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一路黑着脸的厉嘉正却乐了，查导那儿坐着个比他脸色更差、黑眼圈更重的夏凡呢。他凑过去拍着夏凡的肩膀：“哟，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夏凡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你也好意思说我？”
围观了全程的米安忽然笑了出来：“看你们两个对视，真的好像看两只熊猫！哈哈哈！”
熊猫们选择了闭嘴。
查导皱着眉头絮絮叨叨：“你们两个怎么搞的？过两天还打算拍点宣传照呢。就你们这个形象，观众会以为咱们要拍熊猫人！今晚上都给我好好休息！”
夏凡没说话，不过厉嘉正仗着自己跟导演是熟人了，笑嘻嘻地凑了上去：“查导我们错了，不过睡觉这种事情不是想睡好就能睡好的呀，咱们小夏肯定是一时紧张嘛，过两天就好了，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那你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也紧张，哦？”查导指着厉嘉正这一对黑眼圈。
厉嘉正大言不惭，却假装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是啊，这不是第一次跟小夏合作么，紧张。”
查导不理他，转而坐到了夏凡身边去，拍了拍夏凡的肩膀：“来，小夏，跟我念，‘我叫不紧张’。”
夏凡：“……”没想到看似严肃冷酷的查导本质也是个逗比？
也许是因为刚开始，训练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严苛，还能让她分出心思来去想一些别的事情……比如说在她身后发呆的那个家伙。查导是真打算从基础教起了，虽说拖来了厉嘉正，不过也没打算让他做这些基础训练，厉嘉正无聊地蹲在教室的最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凡挺想知道的，他就不能走开么，非要在这里呆着。
但厉嘉正却根本没有去问一声查导，既然自己不用训练，能不能先回去。
他面前摊着剧本——倒着放的，托着下巴，不时地扫向夏凡的位置，让夏凡感觉背后像是被针顶着一样，时不时地就要被扎一下。但她回过头去的时候，却只看到厉嘉正整个人都呆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简直像是在犯傻。
夏凡这时不时地走神被查导发现了，皱着眉头训斥：“认真听课！”
夏凡举手：“导演，我背后那家伙他有问题！能让他走么。”
“不能，听米安说这家伙最近沉迷于网络游戏，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查导这么说。
“……”同样“沉迷于网络游戏”的夏凡立刻闭嘴，拒绝让导演知道。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夏凡伸了个懒腰，决定给自己弄点好吃的。回头看厉嘉正那家伙又对着自己的背影发呆，夏凡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听说周围有家店不错，要不要出去吃？”
厉嘉正回过神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夏凡有些莫名其妙，忽然就被查导的魔音贯耳：“还敢出去吃！你的食谱已经定下了！”
被塞了食谱的夏凡扫了一眼上面的列表，整个脸都绿了。
查导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得考虑让你留宿在这边了，一天24小时监控，免得你跑出去偷吃。”
夏凡这下子脸一层绿一层黑，总算知道了那些明星的魔鬼身材是怎么控制出来的了。她眼角瞄到明显是在幸灾乐祸的厉嘉正，十分不满，偷偷地踹了他一脚，假装出一副态度良好的模样：“好的导演。不过留宿就算了吧……不是很方便……呃，太麻烦你们了。”
“你，今晚留下，有什么需要，我这里有女助理，让她帮你。都是女生，就没什么不方便的了吧？”查导一眼看穿了夏凡的装模作样。
厉嘉正那家伙丝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太嫩了！”
一整天只有蔬菜吃的夏凡整个人都饿成菜了。
查导还算是有良心的，给她安排的房间至少是能够联网的，特地派来的女助理是个十分温柔的大姐姐，帮忙买了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嘱咐夏凡想要什么都可以说，但对于夏凡提出来的想买点零食的要求带着温柔的微笑坚定地否定了。夏凡整个人都萎蔫了，决定为自己找点事做，只好打开电脑下载了剑三的客户端，登录上游戏之后，飞到洛阳战乱，跟在牛车后面浪了两个小时。
冷笑对红颜上线就看到唐花瑶时不时蹦出在帮会频道的击杀喊话，算了算如果是坐牛车的话明明早应该做完了，这是在干嘛？
“你在做什么呢？”冷笑对红颜密聊过去。
夏凡刚刚打发走了拐她去一起要饭的喵姐——她现在就见不得那个“饭”字。转头看见冷笑对红颜的密聊，又想起来自己今天悲惨的一天。胃咕咕叫了起来，夏凡整个脸都扭曲了，呲牙咧嘴，把恨意发泄到了键盘上，猛敲回去：“我在转移注意力！你懂吗！那种要被饥饿吞噬的感觉！”
冷笑对红颜觉得对面这个家伙整个人的画风都不对了，他还没见过她这样的说话方式呢，不由得笑了出来。转念一想，要不是自己推荐耍赖，没准查导根本就不会要夏凡来担纲这次的女主，她也就没必要来忍这份饥饿了，不知为何他有点心虚，安慰回去：“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嘛，你这只是节食其实还好，我当年被要求塑身，给吃的都是所谓的‘营养餐’，那才是真难吃！简直像是吃石灰粉一样！”
“不行我撑不住了！你跟这边的人熟，能不能偷带进来点什么！”夏凡要哭了。
冷笑对红颜灵机一动：“你住在几楼？”
“……二楼。”夏凡回，这家伙要干什么？
“那你等会儿，我去接你！”冷笑对红颜说完，就下了线。
半小时后，夏凡接到了一条短信：“开窗！”
查导说着24小时监控，也不可能真的在夏凡房间里按摄像头，不过门口有监控倒是真的。但幸好这次夏凡求助对了人，厉嘉正当年是跟查导斗智斗勇过的，没有谁比他更知道怎么躲避开这些烦人的玩意儿了。
“这边走——这边是死角。”厉嘉正摆手，示意夏凡跟上，压低了声音像做贼似的，“我可不敢带你吃味道太重的东西，不过这边有个小店24小时营业，炒饭味道一绝。你现在正饿着呢，吃饭比什么都舒服。”
夏凡点头，就差眼睛里冒绿光了。
厉嘉正一回头就看见了月光下她的样子。——平心而论并不算多么美，尤其是厉嘉正是娱乐圈人，见多了美男美女的模样。但不知为何，忽然间，他又感觉到了那种心脏被攥了一下的感觉。
厉嘉正脚步一顿，夏凡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你怎么了？”夏凡问。
“……没什么，赶紧走吧。”厉嘉正总感觉自己抓到了点什么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情绪，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他没能好好捕捉，好好感受，只能这么说，然后陷入了沉默。
夏凡可不管他为什么忽然沉默了——她现在除了吃就根本不想别的。尽管只是一碗炒饭，夏凡一样吃得香甜，等肚子里终于觉得有东西在了，她舒心地摸了摸胃，把背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懒散了下来。
她看着对面的厉嘉正：“怎么了你，一整天都在发呆似的。”
“你别说话。”厉嘉正很嫌弃的样子，“让我用心感受。”
“……什么鬼？”夏凡抬起手来，“一追命秒了你哦。”
“呵呵哒，我开虎。”厉嘉正玩游戏也有段日子了，至少从之前那个技能都不认识就会耍帅的家伙，到现在能认清自己门派的控制免控解控和减伤了。
“哦。”夏凡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吃饱了就不怎么想说话。
厉嘉正看着对面的那个脑袋一点一点在犯困的家伙，怎么也想不通，刚刚那种没能抓住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呢？
他有什么情绪不认识、无法表达？是喜？是怒？是哀？是乐？
好像都有那么一点点，又好像都不是。
最终厉嘉正决定不难为自己了，又偷偷把人送了回去，看夏凡笨手笨脚地顺着水管子爬上二楼，还必须要靠他托一下，完全没有游戏里小女孩的身手伶俐，在夏凡的背影消失在窗口的时候，特地发了条短信去嘲笑一下。
听到对方“咚”地一声关闭窗户，想必是有些生气，厉嘉正嘴角挂着自己没察觉的微笑，摇摇头离开了。
☆、第104章 现代娱乐人间
第二天夏凡刚到教室的时候收到了来自查导的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她浑身一抖，当天体能训练就被翻了倍。
夏凡掐着厉嘉正使劲儿摇晃，质问的声音却压得很低：“说！是不是你暴露我了！”
“我指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厉嘉正被晃得头晕。
夏凡揉了揉自己的胃，要委屈它了。
这天的训练结束后夏凡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游戏也懒得上。她在想，不知道这魔鬼训练坚持下来，自己是不是就该把游戏a了？
厉嘉正问她：“不然我帮你请个代练？免得你跟不上进度。”
“免了，我才不把亲女儿交到别人手里呢。”夏凡摇头。
“也对。”厉嘉正点点头，“交给代练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没准回头他能帮你找个情缘，又丑又老的那种。”
夏凡不想理他。
这天晚上的夏凡是连上游戏的力气都没有了。并不是昨天单纯的饿，而是一种饥饿和疲惫的叠加。她把自己丢在床上，什么都不去想。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的声音把她唤醒，夏凡懒懒地摸出来，是厉嘉正这个家伙啊。
“你在干嘛呢，怎么不上游戏了，等你半天了。”
“等我干嘛……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夏凡不耐烦地戳着屏幕。
“我一个人多无聊啊。”厉嘉正说。
“那你就去睡觉。”
“可是我睡不着。”
“怎么了，一想到要工作了头痛欲裂？”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夏凡其实并没有追问的意思，她只是顺着厉嘉正的话在往下说，戳着屏幕回复过去，然后就在等手机的下一次震动。这一次她却等了许久，到最后对方问得十分小心翼翼：“夏凡，你谈过恋爱吗？”
“……你这是，因为头一回拍感情戏而紧张？”夏凡仔细想了想。
“靠，你这个新手还没怎么样呢，怎么总是觉得我会紧张！”厉嘉正不服气了，但紧接着又蔫了下来，“好吧我是紧张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夏凡望天：“你……世界上吼一嗓子求个情缘感受气氛拍完电影就散决不纠缠？”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厉嘉正痛心疾首，“我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形象吗？”
“嗯。”夏凡想了想，删掉了这个字，“好吧好吧，依你依你都依你，你不是随便的人，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哼，我才不找什么情缘呢，谁知道白发里飞沙背后坐着的是不是一个一星期没洗澡的老女人。——毕竟像我这么表里如一，角色帅，人也帅的人可不多。”
“哦。”夏凡憋住了吐槽。
“不过说起来，你为什么玩了唐门？”
“……唐门怎么了？”夏凡把手机翻过来，摸了摸背后印着的自己的炮萝小女儿的脸，真可爱。
“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可以玩个万花或者七秀啊，最好是成女，保证追求你的人一堆。”厉嘉正这么说。
夏凡：“……”
“＇迷神钉＇，呵呵。”她最后发过去。
厉嘉正跟着玩了起来：“哥不怕！＇疾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