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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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忘-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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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连忙说;“让福晋见笑了。我怎么能和男子相比。”心里却想笑。他们读过的书我读过,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书我也读过。
    福晋让我喝了茶,又和我闲话了半天,不过是问些身子好了没之类的。我也是就照实说了。并不想隐瞒。
    因为我已经觉得被抬到四贝勒府上没什么不好了。
    反正他最后也会是皇帝。既然有个已知的结果在等我,我又何必去费心呢?
    一个月之后,轿子把我抬过了门。
    额娘在我临走时很是舍不得。她私下对我说:“听说那位贝勒性情很是古怪,你一定要小心,所幸四福晋一向体恤下面人。你好好的侍侯好福晋,她就会庇护你。也不知道你阿玛是怎么想的,把你给了这位爷。”
    我倒是很想安慰她,因为四贝勒也不是她想的那么槽糕,至少,这门亲事说不定将来就能光耀门楣。
    “这是你的福分。不必牵挂家里。你大哥已经升了。我也不是指着你能怎样。也不是压哪个皇子的宝。只是太子那里没门路,八爷府上的福晋又着实厉害。”
    他絮絮讲了不少。真是越描越黑,却让我佩服起他的远见来。
    我也想过我结婚时候的光景,但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冗长又乏味。新郎连面也没出,只有我不停的磕头。
    没完没了的仪式之后,我一个人坐到了床边,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妾侍,上不了皇家的玉碟。但是,现在问题又来了。
    我到底是他众多妃嫔中的哪一个?
    我虽然不是专攻清史的,但是这些还是读过些这方面的书——从来也没见过我这号人物。以我现在的水准竟然混得那么寂寂无名,真是太悲哀了。
    或者我本身就是一个淹没在历史里的小人物?
    还好,我的老公——虽然是和很多女子共同分享的——却是混的相当不错。
    这样想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仪式不出现,不会连洞房也不出现
正文 第一夜
    若是我苏理庭自己的身体到了这里,事情恐怕就要像韦小宝爵爷说的那样,“大大的不妙”了;但是现在没关系,我相信善玉这个才满十四岁的女孩子还是处子。
    我蒙在红盖头里气闷的要死,这应该是一种心理作用,但我还是觉得非常憋闷。
    我掀开一角,轻寒立刻说:“主子,还是赶紧盖好吧。”
    我白了她一眼,轻声说:“你去外面看看,这会儿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轻寒第一大长处,就是特别听话。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轻寒小碎步的跑了进来,我一下子掀掉盖头:“怎么样?”
    轻寒小声说:“我听到外面有几个大丫头在嗑牙子,说什么福晋,侧福晋和两个格格在和四爷吃酒,好象是家宴。我去打听了下,好象还没完,又说晚了,可能就不过来了。”
    轻寒夹七夹八的说了半天,我也就听了个大概明白。
    主仆两个对着蜡烛愣着半晌之后,我看到轻寒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下狐疑,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没说?”
    轻寒嗫嚅着说:“刚才我听到那几个大丫头编排主子。”
    我倒来了兴致。
    “是吗?都说了些什么?”
    轻寒见我没有生气,就接着说:“她们说主子进门连酒都没有摆,出手又比不上其他主子阔气;还说,爷不喜欢高个子女人。”
    我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这善玉怎么就和苏理庭长得一般高,这对古代女子来说是有点高了。
    “还有什么?”我问,用来消磨时间也是好的。
    “她们连咱家老爷也说上了,说他不过是个五品武官,怎么也比不上她们主子有背景,还说老爷是求爷爷告奶奶才把小姐塞进这府里。”
    我这下愣住了:“五品?咱们老爷是五品?”
    轻寒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是啊,前年放的五品,你就是那之后聘到这府的。”
    我还一直以为我的“阿玛”是三品,是我把朝服式样记混了。也是,若是四品以上,十四岁的女儿肯定是要去选秀的,这倒是我疏忽了。
    轻寒把这些都说了之后,看着我,似乎是等着我示下。
    我拉过轻寒的手,柔声说:“轻寒,这些都是些混话,你听着告诉我就好,千万不要再去告诉别人,也别去与她们理论,也不可编排别的主子,知道了吗?”
    轻寒第二大长处,就是凡事不用我吩咐第二遍。
    轻寒第三次去剪烛花的时候,说:“主子,怕是爷不会来了,我服侍你睡下吧。”
    我摇头说:“你去外间睡吧,我自己等。”
    我又把盖头盖上。我睡不着。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思绪乱飞。想到我的前男友。在一起三年多,我要去英国,他想我做家庭主妇,说分就分了。若是他看到我的现在,像坐牢一样拘禁在一小块天下面做一个男人的奴隶,他会不会哑然失笑,对我说:“阿离,你还不如和我结婚呢。”
    又想到天给了我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我是否应该顺着上天的旨意,对这一切感恩戴德?
    现在想这些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但只有这些虚妄的事情才能安慰我。让我觉得我还不是生不如死,至少,我还在思考,我还能思考。
    门忽然被推开了。我的心忽然收紧了。我听到轻寒一骨碌爬起来的声音。
    “爷……”
    他到底还是来了。
    有好几个人的声音,有个老婆子服侍着把我的盖头掀了。然后就所有的人都退下了。
    空气很阻滞,我有些呼吸不畅,比刚才盖着那块布还憋得慌。
    我忽然想到西方一个小说法,说夫妻行礼结为夫妻之后,谁先说话,谁就掌握了夫妻间的话语权。这在现在这个时空里当然是不适用的了,但为了安慰一下自己,我决定还是相信。我扑通一下子跪下来。
    “四爷吉祥。”我响亮的说。心里又冒出一点希望,还好,我的幽默感还在。
    “起来,起来。”声音里有点点不耐烦。他在床边坐下。
    我站起来,还是垂着头,眼睛一直盯着那双靴子。但我分明感到有目光在我脸上来回扫视。这家人看人都是用“扫”的吗?
    “你叫什么?”他的口气很平淡,有淡淡的酒气传过来。
    我差点笑出来,原来旧式婚姻的第一句话真是问名字。
    我是苏理庭,是苏理庭嫁了面前这个男人。
    “阿离。”我终于抬起头,看着他。比我想象中瘦。没我想象中凶。
    “阿离?这个离字太悲切,我不喜欢。”他的眼睛里蓄了些嘲讽的笑意,让他清清亮亮的眸子很有挑衅的意味。
    我又垂下头,说:“阿离是小字,正名叫善玉。”
    “这名字又落了俗套了,不若阿离来得清朗雅致。”他立刻说。
    我垂着头不说话。忍耐,忍耐,再忍耐。
    深呼吸三十秒。
    深呼吸一分钟。
    有点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我听到有轻微的鼾声。他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
    我出了一口气,轻轻走到桌边,脱了重得要命的头套,还有那双不是人穿的鞋子。倒了一杯茶,拿了一块糕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他们倒是有家宴,快活的很,苦了我一整天什么好东西都没吃上。还不停的磕头。真是造孽。
    现在应该去做什么我当然知道,应该履行妾侍的职责,去给他更衣,服侍他睡觉。但我现在就是不想动,只是想享受一下这片刻的欢愉。
    我坐在桌边,端着茶,就着糕点,开始细细打量那个男人。
    他现在还很年轻。额头光洁,有线条优雅的鼻子,可能龙准是帝王之家的一个标志。还有看上去很敏感的嘴角。
    他的眼睛很深。
    我被茶呛住了,他正张着眼睛,看着我,似笑非笑。
    他朝我走过来,我又是扑通一跪。
    他伸手扶了我,又在我脸上撩了撩:“也不要太拘谨了。”
    也不要太拘谨了?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完全可以把这句话理解成“我是一个SM”!
    可能他喜欢玩疯一点的?有可能,他这种压抑太深的人往往需要找一个发泄对象。
    然而我真正开始为他宽衣解带的时候,那些胡思乱想都消失了。他从我的额头一直吻到我的脖颈,然后是锁骨,有条不紊的剥开我的层层衣衫。
    我却笨手笨脚,那些扣子啊带子啊,简直是对耐心的一大考验,我终于知道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原来是拉链。
    我不是初经人事的小姑娘,但就是紧张,他用力握住我的肩,好让我抖得不那么厉害。
    因为痛楚,我紧紧的抱住了他,他的气息让我觉得安全。就好象这个时空里,我只是狂风中的船,随时会被命运抛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我抓紧他,进入他,与他合二为一,好象他是我与这个陌生而残酷的世界唯一的维系。
正文 囚
    那一晚上突然产生的依赖与眷念都在大白天里渐渐蒸发,两个月之后,我差不多忘了那个男人长的什么样了,只记得,我扯乱了他的发辫,与我的长发纠缠不清。
    我失眠的情况逐渐严重,比之出嫁之前有过之无不及。
    我惧怕那样的黑暗。安静的,毫无生气的黑暗。若不是还有几声打更,我真要以为自己躺在坟墓里。我在那样的暗夜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呼吸。
    没有失眠症的人不知道失眠的痛苦。失眠的人在失眠的时候,没有睡着,但也不是真正清醒的。
    连福晋都注意到了我的精神不济。
    服侍她吃了饭,我垂手立在一边。想打哈欠又得憋着,憋得眼泪汪汪的。一心就盼着快点结束,我就可以回去,看我家轻寒和阿黄玩了。
    阿黄是我养的狗。看后门的老林拾到它,准备做狗肉吃了,我让轻寒讨了来养着。赖皮狗罢了,比不上她们几个养的狗精贵。
    “善玉啊,你最近精神头似乎不怎么好啊。”福晋悠悠的开了口。
    我立刻答话:“可能是因为秋后容易犯困。”
    福晋轻声应了一声。
    “你下去吧,这里有她们伺候着就行了。”
    我退了出去。
    走到门槛的地方,听到她似乎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明儿齐太医来问平安脉,你也让看看。”
    我差点栽个跟头——原来她是以为我怀上了。
    结果当然不是喜脉,那个老太医给我诊了半天,说我是忧思焦虑之症,是心病。他给我开了安神养气的药,说是不吃也无妨,心病还需自己。
    我听了这番话恨不得扑上去撕了他的嘴,因为福晋的使唤丫头就在一边听诊,肯定会将这番话一字不漏的告诉福晋。
    结果一个下午的工夫,大半个园子都知道了,新来的善玉因为思宠思出了心病。
    轻寒红着眼睛走回来,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阿黄绕着她脚边打转,唔唔叫着,瞪着黑眼睛,无辜的看着轻寒。
    “你鞋子怎么都湿了?”我已经猜到了几分。
    “菊花她们排挤主子。我去煎药,她们说灶头不够用,要给兰格格烧洗洗脚水。不给我煎药,还用水泼我。”
    她哽咽起来。
    我在门槛上坐下,挨着她。她也只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却要跟着我受这气。我自己也不是特别豁达的人,这样忍气吞声只是不想和那些女人一样,把那个男人作为自己所有的动力和根源。
    轻寒把头埋在我的臂弯里,痛哭起来,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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