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无痕 妖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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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无痕 妖叶-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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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他旁边,我狠狠地送了个白眼给他,也不看他的脸色,便大步迈去,谁怕谁?
  忽地想起四阿哥走去的方向,我猛地刹住了脚步,转过头去,四阿哥果然正要走进树林。如果这三个人就这么撞见,结果是什么?我后背窜上一阵凉意。
  捏了捏拳头,怎么办?刚刚才绝了自己的退路,现在难道抹上笑脸去和他说:
  “四爷,走,喝杯热茶去?”
  来不及了。我咬咬牙,就地一滑,尽量自然地喊出一声:“啊!”一边哎呦着起身,一边偷眼望去,只见四阿哥顿住了身形,眼角扫了我一眼,仍是举步要走。
  我差点没背过气去,也顾不得打扫身上的雪迹,拎着裙子向他追去。
  喘了口气,大声道:“喂!我有话说!” 
  他停下了脚步,却未转过身来,低沉的声音传来:“好姐妹也来求情了?”虽然看不到他的脸,我却几乎能想象到他撇起的嘴角和眯起的眼睛,多么了然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是好笑。
  “求情?只怕我和衡儿一样,都不懂得‘求’,而四爷您,不懂得‘情’。”
  他倏地转过头,两只眼睛,毫无温度地射向我,可我却感觉不到那彻骨的凉意,因为我的脸色比他更冷——
  今天,我义无返顾。
  他调开目光,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话:“懂得情的人现在怎么不继续跪?”
  我想起今天下午叶梓强忍着泪水的脸,一句话冲口而出:“您想见到什么?她放弃了,赢得人是您;她屈服了,赢得人还是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我望向他的眼睛,“这样的结果您可满意?您今天胜得还算开心?”
  他低头不语,只是背着手踱了回来。
  我心中略微一松,也慢慢地向帐篷挪着脚步,跟在他身边,斜眼看他。他轻哼一声,也是斜睨着我:“还想说什么?”
  他的语气中含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因素,好似是不屑的允许,又好似是隐隐的鼓励。我也就更不顾忌,冷冷地开口:
  “四爷,往日您容着衡儿,是有何打算?昨儿您狠心任她跪了一夜,心中又作何想?今日让十三带给她那句话时,您又知不知道,究竟您自己要的是什么?您给不起的又是什么?”
  抛出了这一大段的问句,我原地站住,等着他的回音——但,他给不了回音。
  只见四阿哥紧抿着嘴,让嘴角的弧线深深地陷了进去,眼睛静静地落在我脸上,但是我知道,他没有在看着我。这个男人,恐怕无论想要得到什么,都自有他的手段。但是今天的问题,他一个都解决不了,因为女人的心,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不在他的心神之中吧。
  走到了营帐边,见他似是根本忘了有我这号人跟在他后面,正想悄悄地溜回树林看看叶梓那边究竟进展如何,背后却传来他的声音:“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我不禁回过头,诧异地盯着他,这不是我刚刚想好的桥段,他怎么用了?但还是好奇地跟着他进了一个帐篷——好熟悉的香味!我恍然大悟,这是叶梓的住处,可是四处都没有她的身影。我心中一惊,这丫头,竟还没有回来?忙看向四阿哥,他却似是毫不在意,仍是自顾自自坐在一个垫子上。
  我也溜着边坐下,只见他用手“啪嗒”“啪嗒”地轻敲着毡面……似是在想些什么,却没有要招待我的架势,而叶梓又迟迟未回,不禁心里暗暗打鼓。
  终于,啪嗒声停下,我忙看过去,只见他竟好似悄然一笑,看着他那张长年的扑克脸有了些柔和的弧度,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总算是打破了沉静:“芷洛格格,明儿……”
  忽地,帘子掀起,一个人儿猛地撞进来,不住地呵手跺脚,不是叶梓却是谁。她一转过头来,便看见我们两个,眼睛瞪得老大,长长出了口气,张口结舌地说:“你……你们……”
  我忙道:“你什么你,还不上茶待客?”说着对她使了个眼色。
  她微微一笑,又转身出了帐子,不一会儿就端着三杯热茶走过来,神色已是平静,或者说,过于平静。我偷眼看向四阿哥,他正定定地看向叶梓。
  叶梓奉上茶盘,低眉道:“四爷,请用茶。”声音平平,一丝感情也无。我知道,现在的她,因为心死,所以无力。
  四阿哥也是一愣,随即接过了茶,啜了一口,忽地问道:“去哪儿了?”
  叶梓正把茶递给我,一听这话,手一颤,几滴热茶泼到了手上。我忙接过茶杯,紧紧握了下她的手,递给她块帕子。
  她抹了抹手,脸色未变,道:“回四爷,去找洛洛了,谁知她竟是在这儿。劳您费神,下一次出门,杜衡一定先回了四爷。”说着福下身去,道:“今儿个奴婢陪额娘去睡,这便告退。”说着起身向门口走去。
  四阿哥站起身来,神色淡淡,不轻不重地问道:“你……这是在怨我么?” 
  叶梓的身子忽地顿住,肩膀很是僵硬,却又渐渐地松了下来。她仍是没有回头,只缓缓地说:“四爷,您没有帮我的理由,我,也没有怨您的理由,不是么?”随即一掀帘子闪了出去。
  我也站起身来,刚要上去追上叶梓,忽地想起刚刚没说完的话,复转头问道:“四爷,您刚刚有什么话?”四阿哥闭上双眼,摇了摇头,冷冷地道:“没什么要紧的。晚了,你回吧。”
  我皱了皱眉,真的不要紧么?可是看他那又恢复了冰山的样子,知道今儿是再难让他开口了,可终不甘心,仍是说道:“四爷,芷洛还要最后问您个问题:您想过帮她么?在乎她怨您么?”说罢,也不看他,福身出了营帐,叶梓却是早不见了身影。
  整个晚上,我翻来覆去的几乎没有睡着。四阿哥和叶梓的影子一直在脑中闪来闪去——最后问四阿哥的话,我有我的道理。因为就在叶梓被热茶溅到的那一瞬,我正好对着四阿哥的座席,看到他微蹙的眉毛,下意识的起身。那一刻的四阿哥,不禁让我眩惑,让我忍不住想细细深究,让我问出了他自己最应该考虑的问题。
  就这样,直到天有些蒙蒙亮了,我才和衣微微地眯了一会儿。恍恍惚惚中,只听得奂儿和什么人正在门口唧咕些什么,虽是小声,可我却终是再也睡不着,索性起了身走过去,问道:“这一大早的什么人?”
  睡眼惺忪地看过去,只见一个眼生的小太监闪身进来,打了个千,又递过一张纸条,轻声说:“爷儿请芷洛格格去围场看马赛呢!”我迷迷糊糊地想,哪位爷儿?什么马赛?正要问个清楚,那小太监已是没了踪影。
  我心下纳罕,忙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只写着简单的三个小字:“要碧云。”我瞬间清醒了过来,是四阿哥!
  我急急地跑在去围场的路上,要碧云?要碧云!不愧是四阿哥,我和叶梓都没有想到“芷洛格格”这张牌,他眼都不眨就想到了。现下这局势,确实还是我出面比较好。可是……十四阿哥那边呢?叶梓想来应该已经和他说定了,现下只盼我能赶在他之前——
  然而,等我喘着粗气赶到围场,看到的只是十几匹马在中央驰骋,背上的阿哥们个个都是精神抖擞,九阿哥虽是有伤,却也混在阵中。
  一匹黑马在身边停了下来,身着黑褂白袍的的十三翻身下马,看着我探询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迟了一步,十四弟刚刚要了那丫鬟。”
  我沮丧地咬咬牙。十三一笑,道:“事情到底是解决了,干嘛还苦着脸?”
  的确,无可挽回的事,我还懊丧干嘛?我抬起脸还他一笑,他一咧嘴,道:“真个比哭都难看。昨晚儿你是没睡?”
  我抻抻懒腰,正要回答,一个黑影罩在头上,抬眼就看到九阿哥讪笑的脸,只觉得幸亏没吃早饭,否则就要就地失态。
  九阿哥骑在一匹棕黄色的马上,觑着我道:“芷洛格格,今儿个心情不错,来看咱们赛马,怎么自己却是徒步?”
  我四周看去,果然偌大的围场上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地上立着,很不协调。但看着九阿哥那张瘦津津的脸,只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愣是不想和他说半句话。
  他却坚持不懈,嘶嘶的声音仍是传来:“佟佳氏的儿女,骑术都是了得,芷洛,何不让我们见识见识?”
  我猛地抬起头来,却见十三神色微变,心中一惊,忙道:“这又有何难?芷洛岂会污了我们佟家的名声,九爷你看着好了。”随即拖过十三的那匹黑马,心中暗笑,嘿嘿,还好从前经常和老爸去马场,好歹也算半个行家,要不是回到清朝来,下一次再去就可以参加马术比赛了……
  现在你九阿哥竟然挑衅我们佟佳氏,算是找对人了。我冲他挑了挑眉毛,纵身上马——咦?上不去?还好腰间传来一股力量,助我上了马。
  几乎刚一上马,我就后悔了。我从前骑的都是温驯的母马,和十三的这匹大黑马简直差了好几个重量级,它现在正在不安的乱动,呼呼地喘着粗气,明显不太欢迎我这个客人。
  我一时全身有些僵硬,就像第一次骑马一样,全身上下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转过头去,正看到十三紧张地望着我,不禁心中一动。
  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为了平复紧张感,我平举双臂,开始做马上体操。
  一时又有几个人骑马聚了过来,在旁边观望,我丝毫不敢分神去看,牢记着热身动作,转身、屈膝、前趴、后躺,最后摸摸马耳朵,在它耳边讨好:“亲爱的大黑宝贝儿,今天可拜托你了。”
  “芷洛,你磨磨蹭蹭的是玩什么把戏?”九阿哥的声音又自身后传来,我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双脚一夹,大黑听话地“得得”跑了起来。
  感觉到马儿的柔顺,我全身都放松下来,反而找到了曾经在马场的感觉。不一会儿,已经小跑起来。
  拐了个弯,我已经适应了马身,让大黑慢慢溜跑回去,慢慢伸开了双臂,任冰冷的风抚过发丝,滑过四肢,虽是彻骨,却别有清醒之感,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闭上眼睛,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可以“飘”起来。
  然而,前方一阵嘶鸣声,让我“飘”不起来。可能不知是哪里的马儿脱缰,这时候引得四周马鸣声一片。大黑显然也受了惊,我感到身下的马背倏地僵硬起来,不禁心跳加速——这可不是好兆头。
  果然,大黑忽地也冲将出去,我只觉得风声加疾,嗖嗖的窜过耳边,赶快紧紧地抓着缰绳。怎么办?怎么办?大脑不能空白,否则就必然摔成肉酱。忽地瞥见前方围栏边一抹棕黄色的影子——是九阿哥的那匹突厥马。我俯在马背上,在颠簸中暗暗咬牙,一条“毒计”迅速地形成了。
  我用力地拉过缰绳,调整马头的方向,让它正冲着九阿哥的方向奔去,之后就紧紧地抱住大黑的脖颈——既然已经找到这个色阿哥、碧云事件的始作俑者做陪葬,我也可以听天由命了……
  渐渐地,耳边传来各式各样的声音——马儿的嘶鸣声、九阿哥的吼叫声、好多男人“吁”“吁”的勒马声……我只是闭紧了眼睛,一声不吭,慷慨赴死。
  几乎很快地,砰然一声,我从马背上狠狠地掉了下去,狠狠地撞在草场上,一时两眼金星,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而周围乱七八糟的声音愈演愈烈,我俯在地上,马儿没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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