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小花的不在意，李向阳有些气闷，但还是柔声说：“你知道我这次来干什么么？”
小花瘪瘪嘴，说：“我妈死了，我爸身体不好，想把我给你养。”然后不等李向阳说话，又迅速说：“我爸想多了，我不走，爸爸身体不好，小虎又小，我是姐姐，我要照顾他们。父亲，我叫您一声父亲，我承认我是您的女儿，可是，生恩不及养恩，我没打算忘恩负义。”
“可是小花你还小，还是个孩子，正需要别人的照顾，还要上学，学知识。你爸爸你弟弟我也会帮你照顾的。”听到小花什么都明白，李向阳有些为她的早熟心疼。
小花认真盯着李向阳的眼睛说：“我能照顾好爸爸和小虎，我学习成绩很好，我会做饭洗衣服，我现在跟赵爷爷学中医，赵爷爷说我很聪明，学得很好，一个暑假我就背会了穴位表，本草纲目也背了快一百页了，还认识了赵爷爷家的大部分药材，也知道什么食物相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什么选择对自己好。陪在爸爸身边，照顾小虎成人，就是我最大心愿。我不想，也不能跟你走。”
小花的语气已经不像一个九岁的孩童，她有自己的思想，主见，这让李向阳有些无措，一方面自己的女儿他想抚养，一方面小花的优秀也让他很骄傲。李向阳也认真的对着小花说：“爸能给你更好的教育，能穿漂亮的衣服，你能到北京里上学，还能学唱歌跳舞，能交朋友，以后能上更好的大学，这样也能找到好工作，才能更好的照顾小虎，不是么？”
“我不用去北京就能考上做好的大学，还能指导教育小虎也上大学，我能做到。”小花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自信，铿锵有力。
李向阳看着小花自信的样子，想到了自己的前妻，诚然自己的前妻，很温柔、懂事，就是有些自卑，自己并不在意她的学历高低，可是她总是很自卑。如果她也能像小花一样，也许他们的婚姻就走不到尽头。
小花看着李向阳陷入沉思，继续说：“漂亮的衣服，唱歌跳舞，我以后也会有，也能学。不管怎样，我只想跟爸爸一起生活，我爸爸能全心全意的爱我，也许不能给我好的教育，也不能好好照顾我的生活，可是在爸爸心中我是最重要的，这就是我想要的。父亲，您再婚了，也有孩子了，您能保证您和您的妻子对我和您的儿子做到一视同仁？不用回答，我知道答案。有些事情不能能用金钱衡量的，我想要的也不仅仅只是财富而已。”
“小花，你不像一个孩子。”李向阳感慨道。
“爸爸生病时候，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必须要长大，我要承担起我们这个家，这是我的责任和愿望。父亲，对于您对我的关心我很感谢，但是我绝对绝对不会跟你走，我说的是心里话。”小花坚定的说。
李向阳定定的看着小花，小花抿着嘴也坚定的看着自己，一瞬间，李向阳想哭，自己的女儿应该是被众人呵护的小公主，而不是负担起一家重担的眼前少女。小花的话语中没有一丝属于孩子的语气，她在以一个成人的思想跟自己交流，这是吃了多少苦，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能达到的啊？李向阳沉默了，女儿坚定、认真的眼神告诉自己，她不会离开江大山，在她心里的爸爸也只有江大山，虽然承认自己的存在，却没有过多的感情。这让李向阳很嫉妒也很伤感……
等江爸爸洗完碗，小花有督促着他去赵爷爷家扎针，小虎在屋里看电视，李向阳把自己的司机张建军叫过来，问他：“建军，我女儿怎么样？不错吧！”
张建军点点头，说：“是个明白孩子，也很有心。”
“可是这么好的孩子，不像认我，建军啊！我是不是做人很失败，连女儿都不想认。”李向阳很是失落，小花明确的拒绝对她打击很大。
“老板，孩子还小，可以慢慢教……”张建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她说绝对绝对不会跟我走，不想也不要跟我走……明明是个公主，却只想做农妇，呵呵……明明可以唾手可得的东西，却不屑拥有，想要走很多很多弯路去自己争取……这根本就不是小孩，她比成人更成熟，我不知道这样过早的长大对她是好是坏，可是却无力阻止……她根本就不想认我，她甚至希望她的爸爸只是这个普通的江大山，他有什么好？我又有什么不好？”李向阳很是愤慨。
李向阳在这边感慨，小花和爸爸扎完针，师傅也考了小花的学习进度，两人又伴着星光往回走。
“小花，真的不想走？”江爸爸问，在得知李向阳真的打算把小花当成养女养的时候，愤怒的江爸爸已经决定把一切交给女儿来处理。但是还是想问问，毕竟跟自己在一起生活，小花会很辛苦。
小花用力的点点头，才说：“不走，不跟他走。他是父亲，而你是爸爸。我能跟你撒娇，说心里话，对他却不能。我永远也忘不了想让他帮我解除婚约时，他的不作为。在他心里，会疼我、爱我，可是需要他疼他爱的人不止我，我也不是最重要的，在我跟他的家人做选择的时候，被牺牲的会是我。”
“唉……”江爸爸紧紧抓着小花的手，心疼的说：“随你！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爸爸，我爱妈妈，我爱你，我爱小虎，我也爱我们的家，这样就很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挣钱的办法我多的是，你就不要担心了。”小花终于松了一口气。
“知道了，以后就靠女儿养。世上有几个人跟我一样舒服，才三十来岁就被闺女养。我也……爱……你们。”江爸爸故作轻松的感慨。
……
不离开爸爸，不离开家，小花很高兴，江爸爸又叮嘱小花不要对任何人在说出自己的秘密，一辈子把它埋在心底，忘掉这件事，牢牢记住自己只有九岁的事情，反常即为妖，她现在只是一个孩子。小花答应了。
回到家里，小花帮小虎洗脸、刷牙洗脚，给爸爸烫脚，也给李向阳端了洗脚水，还帮他洗了袜子，按后安排司机去住小花和小虎的床上睡觉，因为夏天的原因，炕上没有人睡，但是最近小花家的灶上也没干什么，不算很热，小花铺了席子褥子，招呼小虎跟自己一起住炕上，所幸农村的傍晚是很凉爽的，住的也不是很热。理想让就跟江爸爸住他的房间。
“江子，你说，我以婚生子的身份带小花，她肯跟我走么？”李向阳躺在床上，会想到刚才小花的细心和体贴，有些感动，问道。
江大山瞥了他一眼，才说：“晚了，我刚才已经答应孩子，按照她的意思来，早知道就不通知你了，搞得这么麻烦。”
李向阳蹭的一下坐起来，瞪着江大山说：“那是我女儿。”
“我不说谁知道！”江大山也怒视着他说。
半天，李向阳别看眼，嘟囔道：“你已经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说你，有什么好？为啥孩子只想跟着你？”
江大山哼了一声，反驳：“我是没什么好，可孩子就喜欢我，就是愿意跟着我。”
李向阳被噎的说不出话，虽有很多方法强迫小花离开，可是看着孩子坚定地神情，李向阳什么也不敢做，就怕打破这浅薄的父女情。最后只是嘴硬的说：“那是我亲生的闺女。”
“孩子说我就是她亲爸。我能对她比儿子好，你能么？你媳妇能么？你父母能么？”江大山回嘴。
……李向阳心里一阵苦涩，自己能么？显然不可能，疼了儿子这么多年，也确实心疼女儿，可是毕竟才见一面，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也没有办法要求妻子和父母……可是真的甘心放弃女儿么？不甘心，怎么可能甘心，这么好的孩子，自己怎么能放弃……
这一夜两个父亲再没有说什么……
10。我们回家
第二天早上起来小花照常带着小虎跑步，然后跟师傅打拳，回来给江爸爸熬药，江爸爸也做了早餐，吃了以后，小花背医书练毛笔字，小虎也在一旁学着写字。李向阳就在一般看着，想着家里的儿子一到假期就玩疯了，看着小花翻着自己都先厚的本草纲目，背不亦乐乎，手边的字典根本就没有用，小小年纪就已经认识了那么多的字，真的让人很吃惊。
刚才在小花的房子里，也看到桌子上的书，什么《医理大概约说》、《医理真传》、《医法圆通》、《伤寒恒论》、《黄元御全集》、《圆运动的古中医学》、《王孟英全集》、《徐灵胎全集》……大人看着都乏味的书，被好好的放在桌子上，屋子不大，墙上到有好几张奖状，衣服什么也叠的整整齐齐，房间了虽然有些灰暗，但却是干干静静的，没有母亲在身边，能把家里打理成这个样子，真的很不错。
这时候小花今天的内容记得差不多了，开始教小虎背三字经，听着小虎用稚嫩的声音背着之前学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看着小花不停地满意地点着头，李向阳眼中的小虎变成了自己儿子的样子，小花坐在家里院子的藤椅上，儿子李铭玉坐在小花面前认真的背着唐诗宋词，那是多么美的一幅画面啊……
“啪啪啪……”一阵拍掌声将李向阳从沉思中惊醒，听着小花说：“小虎真棒，背的真好，我们今天再学九个三字经的字‘讲道德、说仁义、作中庸’，等过年的时候三字经里的字你也就认全了，也就全部背会了，那可是1140个字呀！太棒了！到时候姐姐让爸爸给你买好多好吃的，还有新衣服。今天我们背的这九个字的意思是……”
得到姐姐夸奖的小虎胸脯听得高高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到这里李向阳有着懊恼的揉了揉自己头发，叹了一口气，把刘建军叫过来对他一阵嘱咐，刘建军点点头开车走了。
小虎学写半小时字，小花就跟他一起打打拳，还拿着一本音乐书教他唱歌，就这样等到10点多的时候，有小朋友在外面叫小虎，小花就笑着让他出去玩，小虎走了以后小花又练了近一小时的字，就把东西收了起来。
收拾完了以后，小花把手洗洗干净，走到李向阳跟前恭敬的问：“父亲，今天中午吃凉面好不好？”
李向阳点头称好。然后又看着小花把面和好，烧水烫豆芽，切黄瓜，烫青菜，切红萝卜，然后擀面，下面，把面放到凉水里……看着小花有条不紊的做着手里的工作，李向阳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好像在记忆里，前妻也是这么能干……
“花儿啊~爸的面咋是热的？”中午看着大家都端着凉凉的面条吃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江爸爸对这面前这碗打着荷包蛋冒着热气的面条有些发愁。
小花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以后，才淡淡的说：“你能吃凉的么？赶紧吃吧！一会就就浓了……”
李向阳看着江大山哀怨的眼神扑哧一笑，得意的对着他，吃得更香了……
午饭后，李向阳有一次询问过小花的意见后，听到拒绝以后，背过身站了一会儿，再转过来的时候，眼睛有些发红，小花也有些伤感，如果不牵扯到他家里的人，他对自己真的很好，也尽了做父亲的职责，只是他对自己的爱很难和爸爸相比。
李向阳还有工作，走的时候，从刘建军手里接了一个纸包，递给小花说：“你像个小大人一样，爸就把当成大人，这里面的钱是我给你的生活费、学费……父母有养育子女的义务，好好给你大山爸爸看病，照顾好自己和弟弟，有需要就给爸打电话，里面也有我的电话号码，办公室、家里都有，还有地址，没事就给爸写写信，让爸知道知道你的情况，好么？”
小花听到这样的请求，用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