭收拾了桌子,舒阳就会乖觉地回右边屋子里去,这一个多月的晚上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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