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犹记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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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之犹记小时-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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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确姓乔,却不叫这个名字。客官请回吧,我们今日只是收拾、交接铺子,并不做生意。若是要看病、开药,还请明日再来。”
    东方不败心下一怒——自他当上神教副教主以来,还未有人敢如此慢待他,正想一掌劈死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却冷不防瞥见一角青衫。
    同时,耳边传来一个带了丝凉薄笑意的声音,“白术,来者是客,他若是来看病抓药的,不妨让他进来便了。我们初来乍到,还有许多地方要回春馆的老顾客关照的。”
    东方不败眼光一凛,飞快地抬起眼眸,却见一个青衫男子笼着手站在医馆门槛之后,面带着陌生的笑意看着他,而那笑意却远远没有达到眼底。那浮于表面的笑意的确陌生,但那眼底仿若千年寒冰的疏离,他却直觉地感觉熟悉。
    “乔……掌柜?”他试探地问着,面纱之下,两道修眉蹙了起来。
    青衫男子点点头,“客官请进罢,王掌柜还留了些药在这里,要什么我可以帮您抓。若是诊病……”他顿了顿,随即淡淡笑道,“虽然坐堂的主治医生明日才来,但在下也多少会些医术,若是客官信得过,我帮您诊一诊,也是可以的。”
    他引着东方不败坐到诊桌旁,东方不败毫不客气地把右手搁到了垫腕用的沉香木上,尖锐的目光却好不掩饰地打量着青衫男子。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不到的年纪,但眉目间沉稳雍容的书卷华贵之气,却是任我行、向问天这些人痴长几十年也修炼不出来的——本来只是一般俊秀的容貌,在这气质衬托下,竟然生出一种不容人忽视的韵味。
    ——我却不记得那人小时的容貌了。这般打量,也说不出他两人哪里相似。而且,那人算来,如今也三十好几了,断不会如此年轻。
    东方不败心下怅惘,原本平摊的手掌,不自觉地慢慢握了起来。
    忽然掌上一凉,却是那人将他的紧攥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来,“客官,放松些,握这么紧,脉象会不准。”
    东方不败摊开手掌,心里的堤防却没放下。虽然这个乔掌柜身上没有半点内力,但小时候那人身无武功却轻易杀死武林中人的记忆太过深刻,致使他至今对待普通人也保持着一分谨慎小心。
    “换另一只,”那人诊了一会儿,又让东方不败换了另一只手,又过了大约五十下呼吸,他放下搭在东方不败腕上的手指,平淡地说,“阴气不足,或者说阳气太旺。看来您阴阳失衡得厉害,需要开些寒性的药来调理一下。”
    东方不败点点头。这人说的不错,葵花宝典得名葵花,正是因为它纯阳的修炼路子,也正因如此,才需要自断阳源,达到阴阳平衡。若是不狠心挥刀,勉强练之,便会如他这般阳火焚身,经脉疼痛不已。而以前回春馆的大夫,给他开的药,也是寒性的居多,虽然不能根本解决问题,却能让他修炼之后的疼痛稍微缓解。
    “以前的药方,方便让在下看看么?”青衣掌柜右手拈起一块墨,左手则用毛笔蘸了些水滴到砚台里,然后就着那些水,开始慢慢研磨起来。
    东方不败自然早就毁了那药方以防别人知道他练功出了差错,于是便说道,“药方丢了,你看着开罢!”
    青衣掌柜点点头,慢条斯理地推研着墨,“客官是武林中人吧?”
    “哦?掌柜从何得知?”
    “脉象。”青衣掌柜对他的问题敷衍过去,并不多说,“你练的是纯阳的内功。而且之前练过别的内功。脉象显出的真气很是驳杂。”
    东方不败袖里的手指慢慢收紧,凌厉的杀气显露在尖锐的目光里。
    “唔,墨研好了。”青衣掌柜仿若无知无觉地提笔,蘸墨落字,顷刻间便写了张方子出来,字迹飘逸,却与东方不败记忆中那人狗爬似的笔迹大有不同。
    “我给你配了两剂药。”青衣掌柜搁下毛笔,“一剂较猛,不得常用。一剂较缓,每日两服,调理之用。然而,这只是权益之计,不能根治。”
    “……”东方不败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心中还是暗叹可惜。
    青衣掌柜去抓了药,包好递给东方不败,“承惠一两三钱银子。”
    “多谢。”东方不败伸手去拿系在腰间的钱袋,却摸了个空。
    青衣掌柜眼中,了然、怀念还有厌烦奇怪地交织在一起,“没带钱?”他清冽的声音仍是一贯的冷淡,听不出其它的意味。
    “可以赊账么?我明日会……亲自把钱拿来。”东方不败感到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觉,这处境竟和二十年前的昔日旧景重合起来,只不过,那个时候说赊药,其实那药钱却是根本还不上的。
    “原则上,我们是不给你们这种人赊药的。”青衣掌柜面色清冷地拿过账册,在其上写下【赊:一两三钱。丁寅年二月初一。】,“今日看在你是本医馆第一个顾客的份上,便例外一次。”他把笔递给东方不败,示意他在下面的空白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多谢,”东方不败信笔填下自己的化名,【方白】,收起药包,转身出门。
    就在他迈出门槛的刹那间,青衣掌柜开口说了句什么,那声音轻而清冽,像是耳语一般,只有东方不败一人听得到,然而他却像没有听到一样,连停顿都没有地远去了。
    青衣掌柜的那句话,说的是:
    “孤阳不生,独阴不长。”言下之意,自然是相劝东方不败放弃修炼那功夫,并告诫他继续修炼下去将有大凶险。然而,东方不败既已修炼,便早早体会到了《葵花宝典》的精妙博大,又如何肯放手?于是,自然是充耳不闻、置之不理了。
    看着那人转瞬间消失在街口,青衣掌柜嘴角渐渐噙起冷笑,“当真不知轻重。”
    白术指挥着工人把旧了的桌椅抬出来,冷不防看见他家公子嘴角的笑,竟生生打了个哆嗦,猫着腰赶紧跑了出去。心中揣测着,到底是什么事儿惹得他家公子生了气。然而,揣测归揣测,府里的规矩却告诉他,这种时候,是如何也不能问公子的。公子向来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替他“分忧”。
    “方白么?”青衣掌柜瞄了眼账簿上的签名,眯眼冷冷一笑,“胡闹是胡闹了些,字写得倒还雅丽。”





    正文 章十 扫墓
     更新时间:2012…1…18 1:11:45 本章字数:5321

    东方不败第二日再去的时候,那个让他有似曾相识之感的青衣掌柜却已经不在医馆了。
    坐堂看诊的是一个一把胡子的老先生,而掌柜记账的却换了那个白术。
    “你家掌柜呢?”他问白术,顺手把欠的药钱递了过去。
    “就你们这种赊药的最麻烦了!”白术不耐烦地接过药钱,放秤上称了一下,确定是一两三钱,手指飞快地在算盘上又拨了几下,然后把那个“赊”字划去、钱收进钱柜才算是结了这笔账。
    他擦了擦脑门上算账算出的汗,好不容易想起这人在问他家公子的去向,警惕地答道,“我家公子出门办事儿去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药不错,找他再配几服。算了,找你也一样。”东方不败把那人昨日给他开的那剂猛药的方子递给白术,“给我配成中成药,最好是药丸。尽量多。我十日后来取。”
    说罢,便把一大锭银子掷在柜台上,转身离开。
    “真是有钱人!”白术翻了个白眼,称了称银子,“买下半个铺子的药都够了。”
    他又瞟了眼药方——他跟在公子身边多年,医术造诣早已超过了寻常医生,一眼便看出这方子的厉害,“妈哟!这是人吃的么?!寻常人还不得断子绝孙?!还‘尽量多’?这人到底是谁啊?好不要命!”
    十日后,东方不败依约取药,而后便带着药离开了定州,直往河南安阳方向而去。
    却原来,又是一年清明。
    ………
    三月初三。
    擂鼓山下三溪小镇。
    牛毛小雨轻轻扬扬地洒着。
    所有该死的仇人,早在多年前他掌权的时候就被清洗干净了。如今的清明,已找不到当初的凄惨和痛不欲生,那么多年时光的流逝,已经将这雨水中的血腥味冲刷得干净了。
    染血的那夜,确乎已有些遥远。
    他目光凝定地望向如黛的远山,那山峰隐藏在云雾里,若隐若现,像是宣纸上的一小片晕染。
    “老板,加酒。”他摇摇手边的白瓷酒壶,漫不经心地偏过头,去看酒楼下面,对街的那个老宅。
    酒楼是新建的,老宅却已经尘封了许多年。
    雨水纵然能刷去房瓦上的尘埃,却也对屋檐下那副旧牌匾上的灰尘无可奈何。
    牌匾也许比老宅还要古旧。
    固定左角的钉子大约已经锈蚀,于是整个牌匾便斜斜地垂着,全部倚重着右角的钉子,摇摇欲坠。字漆已经脱落得差不多了,字迹暗淡极了,不定睛细瞧便不能看出上面的字。
    然而不用看,他也知道,那上面写得是“济生堂”三个字。
    恰巧跟定州城里新开的那家医馆同名。
    然而定州城的“济生堂”的题字,是名家手笔,而这个,却大约只是镇上的教书先生信笔写就。
    “客官,您慢用!”小二给他加了酒,正准备下去,却不防被那人叫住。
    “那边的医馆……这些年可有人回来过?”他虽是向小二问话,但目光,始终落在老宅危悬的牌匾上。
    “这个,应该没有。反正自我记事起,这医馆门上的封条从来都没被揭开过。”小二答道,“客官如果要看诊买药,不如去临街的和善堂。”
    “……”那个奇怪的客人没有回答他,只是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注视着对街老宅。
    小二摇摇头,走开去照顾别桌的客人,临了还不忘再瞄那客人一眼——他长得端的俊秀英挺,小二此生还从没见过像他这么好看的人。
    大概是戌时的样子,眼看天色渐晚,他结了帐,支起一柄青竹油纸伞,慢慢踱进雨里。
    他顺路买了几柱香,一柄笤帚,两打纸钱,慢慢行到镇西高地上的一株大槐树下。
    意料之中,两座坟周遭生的杂草都已被人打扫干净,笤帚算是白买了;祭坛里还有些被雨水打湿了的香灰,看样子,却是几天以前燃尽了的。
    “又错过了。”他不紧不慢地喃喃自语,“却像是不想见我似的。”
    他掏出火折子,给一大一小两座坟分别上了香,又烧了纸钱。
    “爹,娘。这一年我过得挺好,”他顿了顿,“任我行越来越倚重我了,他甚至把《葵花宝典》这部秘笈给了我。不过这宝典虽然好,却也凶险,大约是他对我也有了提防。八成是向问天又对他说了些什么。”他低低地笑了声,“不过,这姓向的,却是个聪明的。我东方不败这辈子不甘被人利用,也不想永远屈居人下……”
    他摩挲着那刻着父母名姓的石碑,微微笑了笑——那一笑,却像是夜阑花开,极美极静,却也极冷清寂寞。
    他转向另一座稍小些的单人墓葬。
    墓碑上立碑人的落款,正属于失踪了二十余年的乔易。
    他蹲下来,纤长的、却满布厚茧的手指轻轻地顺着刀刻的痕迹抚摸着那两个字,“乔爷爷,我欠你的命,我会还给他。”然而,却不知他在哪里,竟然每次都晚一步错过……
    一阵细风吹过,燃香的红星微微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寻常。
    他微微一皱眉,转身走向更西边的偏僻处。那里,正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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