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婢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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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婢宠儿-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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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竣点了点头:“确实略有所闻。”

    昭帝淡淡道:“朕并非昏君,然则紫鉴当年对朕即位曾有利大功,若是随意处置,只怕落人话柄,陷一个无道罪名。且紫鉴在朝中还算本分,也暂时拿不到甚么把柄。”

    云竣心一动:“那父皇的意思是紫煌——”

    “紫煌若是作了太子妃,想必紫鉴会得意忘形,然则到时已然是皇亲国戚,更加不好妄动。”昭帝目光炯炯地凝视儿子,“竣儿,你应当明白其中关系。”

    云竣心中有些凄惶,却不能在父皇面前有丝毫表露,只得淡淡应道:“儿臣明白的。”

    然而,方才饮进去的酒液,和着昭帝的这番话一同,在他心中燃起一番冰冷的火焰。

    冰冷的是无奈,灼烫的是愤怒——世人皆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为缔结婚姻之盟约,却为何,为何他作为这未来帝王,反而不能随意选择自己的爱人?

    他好恨!

    这太子和太子妃的所谓婚姻之盟,说起来,只是一场又一场的政治角力而已。

    眼前,似乎又浮现她的笑靥,是那么俏皮可爱,抿着嘴唇,常有惊人之语,却总是正中他的心坎。

    这样的女子,要多久才能求到一位?

    “虽然你是轻薄了本姑娘几下,不过本姑娘大人大量也就不追究了,只要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天涯海角,两两相忘,那便也就——”

    她说这话时那可爱的表情,晃着小脑袋,满是娇憨,她可知道,他有多心动?

    “你给我站住!你答应了要等我的,怎能说走便走!”

    那是第一次,她对他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明玥,你不要多想了——你骏哥哥一定没有忘记你的,你看,他见到你多么高兴,你应该相信啊,你在他的心中的地位一直没有变。”

    ——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子。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却为何,算来算去,唯独不能娶她为妻!




你可有后悔过么

却为何,算来算去,唯独不能娶她为妻!


    ——这样的皇帝,做着真是有意思么?


    借着酒力,他忽然仰天一笑:“父皇,你说你曾做错过事情,你可有后悔过么?!”


    昭帝微微一滞,勉强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是作了,又何谈后不后悔,徒留笑柄!”


    云竣粲然一笑,那笑似闪电般雪亮,昭帝不由得一滞,觉得儿子能够看透自己的内心!


    “那个被辜负的人,她难道不伤心,不需要你的歉意么?”云竣忽然站了起身,狠狠拉开轩窗,登时,寒冷空气全数涌了进来!


    寒风吹动他的黑发,却将他的面容吹得更为英俊,面颊微染酡红,双目闪亮,似天上的星斗!


    “竣儿,你醉了。”昭帝面不改色,冷冷道。


    “也许吧,我真是希望我醉了……”他脚步似乎有微微的踉跄,“最好是能够一辈子都这样醉下去……这样,便可以不伤心——”


    “竣儿!”昭帝低声喝道。


    “父皇,你知道甚么是伤心么?应当你也是知道的……只是你将这情绪掩盖了起来,才能保持帝王的尊严……”他声音带了几分狂放的笑意,“来,父皇,我们再喝——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莫使金樽空对月……”


    “竣儿,住口!”昭帝霍然站起身,将云竣生生按下在椅上!


    虽然,方才云竣的话,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然而,又怎样呢?


    他们的身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忽然,昭帝的眼神僵住了。


    一张薄薄的物事,更准确地说,是一张薄薄的纸,自云竣的袖中飘飘悠悠地,落到地上。


    昭帝颤抖地伸出手去,将那张纸捡了起来,他的指尖在颤抖,那纸条仿佛燃烧着火焰,顷刻便可将他焚化成片片灰烬,继而,那火焰燃烧至他全身……




昭帝危急

四肢百骸,都好像被甚么充满了……


    “竣儿……这……这……是从哪里来的?”昭帝使尽浑身力气才勉强发出声音,只是那声音十分散乱,一改他平日里的坚毅果断,“快说!”


    云竣一愣,原本他并没有很醉,只是借了些酒意装疯,一泻心头不快而已。听父皇如此一问,便恢复了全数神智,凑近一看道:“这是儿臣在河阳城一桩无头公案中间找到的证物。”


    “证物?”昭帝将纸条以指尖夹起,对着烛光看过去,那烛火似乎跳进了他的眼瞳中,那几个白底黑字,便如在他眼中起舞!


      他的表情一时欣喜,一时大恸,一时怅惘,一时绝望!


    “是的……是一桩谋杀负心丈夫的案子——”云竣照实简要说来,话音刚落,却见昭帝长笑三声,那笑声疯狂之极,竟似走火入魔!


    “哈哈哈——阿若,如我所想,你果然没有死,你果然还活着——!”


    “你是一直在这河阳城么?也好,也好,这里是边境,你若是不想回家,这里是最适合你的地方了,也很符合你的性子!”


    “这句话,是你的心声吧——哈哈哈,阿若,没想到三十年后,你这性子,依然如昔!”


    “——好!好!好!”


    昭帝连发出三声长笑之后,魁梧身躯,便直挺挺地向下倒去。


    “父皇!”云竣这一惊非同小可,拼力将昭帝的身躯稳住,将他缓缓扶至榻上,以指用力掐他人中,然而昭帝并未清醒,只是断断续续在口中重复着:“好……好……你说的……好……”


    云竣浑身冰凉,他曾钻研医术,知晓此形势危急!


    “来人——!”他雷霆般怒喝,登时,一群侍卫砰砰砰蜂拥而至,只将小二及掌柜吓得够呛。


    众人一番忙乱,昭帝却始终不曾清醒。


    脉象也甚为混乱。


    “太子殿下,形势恐怕不容乐观。”一位随行太医面色发青,双腿如筛糠,颤颤巍巍地禀告道。




睡容

“该死的……尽全力施救!”云竣只觉得心魂混乱,虽说他也能从父皇的面色上看出不祥的端倪,却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若是父皇……竟然……竟然……


    “是!”太医胆颤心惊地应了声,便继续弓下腰施针。


    云竣攥紧拳头,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感到片刻安宁。


    地上,坠落在烛火一旁的,是一张薄薄的纸条,纸条上面的字迹刚劲却不失秀丽,淋漓尽致书的乃是:


    背叛者死!


————————————————————


    清晨。


    “唔……”千千混混沌沌中醒了过来,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床还是颇为柔软,只是四周景致颇为陌生。


    她一个鲤鱼打挺,惊惶起身——这一瞬间,想起了昨晚的所有事情。被洛驿掳走,月光下飞舞,那个梦……


    那个可怕的梦!


    刚坐起来,发现天已破晓。


    鸟雀清亮的鸣声,吱吱喳喳。


    窗外雪光映得室内格外明亮,正是明镜一般。


    然而身边一张大理石面八仙桌之上,竟然趴着一个人。


    白衣黑发,正是洛驿。


    他的睡颜是如此单纯英俊,浓密睫毛覆盖在洁白眼睑之上,安谧非凡。


    室内光亮,令他身姿犹若仙人。


    千千本是看见他就心中有气,只恨自己竟然看错了人,引狼入室,此时竟然看着他的睡颜做不得声。


    想来,他是很累了罢?


    鼻翼轻轻地一张一翕,似乎睡得很甜,嘴角,竟然微微地开放一个笑容。


    那嘴唇,带着淡淡微红,如菖蒲花瓣,精致无比,是造物主最精心的雕刻。


    这副模样,天真如同孩童,累了在母亲的怀中沉沉睡去。


    如此毫不设防,与平日里他的忧郁、谨慎、拒人千里之外有着天壤之别。


    那微微的笑容,英俊的面容,令谁看了都要心软。




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千千只得叹了一声气,他睡得那么香甜,却真真是狠不下心来将他唤醒了。


    忽然想及:若是他一直这样睡着,是不是自己就可以跑路了?


    她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足爬下床来,穿好绣鞋,尽量连呼吸声都放轻,花了五分钟时间方走至门边。


    令她庆幸的是门并不曾反锁,一推便开了,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千千一惊,生怕这风将洛驿吹醒,忙反身将门合上,忐忑不安地回身望去。


    却见洛驿依旧沉在香甜睡梦中,似乎真的累了,多久没有如此熟睡过,只是他已将大氅褪了下来在椅背上,只身着薄薄白衫,勾勒出他瘦削细致锁骨,因此方才那风的冷冽竟让他微微打了个冷颤,看上去很是可怜。


    千千心头微微一动。


    这个人……她现在已经全然迷惑了,他究竟是善是恶,究竟要不要对他好呢?


    她一直本着善良的心,认定他是一个好人,一个痴情伤心人——然而,他竟然利用她对他的近乎完全信任,将她掠到此处……


    这件事教育她: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她咬了咬唇,看见洛驿的眉头也皱了皱,似乎感觉到了寒冷。


    睫毛轻颤,惹人怜惜。


    她本踏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来。


    千千叹了口气,心中倏然浮起那一夜与他“共同抗敌”的画面——他白衣飞飏,足尖怒放血红的曼珠沙华,俊面生威,如战神阿修罗,风行水上!


    那时候,他不顾面前尚有二人凶猛追杀之势,回头出声,向她示警!


    “你走!”他发出的那声暴喝,还萦绕在心头。


    还有……


    他那么洁癖的人,为着自己说肚子饿了,跑了大老远烤兔子给自己吃,还把自己的白衣弄上了灰尘和油烟……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千千轻轻摇了摇头,她依旧情愿相信,他是个好人……




他的梦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千千轻轻摇了摇头,她依旧情愿相信,他是个好人……

    至少,他救过她的命;至少,在那个漆黑的夜里,他默默地带她回洛城,无声无息地将她放下;至少,在那个河阳城小酒馆的夜里,他对她说起自己的往事,那样的眼神是如此无助而柔软……

    ……他,是有苦衷的吧……

    他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存心去害人的……

    她回身轻手轻脚地行到他身边,轻轻拿起椅背上的白狐银丝钩边大氅,柔柔地覆在他肩上。

    阿驿,不要着凉了。

    她心中默默嘱咐,准备下一秒钟就悄悄离开。

    岂知,就在这一瞬间,原本沉睡得十分香甜的洛驿霍然抬起身来,喝一声:“甚么人?!”

    千千手一抖,大氅“啪”一声坠落在了地上。

    她自然不知,这多年来洛驿一直生活在洛羯追杀的阴影下,因此他有超高的警惕性,一般而言都只是浅睡,稍有人挨近他的身躯,他便会醒来。

    不然,他怕早就已经死了一万次。

    只是千千更不知道,这一晚,竟然是洛驿这三年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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