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说：“你来了？”
杨汉还没答话，电话响了。夏云过去接了电话，诧异地说：“有事你不进来打电话干嘛？”敢情电话是贾翠翠打来的。
杨汉进了办公室，朝肖有才点了点头。
肖有才是云汉搬迁后才进的德鑫，见一个斯斯文文的男孩子大大方方的进来，虽然看着年轻，但举止气度不凡，不由刮目三分。
杨汉自小就是尖子生，从小学一年级到现在大四，十六年学读下来，每一年都是班长，就算不创办云汉，在深度自卑的肖有才面前，也自信太多了。
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下，直到夏云挂了电话，坐到杨汉身边，笑吟吟问：“开完会了？”
杨汉微笑着点点头，说：“不打扰你们吧？”如果夏云在谈公事的话，礼貌上应该问这么一句，虽然他是夏云的男朋友，但不代表他就可以随意打扰夏云的工作。
夏云笑着说：“不打扰。我们正谈《史记》呢。”
杨汉不解：“什么《史记》？”上班时间放下所有事情，关起门来谈《史记》，这情景是不是诡异了点？
夏云正要解释，贾翠翠进来了。刚才杨汉进来的时候，门便没关，她一掀布帘，急急忙忙地说：“地坛分校的人等半天了，就等校长签字手续便完成了。”
夏云在文件上签了名，数落贾翠翠：“你也真是的，知道人家特地过来拿这份文件，还让人家白等半天。这不是浪费人家的时间嘛。”
贾翠翠伸了伸舌头，说：“你不是有事和肖老师谈吗？我不敢打扰。”
夏云不以为然：“你就装吧。还有你不敢的事儿？”
挨了训，贾翠翠也不以为意，又急急忙忙跑掉了。人家还在她办公等着拿手头这份文件呢。眼瞅着天黑了，也到点下班了，让人白等一下午，还不赶紧送到人家手上，让人可以回去。
夏云又对肖有才说：“那就这样，今天先谈到这儿。”
刚才说得高兴，也没想那么多。这一停下来，肖有才茫然了。老板把自己找来，不会是为了听故事吧？
杨汉望着肖有才的背影在布帘外消失，问：“这人是谁？”
夏云把中午的事说了，又说：“我想把他外放到广洲，做为新分校的负责人。又担心他没有管理经验，能力不够。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一书迷，看了一肚子管理书籍，这不，跟我讲了几小时古代皇帝们的手段辑事和用人之道。”
广洲是南方最繁华的大都市，也是富裕省份广泛省的省会。这个城市是夏云计划开分校的第一站，如果能把广洲的市场拿下，从这里辐射南方各大中城市，德鑫的发展更上层楼指日可待。
杨汉何尝不知道一炮打响有多么重要，听夏云说要把这个人放到这么一个关键位置，便说：“你了解清楚一点，他是有真才实学还是只会像马谡那样纸上谈兵。可不要投一二十万进去，只为了用错一个人，不仅打了水漂，又错过了发展时机。时间成本也很重要的，你得考虑进去。”
夏云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想。”
杨汉说：“要不然，你先把他升为分校校长，我是说在京城里的分校。再把某个成绩好的分校校长调去广洲。这样更妥当一些。”
这样未尝不是更好的办法。先试用这个人，要真的能力好，再外放也不迟。
夏云考虑杨汉这个办法的可行性。要说起京城分校的校长，李东华和潘扬的成绩是最好的了，而且通过公开讲座，也打出了一些名声。虽然说名气没有洪俞大，但也有一定的号召力。让这两个人去广洲，胜算是不是更大一些？
夏云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比贸贸然派一个没有管理实操经验的人上阵要好得多。李东华和潘扬好歹有一年多的分校管理经验，就算不能创新，把现有的经验照搬到广洲去总是会的吧。不要少看复制这个功能。一家企业要发展，不停地复制成功的经验很重要，有时候甚至能决定竞争对手之间的生死存亡。
这么一想，纠结了夏云多天的人选问题迎刃而解。夏云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李东华和潘扬两个人来说的话，李东华的交际能力和沟通能力强一些，更适合开辟新战场。到广洲开分校，需要和方方面面打交道，可不仅仅会教学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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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试探
接到任命书的李东华即时收拾行装南下，眼红这个职位的分校校长们无奈：“怎么好事都让他摊上了？”
夏云说：“这是苦差事，哪是什么好事啊。到了广洲一切从头开始，能好得了吗？”
分校校长们低头不语，就像月亮的两面，一件事情总有两面性，想南下的人看到的总是好处，想留在京城的人看到的都是坏处，最终还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那天肖有才离开夏云办公室，想了两天，想不明白老板是什么意思。又和冯竣猜了几天，但凡能猜的都猜到了，多离谱的可能性都说出来了。最后揭晓的答案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夏云和洪敏分别找他谈话，都说任命他为分校校长，过年后上任。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让他兴奋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春节越来越近了，除了和员工们吃一顿团圆饭，貌似已没什么事？夏云轻松起来。
杨汉也把派到琛圳注册分公司开拓市场的人选定了下来，夏云听到人选名单的时候，还是意外了一下下。这次一共外派五人，带头这人，竟然是宁高。他走了，业务部由谁负责？杨汉的说法是，宁高自告奋勇坚决要南下。业务部由一名叫张捷的业务员升任。
张捷的业绩一向排在前三名，并不是名列前茅。杨汉决定提拔他，而不是提拔大多数时候排名在第一的那位，理由只有一条，那就是：越是面临严峻的形势，张捷越是慎重。身为一个管理者，冷静理智比什么都重要。
既然杨汉是总经理，又有谁能比他更了解云汉呢？夏云一个月才去云汉开一次会，对业务员们又了解多少？所以杨汉告知这个安排后，夏云只是说了声：“知道了。”并没有异议。
眼看年关即近，是不是回家过年也提上了日程表，杨汉的想法，还是想和母亲一起过。现在不用考虑钱的事，怎么舍得让母亲一个人孤伶伶的度过大年三十夜呢。
可是夏云还有结拜父母呢。去年回家和亲生父母团聚，张北雁夫妇没说什么，今年再回，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去年大年初二回北京，程佳宜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诉说夫妇俩除夕夜是如何的凄凉，别人家又是如何的热闹，说得夏云惭愧不已，良心很过不去。今年再提回家，夫妇俩会怎么反应，夏云可真无法想像了。在她刚来北京，最困难的时候，是张北雁夫妇对她知冷知热，帮助她爱护她，现在她经济过得去，又怎么能丢下他们不管呢？
夏云为难，杨汉也思前想后。
老家的父母知道后，反而很开明的劝他们留在北京过年，说：“不要跑来跑去了。”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心疼他们，为他们着想。
九四年稍为富裕的家庭已经装了电话，杨汉夏云也分别汇了五千元回家让父母把电话装了，方便联系。当然，他们报给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办公室的电话，在学校电话还算高档玩艺，学生宿舍里还没装呢。
这样一来，有话可以直接通过电话交流，不用写信等信，方便多了。
夏云还是探过程佳宜口风的。刚一提过年，程佳宜马上说：“你去年回老家过，今年可一定得在北京和我们一起啊。大年三十没有你陪在身边，这年我还怎么过？”
话说得多心酸哪。夏云只好和杨汉商量，说：“你看你是回家过年，还是在北京陪我？”
杨汉低头沉思。两人正如胶似漆，怎么分得开呢。可是留在京城，妈妈一个人岂不冷清？
两人的居家生活十分惬意，每天晚上都一室皆春，骤然间一个人离开，撇下另一个人岂不残忍？杨汉拿定主意留下后，一本正经和夏云说：“我还是回家陪我妈过节，你一个人留在北京，一切小心。”
夏云心里一惊，问：“你真要回老家过年？”
杨汉点头：“是啊。”眼角却偷偷瞄了瞄夏云。
夏云想起前生他留学美国多少年，什么时候又有回来过？那时，他**妈一个人在家就不孤单了？现在跟她在一起，怎么他**就孤单了呢？不是夏云不让他回去，实在是保存着前生的记忆，这么一对比，心便凉嗖嗖的，不深度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都不行了。
看夏云不说话，杨汉凑了上来，手自然也环了上来。夏云瞪了他一眼，用力推开他的手，洗漱了，上床睡去了。
杨汉边猜测她的想法，边笑嘻嘻的也跟着上了床，屁股刚一挪到床沿，后面一脚把他给踹下来了。好在床不太高，跌坐在地也没伤着，只是地板上凉凉的。
爬起来一看，夏云脸朝里睡着呢。估计她舍不得自己离开，用这方法抗议呢。爱人对自己依恋，心里像喝了蜜似的，虽然惨遭踹下床，杨汉还是笑嘻嘻的，又凑了上去。
夏云不理他，只是把他伸过来的手拍开，他再伸，便斥责：“把你的爪子拿开。”
杨汉说：“生气了？”
夏云气呼呼说：“我哪敢呀。你要回家尽孝，我该支持才是，哪有生什么气”说着不生气，语气里全是火药味。
杨汉说：“你真支持啊？看不出，你还真的是贤惠啊。我娶了你这么一个好老婆，那是祖上积德了呢。”
夏云呼的一下坐了起来，说：“快别这么说。您是谁呀，我哪里高攀得起。”
看她气成这样，杨汉心里舒畅无比。他本就说反话试她来着，她要真大方地说：“去吧去吧，我没意见。”他可真要怀疑她对自己的感情了。
再要好的恋人之间，试探的小把戏也是从不间断的。
试出真伪，也就得见好就收。杨汉这回诚恳无比地说：“你要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他想偃旗息鼓，夏云却不肯就此罢休，赌气说：“去啊，为什么不去呢。你妈就你一个孝顺儿子。你要不回去，过年一个人过多凄凉啊。要我说，你就该把你妈接来。房子不是现成的嘛，就住在这里好了。”
杨汉笑着说：“我逗你玩的呢，我们这么要好，我怎么舍得离开？没有你在身边一天，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何况得离开几天呢。”
夏云说：“快别这么说，你离了我，只有过得更好的。”
杨汉想去托她的下巴，手掌被她用力拍开，说：“枉你读了那么多年书，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说过吗？”
杨汉看她真的气得厉害，挠了挠头，说：“是我不对，好老婆，你要怎么罚我都行。”
夏云冷笑：“我哪敢”倒身睡了。一夜不理他。
虽然躺在一张床上，但跟往常相拥而睡不同，夏云一直用后背背对着他。杨汉习惯了温存爱怜柔情蜜意，此刻只能可怜的辗转反侧，睁着双眼到天亮。他不知道真相呢，还以为夏云为着要丢下她而生气，哪知道前生的帐算到了今生的帐本上啊。
夏云开始一动不动的装睡，但装着装着，还真的睡着了，只是没有躺在他怀里，很不习惯，也睡不踏实。
捱到天亮，杨汉打起精神，陪着笑脸和夏云说话。夏云黑着一张脸，当他是透明的，一句也没搭理。
看夏云出门，杨汉忙追了出去，开着车跟在旁边，打开车窗哄她说：“外面冷，别冻着了，快上车吧。”
夏云白了他一眼，说：“冻死活该。”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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