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片刻,卢楚上前道:“裴大人此言不错,臣请陛下恩准!”接着元文都也上前请恩,下面众臣也渐渐回过味来,纷纷向杨侗请恩。
杨侗有些不知所措,看了杨浩一眼,见他轻轻点头,才矜持的吐出一个字:“准!”
此例一开,杨浩示意裴仁基接连请旨,两人一搭一唱,杨侗则一一恩准,杨浩正式被诏封皇叔,入朝参政,裴仁基也被封武贲郎将,专擅洛阳兵马大权,待为独孤峰请封国公时,站在殿角的后者身躯微震。面上喜忧参半,目光闪烁地盯着杨浩不语。
“国公大人!”虚行之不知何时已走了过去,笑眯眯地跟独孤峰招呼。
独孤峰微吃一惊,立时收慑心神,转过头来道:“虚先生!”
彼时两人已在洛阳有过际会,独孤峰深知此人为杨浩心腹,也不敢怠慢。略略拱手还了一礼,目露征询之sè。
“独孤阀主!”虚行之换了个称呼。压低声音道:“殿下为对抗王世充,此举也不得已而为之,所谓疏不间亲,殿下终究是独孤皇后一脉,事后必会给贵阀一个交代!”
“真地?”独孤峰被他说的眼睛一亮。
“当然!”虚行之又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道:“您也知道如今皇室凋零,就我们殿下一个在江淮独撑大局。正需要得力臂助,况且殿下后宫空虚,至今未娶,听闻阀主膝下有一女尚未出阁……这个……”
独孤峰地眼睛越来越亮,又微微闪过一丝矛盾。虚行之话到三分,也不再多说,转身自去。
当rì早朝,几乎是杨浩一言天下。所请所奏,莫不恩准,挨到散朝之时,杨侗立着令待诏拟旨,逐一遍示众臣。
杨浩这时才站起来道:“郑国公国之重臣,不能来朝受封。索xìng本王亲自去一趟,也显得朝庭尊重老臣!”
“有劳王叔了!”杨侗欠欠身子,眼巴巴的看着杨浩。
杨浩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带领阚棱沈光大步走出宫去,虚行之连忙随后跟上。
走出乾阳殿地大门,站在台阶之上,杨浩回头望去,忍不住摇头一笑:“小朝庭!”虚行之亦在旁陪笑道:“殿下百战虎威,哪里是这帮人受得住的,才知入洛阳之行不虚吧!”
“不虚是不虚。还有事情要做!”杨浩回过头来:“对了。你刚刚跟独孤峰说什么?”
“学生是jǐng告他,我们殿下为国为民。叫他别打什么坏主意!”虚行之正气凛然地道。
“去死!”杨浩抬腿yù踢,虚行之连忙跃下一个台阶,抬头道:“殿下,我们这就去郑国公府吗?”
“嗯!”杨浩略一沉吟:“叫秦叔宝和罗士信来,点上一千人马,备齐仪仗,随本王前去传旨!”
“是!”虚行之转身前去传令。
※※※
天街御柳碧遥遥,轩骑相从半下朝。
王世充的郑国公府,位于天街以东的承福坊,亦是达官贵人聚居之地,出了天街,还需左转过钟鼓楼前的闹市,虚行之去过两次,此次也是当先引路,其后杨浩一身白袍银甲,四将随身护卫,带着一千兵马招摇而过,路人尽皆为之趋避。聚集在道路两旁,纷纷探头往这边看热闹。
亦有人议论纷纷的传递消息,都道是洛阳新来的皇叔,襄阳放水决堤地秦王殿下。
人声嘈杂,不免传入杨浩耳中,听见前一半,杨皇叔还在马上面带微笑,听到后一半,杨浩地神sè顿时沉了下来,恶狠狠的左右扭头四望,却见人头簇拥,又哪里找得出人来。
秦叔宝罗士信见状,连忙调动军队,从两侧上来,又把人群往后隔开。
沿途一座挂着董字招牌的高大酒楼之上,二楼雅座里,一位气度儒雅的年青人正背街而坐,面前站着一名痨病鬼似的书生,正是那晚于天津桥畔邀请候希白的病书生京兆宁。
“……本月十七,我们知世郎于曼清院设宴,邀请天下英雄共议和氏壁出世一事,还请宋二公子拨冗光临!”
京兆宁的语气仍是那么客气,双手递上一封烫金请柬,早有护卫为那年青人接过,放在桌面之上,年青人用手指敲打着桌上的请柬,沉吟片刻道:“难得王公有心,就请京兄回复,说师道必定准时赴约!”
京兆宁任务完成,含笑告辞而去。
雅座内只剩那名年青人,与一名体形魁梧地中年大汉,大汉先瞟了一眼请柬,才向年青人道:“师道,你真地要去赴王薄地约会吗?”
年青人点点头,站起身道:“和氏壁一事,近rì甚嚣尘上,父亲昨rì来信,已着致妹和鲁叔转道东来,也是为了此事!”
“我却不信!”中年大汉冷笑:“王薄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连和氏壁也能管,只怕他是自做多情,静斋传人未必会理会他!”
“天下大势正在渐渐明朗化!”年青人也微微一笑道:“我看王薄也是耐不住寂寞,想做最后一搏,探探他地底也好!”
说着话,视线已转向楼下,刚好看见杨浩的队伍行过,年青人倒是微微一怔:“咦,爽叔你看,这又是哪位达官贵人出巡,难道发生什么大事?”
中年大汉也探头下望,神sè凝重地道:“我这就派人去探探!”说罢已转身出外唤人。
离开闹市,杨浩一行已渐近承福坊的外街,只见一排排红墙碧瓦,连进大宅,树荫青葱,果然是富贵之地,把杨浩看得好生羡慕,这段时间空荡荡的江都宫,大则大矣,根本就不像人住的,若能有一座如此园林小居,聚上十几个娇妻美婢,儿孙承欢,每rì聚众同乐,那才是神仙一般的rì子,想想随口问虚行之道:“此地地价多少?”
“大概二百两银子一亩!”虚行之估测道。
其时五十两银子已供四口之家温饱一年,杨浩在江都期间亦一直苦于财政问题,猛听这个价格,眼中几乎要放出光来,喃喃道:“行之,你说我们把这里都抢了,够安置多少流民的?”
虚行之缩缩头,压根不敢接话。
进入承福坊大街,杨浩一行声势宏大,吓得各家各户俱是闭门偷望,待见前方一座巨大宅院,容四马并行的青石铺路,两个大门楼醒目的落在街中,其下还立着拴马石,杨浩抬头看去,只见门楼上正写着郑国公府四字,果然好大气派。
门楼前还有一些亲兵守卫,待见到杨浩这行人到来,连忙着一人回去报告,其他人则涌上前来,一名为首的头目拘谨的问道:“不知是哪位大人大驾光临!”
“你就说……”杨浩微微一笑:“东平张三,故人来访!”
头目微微一怔,连忙陪笑道:“那大人稍待,我这就去通报!”连忙带人转身往回跑。
“殿下!”罗士信勒马上前,忿然道:“殿下御驾到此,竟然还要等待,王世充太过无礼,就让末将冲进去,把他抓将出来!”
阚棱沈光俱是面带愠sè,秦叔宝则看了杨浩一眼,并不说话。
杨浩不由意动,转头看向虚行之,后者却摇了摇头。
“哦,你也说这样不对!”杨浩恍然道:“那好,士信前面开路,给我冲进去!”
一声令下,罗士信立刻策马前行,杨浩哈哈一笑,也一抖马缰,往前冲去,秦叔宝阚棱沈光连忙纵骑跟上,身后六百名亲卫骑士,与一千名步兵也随之启动,cháo水般踩过大地向前冲去。
虚行之兀自愣在原地:“我没说不对啊,我是说不要啊!”猛然醒悟过来,策骑追上前去,大喊道:“殿下,不行啊!”
………【一百三十三章 虚张声势】………
() 虚行之说犹不及。
杨浩的队伍已冲过牌楼,到达府前的空地之上,猛听四面锣响,密密麻麻的军队已从国公府两侧冲了上来,刀枪并举,将杨浩的一千人马团团围住,看数量不下数千多人,竟是早已埋伏多时。
身入重围,杨浩却丝毫不惧,数万人的大战都已经历过,何况这种小场面,再者随身四将沈光、阚棱、秦叔宝、罗士信莫非天下闻名的骁将,由上蓦与给使组成的亲卫,还有一千虎牢军,都是百战沙场的jīng兵,如果王世充想用这点兵力就让自己吃惊,以致于产生轻敌骄傲之心,杨浩真要当面告诉王世充一句:“你成功了!”
只见对面为首两将俱持着长枪,一人马脸羊须,另一人也是容貌丑陋,不过气度沉稳,实属经过战争洗礼的大将。
虚行之策马凑近杨浩跟前,先低声介绍马脸者是郎奉,容貌丑陋者是宋蒙秋,皆为王世充的心腹大将。得杨浩轻轻点头,才转向郎宋二将道:“原来是郎将军和宋将军,学生上次过府,未及拜会二位尊驾,恕罪恕罪,这位乃是我家秦王殿下,奉令来给国公大人传旨,二位将军何以刀剑相向,难道是国公大人的意思?”
郎奉看了宋蒙秋一眼,扬声道:“原来是秦王殿下,既然是来传旨的,为何带这么多军队,难道是要拿郑国公问罪不成!”
杨浩嘿嘿一笑,拿眼神示意虚行之快点说。
“郎将军说哪里话来!”虚行之哈哈一笑道:“我家殿下是奉圣令。来给郑国公加黄旄白铖,进封相国的,国之大事,规格岂能不隆重,快快唤国公大人出来接旨吧,这是喜事!”
郎奉目中jǐng惕之sè不退,于马上欠身为礼道:“殿下恕罪。我们国公大人昨夜抱病进宫,回府便一病不起。早朝时已着黄门官回话,难道殿下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此事!”虚行之应声道:“所以我们殿下顾念国公大人公忠体国,所以特请陛下颁布圣旨……”话犹未了,已被杨浩伸手一把推了个趔趄:“废话那么多,阚棱沈光,叔宝士信,下马。随本王进府,看看哪个敢拦!”
说话间已偏腿下马,阚棱四将也甩镫而下,跟在杨浩身后,大步往国公府门走去,虚行之见状也只得匆匆下马,点上十几名亲卫,抱着仪仗锦盒跟上前去。
宋蒙秋和郎奉见势不妙。连忙也下马,带着护卫赶上前来。
空地上地两名虎牢副将已接过指挥,带领士兵结成圆阵,气势森然的对峙着国公府的军队,一时间俱不敢妄动。
啪的一声,杨浩一脚踹在国公府的大门上。大门巍然不动,杨浩脸sè却是一变,默不吭声的收回腿,淡淡的道:“叔宝,士信!”
哗啦大响,两扇朱漆厚门整个从门框上拆开,往内砸倒在地上,秦叔宝与罗士信一左一右当先走进,杨浩一手按剑,龙行虎步地走在后面。往后又有阚棱沈光。成四角形将杨浩护在中间。
国公府内也聚集了大批武装士兵,被对方破门而入的气势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纷纷后退,秦叔宝还沉稳一些,罗士信本就是个煞星转世,冷笑一声,一人一枪冲上前去,分水破浪一样将迎面十余士兵打得东倒西歪,总算他还记得没下杀手,沉猛枪势之下,仍然挨着便飞,碰着就伤,惨呼声响成一片,其他人见势不妙,纷纷发声喊,往前杀至,被秦叔宝双锏截下,东扫西挑,根本近不到杨浩身前半步。
“你们!”郎奉和宋蒙秋从外间赶至,见此情影,险些气得吐血,纵身跃过押后的虚行之等亲卫,半空中左右长枪一横,便往中间的杨浩交叉锁至。
阚棱和沈光猛然驻足,双双向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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