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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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2006- 第1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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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我者,统统都要死!”

    杨浩身子往前一倾,右手微微一劈,目中shè出骇人的凶光,因为疼痛,腮边的牙齿竟咬得格格作响,商秀洵看得心中一疼,俯下身,轻轻替他拭去额角的冷汗。

    “杨浩,你不能这样做!”

    破空传来一声清喝,宋玉致的修长身影落于堤上,周围护卫的钟离军士条件反shè般拥上前来,层层拦在杨浩的身前。宋玉致视若不见。仍然健步向前走去:“你这样做地后果,不怕生灵涂……”

    “刷”的一声破空风响,宋玉致连忙撤步低头,抬头只见淳于薇一柄马鞭堪堪从头顶扫过,顿时气道:“你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小丫头敲着马鞭,一副不怀好意的神sè。

    “你让开,我要阻止他……”宋玉致无暇跟她说话。闪步又要往前闯,啪的一声。淳于薇的马鞭又在雨地上抽出一道痕迹,宋玉致急退一步,又惊又怒的道:“你别逼我动手!”

    “动手说动手!”淳于薇冷笑一声:“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抖开长鞭就往宋玉致攻去,宋玉致无奈接招,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就在火光下穿梭争斗起来。

    宋鲁,宋智,拓跋玉三人先后跃落场中。见状都是一楞,随即宋鲁与拓跋玉双双出手,将两名女子分开,二女兀自气呼呼的瞪视。

    叹了一口气,宋智大步走上前来,没有杨浩命令,护卫军士只能向后退开,渐渐露出杨浩地位置。

    “秦王殿下!”宋智来到五步之外站住:“恕宋某无礼。不知殿下今夜此举,可是要决堤放水,水攻敌军!”

    杨浩机械般的侧过头,两只凶睛一扫:“你是谁?”

    “岭南宋智!”宋智并不以杨浩地语气为忤,仍然温文尔雅的道:“或许殿下不知,近rì汉江连rìyīn雨。上游已经洪峰高涨,再经殿下决堤泄洪,汉南一带势必酿成大祸,就算能取胜于敌军,难道不以一方百姓为念吗?”

    “杀了他!”杨浩动动手指,扭回头去:“此人泄我军机!”

    宋智sè变,周围的护卫军士已枪矛并举,一拥而上,挡了几招,宋智无心交手。被迫后退。宋鲁与宋玉致急忙跃上前来,那边商鹏商鹤也从人群中露出身形。将杨浩左右护住。

    “不要动手!”宋智往后跃开,张手拦住弟弟和侄女,扬声道:“既然殿下不喜宋某,宋某也无谓多待,这就告辞离去,不过殿下身上伤势,若有需要,仍可至我宋家山城一叙,请!”

    “智叔,他……”宋玉致见宋智这就要走,有着情急,却被宋智拉了一把,低声道:“不可多事!”

    “杨老弟,我们走了!”宋鲁一脸无趣的打了个招呼,转身与拓跋玉见过礼,亦随之离去。

    四周的钟离军仍然包围不放,商秀洵看了看杨浩的脸sè,代为挥了挥手,众军士这才散开一条路,目送宋家三人昂长而去。

    拓跋玉见状,也走上前来,拱手道:“秦王殿下,在下也告辞了!”

    隔着人群,远远看着杨浩白衣瘫坐的模样,根本不肯回头望过来一眼,淳于薇不由微觉失望,气恼地哼了一声,转头跟着师兄而去。

    ※※※

    “快点,再快点!”

    老龙堤下,虚行之冒雨站在齐腰深的水里,一身泥浆浪籍,声嘶力竭的指手划脚,就差没下水去扛沙袋了。是役调集三万人马,相当于全军出动,襄阳城内只留下数千兵丁,依虚行之的吩咐,四城大张灯火,以做疑兵之用,几乎是乾坤一掷的举动,而横江所有船只,则是之前钱独关强行收集,被郑石如用来刺探牧场虚实的,如今正好废物利用。

    “虚先生,虚先生!”许杨带着水花奔了过来,急声道:“没有沙包了,怎么办?”

    “什么?”虚行之大吃一惊:“不是来襄阳前要你准备了两万只沙袋嘛?”

    “江水太急,冲走了不少!”许杨擦着汗,一脸的提心吊担。

    “杀马!”虚行之目光一凛,斩钉截铁的道:“给我杀一万匹马,马皮剥下来装砂石,马肉和骨头直接填进江里!”

    “啊……啊?”许杨惊得目瞪口呆。牧场中人爱马如命,猛听这个命令,若非眼前是虚行之,许杨势必翻脸动手。

    “你去不去?”虚行之恶狠狠地威胁道:“不去,我带殿下去岭南,这里你们来!”

    “去。我这就去!”许杨脸sè一白,不敢再说,转身匆匆而去。

    虚行之哈哈一笑,抹了一脸泥水,又转过头大声道:“竹栅来了没有……快派人去催……动作这么慢,你们想死啊!”

    ※※※

    屋外雨声沙沙。

    跋锋寒静静的躺在榻上,闭目合眼。似乎在沉睡。

    屋内灯光明亮,桌边守着一名突厥大汉。双手抱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跋锋寒。

    同属塞北十八骠骑之一,为追踪这个恶贼,一路已经死了四个同伴,如今总算是落入手中,若不是少主有过吩咐,就算不一刀宰了。也要折磨他一顿,可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睡大头觉,心中实觉气闷。

    这时外面只听啪啪敲门,突厥大汉不耐烦的向外吼了一句,外面亦传来同样叽哩咕噜的突厥话,原来是牧场子弟前来送药,屋里的突厥大汉只好转身前去开门。

    就在他转身地一刹那,榻上的跋锋寒双目忽睁。猛的翻身跃起,突厥大汉jǐng觉回头,一床被子迎头罩下,只听喀嚓一声,已被跋锋寒隔着被子扭断颈骨。

    哗啦一声,房门已被撞碎。屋外地十八骠骑持矛跃入,忽然眼前一黑,屋内灯火已被跋锋寒扑灭。

    黑暗之中,一柄薄刃厚背的大剑,正闪出妖艳嗜血地光芒。

    剑风无声响过,兀自呆站在门外的牧场子弟,忽觉腥气扑面。一蓬鲜血溅出门内,劈头盖脸洒在他的身上。

    ※※※

    飞马牧场外围山道,夜雨中正进行一场激烈的厮杀。

    以宣永和高占道为首的一百东平武士,还有牧场大执事梁治地人马。乘着夜雨想要冲出一条路往襄阳报信。半途却被敌人发现,对方俱是黑衣黑马。来去如风,迅速布置起阵形,又准又狠地箭箭雨让宣永等人大吃苦头,全不似中原手段。

    其中又有一名蒙面地白发老者,武功奇高无比,一招便重伤了梁治,宣永和高占道豁出xìng命地替他挡住,也被缠得动弹不得,眼看着己方人马被逐一shè杀,二人几乎目眦yù裂,出手也渐无章法,被那老人瞅个空隙双双击伤倒地。

    “都是群笨蛋!”

    动听的叱喝声中,一个小巧的白衣人影,灵雀般踩着人头,从众人上方越过,瞬息间已冲出包围圈。

    “什么人?”黑衣老人厉喝一声,纵身待要去追,高占道与宣永已一起扑上来,左右抓住他腿,将他硬生拽落在地,老者气极大吼,双爪一扬,便往两人背心插下,扑的一声,爪落入土,却是梁治见势不妙,抢上前一手一腿将两人又拽了回来。

    黑衣老人双爪落空,抓得满手泥浆四溅,更是气得眉眼皆张,正待进击取三人xìng命,牧场方向传来人声涌动,大管家商震带领的援军已经赶到。老人这才怒哼一声,缓步后退,厉爪一挥:“出牧场者,杀无赦!”转身跃上马背,与一众黑衣人呼啸而去。

    高占道与宣永躺在一块儿,彼此相视,都是是劫后余生的吐了口气。

    “喂,你说那小娘们儿,靠得住吗?”高占道怀疑的问道。

    “我怎知道?”宣永咧嘴一笑,吐出一口泥水。

    ※※※

    老龙堤下地竹林内,左孝友带领三千jīng兵汗流如雨的挥刀伐竹,连捆竹杆一捆接一捆的向江边运去。沿途排成一条长龙。

    “左将军,你快一点啊,虚先生在催呢!”

    地上已积起三尺高的水,吴言深一脚浅一脚的踩了过来。

    “催、催命啊,我不是人吗!”左孝友大声抱怨,当啷一声,跟随他二十多年的jīng钢佩剑,硬是在竹身上斩成两段。

    ※※※

    “杀,给我杀!”

    柳宗道红着一只独眼,挥着钢刀恶狠狠地下令:“谁敢抗令,军法处置!”

    空地上已躺了无数马尸,血肉堆积如山,动手的牧场武士几乎是一边哭,一边下手。满场血气冲天之中,更是悲声一片。

    站在旁边的许杨不忍再看,偷偷掉转身,擦了一把老泪。

    ※※※

    站在尸体枕籍地房内,饶是以拓跋玉的风度,此刻也气得脸sè铁青。

    看守的突厥武士尽数丧命,原本躺在榻上的跋锋寒却已不知去向。

    “少主息怒!”仅剩的四名武士伏首跪地。诚惶诚恐,而淳于薇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小手玩着马鞭稍,嘴角却勾起一弯狡猾的微笑:“这下,不用那么早回去了!”

    ※※※

    漫长地一夜终于过去。

    yīn郁地天空渐渐发白,雨势如织,老龙堤边地汉江之上,一夜之间立起一道截江竹堤,滔滔江水。至此凭空下落一丈,奔泻洪流从竹堤缝里倾注而出,一片哗哗白浪,如同万马奔腾,咆哮如雷。

    用一百七十多艘船砂石坠底,均高七八丈、粗逾人臂地南山野竹结栅打桩,牛皮索串连,三万大军忙碌一整晚。横截二十丈江面,面对着近乎不敢想象的工程,早已累得瘫掉的牧场军、钟离军、左孝友、柳宗道、许杨、吴言,一个接一个站起身来,站在堤头,岸边。齐腰深的水里,蓦然间爆发出一片欢呼。

    老龙堤上,杨浩靠着竹椅沉沉睡去,商秀洵仍然打着伞站在他旁边,玉颜上带着一丝宁静和痛惜,轻轻握住杨浩的一只手,整晚都没有放开。虚行之**的奔上堤来,一脸兴奋莫名,匆忙间拱手行礼,却带起一片水珠。商秀洵连忙甩袖替杨浩遮挡。嗔怪地看了这落汤书生一眼。

    “场主,幸不辱命。幸不辱命!”虚行之丝毫未觉失礼,又问道:“殿下他……”

    “昨晚……痛了一夜!”商秀洵眼圈一红,淡淡的说道。

    “喔,不妨事!”虚行之呵呵一笑,袖中掏出一枚大头钢针来。

    商秀洵大吃一惊,还没开口,便听杨浩yīn森森的道:“你再敢扎我,信不信我灭你九族!”赫然已睁开双眼。

    虚行之目瞪口呆,不觉钢针落地,扑通一声,人也双膝跪倒,颤声道:“臣有罪,臣惶恐!”

    “哼!”杨浩冷笑一声:“你有什么罪,天大的罪名都被我一人背了,我杨浩都不惶恐,你惶恐什么?”

    “你知不知道,此次如果成事,天下人会如何说我?”

    “这个……这个……”虚行之听得心中一寒,嗫嚅无语。

    “用我杨浩些许虚名,成就你虚先生良信之才,你让本王,是以留候视你,还是以准yīn视你!”

    此言更有诛心之嫌,张良韩信同辅汉高祖刘邦,一个运筹幄帷之中,一个决胜千里之外,齐名天下,到后来张良挂冠隐退,逍遥出世,韩信则恃才自傲,被萧何诱杀于末央宫,正是古时臣子待君之写照,虚行之自不敢与此二人相比,忽然灵机一动,道:“臣愿为殿下曲逆,助殿下宰割天下!”

    杨浩倒是微微一呆,默然半响,淡淡道:“你起来吧,此次权且记下,rì后一发与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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