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满京华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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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满京华 上- 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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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我知道你平素不看重那些礼法,可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老实说,可有像那些戏文上写的那样和人私会定了终身?”
    “娘,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人家是什么人……就算我敢,人家拂袖而去都是轻的”罗旭吓了一跳,那剩余的一半酒意也一下子全都没了,赶紧诚恳地说,“我只是求您,千万别把婚事立刻定了,父亲那儿也请设法拖延拖延……我的那篇策论当是对了皇上心意,只希望能有些效用……不行,如此人家必定觉得我是恃强力逼……”
    听到罗旭说到后来竟是满脸为难语无伦次,林夫人心中顿时更奇怪了。虽说有道是门当户对,可若是儿子真瞧中了小门小户,只要身家清白,她未必就不能接纳这个儿媳,为何罗旭不说清楚,只让她拖延,又提到了皇帝?莫非是想求皇帝赐婚……可休说这事太难不说,为何又会联系到什么恃强力逼,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一时间,一向心性刚强的林夫人顿时陷入了一片茫然中。直到一个丫头在门口张望了一会,随即蹑手蹑脚走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她才一下子回过了神。
    竟然有几十个锦衣卫突然到了宜园门口守护,说是京师出了蒙人细作
    南居贤坊门楼胡同杨府并不是那些成日里宾客盈门的权贵之家,因而应门的门房得了清闲,家里的主人也一样乐得轻松。只是,这一日从前门大街上回来之后,江氏便有些心事重重,一个不留神,她险些在一幅做了好些时日的山水插屏上犯了差错。好在发现得快,手忙脚乱修整了,但如此一来,她就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在旁边陪着的庄妈妈是江氏当年唯一的陪嫁丫头,今天跟着出了一趟门,又看到听到那样的情形,怎会不知道她心中的牵挂,少不得在旁边婉转相劝,可平日里很是豁达开朗的江氏却置若罔闻,只是眉头紧皱地在那里发呆。良久,就在庄妈妈已经有些心里发毛的时候,江氏才长叹了一声。
    “他太像他父亲了。”
    庄妈妈不明白江氏为何会突然提起杨进周,想要插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顿时有些为难。好在江氏没头没脑地叹了这么一句之后,随即就若有所思地说:“他不会说谎话,所以但凡遇到要搪塞我的时候,都会尽量长话短说,这一回出门也是如此。今天宣大的报子到了京师,先头晋王刚刚带人去了那儿,只怕出什么大事,你吩咐下去,家里人除了采买不许往外头走,外人上门问明了出处,不相干的就一概挡驾。”
    杨进周说了谎话?
    心里不明所以的庄妈妈还想发问,就被后头这几句话给堵得严严实实,前头的疑惑顿时扔到了九霄云外,忙问道:“老太太,那这些天在胡同里游荡的那些人怎么办?那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如今大人不在,就更加变本加厉了。要是撂下不管,指不定会做出更下作的事情来,总得时不时派两个人出去净一净,不然就递条子到顺天府也行……”
    “咱们家又不是那些勋臣世家,递什么条子,平白让人笑话”江氏眉头一紧,随即一字一句地说,“家里那些老人不是随老太爷出生入死,就是和阿全一块打过仗,因为受伤才退下来的,请他们这几天多多留意。外人在外头闲逛也就算了,如果敢趁乱进家里偷鸡摸狗,立时打断了腿扔到大街上去”
    看到一贯脾气好的江氏满脸怒色,庄妈妈顿时心里一缩,知道老太太是货真价实怒了。想来也是,早年间夫妻俩的一片好心全然喂了驴肝肺,还落下了那样的名声,到如今还被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算计了上来,谁有那么好的气性能够一直忍下,早该给点厉害瞧瞧
    想到这里,她顿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屈膝答道:“是,奴婢这就出去传命”
    PS:无奈地说道两句,如果单论婚事感情,得,进展是不快,陈家那架势我也没法快起来。如果论其他,我写的人物事件都是相关的,彼此关联性注定了没法一下子解决。不想说了,头痛中……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一百五十六章 肃杀缤纷游园日(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肃杀缤纷游园日(上)
    尽管威国公府宜园邀约游园的帖子是很早就送来的,但由于昨日锦衣卫突然上门看守,陈澜原不想多事,心里觉得罗旭这聪明人应该也会在这当口取消此次游园。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大早她见过朱氏之后,朱氏就用炭笔在纸板上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意思是今天让家里的兄弟姊妹一块去。她嘴上答应了,心里还在犹疑,可门上突然派人进来报信说,锦衣卫倏忽间全部撤走。这一遭变故让她大为意外,请示了朱氏之后就立时派人出去打探。
    不到半个时辰,确切的讯息就传了进来,只这消息让屋内的朱氏郑妈妈和陈澜齐齐怔住了。在这听着就让人心惊肉跳的惊讯之后,宜园又派了人来,言说是今日游园照旧,家里都已经预备齐全,因而心思各异的三个人少不得各忙各的。
    徐夫人如今有孝在身,马夫人自然少不了领头,而前两次出门都顺顺当当获准的罗姨娘暗想此次是前往威国公府,少不得又向徐夫人请缨,结果被徐夫人推到了朱氏跟前,最后郑妈妈看了一眼朱氏纸板上那寥寥数字,轻描淡写几句话给打了回来。
    “姨娘如今是诰命淑人,出门拜客原也是不妨的,但今天毕竟场合不同,到场的都是公侯伯夫人,万一别人心怀不满讥刺一两句,反倒连五小姐也一块脸面无光。还不如就让他们兄弟姊妹一块去,彼此之间有个照应,再说还有二夫人领着,宜园那边必然也会妥善照料。”
    听了这话,罗姨娘想到嫂子林夫人对于自己素来极不待见,冷眼相对也就罢了,万一当着一众女客的面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也许真要连累了陈汐,只得咬了咬牙,回屋后便把早就预备好的一套套行头和首饰全都捧了出来,和几个丫头一块围着陈汐张罗,足足大半个时辰才把人收拾停当。只满脸欣悦的她丝毫没注意到,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陈汐出门时,精致动人的脸上,一对眸子仿佛木偶一般没有多少神采。
    不止是陈汐精心妆扮过,陈冰和陈滟姊妹两个也都在妆容下狠下了一通功夫。自打那天争执过后,陈澜就再没见过陈冰,此刻见她一身大红潞绸百蝶穿花对襟衫,银红色羊皮金滚边的褙子,百花争艳的水红湘裙,再加上头上手上的珠翠,瞧着越发是彩绣辉煌金光灿烂,倒是将那艳丽容颜给比下去了。反倒是陈滟驼色衫子樱草色裙子,通身上下唯一的配饰就只有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和耳上不起眼的金丁香,反倒显得素雅。
    马夫人以及姊妹四个一共两辆清油青幔车,陈清陈汉和陈衍则是骑马,至于年纪还小的陈汀,以及三房那三个年纪还小的庶女,则是自然而然留在了家中。陈澜和陈汐同乘一辆车,她早习惯了陈汐越来越明显的沉默寡言,一路上也没有主动挑起话题,只当坐在门口的红螺轻声提醒了一句,说是西四牌楼已经到了的时候,她才将窗帘挑开了一丁点。
    如果说,出现在各家勋贵高官府邸门口的锦衣卫们声称有鞑子细作让不少人心生疑窦,那么,如今高悬在西四牌楼那根木桩上的十几个脑袋就让这一切质疑声顿时化作了乌有。
    尽管这儿向来就是行刑杀人的地方,树立了多年的高木桩已经因为鲜血和风吹日晒雨淋而变得发黑,可那些迥异于中原人发型的头颅仍然引来了路人的抬头仰望,在好些人窃窃私语的同时,也有人油然而生惊悸。车中的陈澜仅仅看了一眼,胃里就泛出了一种难言的滋味,连忙一下子丢下了窗帘,足足用了好一阵子方才平静下来。
    “西四牌楼又杀人了?”
    听到这个淡淡的声音,陈澜不禁吃了一惊,抬头一看才发现陈汐正看着自己,便苦笑道:“昨天有锦衣卫奉命在家门口护持,今天一早就全都撤走了,据说是鞑子细作都抓到了,脑袋都挂在西四牌楼。既然路过这里,我就想看一看,结果……这情形果然碜人。”
    陈汐面色微变,也掀开自己那一面的窗帘瞅了瞅,结果同样是犹如碰到毒蛇一般一手摔下了帘子,随即深深吸了几口气,紧跟着就再没有说话。这难言的寂静一直持续到了宜园门口,耳听得外间传来了说话声,陈澜才随口说道:“也不知道今天会多热闹。”
    她本是没指望陈汐会回答,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陈汐却哂然冷笑了一声,随即方才冷冷说道:“要不是大舅舅一回来就入了中军都督府,皇上分明表示了倚重,这次邀约的人十停里头能来一停就不错了;要不是这一回表哥中了二甲传胪,顶多能有一半人来;可现如今大舅舅占了五府之首,表哥又是前途正好,不管是从前看不上威国公府的勋臣,还是那些觉得罗家不过暴发户的权贵,如今也多半会来凑个热闹。”
    对于陈汐的刻薄评价,陈澜并不觉得夸张,事实上,就连罗旭自己也这么自嘲地评价过自家。只是,当马车徐徐停在了宜园二门,她稳稳当当下来,却还没来得及打量这座京城人口中极具名声的园林时,就有一个提着裙子的人影匆匆跑了过来。
    “阿澜”
    “惠心姐姐?”
    陈澜是真没想到张惠心竟然会来。且不说韩国公府和威国公府素来并无往来,就是韩国公府如今那远比自家更复杂难为的处境,宜兴郡主就理应不会放着女儿随意外出做客。因而,见张惠心笑吟吟上前来,她连忙抢上前几步。趁着红螺在身边看着,别人离得还远,她就低声问道:“你家里也早就接到了威国公府的帖子?”
    “是啊,宜园建好了之后,有缘到其中一览风光的人还不多呢,那会儿接着帖子我就高兴了一阵,想着正好能尽情乐一乐,偏巧今儿个天公作美,这么个明媚的大晴天”张惠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上上下下往陈澜身上一打量,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道,“还是你好,你是没瞧见刚刚进去的那几拨,一个个仿佛都把家里的金玉首饰都收拾了出来,也不嫌戴在身上太沉。对了,我还带了好东西给你看”
    张惠心一边说就从后头拿上来一样颀长的东西。陈澜等其一翻手,这才发现是一个绣工精致的扇袋。见张惠心小心翼翼地从扇袋中拿出一把扇子来,又轻轻打开了,她就看到扇面赫然是一副工笔仕女图,即便是以她那不甚高明的眼光,也能瞧出那画风细腻精丽,再一看那落款仇十洲,原本那一缕已经淡去的记忆陡然之间又浮上心头。
    先是汤显祖,再是仇十洲……有些另一个时空里的名人不曾出世过,可还是有些人的轨迹却不曾变么?
    “柳玉台的扇骨,方氏的扇面,仇十洲的画,这三样凑齐两样还容易,要凑齐三样却是得因缘巧合才行。这扇子是二三十年前的老家伙了,还是娘在此次从江南带回来的东西里好不容易翻出来的,请了一位老朝奉来掌眼,今次拿来送给罗世子当贺礼正好。”
    看到陈澜那满脸古怪的表情,张惠心突然扑哧一笑,一摊双手说:“别看我,也只有我爹才懂那些,就好比我和我娘,在江南呆了那么多年,什么扇骨扇面和大家之类的全都是一窍不通,也就是他这么说我这么记而已。料想罗世子中了二甲,总是风雅人,我爹那一套套他总应该明白的,不至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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