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平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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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平乱世-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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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二是林宾的人?那这客店莫非是林宾在都司设的暗桩?还没来得及我多想,鬼阁阁主欺身一抓捏穿了店小二的肩头向外一甩,店小二的身体就随着他自己的凄号声向摔了出去,这一下客店中的房客和其他的客店仆役都被惊动了,有的人开了房门探出头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人在房中高声咒骂起来,客店的店主带着两个杂役马上从后边的小门窜了出来,显然是早就隐在了小门后面。

    店主看到肩头鲜血淋漓的小二怒气冲冲的对鬼阁阁主喝道:“你是主家请的客,我们也一直没怠慢你,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鬼阁阁主依旧一副不恭不肃的笑脸说:“你们没怠慢我,我自然也不敢怠慢你们,你们主家交托给我的事自然做的漂亮一点儿。”

    说完,鬼阁阁主那强横的源力向四周肆无忌惮的侵袭开来,狂暴的收割起客店中的生命,客店中散起一片片的尘雾,标示着一个个生命的消逝,同时他又闪身到了目瞪口呆的店家几人身边横掌一扫,几声惨叫响起,地上就剩了几个脖子裂口淙淙向外涌血的尸首。

    机会难得,我虽然还没完全恢复,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忙一把拎起棪鬼要逃,却听棪鬼在我耳边低低无力说了声:“答应他。”

    “嗯?”我疑惑的同时心念一动,是啊,答应他也不错,现在我除不了他,真要一直对着干,被动的是我,既然他还不清楚我的底细,自以为能控制我,那我也可以借机先探探他的底。

第二卷 江湖飘零影 第二十八章 什么世道!

    “你刚才那是使的什么招?怎么凭空爆豆子一样劈里啪啦响了一阵就甩开了那老不死的?”棪鬼和我离开客栈后棪鬼第一次张口就问了我这个。

    我跃上一个较高的屋脊停下来转身看着他说:“想学?学会了好去杀离公主?”

    他听出了我话中的讽刺,不耐的一撇嘴:“你不是也答应了他吗?”

    “我答应了却未必会做,你答应了却没有不去做的自由,就算是我可以给你解鬼刹散的毒,刚才的事你自己看得清清楚楚,正面交手我不是鬼阁阁主的对手,你会冒险违逆鬼阁阁主给你的这一次活命机会不去杀离公主?”

    棪鬼没回答我的话,一伸腿在屋脊上坐了下来,歪头看着我说:“那离公主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只不过生来挂了一个狗屁皇族的亲缘血脉,得了个公主的封号,就值得你这么给她卖命?她拿了把圣剑四处乱窜搅得五国不宁,更让自己身边的人步步涉险,保不准哪天就会没命,算什么东西!什么真心相待,一个五岁丫头片子懂得什么真心?无非是整日提心吊胆被吓坏了,扑到你怀里要你护着她,为她和四国两宗的人拼命。

    整日拼杀的人明明是你们,为什么要听她一个什么都不懂只挂着个公主空名的小丫头的命令?姑娘这样的智计武法,天下少有,眼光行事也不落俗套,没想到也会守着皇家嚷嚷的那套忠君奉主的歪理。”

    我听着他这番话真的很无语,他是在说服我不必把离公主当回事,用他的话说,离公主“算什么东西”,杀了就杀了。

    我诡异的笑着,站着身向下俯视着他,“为了自己活命想杀离公主直接说就是,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给自己找一大堆理由,说的简直像是为了让我好一样。”

    他对着我悠然一笑,嚯得站起了身,一把扯开肩头的衣服,露出了肩头那一片伤疤,指着其中最狰狞的一处说:“姑娘之前不知是不是看得清楚,我再指给姑娘看一看,知道这伤疤怎么来的?是芳庆贵人们的赏赐!”

    我心中嘀咕,以我的目力,当时哪有看不清楚的道理,看着他很难得的敛了眼中的轻狂,我没在脸上表现出自己心中的不以为然和一丝薄怒。

    “我原本是芳庆西州交河郡前庭县人,有两个姐姐,家中还饿死过一个哥哥,一个妹妹,病死过一个弟弟,剩了一家五口种着三亩田地,王家三成税,封主蛟河伯两成税,我当时年幼,家中劳壮只有我爹一个人,不得不再交一成抵一年徭役,到头来一年耕种自己所得不到四成,一家人终年吃不到一顿饱饭,这也罢了,还有着五口人过日子,总还是个家。哼,”棪鬼冷哼一声,语气冷了起来,“可就因为蛟河伯朝觐康王时得罪了云浮侯,云浮侯召集封地与交河县毗邻的两个伯公一起攻进蛟河伯的封地,三亩地被几家封主私兵糟蹋的没了一粒收成,日子过不下去,爹就带着两个姐姐去蛟河伯府把她们卖作奴隶换钱卖粮活命,可没想到正碰到了蛟河伯那混蛋,”

    说到这里棪鬼的手紧捏了起来微微发抖,却依然笑嘻嘻的说:“那杂碎不但留下了我的两个姐姐,就连我爹也留下了,第二天我爹把卖姐姐得来的钱带回家交给我娘后就不见了,我和娘整整找了三天都没有找到,却遇到了蛟河伯府的几个下人,呵呵!多亏了那下人趾高气昂的当街臭骂了我们母子一番,我们总算明白爹为什么会忽然失踪了,我爹爹,呵,也算是天生的俊美,十里八方有名的美男子,就是家境不好,一直过着苦日子,那天上了蛟河伯府,竟然……也多亏了那几个下人四处宣扬,我们母子二人从此不得安宁,处处遭人冷眼,不到一个月,我娘就一根绳吊死在正屋房梁上。

    村里的人夺了我家的三亩田把我赶了出来,我跑到蛟河伯府找两个姐姐,却被告知两个姐姐在入府的第三天就被当家主母叫人杖死扔到荒山喂狼虎了,然后我就被轰了出来。我没法,只能四处乞讨,可讨得食物却被其他身强力壮的乞丐抢走,偷个烧饼就被别人打了半死,我想活,却找不着活路,就偷了肉铺的一把刀捡了个机会杀了蛟河伯,这伤就是当时留下来的,我那时本来没指望能活下来,却被那个老东西给捡了回去,成了他的徒弟,入了鬼阁的嗜生堂。”

    我看着棪鬼不说话,我拿不准他突然对我这个今日刚刚相识的人说出自己的身世是什么意思,他也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捏紧的手松开才问我:“这类事儿想必你也见多了吧?不明白我忽然告诉你这些事儿是什么意思?”

    我思忖着开了口:“你想说这世道人命如草芥,你做鬼阁的杀手事出有因。”忽然被一个并不熟悉的人把自己的私密告诉你,还问你听后的感想,实在是别扭,回答的时候自然也颇多顾虑不敢多说。

    他冷笑一声,“还不明白?看看你听了我这事之后的反应,平民百姓里这样家破人亡的事处处可见,所以你才觉得我这事不值得稀奇吧?”平心而论,在这五年里,这种事儿确实是见的数不胜数,但麻木?我心中悲惋一叹。

    “可我不服!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挨着也要拼命过下去的日子就因为他们贵族吵个嘴就毁于一旦!凭什么事情因蛟河伯而起,他只出些银钱米粮就能了事,我们却要毁掉一年的生计!凭什么明明是蛟河伯逼死我爹,他却依然安安稳稳得享他的奢华富贵,我们一家却要被别人冷言冷语,逼得走投无路!凭什么他生来挂个爵位就把我们当蝼蚁一样随意支使,随意操纵生死!凭什么天下贵族就能把别人随意踩在脚下!

    当初入鬼阁嗜生堂当杀手是我向阁主提出的,因为我不服这世道!我开创了鬼阁的媚杀一道,就是要让这些恣意骄纵的贵族在他们最瞧不起的人面前跪下哭喊求饶,让他们生来就有的尊贵被这世上最卑贱的人随意践踏,我就偏不服这世道的什么尊卑贵贱!”

    我听得有些心惊,不由张口问道:“你要杀离公主就因为她是你痛恨的皇家贵胄?”

    “哼,说她是皇家的丧犬还差不多,早被皇家抛弃了,却还顶着个公主的名对为她拼命的人颐指气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乎这样一个不值一文的公主,这样的人杀了就少个世间的祸害。”

    他说的激愤偏执,我都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最终古怪得笑了一声说:“我怎么对离公主自有我考量,你这么口口声声的说离公主该杀,就不怕我先处理了你?”

    他一挑眉,很豪气的说:“你救了我两命,我的命早该是你的了,你要是想要就拿去又如何。”我很怀疑得看着他,在客店里要不是你急匆匆的逃命我怎么会上鬼阁阁主的当被重伤。

    不过,有了这句话,以后的事情可就有趣了,我一笑说:“既然如此,我就带你去见离公主。”说完就又纵身在高高低低的房顶上飞掠,直奔城西的弘通客栈。

    林宾在都司的暗桩被鬼阁阁主一时兴起端掉了,恐怕他对都司的消息掌握上要欠缺许多,明天天一亮,等别人发现那家客店十一名房客全部失踪,店家和小二都被杀死在正堂,都司的衙差查案寻人恐怕要有一个月不得清闲,再有鬼阁阁主和棪鬼这两个人出现在这里,这出戏就可以做得更热闹一些。

    鬼阁阁主与我刚一见面就说出了我和郑天河私下商量的事情,还说出了郑天河与甘南王商量的结果,可见他之前八成是到甘南王宫去做梁上客了。甘南王召集众臣整整议事一天,郑天河却在和我相谈之后马上就返回甘南王宫又和甘南王去说事,鬼阁作乱造势也在今天,可见林宾到都司就在这两天了,我也得赶快动手了。

    只是还有件事我放心不下,等安排了棪鬼的差事,我还得去周泰那里一趟。鬼阁阁主既然知道他们师父的名字,那他们也应该知道鬼阁阁主的一些事情。而且我越来越不明白这里的修灵者是怎么回事了,按说一旦突破参源,修到的源力都是独一无二的,可我总觉得圣剑、策儿还有鬼阁阁主的源力好像都有着某种我也说不清楚的联系。

第二卷 江湖飘零影 第二十九章 策儿难事

    周府后院已经点起了院灯,堂前门外的立地铜侍托烛,廊上小屋的灯笼,屋内摇曳的烛火,都很费力的在黑幕笼罩的院落内撒着昏黄的光亮,照明几处廊道几处阁屋,本来应该露着大半脸的月亮似乎被云遮住了,使刚过月中不久的晚上就黑的映衬出漫天清晰闪烁的星群。

    棪鬼被我暂时留在了弘通客栈,我的本体灵力刚刚恢复,一时无力复原被毁的灵修,遁身术什么的是用不了了,只能以源识探路,小心藏身在黑暗中,一点儿点儿摸到周泰那里,现在已经到了二更天,周泰却没有睡觉,而是一个人坐在卧房桌前自饮自酌。我感到有些奇怪,我源识已经盖了大半的周府,没有探到的地方只有周府北边的花园一带,却一直没发现策儿,难道他把策儿扔到了花园?

    我推门进屋,正面对着举杯自饮的周泰,周泰见我进来放下手中的酒杯眯眼说道:“你灵修被废了?”

    我心中一震,却没搭理他的问话,冷脸问道:“策儿呢?你应该不会连自己的师弟都照顾不好吧?”

    周泰微微一笑:“鬼阁阁主来了都司,我不得不让策儿躲一下,你是和他交手了吧?那就该知道我们对上他只有躲的份。”

    我笑着向前几步走到桌旁抓了桌上一个酒盏问他:“你怎么知道鬼阁阁主在这儿?策儿和鬼阁阁主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没了灵修,本体的源力又在五年前那夜的变故中受了束缚,不好用来打人,只能先注些源力在酒盏中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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